19 丐幫密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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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之際,玄空下一拳已經擊到了他的月匈前。呂鑫見這拳法是少林伏虎拳,乃是最為正大光明的武功,不由得又是一驚,「此人武功怎麼能在正邪兩路之間如此隨意變化?」雙掌連連舞動,護住身前。須知正邪兩派武功修煉方式有異,內功運使方法也自是不同,隨意穿插變化使用,可是異常艱難,一個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之厄。

玄空這兩招已經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此時呂鑫全無還手之力,唯有竭力招架。且他的速度總慢了半招,勢頭愈來愈頹。如此兩人拚到三十餘招,玄空大喝一聲「著!」,一拳已經砸來呂鑫肩膀之上。隻見他麵色青黑,正是煞力入體的表現,栽倒在地上。

這時,有幾位忠誠的弟子再也忍耐不住,沖上來就要把呂鑫抬回人群之中。不料玄空手指對準呂鑫的太陽穴,厲聲說道:「退回去!再上前一步,便看看他還有沒有命!」眾人有所顧忌,這才向後推出好幾步。

玄空就勢點了呂鑫的穴道,將其帶到了內堂。隨即問道:「你說你明日就要趕至鹽龍幫的總舵,可是為了丐幫的事嗎?」呂鑫雖被擒住,卻沒有畏懼,口中喘著粗氣,問道:「小子,你是哪裡來的妖人?與那些乞丐又有什麼乾係。想從老夫口中套出話來,門都沒有!」 金沙老人呂鑫縱橫江湖數十載,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絕不肯向著眼前這一小輩低頭。說完雙眼緊閉,更不看玄空一眼。

玄空心知不太可能讓他吐露出什麼,於是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鹽龍幫的那些勾當,無非是與二十四鬼那些妖人暗中勾結。」

說到此處,他自己卻想明白一件事。江湖傳聞是鹽龍幫與丐幫爭鋒,背地裡實則是「二十四鬼」欲覆滅丐幫,打著鹽龍幫的幌子就是為了堵住江湖眾人的口舌。鹽龍幫是江湖第二大幫,丐幫則是第一大幫,兩幫相爭隻是尋常江湖爭鬥,誰也不好說些什麼。但若是二十四鬼這群妖人對丐幫出手,那就不一樣了,少林、隱仙、清微、神霞、昆侖、崆峒、峨眉這些名門大派絕不會袖手旁觀。畢竟今日二十四鬼敢於覆滅丐幫,明日自然也敢向你少林出手。

玄空沉思一陣,想到:「為今之計,需要把這事鬧的越大越好。倘若那些名門大派一齊作壁上觀,二十四鬼想要公然出手便不容易,就是他們敢,華輝也不敢。因為勾結二十四鬼,等同自絕於武林。我應該給玄慈方丈寫一封信,闡明其中隱情,想他與汪劍通相交甚深,必定不會置身事外。」轉念又想到:「不行!我須趕緊與丐幫的人匯合,否則身邊無人可信,想遞一封信都難。」

想到這裡,玄空把白鵬帶進了內堂。那白鵬自從見了玄空輕易擊敗金沙老人,便更加的諂媚,言語中大有追隨左右的意思。玄空心道:「似你這種賣主求榮之人,我豈會留你在身旁?」

不等玄空先說話,呂鑫卻猛然睜開雙眼,瞪著白鵬道:「好哇!你竟敢出賣本幫!白鵬,老夫以前可真小瞧了你。」白鵬此時再不將其放在眼中,說道:「老東西,你胡說什麼呢?」說話間一腳踢在了呂鑫的小腹上。呂鑫哼了一聲,仍是怒目而視。

玄空暗自搖頭,心想:「此人當真是無恥下流,實在不可深交。」隨即說道:「誰叫你動手的,我留著他的命還有用處。」白鵬頭轉了來,立即變出一幅笑臉,說道:「是!是!不知少俠喚小人進來有何吩咐?」

玄空在桌上畫了一個圖形,正是丐幫的暗號,隻是旁人卻認不出來。隨後言道:「你多找一些人,在周邊搜索這樣的記號,找到立時來通知我。」白鵬答應一聲,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話說這位白鵬,人性不怎麼樣,辦事倒是十分麻利。未至傍晚,玄空吩咐下的事情便有了著落。隻見他興高采烈地跑進內堂,人還未完全進門,就急匆匆地喊道:「少俠,找到啦!」玄空心中一喜,問道:「在何處?」白鵬道:「城外西郊,樹林之中果然有這樣的記號,一直通向西北。」

白鵬想抖一個機靈,就道:「少俠,我猜這記號很像是什麼門派的暗號。您看如何?」此言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妥,轉念想到:「這小子讓我找這記號,必然是知道其中來歷。萬一他不想讓我知道,我胡亂猜中了,豈不是不妙?」連忙又自問自答:「也不像!嗯,也不像!」

玄空心中所想全是丐幫的事,根本無暇琢磨白鵬心中這些小九九。他一聽聞暗號的消息,就想立時出發,與湯大哥匯合。隨即提起了金沙老人,一邊向外走,一邊對著白鵬說道:「我有些事,必須去一趟,過幾日再回西涼府。你暫且接管這紫金分舵,在此候著。」

這句話,前麵真後麵假,自己確實是要離開,但不會回來;至於讓白鵬接管紫金分舵那完全就是哄騙於他。時間一久,鹽龍幫自然得知這裡的事,那時豈會與白鵬善罷甘休?白鵬聞言以為自己受了重用,心中大喜,興高采烈地走出內堂,去安排其餘弟子。

玄空把金沙老人呂鑫捆在了馬背上,自己又騎上另一匹馬,向著城外西郊趕去。不多時間,前麵果然出現一片樹林,其中一些樹乾上便刻著丐幫的記號。順著西北方向前行,第二日清晨就來到了甘州城外。此處再也找不到記號了。玄空心想,這裡距離鹽龍幫總舵已經不遠,或許丐幫一眾人就在附近。

他尋覓良久,終於找到一處荒廢的院落,隻見院外雜草叢生,院牆滿布青苔,看上去似乎是很久沒人打理了,但隱隱能聽見裡麵時而傳出人的聲音。究竟有什麼人,暫時也沒法確定。他帶著金沙老人,不敢貿然闖入,隻得躲在草叢裡暗中觀察。

又過許久,院門推開,從中走出一個中年人。此人雖穿著件對襟長衫,卻一點也不合身,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再瞧他臉上,更是蓬頭垢麵,身後還背了幾個布袋,像極了丐幫中人。

玄空斷定此處就是丐幫據點,當即把呂鑫藏進了草叢中,便走進了院落之中。

剛一進門,有兩人把他攔住。這二人也是披頭散發,麵上不修邊幅,卻穿了一身秀才的衣服,顯得不倫不類。兩人齊聲問道:「你是何人?怎地跑到這裡啦。」言語中沒有多大敵意,隻因他們想到若是敵人來襲,絕不會如這般大模大樣地從正門走進。

玄空一抱拳問道:「兩位大哥,請問是丐幫的英雄嗎?」這話出口,那兩人愣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另一個則問道:「你到底是誰,來做什麼的?」玄空又道:「兩位無需多慮,在下是丐幫的朋友,來此是找湯楓大哥。」

兩人一時犯了狐疑,他們丐幫此行頗為謹慎,一路之上都不敢暴露行跡,這少年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再者,此人說的話可信嗎?正要再問「有何憑證」,院中走出兩人。當首一人相貌英俊、器宇不凡,正是人稱「洛邑君子」湯楓,其後一人是為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是一臉正氣。

湯楓一眼就瞧見玄空,驚喜道:「兄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握住玄空的手,拉著向院內走。玄空也是喜道:「大哥!見你安好,我就放心了。」湯楓給他介紹道:「這一位是我們丐幫的奚山河長老。」奚長老道:「少爺,這就是你的那個結拜的弟弟?」湯楓點了點頭。玄空隨即以晚輩禮節向奚長老見禮。

二人正要帶著玄空走進堂中,卻聽玄空說道:「大哥,稍等,我這次來還帶了禮物。保管你見了能高興。」說著又向外走。湯楓心說:「我這兄弟還真見外,怎生還帶了禮物,隻是眼前丐幫的形勢,我怕是說什麼也笑不出來了。」

一會兒時間,見玄空扛了一個人進來,往地上一放。湯楓與奚長老微微一怔,不知何意,再一細看,那人竟然是鹽龍幫金沙老人呂鑫。這下湯楓真的哈哈笑了出來,說道:「兄弟!這可真有你的!把他擒來給哥哥我出了一口惡氣。」他看向奚長老說道:「等到決戰當天,我們也把這呂鑫放地上一放,那華輝的臉色也一定不會好看。」

奚長老也道:「少爺,你這個兄弟當真了不得啊!老夫佩服。」他原還詫異湯楓怎麼會和這小子結拜?現在一瞧,這貌不驚人的小子確有過人之處。但說這呂鑫的武功就遠在自己之上,而這小子卻能將之擒來,讓人不服氣不行。玄空連忙自謙道:「奚長老謬贊了。」

金沙老人猛然瞧見湯楓與奚山河,登時又驚又怒,他早猜到玄空與那丐幫或有聯係,卻沒想到他把自己直接帶到兩人麵前。想要破口大罵,奈何穴道被封,一張臉憋的通紅。

湯楓道:「兄弟,你這禮物我收下了。」又吩咐道:「把這家夥帶下去。」

這時三人已經進到內堂,分賓主而坐。湯楓又道:「兄弟,我可真應該好好謝謝你。一是你擒住那金沙老人,二則是上一次保護遼使一事。在遼國的探子傳來消息,遼使安然無恙抵達遼都,而遼帝已經知道西夏人的陰謀,十分震怒。」

說到這事,玄空倒有些歉疚,心想:「看來湯大哥還不知道汪劍通被殺的噩耗,我又怎能騙他?」於是說道:「大哥,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曉,我現在告訴你,你可別太傷心。」湯楓見他臉色有異,言道:「兄弟,但說無妨。」

玄空說道:「汪劍通,汪副幫主已經身亡了。」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令湯楓與奚長老臉色大變,一齊驚呼道:「什麼?」丐幫眾人早早來到此處,並非打算等到八月十五再與鹽龍幫決戰,而是在等汪劍通與狐皋道人來此匯合。隻消二人一到,丐幫便立時攻向鹽龍幫總舵,打一個措手不及。哪知消息傳出多日,二人仍遲遲未到,這才耽擱到了今天。此時又知原來汪劍通竟爾已死,叫他們如何不驚訝悲痛?

玄空將此事來龍去脈講了出來。湯楓聞言已是潸然淚下,奚山河亦悲痛不已。他二人與汪劍通感情頗深,一個稱之為汪大哥,一個稱之為汪兄弟,未曾想數月未見,現已是天人兩隔。兩人又憤恨地痛罵了一陣狐皋道人,可想到此人已死,又恨不起來了。

良久之後,丐幫眾人才收斂了悲容。湯楓見玄空臉有愧色,安慰道:「兄弟,此事與你無關,可莫要自責。你遠道而來,還不曾吃過一頓飽飯吧。」玄空點了點頭,心中仍想到:「倘若那日我早到一刻,或許汪劍通也不至於慘死。但現在想這些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勞而已。」不禁嘆出一口氣來。

一會兒時間,酒食齊至。幾人一邊吃,一邊聊天,席間故意不談沉重之事,隻說一些江湖上的奇聞,倒也並不沉悶。

酒過三巡,湯楓忽然說道:「兄弟,不是哥哥不留你,吃完這頓,你就趕快離開這裡吧。」玄空道:「大哥何出此言?小弟來此就為助你一臂之力,怎能離去?」湯楓搖了搖頭道:「並非我漲他人威風,滅自己銳氣,實是局勢太劣!如今我丐幫勢微,即便汪大哥沒死,也不見得是鹽龍幫的敵手,更何況其背後還有『二十四鬼』暗助波瀾。你並非丐幫中人,枉自送了性命太不值得。十年之後,再為大哥我報仇也就是了。」言語間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玄空心中愈是佩服,就愈想助他一臂,說道:「大哥,如今局勢雖劣,卻還沒道盡塗窮。那華輝與你相比如何?」

但凡江湖中人,皆有些傲氣。湯楓月匈中英雄氣概為他所激,昂然說道:「那華輝武功雖高,但要勝我也是不易!」

玄空道:「正是如此!那麼鹽龍幫所倚仗不過兩點,其一是薑老幫主在他們手上,其二則是有『二十四鬼』相助他們。」湯楓、奚山河紛紛點了點頭。湯楓深知這個結拜兄弟年紀不大,心智卻是十分成熟。奚山河則是微微一驚,心想:「這個小子也就十四五歲,見識倒是不弱,這句話說得沒錯。」

隻聽玄空續道:「如今金沙老人呂鑫已經控製在我們手中,這老匹夫自然不能與薑老幫主相提並論,但他在鹽龍幫地位也是不低,想必華輝也不能輕易置之不理,這就成了我們反製對方的手段。」此言一出,湯楓與奚山河又即點頭,他二人見玄空月匈有成竹,想來還有應對之策。

奚長老追問道:「少俠,還有什麼高見?」玄空不答,反而問道:「老伯,你想這鹽龍幫為何約在天梯山?」奚長老沉思片刻,道:「當年鹽龍幫總舵在臨安,後來與弊幫多次爭鬥失利,被趕到了這西北之地。華輝本號『一指震江南』,自那以後就被人譏諷是『一指震西北』老夫猜想他華輝約在此處,大概是想雪當年之恥吧。」

玄空道:「這是其一。其二嘛,我猜大概是掩人耳目。試想若邀在中原腹地,『二十四鬼』這些妖人又怎麼能肆無忌憚地公然對丐幫出手?」奚山河眼前一亮,道:「不錯!那依著少俠的意思,該如何辦?」

玄空續道:「此事說到底,就是『二十四鬼』想要湯大哥手中的東西,因此借華輝之手向丐幫發難。不妨我們就把此事挑大,在天梯山腳下辦一個武林大會,並非請人助拳,隻是將這些正派掌門都請來旁觀即可,到那時就是『二十四鬼』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就與鹽龍幫正大光明的打上一場,看看誰輸誰贏!」

湯楓與奚長老,相視一眼,仿佛都看見了一絲希望,說道:「不錯,就這麼辦!」玄空又道:「我現在就給玄慈方丈寫信,闡明內情,想他與汪副幫主的交情,少林必會遣人前來。其餘各大門派就看大哥與奚老伯的啦。」 湯楓道:「這倒不難,崆峒派掌門青靈子與我師父是故交,早有意前來助拳;玄慈方丈也曾傳話,想出麵調解兩派矛盾。」

奚長老則麵露遲疑,心說:「玄慈方丈可是江湖中的大人物,憑你小子怎能給他去信?」玄空瞧見他的神色,連連說道;「奚老伯,我本就是少林寺的和尚,您老莫要誤會。」說話間摘掉自己的僧帽,露出光禿禿的頭頂。這時奚山河才想起,這小子曾自報姓名叫做「玄空」,豈不就是玄字輩的高僧?想到這些,他哈哈的笑了一聲。嘆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後生可畏啊!」

三人用過飯食,就開始籌備正事。玄空給玄慈方丈寫一封信,其中寫明了此事前因後果;湯楓與奚山河二人則給許多大門派寫下了請帖,內容言簡意賅,隻說八月十五,丐幫在天梯山腳下舉行武林大會,向鹽龍幫討要說法,請各派掌門作壁上觀。本來要請這些人前來助拳,怕是有一大半人都會婉言相拒,但若是隻請他們來觀戰,無需動手,便是容易許多。

一直忙到晚上,玄空感覺有些倦意,正要去休息,卻被湯楓叫住,隻聽他道:「兄弟,先別忙睡覺,今日趁熱打鐵,我想將丐幫一大隱秘告知於你。」玄空聽他語氣嚴肅,又打起精神應了一聲。

奚長老心想:「少爺要說的定是幫中最為隱秘之事。」立時就想退出內院。剛要邁步,也被湯楓叫住。他說道:「奚長老慢走,此事您也聽一聽。倘若這一戰我有何閃失,丐幫之中總須有人知道。」奚長老聞言也駐了步。

三人聚攏,湯楓言道:「這事乃是我丐幫成立以來最為重要的一個秘密,還須從我朝太祖皇帝立國說起。」玄空心神為之一震,想到探尋多年的隱秘,今日即將揭開,不禁有些激動。

隻聽湯楓娓娓說道:「大宋趙氏江山得自於後周。那是五代末時,周太祖郭威膝下無子,便把皇位傳於養子柴榮,柴榮死後其幼子登基。而其時本朝太祖趙匡胤已是權傾朝野,勢力遍布軍隊上下,於是乎就有陳橋兵變,一朝黃袍加身。太祖此為卻是懷有私心,且有愧於柴氏。不過,他雄才大略,想要統一中原王朝,使漢人免於他族侵擾,這番心思倒也值得人們敬仰。果然十數年間,南方的多個小政權都被太祖掃盪,本朝國力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逐漸好了起來。」

「以上都是國事,還須得說一說皇帝的家事。太祖兄弟五人,老大光濟和老五光贊早故,太祖排行二,其下還有兩個弟弟即光義、廷美。玄空插口道:「光義不就是本朝太宗的名諱嗎。」湯楓道:「不錯,不過我們江湖武人又何須忌諱直呼皇帝名諱。」又道:「太祖有四個兒子,長子與三子早夭,次子名為德昭,四子便是本幫第一位幫主趙德芳。」

聽到此處,玄空吃了一驚,丐幫幫主於江湖中地位頗重,但在帝王眼裡不過是個乞丐頭子,誰能想到這位先幫主出身如此尊貴?竟是本朝太祖子嗣!奚長老也是十分驚詫,他雖為丐幫九代長老,對這往事也不甚知曉,更想不到這位先幫主竟能跟皇家扯上關係。

湯楓續道:「皇家與尋常人家自是不同,皇儲確立尤為重要。太祖時期,朝中對於皇儲的人選卻有兩種呼聲。太祖之母杜太後希望立太祖弟弟光義為儲,而以宰相趙普為首的一些臣子則希望立德昭為儲君。坊間相傳,杜太後逝前,曾召太祖於榻前。太後問太祖趙氏何以得天下,太祖答以祖上與太後積德,太後道:『不對!因周朝以幼君主天下,倘若後周有長君,天下豈你有。』言中之意就是告訴太祖應立其弟光義為皇位繼承者。」

「除卻太後的支持,光義亦籠絡了眾多朝臣,韜光養晦,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勢力。不知是否出於無奈,太祖似也有意讓光義繼承皇位。於五代時親王尹京即是象征繼承人的地位,他封光義為晉王,同時兼開封尹。然而此事卻仍留有一定餘地,至始至終太祖並未正式宣布光義的皇儲身份。或許也正是由於皇儲的紛爭,導致太祖最後死的不明不白。」

玄空問道:「那又是怎麼一回事?」湯楓道:「開寶九年十月十九日晚上,據說當日天氣陡變,雪霰驟降。太祖召光義入內,酌酒對飲,宮人們都退下了。遠遠隻見燭光縈繞、人影閃動,又見太祖以拄斧戧地,直呼『好做、好做』,遂解衣就寢,夜裡四更時就暴斃了。」

奚長老為人正直,聽到此時不禁憤然說道:「難道這…這光義竟做出弒兄的事來?」湯楓苦笑道:「誒!這皇家的事,外人怎知曉清楚?況且這些事本來與我們這些江湖中人也無甚乾係,隻是後來機緣巧合才絞到一起。」

奚長老也不再插話,靜聽湯楓繼續講道:「這光義就是本朝太宗皇帝,他繼位之後,初時對待弟弟、侄兒還算不錯,他封弟弟廷美為開封尹兼中書令,封秦王,德昭為武功郡王。然而好景不長,高粱河之戰宋軍戰敗,太宗身中流失潰逃走散。大軍回師時便有臣子提議擁立德昭為帝,旋即得知太宗下落才作罷。太宗歸朝之後,對此事耿耿於懷,隨便尋個由頭便怒斥了德昭,德昭回去竟自刎而死。太祖妻室宋太後大為傷慟,她深知這皇宮裡再難以保住太祖最後一個兒子,兩年後便安排德芳假死,派親信將其送出王府去。」

幾人均想這位是金枝玉葉,不幸流落民間,生活定是大為艱難,玄空隨口說道:「那這位先幫主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湯楓點頭道:「那是自然,從此這位趙德芳就化名湯已詢,漂泊於江湖之中。他文才武略無不通曉,隻可惜卻得隱姓埋名,乾不了體麵的事情。平日裡與他打交道的人都是些最底層的人物。初時,他也曾意誌消沉,每每想到自己本是皇子卻淪落至此,不免感到心灰意懶。但是這位先幫主終究不是常人,一段時間後便重新振奮起來。」

聽到先幫主的假名,玄空心中一驚,他終於想明白為何薑老幫主也尊稱湯楓為少爺,插口道:「大哥,難道你本不姓湯,而姓趙?」

湯楓擺了擺手道:「漂泊江湖,姓湯姓趙又有何分別?」接著繼續講道:「其時大宋立國不過十多年,五代時的戰亂導致許多百姓流離失所,乞丐十分之多。趙德芳想起其父太祖皇帝立國安民之初衷,便立下誌願要將這些窮苦之人團結起來,使之免於他人的欺辱。那時丐幫已具雛形,隻是零零散散,無甚規模。他投身於中,憑其才智,不過幾年間,便將天下大半的乞丐聚集起來,傳授他們武功,帶領群丐行俠仗義。同時他又從儒道兩家學問中,悟出武學精意,融於家傳掌法和棒法中,創下降龍二十八掌、打狗棒法兩大鎮幫絕學,由此才有了如今的丐幫。」

這段歷史甚是隱秘,自來少有人知。聽到這裡就連奚長老也不禁感慨道:「原來如此!」玄空興致正盛,追問道:「那後來呢?」

湯楓繼續講道:「數年後的一天,先幫主偶然聽聞他的叔叔趙廷美竟然死了。細細打聽才知,太宗幾年前就以『將要謀反』的罪名貶了廷美,以至於這位叔叔抑鬱而終。先幫主十分悲憤,月匈中一股怒火難以平息,當晚便奔赴開封府。而本幫的第二任幫主,當時還是先幫主的弟子,擔心師父此行凶險,也跟在他旁邊。他二人趁著夜色潛入皇宮之中,來到太宗的寢殿將其拍醒。太宗見來者竟是已死去的侄兒,不禁大驚失色,但又想到侄兒既然能夠悄無聲息潛進來,定是身負絕頂武功,自己便是呼喊來宮人也是無濟於事,遂就跟著他走了出來至一僻靜處。」

聽到此時,玄空神情緊張起來。湯楓續道:「這叔侄二人也不言語,直接大打出手。太宗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卻也不願束手待斃,他用家傳拳法奮力反抗。先幫主則使出降龍二十八掌來,待到打到第十七掌,太宗難以抵擋便閉目等死…」

玄空插口道:「難道先幫主傷了他…,這不可能!」湯楓道:「照啊!那時宋遼交戰。先幫主想到皇帝若有所閃失,於我大宋必有重損,心念及此,又怎敢傷了太宗分毫。」

「這一掌始終沒落下來,太宗緩緩睜開了眼,兩人怔怔對視,都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良久,太宗才開口言道:『你在外麵過的很苦吧。』先幫主將身子背了過去,道:『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我現在是乞丐的頭子,身後有數十萬丐幫兄弟,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子弟,從前都吃不上一口飯食。你要好好治理大宋,不然我手底下弟子就越來越多了。』說罷飛身而去。」

玄空驚道:「啊!想那太宗皇帝心月匈狹隘,容人不得,先幫主這麼說豈不是令他忌憚的很?」湯楓頷首說道:「不錯!先幫主回去後,思來想去,也想實不該逞一時口舌之快,說這番話。他擔心太宗皇帝會對丐幫不利,於是把幫主位置傳給了自己弟子,並且昭告天下,讓太宗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沒有心思跟他爭什麼。」奚長老道:「嗯,這辦法倒是不錯。如此說來,咱們這先幫主一定退隱江湖,逍遙自在去了吧。」湯楓道:「那怎麼會呢?範公希文有一句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先幫主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

這故事似乎就要講完,玄空卻想:「故事雖奇,但好像與自己懷中那塊破布無甚關係。」心中有些不解,臉上也現出疑色來。他心直口快,問道:「就是這些嗎?」

湯楓續道:「這隻是先幫主的生平,當然還有後文。當年先幫主也並不是沒想過奪回帝位,為此他也做了不少謀劃,於是才有了丐幫寶藏。近百年來江湖傳言,擁有那寶藏就足以問鼎天下,隻是先幫主直到臨終也從未用過那些寶藏,因此無人知道其中的秘密。」隨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向玄空遞去。

玄空不明何意,手也不敢接過。卻聽湯楓道:「這錦囊內麵就是寶藏地圖的一部分,『二十四鬼』與丐幫為敵,正是為了此物。哼!這些妖人圖謀不軌,縱使丐幫一敗塗地,此物也絕不能落到他們手中。我考慮良久,將之交給丐幫中人手中並不保險。而兄弟你並非本幫中人,武功又高,又可信任,確是個最好的人選。」

玄空仍不敢接,說道:「大哥,那寶藏普通人得了也是無用,何不直接將此物毀去。」湯楓卻搖了搖頭,道:「我也曾這樣想過。但我師父說,如今大宋國力孱弱,北有遼國,西有西夏,皆虎視眈眈,覬覦我中原之地。或許有一天這寶藏能派上用場,救國家於水火之中。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輕易將其毀去。」

玄空還是未接,反而從懷中掏出一物。下一刻,湯楓幾乎愣住了,雙眼直直盯著玄空手中的舊布,那赫然也是寶藏地圖的一部分。

他驚詫道:「你怎麼手中也有這…?」話為說完,自己卻大笑起來,又道:「兄弟,你知不知道,此物自從分開就從未聚攏過。你如此年輕,就身懷此物,我想你是身懷大氣運之人。」言罷,將兩物一齊塞到了玄空的身上。玄空仍有些遲疑,湯楓又道:「此事事關重大,以後休得再提。今日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已是容不得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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