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驅狼屠豹 一瘋五年(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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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薩蘭」手上出現一道血痕,顯然是剛剛夾刀時劃開的。那柄刀浸潤了幾滴鮮血,其上的斑斑鏽跡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卻,刀身漸漸迸發出久違了的銀光。剛脫險境,又見此異狀,薩滿祭司心中更驚,口中自言自語道:「長生天之刃竟然復位了,天下要有大事發生。」

短短時間,「薩蘭」似乎頭腦清明了許多,他扯下一段布,把那柄彎刀包好,隨即別在了自己月要間。又對著幾人說道:「爺爺、阿念,我們回去吧!」這應該是這幾年中,他口中說出最長的一段話,蘇念聽在耳中欣喜不已。剌脫必赤眼神一凝,穩了穩心神,這才緩緩點頭答應。那薩滿祭司也甘願歸附於室韋部族中。幾人走出祭壇,帶著室韋部的將士折返。

這場不大不小的戰事終於落幕,室韋部族大約有三百餘名將士喪身在戰場,但俘虜歸降的人數超過上千,牛羊牲畜等也著實收獲不少。歸來之後,蘇念與「薩蘭」更是被當成了族中的英雄看待。「薩蘭」也找回了更多的神誌,他此時說話做事已經近乎常人,隻差回憶起自己的身份。

數日之後,室韋部族中來了一隊契丹人馬,為首之人身份不同與往,是遼國北樞密院的使事,其名叫耶律糺裡。另外,此人也是當今遼國宰相耶律乙辛手下的寵臣,比之先前那些涅刺部的契丹人身份更貴重的多。

剌脫必赤心知這些契丹人是來封賞的,不敢怠慢,帶族人夾道迎接。耶律糺裡騎在高高的馬背上,神色高傲,對剌脫必赤說道:「室韋部族這次平亂有功,傳到了皇帝的耳中,龍顏大悅,特讓北樞密院賞下恩賜,接旨吧!」

眾人聞聽接旨二字齊齊跪下,唯獨「薩蘭」不跪。他並非故意叫板,而是因其一部分人格形成於現代社會,心中所想是跪長輩、祖先,不跪這什麼皇帝。

如今「薩蘭」之名早已傳到千裡之外,誰都知道室韋之所以能立下奇功,與族中一個呆傻癡捏的契丹人不無關係。這人平時腦子不太好使,可一旦凶起來就十分可怕。沒人願意與這樣一個危險至極的傻子過不去,耶律糺裡深深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繼續宣讀。其大意是封賞室韋部族長一個官職,又賞賜些牛羊、金銀等。

耶律糺裡正念到恩賞名錄,隻聽他口中說道:「賞禦酒十壇、玄酒二十壇!」 玄酒是一種祭司用的清水,可用於稀釋酒水,平時不太常見。「薩蘭」雖學過這裡的語言,仍不認得這個詞。但他總感覺這詞有些異樣,便低聲問道:「什麼酒?」蘇念跪在旁邊,聽他忽然問起,便也小聲用漢語應答道:「玄酒,玄!」

「玄!…玄!…玄!…」「薩蘭」口中重復了「玄」字,驟然間臉色大變,身子如遭雷擊一般,劇烈抖動了一下。前些時日,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不叫「薩蘭」,隻是原來的名字一點也記不起來。當真是無巧不成書,今日陡然聽見這個「玄」字,對於他實在是太重要了,隨之腦海中掀起了一陣風暴。他能確定「玄」一定是自己名字中的一部分,可另外一部分是什麼,是一個字?兩個字?還是多個字?「薩蘭」把一些許許多多想到的字與「玄」字搭在一起,卻沒有一個字能對上。他越想越亂,越想越著急,猛地仰頭長嘯一聲,聲震群山四野,然後身形化作一束流光,向著不兒罕山沖去。

本來,耶律糺裡在念、眾人在聽,卻被「薩蘭」這聲長嘯打斷,眾人皆嚇的麵如土色,這些室韋人均想:「不好!此人剛好幾天,這廂又犯病了。」 蘇念躲在人群中有些擔憂,遂悄悄跟了過去。

剌脫必赤擔心耶律糺裡怪罪,忙小心翼翼地說道:「上官,你瞧這人又瘋了,您沒驚到吧?」 耶律糺裡驚魂稍定,哼了一聲,他望著「薩蘭」的身影,搖頭說道:「真是難登大雅!」

讀完旨意,耶律糺裡也覺被一瘋子打斷,頗為掃興,便匆匆要走。剌脫必赤將他叫住,請進了大帳之中。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待到耶律糺裡走出之時,已是春風滿麵,也不知剌脫必赤用的什麼寶物,將他哄的恁般如意。

卻說另一邊,等到蘇念跟了過去,「薩蘭」早跑的不見蹤影,她隻得順著這個方向追去。越是找不到,她心中越焦急,一種不安的情緒自心底油然而生。她怕「薩蘭」由此消失不見,怕自己再也見不到薩蘭」。

日落時分,蘇念已經來到了不兒罕山腳下。徘徊一會兒,心中的急切戰勝了對大山的恐懼,她獨自一人踏進了深山老林之中。

霞光漸弱,一眼望去,那青鬱的不兒罕山巍峨挺拔,又籠罩上一股常桑感。山林間,四周都是蒼勁的古樹,伴隨天色變暗,那虯曲彎折的枝乾就顯得有些奇特怪異,讓人遐想連連。林間偶爾傳來野獸的低吼,也有鳥蟲的鳴叫;山風微涼,吹到身上不免讓人感覺到寒意。

走在林中,蘇念的心如拉滿的弓弦一般緊繃著,她屏住呼吸,雙手捧著一塊石頭,緊緊扣在月匈前,腳下是越走越快。或許是自己嚇自己,有時被樹枝刮一下,有時微風吹起她的裙擺,便令她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腦海中浮想聯翩,俱是那些怪誕的故事。可是她又是如此的執拗,不找到「薩蘭」她是不會下山的。

正在此時,深山裡響起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吼叫聲,使得百獸驚懼,更震懾的山中野獸不得有任何異動。蘇念識出這是黑光的聲音,欣喜若狂,隻要找到黑光就等同於找到「薩蘭」,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扌莫了過去。

但見山月要有一塊平坦的巨石,「薩蘭」四肢岔開躺在其上,凶獸黑光在不遠處守著。此時,「薩蘭」腦海中已是一片混亂,倘若有人現在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他立時就能清明過來,然而那個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世界上最美好的是希望,最可怕的也是希望。放在從前他懵懵懂懂,隻覺的每天過得快活,從前的事絲毫記不起來,也就放棄思考了;今日偶然讓他聽到了一個「玄」字,就這一個字給了他無限的遐想與希望,迫得他、扯著他去想自己是誰。

蘇念瞧見「薩蘭」神情沮喪,便輕輕地叫了一聲:「薩拉!」

「薩拉」心中氣惱,自己的名字想不起來,卻被別人叫成這個名,他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我不叫『薩蘭』!」

聽到這句話,蘇念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她猛然察覺眼前這個「薩拉」已經從前的那個人,等他的真正醒來,或許以後不會在理自己。想到這裡,她的心涼了,悲傷、委屈、絕望一齊湧上心頭,適才上山嚇的膽戰心驚,她尚且忍住不哭,此時眼淚卻像決了堤一般。

蘇念「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這可著實把「薩蘭」嚇了一跳,他回神過來,心生悔意,暗道:「我自己想不起來名字,怎麼遷怒於她?凶她作甚?真沒出息。是了,就是因為這姑娘事事順我心意,倘若她刁蠻潑辣,我就不敢這麼對她。」又想到「阿念對我這般的好,將來我想起了身世,她也是我極為重要的人,這樣對她,太也不該!」於是他崩的坐起身來,說道:「我是『薩蘭』!我是『薩拉』!不要哭嘛!」

蘇念見他神色誠懇,出言哄自己,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她破涕為笑,輕輕坐到了「薩蘭」身旁。薩蘭溫情地看著她,說道:「隻要你不哭,我就永遠是『薩蘭』。」蘇念搖搖頭,想了一陣,說道:「我以後就管你叫大哥好了。」「薩蘭」點了點頭,心想:「你這麼乖巧,叫我什麼,我都樂意。」

兩人在這巨石之上並肩而坐,感受著這一刻那溫馨的氣氛。許久之後,蘇念又道:「大哥,你是想起先前的名字了嗎?」「薩蘭」眉頭蹙起,道:「我隻記得有一個玄字,全名還是想不起來。」

「玄?」蘇念重復了一遍,心道:「『玄』字極少當做姓氏,百家姓中也沒有這個字,這應該是名吧。那他姓什麼呢?」回憶起爺爺曾說的話,「薩蘭原本應該是契丹人,他月匈前那狼頭印記是契丹後族中極為顯赫的一支族人的族紋。」於是說道:「大哥,你是不是姓蕭?」

「蕭玄,蕭?」「薩蘭」想了想,這個字也是十分熟悉,其實不僅他此生應該姓蕭,前世也是同音詞姓肖,但是「蕭玄」這個名似乎還差一點意思。薩蘭沉吟片刻,說道:「嗯,想不起來,那我就叫這個名字好了。」

蘇念心思細膩,心知「蕭玄」也不很符他心意,又道:「大哥,你別急,我們慢慢想。」隨即她把那百家姓從「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一直念到「第五言福」,逐字與「玄」字相配,每說一個名字就讓「薩蘭」冥想一陣。

這樣找來,其實也是枉自費力,實則玄字雖不是姓氏,也應在前。又恰後麵那個字也不在百家姓中,兩人一直猜到了深夜,仍沒有結果。見夜色已深,山中一片沉靜,兩人身感困倦,便在石台之上相偎而睡。

夜裡,蘇念怕冷,不覺間一翻身抱住了「薩蘭」那魁偉的身軀。「薩蘭」心智恢復後,已懂男女之事。他臉上微微變紅,這當可不敢與她靠的太緊,隻得輕輕搭在她身邊,這一夜睡的朦朦朧朧。

第二日清晨,兩人同時醒來,見彼此抱在一起,蘇念又害羞又尷尬,一時間羞紅了臉,「薩蘭」隻得哈哈尬笑兩聲。他二人簡單吃了一些野果飽腹,便下山向室韋部族而歸。

一路之上,但見湛藍的晴空萬裡無雲,沒有一絲雲彩,顯得深邃而透明。蘇念不願「薩蘭」總是想著那些煩心事,愁眉不展,便想要岔開他的心思。這時看見碧藍如洗的蒼穹,又道:「大哥,你瞧這天空多美!」

「薩蘭」無心觀景,一門心思還想著自己的名字,聽她說天空的「空」字,真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大聲說道:「對!玄空!」這是他從前的名字,或者應該說是法號。

所謂「薩蘭」正是玄空。數年前,天梯山大戰,玄空本以被七鬼逼到了絕處,命在旦夕之際,他偶然間運起了古時匈奴單於的秘法神通,雖反敗為勝,自己的神誌也被「單於寶軀」的無限戾氣沖垮,從此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他瘋瘋癲癲,一路北行,到了昔日的狼居胥山下,也就是如今的不兒罕山,在那深山老林中一待就是三四年,由此也成了山中怪物「薩蘭」。所幸一年前被蘇念和剌脫必赤尋山間帶回了部族,這才一點一點的找回神智。說來也幸,若是他沒有遇見蘇念,一直待在山中,或許此生都清醒不過來了。

一瞬間,多年的記憶湧入玄空的腦海,又與現在的記憶兩相融合。玄空記起了好些人和事,先是少室山下的養父母,山上的老師父,南少林寺的一幫弟子,結拜大哥湯楓,那高傲的姑娘薄揚,如今還有眼前這個乖巧的姑娘蘇念。

玄空心中激動至極,他一把抱起了蘇念,把她拋上天空,又輕輕接住,反復好幾次,喊道:「阿念,你真是個天才!我叫玄空,我想起來了!」蘇念被他拋的有些害怕,同時也欣喜萬分,她道:「大哥,你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玄空瞧出她有些害怕,忙把她放落回到地上。隨即他環顧四方,見不遠處有一條溪流,那是克魯倫河的源頭分支,便興沖沖地跑到河邊,揚起那清澈的河水洗臉。可當玄空看見水麵上那一幅人像之後,又呆了。這是個年輕大漢的形象,與他記憶中的模樣有所不同。須知他在這大草原上遊盪了五年,其中有三四年毫無記憶,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容貌的變化。見到這張臉,他又陷入了沉思:「難道說我又來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嗎?那我現在究竟是誰?」

此時雖有蘇念在身旁,可原來亦有好幾個對他重要的人,都是難以割舍的。這樣的變故,一時間,讓他有些接受不了,頭腦中又昏昏沉沉。玄空使勁搖了搖頭,又洗了幾次臉,再看那水中仍是這一幅麵孔。他隨之大叫一聲,抱住了蘇念,急問道:「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阿念,你說我到底是誰?」

蘇念心中一沉,心說:「壞了!當真是一波三折,我的傻哥哥剛好那麼一會兒,又變回了原樣。」她也不知如何安慰玄空,糊裡糊塗地道:「大哥,要不你再好好看看!」說著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麵小銅鏡,這是她平時梳妝打扮用的,始終帶在身上。

玄空接過那鏡子,仔細一看,這次模樣清晰,他終於瞧出一些端倪。見鏡中人約莫二十歲上下,相貌威武,但眼睛的形狀、眉目、鼻子都與原來自己的長相相似。他心神一動,問道:「阿念,現在是哪一年?」

蘇念見他緩和一些,心中稍安,當下掰開手指開始算,一會兒時間才道:「按遼國的年份應該是大康二年,若按我們大宋的年份,則是熙寧九年。」

玄空心中一怔,連說兩聲「啊」,前是驚訝,後麵是恍然大悟。隨即想起難怪阿念十七八歲的年紀,管我叫大哥,隻因我現在二十歲了,比她還長兩歲,這樣一看倒也順理成章。

原來自己瘋瘋癲癲,已經不知不覺過了五年,這期間從一個少年長成了一個大漢。他不禁又感嘆:「那單於寶軀的神功太也邪門,自己沒有大單於雄霸天下的野心與意誌,根本駕馭不了這種力量。這才僅僅用了第一層,就瘋了五年之久,若是用了第二層,怕是永遠也清醒不了了。以後應該慎用,不對,應該是不用。」

這時玄空看向蘇念,這一看竟有些癡了。她那秀氣的麵容不僅美貌,還與一個人很像,便是當年自己在幻境所見大單於的王後,隻不過蘇念尚有些青澀,沒那女子嫵媚妖艷。

蘇念見他直直的盯著自己,有些害羞,說道:「玄空大哥,你看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見了。」玄空晃了晃神,說道:「瞧你長得好看唄!過去我是個傻子,哪裡看的明白!」蘇念啐了一口,道:「哼,你才剛剛好些,就開始取笑我。」玄空道:「哪有!哪有!」

兩人邊走邊聊,玄空把自己從前的事都告訴了這個姑娘,當他說道自己原來是個小和尚,玄空實際上是法名,蘇念也有些詫異,可也沒說什麼。

一路上有說有笑,剛回到了室韋部族。蘇念急沖沖把玄空帶進了剌脫必赤的帳中。

剌脫必赤見兩人進來,心想:「還真是女大不中留,這丫頭與那傻子出去一夜未歸,能乾出什麼好事?」正要斥責,蘇念先興奮地道:「爺爺,爺爺,薩蘭,不是,玄空大哥好了!」 剌脫必赤一愣,還未細問,見玄空已經行了一個大禮,聽其言道:「老族長,在下先前身患重症,蒙室韋部族搭救照顧,心中感激不盡。大恩不言謝,日後部族中若有用的著在下的,我絕不敢推脫。」

剌脫必赤一怔,想不到這個傻子「薩蘭」是真的好了,他剛剛這番話比原來一年說的字還多。剌脫必赤點了點頭,心中是感慨萬千,隨即道:「感謝倒是不必說了,我將你帶回來,你也為我部族立下汗馬功勞,這是兩不相欠。」剌脫必赤指了指蘇念,又道:「隻是這個丫頭對你是什麼心意,我想你也知道,卻不可辜負了她啊。」蘇念聽剌脫必赤的話,似乎要將自己許配給玄空大哥的意思,聞言一陣臉紅。

玄空深深點頭,他心道:「若不是阿念,我恐怕還在山林中茹毛飲血,終此一生都是一具行屍走肉,她對我的恩情如此深重,我豈能有負於她?哪怕我是個和尚,也定要護這姑娘一生周全。」他想著想著,腦海深處一道艷紅色的身影掠過,猛然又想起了當年那個少女薄揚,自己與她亦是共患難同生死,彼此感情不淺,也不知她如今怎麼樣了。細細想來,這兩個女子一般的妍姿俏麗,俱是絕代佳人,隻不過薄揚性子英傲颯爽,蘇念更為溫婉乖巧一些。玄空心中不禁將兩個女子比較了起來,殊不知天公造人,原無好壞之分,美醜善惡隻是人類自己的好惡而已,隻因兩個女子在他眼中是一般的優秀,遂也分不出個高下來。玄空又想,「倘若我不是個和尚,這兩人便都是佳偶,…」轉念想起,自己如今就是個和尚,想這些又有何用,心中暗自搖頭嘆息。

剌脫必赤瞧著玄空雙眼發直,臉上一陣青紅,暗笑這傻小子心中不知想了什麼好事,當下也沒打斷。待玄空回過神來,才繼續談聊。

漸漸地,剌脫必赤發覺此人不但不傻,反而聰明的很,且見識不凡,是當世一流俊傑;玄空也覺得這老族長剌脫必赤確是個心懷大誌、雄才大略之人,彼此暗自佩服。

兩人扺掌而談,一直聊到天色漸暗,玄空心想:「在北方之地自己也無事可做,而中原還有許多事沒辦完,現在自己已經清醒了,應趕緊回去瞧瞧。」於是最後向剌脫必赤告別。剌脫必赤知他不會久居在北方,並未出言挽留。

玄空轉頭對蘇念道:「阿念,你不是說將來也一定要回中原,就跟我一起走吧!」言語中十分誠懇。他記得自己還糊塗的時候,阿念經常提到,將來要回中原去報仇,並且要把自己也待在身邊,今日他要離去也不會把阿念留下。

聞言,阿念的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既沒有答允,也沒拒絕,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玄空有些不解,剌脫必赤心中則明白的很,他說道:「阿念,你就隨著傻小子去吧!」蘇念一時不知所措。

剌脫必赤老年喪子,受到打擊著實不小,身子不比從前,是一天不如一天。蘇念心想爺爺年事已高,自己現在離去,將來即便回來也不一定能再見到爺爺,而又不願與玄空分別,兩邊都割舍不下。她一著急就要哭出,急道:「可是,…,爺爺,…。」 剌脫必赤淡然一笑,說道:「我活到這個年紀,在室韋人當中已是長壽了,還有什麼舍不得?你父親已經死了,將來我再死去,我可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待在族中。再者你本就要回中原,不如就此跟著傻小子走,那樣我也能安心些。」

蘇念仍是不住搖頭,玄空看在眼中心生憐惜,暗想:「要不我在這裡待上一段?可少林寺、南少林、丐幫怎麼辦呢?」又想起自己的師父靈癡禪師今年已有百歲高齡,山下的養父母生活一向清貧,當年離去時薄揚也是身受重傷,這些人的近況自己無從得知,況且自己消失了五年之久,實應當趕緊回去報個平安。」這樣一來,這對青年男女一時間都十分猶豫。

終於還是剌脫必赤語重心長地說道:「爺爺年歲大了,必須給你們這些小輩都找好歸宿,才能放心去見我的祖先。阿念!這事已經定了,我明日就給你們送行。將來你想爺爺,就向著不兒罕山的方向拜一拜也就是了。」 言罷,剌脫必赤將兩人送出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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