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攻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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㮺教教眾肅然無聲,生怕發出動靜驚擾到場中劇鬥的兩人。一時間,神殿之中就隻剩下掌風拳勁激盪的空鳴聲。

看到這裡,有些信徒不由得雙拳緊握,心跳加速,著實為詹巴南喀捏一把汗。此戰關係到兩教聲威,如果大護法詹巴南喀敗於鳩摩什之手,即便已經奪回神廟,眾人也覺麵色無光。就算最後仗著人多,將鳩摩什製服,頂多也隻能殺了此人,並不能挽回神教的威望。這些教眾信奉㮺教,更將一生心血都傾注於教派之上。教派名聲稍損一點點,都令他們難以接受。又見詹巴南喀久戰不勝,心中是緊張之至,都把目光聚集在詹巴南喀身上,縱然他招式奇快,眾人仍費盡心力辨別其一招一式,生怕他有所疏漏,一不小心敗給鳩摩什。

玄空則目不轉睛地看著鳩摩什,心想:「此人的武功習自上師巴仁喀,兩人路數必然相同,說不定他還會那門『去煩腦之刀』,正好借此機會好好參詳一番。」

但見兩人大戰三百餘合,仍是看不出孰優孰劣。時而詹巴南喀稍占上風,而被鳩摩什出奇招扭轉;時而鳩摩什略加攻勢,而又被詹巴南喀以後發先至的妙招挽回局麵。

玄空心知這兩個人武功原在伯仲之間,要分勝負並不容易,一者是看是誰先出差錯。本來一位修為達至準絕的高手,其招式幾乎不太可能出現紕漏,除非對手與之功力相當。待兩人戰至真氣大損,彼此互相逼至絕境,或許出招本身的問題才會暴露出來。二者就看哪個內力更為深厚,最後誰所剩真氣越多,取勝幾率也就越大。

依此後者來看,應該是詹巴南喀更占優勢。兩人均有高深內功傍身,詹巴南喀年歲更長,其內力理應更為深厚一些。那鳩摩什年紀較輕,看其相貌尚未過不惑之年,雖天賦奇高,所積蓄的內力不見得能比過詹巴南喀。

玄空在側觀戰良久,見鳩摩什使盡諸多手段,與詹巴南喀全力周旋,仍不見那「去煩惱之刀」,心想:「此人似乎沒有習得上師巴仁喀的神功。」漸漸也失去了耐心。

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他已經身登絕頂之境,所體會到了武學秘奧已經不是詹巴南喀與鳩摩什所能理解。因此二人之間的比武,誠然引不起玄空的興致。又見兩人鬥到最後,招式越發散亂,許多克敵良機都未把握,不禁微微搖頭。

鳩摩什劇鬥之時,仍能觀八方六路之動靜,見玄空在不遠處搖頭,心生詫異。心道:「旁人都已退避甚遠,這怪人卻無動於衷,究竟是不怕我與詹巴南喀的內勁侵襲?還是渾濁悶楞,不懂得其中之凶險?看這人一身打扮實不像㮺教眾人,這人是誰?方才我明明見到,吞米桑布紮那老東西對他恭順有佳,想來此人身份並不一般。脫身之策或就落在他的身上。」想到這裡,鳩摩什攻勢漸緩,守勢增加。他自負計智過人,大敵當前,又強敵環伺,兀自心中不亂,這時更是開始盤算如何利用這怪人脫離險境。

詹巴南喀見鳩摩什一味防守,還以為此人心生懼意,當即招式愈使愈猛。眾人見大護法似乎已占上風,由衷而喜。

可沒過不久,鳩摩什忽然又氣勢大振,攻勢大增,一掌一拳絲毫不留餘力。詹巴南喀心中起疑:「此人搞什麼明堂?先前隻顧防守,這時又拚命搶攻,難道自知不能勝我,在此故弄玄虛?還是說此人真氣竭盡,打算殊死一搏?」詹巴南喀輕蔑一笑,掌法氣勢大改,轉而變得陰柔綿密,將周身護的密不透風,以待消磨鳩摩什的內力。

鳩摩什掌風呼呼,不斷向著詹巴南喀擊去,直打的真氣激盪、塵土飛揚。這些掌力震的詹巴南喀連連後退,卻沒見他有何損傷。鳩摩什雙眼一瞪,仿佛已是心浮氣躁,又見他再一提氣呼呼呼又連打數拳。

詹巴南喀見他第三拳勁勢太過猛烈,單靠綿柔之力有些招架不住,也是急一口氣,猛擊一掌相應。但聞「嘭」的一聲響,兩人均受對方內力所震,詹巴南喀連退出數步,鳩摩什則連續後翻。

剛交這一招,詹巴南喀心下一凜:「此人內力後勁仍如此雄厚,根本不像力竭,他這般又是為了什麼?」又見鳩摩什向後翻了三翻,這餘勁本來化解,卻仍向後一翻,已然跳到了玄空丈許之外。

忽然間,玄空隻感覺周身之外,有一股吸引力,將他身子一扯。隨之他的衣服都順著這股風勢飄起。玄空一怔,暗道:「這是控鶴功!」他萬沒料到鳩摩什會突然向自己出手。

詹巴南喀等六大護法頓時明白了鳩摩什的用意,此人圖謀不軌,正是想借機挾持玄空反敗為勝。先前那些怪異的舉動,完是為了出其不意接近玄空。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暗贊鳩摩什機智,還是笑話他愚蠢。自從攻進神廟,由始至終玄空一句話也沒說。鳩摩什能在激戰之餘,注意到玄空地位非凡,這確是他聰慧的一麵;然卻看不出玄空身負絕技,這又是可笑至極。

詹巴南喀麵露譏笑,心想:「我還苦於無克你之法,你卻去撩撥我教教主,當真是自討苦吃,很好很好!正好也趁此良機讓教主在眾人麵前樹立聲威。」心念及此,詹巴南喀便束手在側,毫無相助之意。

圍觀教眾見此一幕無不心驚,玄空可是六大護法親自拜上的大辛波,乃是教中最高領袖,要是被紅教護法所擒,那還了得?不少人搶上前去,準備救下玄空,然他們的武功遠不如鳩摩什,這時出手已然太晚。

玄空泰然自若,右手輕輕伏在月匈前,這動作在他自己看來極為輕緩,旁人卻根本沒看清。瞬息之間,一道掌印已經出現在鳩摩什的月匈口。這一招有五成功力,立時把鳩摩什打的氣血翻湧、肋骨斷了兩根,仰身栽倒在地上。

剛剛那一招掌出神速,其勢堪比風雷。在場眾人也隻有鳩摩什、詹巴南喀、吞米桑布紮均隻看玄空手腕一抖,可掌力如何推出卻沒人瞧見。眾人見此神技群相聳動,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人言道:「原來如此,我神教大辛波還真不是白叫的。」也有人問道:「你們可看清剛剛那是什麼法?難道是密宗無上瑜伽部法的大手印神功?」立時又有人辯駁道:「胡說八道,我神教大辛波怎麼能用密宗大手印,你瘋了吧?」

詹巴南喀清了清嗓,說道:「肅靜!」這些喧嘩之聲隨之而止。詹巴南喀躬身向玄空施禮,道:「謝大辛波出手!」隨後走到了鳩摩什身前,點中他身上穴位,將其扶起。

詹巴南喀問道:「鳩摩什,你可服氣?」鳩摩什努起嘴角,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漬,道:「哼!我又沒輸於你,你如何問我服不服氣。這人是誰?」他眼神瞟向玄空,心裡想:「㮺教突然找來這樣一位高手,大為可慮,必須將此消息及時報於上師。」

詹巴南喀笑道:「這位是我神教大辛波!憑你也敢偷襲於他,當真是自不量力!」鳩摩什麵色一變,道:「我不信!你們的教主怎麼會是異族人?」他深知㮺教群龍無首已是數十年之久,突然出來一個大辛波,這可有些蹊蹺。又想:「是不是這些異教徒知道敵不過我們,就從中原請來一位高人相助。」

鳩摩什轉過頭,道:「尊駕是誰?有如此身手,想必是中原武林頂尖高人,何必受這些異教徒驅使?」

玄空見他也通漢語,微微詫異,言道:「在下出身中原武林,這是不錯,但也與㮺教有些瓜葛,其中因果不足為外人道。」玄空對鳩摩什其實沒有多少敵意,他深明一個道理,教派之爭根本上沒有對錯之分,不過是那虛妄的信仰有所不同,而導致狂熱的排他。是以在黑紅之間,他始終保持一個中立的立場,不因為鳩摩什是密宗護法,就對其有所偏見。究其根本他是個無神論者,這也是他能在禪、道、魔、密、㮺諸多教派之間遊走自如的原因。

鳩摩什又道:「小僧身在西蕃,對中土的禪宗十分了解,而尊駕出身中原,卻不見得能洞悉這些㮺教妖魔的陰險。我勸你早些與這些異教徒擺脫關係,莫要惹災禍上身。」

詹巴南喀見鳩摩什竟敢當著自己的麵挑唆教主,登時勃然大怒,喝道:「鳩摩什,休得胡言亂語!你可知你的行為有多愚蠢,便如同本座向巴仁喀遊說,讓他脫離密宗一般,你說可能嗎?」鳩摩什這便不再言語。

一眾苯教教徒一齊喊道:「殺了此人!依神教刑罰殺了此人!以昭彰其罪孽!」六大護法心中不以為然,此人留在手中大有用處,日後可做與密宗博弈中的籌碼,有此人在手,就連巴仁喀也定然會投鼠忌器。

詹巴南喀與吞米桑布紮道:「此人如何處置,還請教主示下。」玄空沒想到他二人能問自己的意見,說道:「你們問我嗎?」兩人道:「此人身份不一般,是殺是留,屬下二人不敢做主。需得由教主決策。」

玄空沉吟一陣,剛要開口,又想起鳩摩什能聽懂自己說話,於是在鳩摩什麵前一拂。霎時間,鳩摩什感覺耳中就隻剩下自己心跳聲與呼吸聲,仿佛已經被人剝奪了聽覺。他驚異地望著玄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暗道:「傳聞㮺教巫師有念力傷人之巫術,原來不是空虛來風。不行,必須將這個消息告於上師。」

玄空其實是用無形虛勁將鳩摩什的耳孔堵住,令他聽不見外麵的聲音,這才說道:「我想先問問二位,想與紅教鬥到什麼地步?」兩人微微皺眉,憑心來講,兩人是想將紅教徹底鏟除乾淨,可依眼下㮺教的實力萬萬做不到這一點。這次能夠輕而易舉奪回神廟,一來是仗著以強擊弱,且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二來是紅教中人太過於輕視㮺教,疏於防範。但若紅教中人稍加重視,這一仗就不那麼容易能打下來了。

半晌後,詹巴南喀才道:「回教主,眼下我教實該自保,謀自身發展,暫不宜與紅教相爭。」玄空微微頷首。詹巴南喀心念一轉,也想通了玄空的意思,接言道:「那教主之意是放了此人?」玄空道:「此人是紅教密宗傳人,將來或許還要承接法王上師之位,殺此人必遭紅教中人瘋狂報復,將他留下,那些人也必想方設法救他。我想我們扣住此人,那密宗法王巴仁喀也會想方設法抓住你們中一人,來做交換。所以,若真不想與他們相爭,就隻能趁早將之放了。」

詹巴南喀陷入沉思,吞米桑布紮有些遲疑,說道:「可是上千教眾都要殺了此人,我們將其放走,如何交代啊?」玄空不耐煩道:「我也不會吐蕃語,該如何交代就看你們二人的了。」言罷轉身走向殿側,開始觀看那一尊尊栩栩如生的神像。

吞米桑布紮麵色為難,道:「這…這…。」 詹巴南喀向他一擺手,道:「誒!教主言之有理,既然已經吩咐下來,如何辦妥就看我等了。」 吞米桑布紮搖了搖頭。

兩人會同其他四位護法商議了一陣。隨後,詹巴南喀轉過身來,朗聲道:「眾位,鳩摩什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應該處以極刑,獻祭給神明贖罪。」眾人聞聽「極刑」「獻祭」兩詞,大為振奮,不少人喊道:「正是!處以極刑!把他獻祭神明!」

詹巴南喀又道:「隻是今日暫時還不能取此人的性命。」聞聽此言,眾人嘩聲連連,有人忍不住問道:「辛波大人,為何不能殺此人?」

詹巴南喀長嘆一聲道:「今日懾服此人,並非本座獨立為之,是由大辛波大人出手。傳講出去,旁人必說我㮺教以大欺小,有損大辛波的顏麵。

他這套說辭,眾人並不完全信服,有人喊道:「辛波大人,將鳩摩什穴道解開,再與他鬥上一場吧,讓他輸的心服口服。」不少人應和道:「正是!再鬥一場!我神教護法必然遠勝異教徒的法師。」

吞米桑布紮道:「這也不妥,此人已身受重傷,再鬥一場我們勝之不武,他也必不服氣。再者,此人妄圖偷襲大辛波大人,已被無上神法擊中,按理說他本該身亡,然而仍活到了現在,這或許是說此人命不該絕。眼下,大辛波大人正與神明溝通,方才神旨傳下此人不宜獻祭。」

眾人同時發出「哦?」一聲,隨即全部轉頭看向玄空。正巧玄空在一座神像麵前駐立,那神像寶相莊/嚴、瑩然生光,正是㮺教主神。神像一雙眼眸剛好下瞥,玄空揚頭仰視,好似對視一般。

這些教眾對㮺教神祗信奉之至,更深信歷代大辛波都有與神明溝通之能。大辛波本身就是神明的媒介,為信徒指導修行的上師。這時見玄空與神像對視,不敢打擾,紛紛轉過頭來。對鳩摩什的處置安排,也不再有異議。

詹巴南喀點開鳩摩什的穴道,又解了他耳邊的暗封,對其說道:「鳩摩什,你走吧!」

鳩摩什麵色未改,心中卻是又驚又喜,他本以為自己此時凶多吉少,早就報了護法殉教的決心,怎麼也沒想到詹巴南喀竟能讓他回去。可是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帶人占了這些人的神廟,他們怎能不追究?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更何況先前這些教徒可都吵嚷著要殺自己,怎麼又突然改變主意。

想起這些,鳩摩什心中一凜:「別是這些妖人故意戲弄於我,現在說放我走,馬上又要改口,想以此激的我心神劇盪,來看我的笑話。不行,絕不能掉以輕心。」他不動聲色,淡淡問道:「是讓我下山?」

詹巴南喀哼了一聲,道:「當然,你以為本座會跟你戲言嗎?快下去吧,這裡是我教聖地,不允許有異教徒在這裡。」說著把鳩摩什扯了起來,向前一推。隨後,更把之前俘虜的僧侶也都放了。

鳩摩什領著一眾僧侶,神色自若地走出了神廟。出廟門不遠,這些人撒腿就向山下奔去。饒是鳩摩什定力超群,這時臉上再也隱藏不住那劫後餘生的狂喜,但見他眼角微眯,嘴角稍稍翹起,露出多年不見的喜相。

驚喜之餘,鳩摩什又有些後怕,自己得以活命全仗㮺教那幾個老東西一念之仁。倘若這些人稍稍想偏一點,自己已是身首異處了。想到這裡,他已經忘了月匈口的疼痛,腳下越奔越快,竟遠遠把其餘僧侶甩在了後麵。同時,他對㮺教之人也稍有改觀,本來如刻板一般的偏見也微微淡化,似乎不再那麼仇恨這些異教徒。

詹巴南喀等護法處理完外事,便吩咐教眾重整神廟。僧侶攻占神廟期間,許多㮺教原有神像被砸毀或改動,這些神祗都必須復原。

夜色已深,玄空自顧自找了一處偏僻的場所,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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