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驅狼屠豹 一瘋五年(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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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突然有一縱百人隊來到室韋部族中,隻見這些人各穿鎧甲頭盔,手中皆持兵刃,列隊也甚是整齊。蘇念瞧見,心中有些不安,就領著「薩蘭」跟過去看看究竟。

隻見這領隊之人非同一般,乃是涅刺部的將軍胡都堇,剌脫必赤忙率領眾人夾道相迎。將胡都堇請進了大帳之中,獻上了奶酒與牛羊肉。

胡都堇身份高貴,與之先前的察哥自不可同日而語,隻是他向來與室韋部無甚交往,更不管這些小部族的事,因此極少到這裡來。剌脫必赤不明胡都堇來意,先說道:「卑職不知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說著就拜倒下去。胡都堇道:「剌脫必赤族長無須多禮,我自前來也是有一樁要事。」

剌脫必赤感覺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總覺胡都堇來者不善,卻不得不爾,隻得道:「將軍請說。」 胡都堇侃侃而道:「前些時日塔塔爾部那些蠻人又反了,消息雖已經傳到上京,但路途遙遠,前來鎮壓的大軍遲遲未至。我涅刺部便先行抵擋,怎奈那些蠻人好像都發了瘋,急難對付,我們也損傷不小。大王聽聞你們室韋部驍勇善戰,便命我前來借兵。」

剌脫必赤聞言心中一沉,「這些契丹人真是用心叵測,自己打不過便想著讓我室韋人做擋箭牌、替死鬼。隻是現在室韋部族臣服契丹,怎麼拒絕呢?弄不好或許也被契丹人當成了反叛。」

剌脫必赤沉吟良久,卻聽胡都堇又道:「老族長何須猶豫?那些蠻人再凶也就那麼一小撮人,我遼國大軍不日便至,到時候定能將其盡數殲滅。」他說盡數殲滅幾字可以的加重了語氣,顯然是有威脅的意味,其意是告訴剌脫必赤,你們若是不聽話,等大軍到了也落不得好。

剌脫必赤想了想,莫說遼國大軍,便是今日胡都堇帶的百人隊也都是軍容森嚴、持槍鵠立,自己人卻是絲毫沒有準備。等一下若自己說個「不」字,這一帳人立時就被他拿下了。半晌之後,終於說道:「我室韋部區區之眾,能上戰場的壯年男子更不多,請問將軍需要多少士卒啊?」

胡都堇見他屈服,心中一喜,說道:「也無需太多,隻要族長能拿出五百將士,再出一位勇士做百夫長統帥將士,也就可以了。」

五百之數,聽上去不多,但室韋部族是個小部族,一共也隻有數千人,壯年男子更是少之又少,真拿出五百兵卒也是傷筋動骨。

剌脫必赤正要再商量商量,胡都堇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說道:「大王吩咐,三日之後,這五百人必須到克魯倫河的大營匯齊,否則軍法/論處。」說著起身便走。剌脫必赤心中突然回想起一事,問道:「將軍,不知向大王進言的可是察哥?」

胡都堇眼神一亮,說道:「老族長料事如神,正是察哥!」

胡都堇直言不諱自有他的用意。前來借兵本是苦差事,即便事辦好了,也不免遭到記恨。胡都堇聽剌脫必赤已猜到察哥在其中使壞,索性就告訴了他。這樣,也好把室韋人對自己的怨恨轉移到察哥的身上。

一會兒時間契丹人便走的精光,大帳之中隻剩下剌脫必赤與幾個兒子。第三個兒子說道:「這些契丹人打的好算盤啊!竟然想到讓我們去對付塔塔爾部的人。說起來塔塔爾部跟我們親緣更近,反倒契丹人才是外人。」

室韋部族與塔塔爾部同屬於室韋韃靼係北邊遊牧部族,兩者的血緣更為接近一些。隻不過室韋部族曾被契丹人征討,隨後臣服於大遼國,而塔塔爾部卻並未如此。

第二個兒子道:「真叫父親言中了,確是察哥那個狗賊進的讒言。咳!不如聽大哥的,上一次就把那狗賊宰了。」

剌脫必赤卻搖了搖頭,說道:「察哥那狗賊自然可恨,但即便沒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契丹人還是會將我們作為肉盾。哼!契丹人怕我們強大起來,就是想用這樣的手段消耗我們的力量,讓我們室韋人永遠臣服於他們的統治下。」

大兒子額日土敦道:「父親,要不我們聯係塔塔爾部的韃靼人,一起反了算了!」 剌脫必赤道:「誒,糊塗啊!你瞧那塔塔爾部能成氣候嗎?」 額日土敦道:「那您說怎麼辦!」剌脫必赤道:「寄人籬下,還能怎辦!但願這次征討順利,莫讓我部的兒郎多灑熱血。」幾個兒子見剌脫必赤心意已決,也不再說什麼。

第二日,室韋部族中挑出了五百名精壯的戰士,皆穿獸皮甲,配月要刀,身後背硬弓,整裝待發。額日土敦自告奮勇充當百夫長,領著一大隊人馬浩浩盪盪向著克魯倫河方向行去。

然而,這些將士一去之後便再無消息,不禁使得全族上下都十分憂心。這其中更包括蘇念,盡管她本是漢人,但她在室韋部族生活的時間遠比在中原還多,早將這裡視為自己的家。她心係這裡,自然記掛這些戰士的安危,讓她更惦記的則是其養父額日土敦。當年正是額日土敦一念之仁,將自己帶回了部族當中,若非如此,自己或許已經死在逃亡的路上。

這段時間本來安堵如故,直到半月後的一日,蘇念感覺心裡突突直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此時她正坐在帳中為「薩蘭」織一件衣衫,卻聽見帳外有人放聲哭嚎。她心中一沉,雙眉一蹙,暗道:「不好!」緊忙跑出帳外。

但見空地之上圍了一群人,各個神情嚴肅、麵帶悲容。蘇念左推右搡,仗著身材苗條擠進了人群最裡麵。然而,見到的卻是她最害怕的一幕。隻見額日土敦血肉模糊躺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血漬早已經凝結便成了黑色,臉上的五官有些扭曲變形,脖頸間有一道道粗線,顯然頭顱是後縫合上的。蘇念心中大慟,失聲叫道:「爹爹!」伏在額日土敦身體上大哭起來。額日土敦的兩個兄弟也在一旁嗚咽,三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深厚,如今見兄長冰冷冷地躺在地上,已是天人兩隔,叫兩兄弟有些接受不了。剌脫必赤雙眼潤紅,竭力地抑製著臉上的抽泣,他那本就花白的頭發似乎更蒼白了些。誰都想象不出,這般白發人送黑發人,對這位老族長究竟有多大的打擊!

在剌脫必赤的心中,不隻有悲傷,還有些後悔,他自來知曉自己這個大兒子性子魯莽、沖動好怒,本就不是做統兵將領的好人選,讓他去當百夫長實在是個錯誤的選擇。

眾人悲痛了好一會兒,這才收斂悲容,按室韋人的傳統安葬了額日土敦。一番祭拜後,剌脫必赤則開始向剩下的兩個兒子交代後事。他二人見父親大有異樣,齊齊問道:「父親,你這是何意?」 剌脫必赤嘆氣道:「明日我打算去克魯倫河邊的大營,一來為你們大哥報仇,二來我部族還有二百多戰士在那裡,我們若不去統領,那些兒郎便隻能被契丹人當做肉盾糟蹋了。」兩兄弟聽剌脫必赤所說在理,那剩下的二百多將士也是室韋部的精銳,絕不能棄之不管,當即兩兄弟掙著說道:「父親,讓我去吧!」「讓我去!」

「住口!」剌脫必赤雙目圓睜,怒道:「還想讓我再給你們送葬?我年紀大了,也沒幾年活頭,便是死在克魯倫河邊也不可惜,你們卻還年輕,給我留在這裡,把祖地守好!」

蘇念插口道:「爺爺,兩位叔叔,「薩蘭」神力驚人,不如把我和他待在身邊,保護爺爺你吧?」 剌脫必赤叱道:「胡鬧!兩軍打仗豈同兒戲?那傻子空有一身蠻力,到了戰場之上也是無濟於事,枉自送了性命。你女兒家,莫在管男子漢的事!」

蘇念見剌脫必赤神情激動,退到幾個兄長之後,不敢再說,但她心中卻是不以為然。不知為什麼,在別人看來癡傻的「薩蘭」,在她的眼中卻是無所不能。這種盲目的信心,使得她深信隻要自己跟在爺爺身邊,定能護他周全。

第二日,剌脫必赤身穿戰甲,帶了十名護衛,向著克魯倫河趕去。中午時間,蘇念借打獵的由頭也帶著「薩蘭」偷偷跑了出來。兩人到不兒罕山下喚來了凶獸黑光,也一同奔向大營方向。黑光的腳程極快,蘇念又怕還未至北方大營便先追到剌脫必赤,隻得放慢行程。兩人時走時停,等到了克魯倫河岸邊之時已經是兩日之後。

克魯倫河其名有「光潤」之意,被眾多北方民族視為母親之河,它河道盤曲婉轉、千折百回,緩緩流過,滋潤了茫茫草原,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牧民。幾乎大多數從北方大草原上崛起的民族,都由這裡而始,因此克魯倫河也是當年匈奴人、東胡人、鮮卑人的興龍之地。現如今塔塔爾部的韃靼人、許多室韋部族都居住在這裡。

眼下,契丹涅刺部糾集數個小部族之力,形成了一支以契丹人為主、室韋韃靼人為輔的數千人聯軍,與塔塔爾部的人在岸邊對峙。此前多番較量,皆以契丹人失利告終,方今聯軍傷亡達到兩千餘人。誰也沒有想到,這次前來尋釁的隻是塔塔爾部一支小部族,竟如此的凶悍。涅刺部的大王自知難敵這些蠻人,已經不奢望能將之鎮壓,隻盼守住防線,等到遼國大軍前來,自己也就能交差了事了。

但聽得一聲號角震天,契丹人皆心頭一震,暗想:「不好!又來進攻了。」這些契丹人從未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打法,儼然已經被塔塔爾部打怕了,這時又聽殺聲陣陣傳來,不禁臉上發白,心中栗栗危懼。

涅刺部大王連傳下軍令,小部族隊列擋在前,契丹涅刺部站後,共禦敵軍。小部族的將士雖不願沖殺在前,但軍令如山,由不得這些人向後退,隻得硬著頭皮頂上。

見那草原之上,無數匹戰馬呼嘯奔馳,登時卷起滾滾煙塵。兩軍人馬沖殺在一起,將士叫喊聲、駿馬嘶鳴聲、兵刃交戈聲、鎖鏈嘩嘩聲交織在一起,如此震人心魄。塔塔爾部的韃靼人各個彪悍至極,打起來不畏生死,往往一個韃靼人便需兩三個契丹戰士與之周旋。又見那刀鋒劃過、槍戈挑起,便有沖天血光。映入眼簾的一幅多麼慘烈的畫麵!

契丹聯軍將士本來畏懼,但一旦上了戰場,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氣氛感染下,也激發出男兒勇敢,憑著一腔熱血與韃靼人廝殺在一起。隻見一位身披戰甲的老將,帥領幾百名將士一馬當先,正是剌脫必赤。他眼中仿佛燃起兩團火焰,火焰裡麵包裹著他年輕時養育幼子的記憶,火焰外麵則是他的憤怒以及報仇的決心,他勢要多殺韃靼人,勢要傾滅其部族。

正當兩軍膠著之時,又聽韃靼軍號角齊鳴,隨之戰鼓擂起,如同給契丹軍將士心中本來燃起的鬥誌澆上一盆冷水。因為這些將士知道,那支瘋子軍來了!

韃靼軍又沖上了數百名將士,這些人渾身縈繞著騰騰殺氣,人和馬的眼中都閃爍著古怪的幽光,似乎眼裡就隻有一個「殺」字。這支人馬沖進戰場,立時把兩邊的陣腳都沖散了,無論契丹軍還是韃靼軍,皆畏之如虎。時而可見這些怪人不辨敵友,砍殺友軍;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怪人便是斷手斷腳、鮮血淋漓、肚破腸流,也不知疼痛,仍能殺人如芥,手起刀落間便有人頭落地,仿佛如神魔附體一般。

剌脫必赤今日才參戰,不知還有這麼一回事。此時他已經是孤軍深入,陷入重重圍困當中。他心想:「看來我今日是必須葬身在這裡,隻可惜我身後這些室韋部將士也不得歸鄉。真是天不興我室韋人!」突然兩名韃靼瘋軍沖到了他的身邊,一人劈刀向他砍落。剌脫必赤舉刀相架,隻聽「錚」的一聲響,兩刃同時砍出一個豁口。剌脫必赤自認力氣不小,也震的手臂發麻。他深深看了對麵那人一眼,想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怎麼回事,隻是他們眼神中的幽光有些熟悉。還沒來的及細想,另一人已經挑槍刺來。剌脫必赤眼疾手快,盯著他的破綻所在,刀鋒一轉砍下他一條手臂,不料那人似無知無覺,兀自挺槍刺出,這一槍雖沒紮到剌脫必赤,卻捅到了其胯下駿馬身下。那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把剌脫必赤掀翻在地上。剌脫必赤翻翻滾滾,在戰馬群蹄下左躲右閃。

同一時間,在不遠處一座山頭上,蘇念與「薩蘭」恰恰而至。眼瞧這慘烈的戰場,蘇念已顧不上震驚,她在人群中飛速的掃視著,終於見到把剌脫必赤那狼狽的身影。眼見有三匹戰馬就要踩踏到剌脫必赤,蘇念一聲驚叫,喊道:「快!『薩蘭』快救爺爺!」

「薩蘭」聽見要救人,空洞的腦海中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原來是打算救什麼人,但要救誰想不起來,為什麼也想不起來。他應聲縱獸沖向戰場。

凶獸黑光見到這場景似乎興奮異常,它長吼一聲,初如馬嘶,其後如虎嘯,再後便似龍吟,真有驚天動地之勢。克魯倫河畔所有野獸聽到這聲音都驚恐萬狀,戰場上所有馬匹登時四蹄發軟,同時臥倒地上,身上的騎兵也被紛紛甩落在地。剌脫必赤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兩麵統軍的將領聽到這聲異響,一齊望過去,就見一威武大漢身前抱著一個小姑娘,馳騁而來。他身下不知騎了一個什麼怪物,越奔越快,如化一抹黑光沖入戰場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薩蘭」護著蘇念已經奔到了剌脫必赤身旁。剌脫必赤方才死裡逃生,仍心有餘悸。他抬頭一看,見到蘇念,本要嗬斥,但想到這姑娘為救自己而來,又哪裡忍心;再一瞧,傻子「薩蘭」入得戰場,便如天將神兵一般威風凜凜,心中若有所思。還未想的清楚,剌脫必赤已經被「薩蘭」提起放在了身後。如今黑光的身形比之駱駝還要大上一圈,三人同騎也不顯得擁擠。

與此同時,七八個瘋軍看見三人,一齊圍了上來,然而他們眼中的幽光如同遇見克星一般,隻要看向「薩蘭」便驟然熄滅。這七八人身上早有重傷,幽光一滅,他們的神智也恢復如常,頓時感覺痛不可忍,氣勢也頹了,殺意也消了,跌在地上失聲慘叫。

剌脫必赤見到如此怪事,不禁暗暗稱奇,想到:「這傻子身懷異能,莫非真是聖山中的鬼魂?還是說是我室韋人的祖先顯靈了,保佑我族渡過劫難。」須知這不兒罕山古時候更有一個名字,漢人都將之叫做狼居胥山,就是當年霍去病掃盪匈奴的地方。當年的匈奴人、現在的室韋韃靼人、契丹人均崇信薩滿教,這山中真留下什麼怪異東西也是大有可能。剌脫必赤雖想不出來個定數,但對身前的「薩蘭」再無輕視之心。

黑光馱著三人在戰場上橫沖直撞,不一會兒時間,韃靼人的那些瘋兵俱被收了幽光。室韋部族的戰士見到傻子「薩蘭」縱橫沙場如入無人之境,彈指間已經將韃靼人的瘋軍盡數懾服,登時氣勢大振。這不到二百名的戰士跟隨「薩拉」長驅直入,一路勢如破竹攻破了敵軍的防線。

韃靼人最信巫蠱之術,他們的瘋軍便是薩滿祭壇打造的,以一把絕世凶兵為媒介,向天神借凶煞之力,進而支配這些戰士的神誌,讓其無知無覺,眼中隻有殺戮。而「薩蘭」的出現,令韃靼人的瘋軍未戰先潰。在他們看來,那名大漢就好像天神附體一般,似乎是天神震怒收走了他們凶煞之力。一時間,韃靼軍士氣全無,再無抵抗之力,全軍向營寨的方向收縮。

室韋部族的人在後乘勝追擊,僅僅這二百將士,就把韃靼人打的潰不成軍。但見滾滾風沙下,一小撮人追著一大團人向塔塔爾部族營寨沖去,這些人的喊殺聲蓋過敵軍數千人的叫喊聲,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能以一當十。頃刻間,敵軍有人投降,有人戰死,雲雲數千人隻剩下幾百之數。

剌脫必赤鬥誌昂揚,率領著室韋部族的將士,一馬當先沖進敵軍營寨。他報仇心切,誓要殺察合塔塔爾部族的可汗忽圖刺。

可是當他真正進入其中才發現,裡麵人已經完全放棄抵抗,全部歸降,而塔塔爾部族的可汗早已不在了,偌大營帳之中隻剩下幾個薩滿巫師。

剌脫必赤本身篤信薩滿教,絕不敢為難這些巫師。他細細盤問才知,原來半年前可汗忽圖刺偶然獲得一件神物,那是一柄鏽跡斑斑的彎刀,其刀身不斷蔓延出凶煞之氣。忽圖刺察覺之時,已經被那柄彎刀蠱惑不能自拔。他被凶戾之氣纏身,從此變得隻知殺戮。族中薩滿祭司利用那彎刀之力打造一所祭壇,族中戰士在祭壇中接受洗禮就成了那些不畏生死的瘋軍。忽圖刺在強烈的殺戮之心驅使下,才擅動兵戈,以他小小的察合塔塔爾部攻打大遼國。然而,那凶煞之力並非任何人都能駕馭,前幾日忽圖刺便身亡了,其死時渾身血肉都被那柄彎刀蠶蝕殆盡,最後就隻剩下一堆枯骨。

剌脫必赤聽到這些,心神一動,心想:「那柄彎刀雖然怪異,但仍有極大的用處,現在契丹聯軍還沒到,我室韋部捷足先登,需得先把那刀據為己有。」想到這裡,他便讓薩滿祭司領著自己三人走進了祭壇。

但見一片空地上畫著許多古怪的符文,中間一座石壇上擺放這一把滿是鏽蝕的彎刀。那刀看上去普普通通,卻隱隱蘊含著世間最為恐怖的力量。這一刻,三個人的心都同時顫了一下。「薩蘭」本來迷茫的眼神中,有了一絲神采,他的意識似乎又找回了一分,那柄刀他見過!甚至拿起過!

蘇念那白皙的麵龐上也有些異樣的神色,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敢確定那刀她從未見過,但仍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剌脫必赤則一瞬間就被那刀身神秘的韻味吸引,他左腳不知不覺踏出一步,貪婪、嗜血、沖動、嗔怒等等念頭在他的月匈中不斷激盪,讓他迫不得已又邁向前一步,隨之一步一步不斷接近那柄刀。

等到蘇念察覺時,為時已晚,她拽著剌脫必赤,試圖不讓其他向前。剌脫必赤的神誌已盪然無存,他一把推開蘇念,越走越快,終於走到了那柄刀的麵前,小心翼翼地握住。這一刻在他手中的好像不是一把刀,而是草原之上最具威勢的權柄。剌脫必赤得意的咆哮起來,仿佛自己已經是草原之王「天可汗」。

遠處,薩滿祭司冷冷地旁觀著,眼神是如此的漠然。這一切在他看來是順利成章,以那柄刀的異能,任何人都無法抵禦那種誘惑。無論是室韋韃靼人、契丹人、回紇人、鮮卑人、東胡人、突厥人、匈奴人,他們本身都隻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的一支部落,並沒有十分明顯的差別,當匈奴人勢大之時,草原以北就全稱做匈奴人,突厥人氣盛之時,便全稱為突厥人,現在亦是如此。而那把刀承載的整個北方大草原、西北荒漠上的氣運,這是每一個草原上的人都無比渴望的。唯一令薩滿祭司微微詫異的是那大漢和那少女好像沒受什麼影響,他原以為三人會因這把刀自相殘殺,但事實並未發生。

蘇念看見剌脫必赤這瘋狂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安,又想起薩滿祭司先前說的話,想象那可汗忽圖刺死時的慘狀,心中更是懼怕,她連連喊道:「爺爺,快放下!爺爺,拿不得,快放下!」 剌脫必赤耽溺於草原之王天可汗的幻境,恍若無聞。蘇念沖上前去,抓向其手腕,要搶下那柄彎刀。

剌脫必赤大怒,雙眼中幽光大放,手中彎刀驟然劈下。血芒起、頭顱落,這把刀無論從那個方向砍來,血色刀芒都砍向敵人的脖頸。一瞬間,不隻蘇念,「薩蘭」、薩滿祭司都能感覺的頸間一絲涼意,有一道看不見的無形血芒正襲來。蘇念麵色慘白,薩滿祭司亦是大驚失色;「薩蘭」恍惚間陷入沉思,「頸斷血流,這場景似乎也發生過!」但眼瞧見如此妙人就要香消玉殞,「薩蘭」又立即回神,他身形一晃已經來到剌脫必赤身前,雙指一掐正夾住了那彎刀。

霎時間,風雲變色!剌脫必赤月匈中戾氣煙消雲散,他麵色如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不住喊道:「我看見啦!我看見啦!」 蘇念驚魂稍定,將他扶起,還擔心他神誌不清,說道:「爺爺,爺爺,你怎麼了?」

「那是一個更大的戰場,數十萬人相互殘殺,一個魁偉身影騎著那畜生縱橫馳騁,他手起刀落,激射出萬丈血芒,無數人的頭顱滾落下來!太可怕!太可怕!」 剌脫必赤一邊講一邊喘息,他抬起頭,猛然看見「薩蘭」正拿那柄刀端看,腦海中兩道身影重合道一起。剌脫必赤驚道:「對!就是他!對!就是他!」蘇念連連安慰道:「爺爺,沒事了,你是眼花了,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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