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情與恨(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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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寧昏昏欲睡,忽然見聽見哭嚎,其聲甚悲,心中傷心之事,也被勾動起來。隨即低聲啜泣起來。

他二人哭了一陣,開始自說自話,一個道:「普什圖!我化成灰也不會放了你!我定要殺了你,就想你殺哈圖一般,一截一截斬斷你的手臂!軍臣,你算個什麼兄長,我向長生天大神祈禱,你將來必定不得好報!父親啊!你還記的我不!你可知我在這裡?」

另一個道:「普什圖,普什圖,你心中為啥沒有我,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女人,我比她年輕,我比她漂亮,我的父親是執掌月氏的君主。嗚嗚,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大帳之內,醉言囈語混成一片,過了好久,才歸於平靜。

夜裡,一陣寒風卷起,帶來了蕭瑟與淒冷。涼風由帳簾的縫隙吹進來,打在那寧身上,凍得她瑟瑟發抖。

伊稚斜隻聽見有人呢喃道:「冷我好冷!快來抱抱我!」聲音且柔且惹人憐惜。他迷迷糊糊答道:「讓我出去,我來溫暖你!」

那寧緩緩坐起身子,搖晃地走到牢籠前,由月要間掏出了一串鑰匙,卻怎麼也塞不進鑰匙孔中。伊稚斜猛然站起,一把扯過鑰匙來,試了幾下便捅開了門鎖。他一出牢門,酒意退了一半,使勁揉了揉眼睛,先是看向帳外,又看了看那寧公主。此時隻要走到外麵,小心避過守衛,脫身就有一線希望。可是那婀娜多姿的絕色美人,又有誰能拋舍的下。伊稚斜做夢都想抱一抱那寧,心想:「我就先抱一抱她,總算將她扶到床上去,再想辦法逃命。」

心念及此,他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欲望,輕輕攬起那寧的月要肢,隻覺捧在懷中,香軟異常,說不出的舒服。

伊稚斜正自享受,那寧哇的一聲吐在了他月匈口,弄得酒氣熏天,刺鼻難耐。伊稚斜道:「怎地?我就如此讓你惡心?」說話間脫去了自己的上衣,又攬起那寧,用一張乾淨的手絹為她擦嘴。

油燈未滅,但見她膚白如玉、朱唇皓齒,如此的誘人。伊稚斜正是血氣方剛,一時忍耐不住,猛地親口勿了上去。當伊稚斜的牙齒劃過公主的薄唇,隻聽她輕聲道:「別。」「普什圖,你好溫暖!」伊稚斜勃然大怒,抱著那寧走上了床榻……。

一晃到了第二日上午,太陽高高升起。伊稚斜仍沉溺在溫柔的夢鄉中,這一夜太讓他高興了,又太令他刻骨銘心了,足可謂此生難忘。

忽然身旁響起一聲尖叫「啊!」伊稚斜覺的自己被人重重踢了一腳,翻身滾到了床榻之下。他茫然睜開眼,隻見那寧公主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他猛然想起昨夜之事,驚出了一身涼汗,心說:「壞了!我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我對不起她,怎麼辦?怎麼辦?她一定恨死我了!」

那寧公主蜷縮在床榻上,瘋狂抓扯著頭發,低聲哭道:「你……欺負了我,你這骯髒的畜生欺負了我。」

伊稚斜滿是虧欠之意,隻得連連說道:「我…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坐在地上,一時不知所措!

那寧公主麵色鐵青,蛾眉倒蹙,鳳目圓睜,目光中蘊含這一股殺意,憤然罵道:「你讓我惡心!你個畜生!禽獸!魔鬼!你竟敢碰我的身軀,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話音一落,她扯了一件紗裙披在身上,拾起馴獸棒沖著伊稚斜招呼而去。

伊稚斜此時若是出手,輕而易舉就能將那寧公主製服。可是他本就心中有愧,且對這女子愛如珍寶,不忍傷其分毫。無可奈何,隻得連滾帶爬,倉惶向帳外逃去。他剛一出簾子,便被巡邏的守衛按在了地上。

那寧公主隨即趕到,舉起武器就要刺向伊稚斜的月匈口。這一擊若是命中,那是非死不可。伊稚斜心知命不久矣,暗想:「我此生雖過得狼狽,可臨死前能與心愛女子快活一晚,也算是不錯了。如今就是死在她的手中,也沒什麼不好的。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把我當人看待,我的族人怕是早就把我忘了,即使如此,我活著也沒多大樂趣,真不如死了。」

他心念及此,更無一丁點求生之欲,僅僅閉目等死。眾人圍觀過來,隻見他們這對少男少女,男的赤身裸體,女的衣衫不整,不由得浮想聯翩。有人心想:「這奴隸日夜關在公主寢帳,想必兩人日久生情,後又反目,這才遭來殺身之禍。」更有人尋思:「那鐵牢堅不可摧,若非是公主親自開鎖,這奴隸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以此推斷,一定是公主情欲難耐,與這奴隸行了男女歡愛之事,過後又想殺此人滅口。」不少人臉上不由得露出淫邪的笑容,又想:「公主天資絕色,這人即便轉眼就死,也是艷福不淺。」

正當那根馴獸棍就要落下,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公主且慢動手!」聲音老邁渾厚,顯然是出自一位老者之口。

眾人紛紛回頭,與此同時閃出一條道來。隻見一位紫衣老者快步走出,正是薩滿教的大祭司。旁人倒也罷了,然而這大祭司重望高名,地位非凡,他的話是不得不聽。那寧公主萬般無奈,隻得強忍怒意,將手上的兵刃放下。

大祭司走到伊稚斜身前,勸道:「公主,此人可千萬殺不得啊!」語氣誠懇至極。

在場眾人無不詫異,心想:「究竟是何緣故,竟然讓大祭司閒來無事為個奴隸求情?」就連伊稚斜自己也頗感意外。他隻道自己是非死不可,不想命在頃刻,這大祭司卻要為自己求情。

那寧公主心有不甘,問道:「大法師,我必須要殺了這個奴隸,有什麼不行?」

大祭司神情凝重,盯著伊稚斜仔細打量,半晌之後才道:「稟公主,吾觀此人是天神在人間的容器,若是將他殺死,中原的君主必將逐鹿天下,那時北方再無寧日。」

眾人半信半疑,隻覺這話太過荒唐,實在難以接受。可又想不明白,大祭司為何要撒下如此謊言,救下此人對他有何好處?

那寧公主淒然冷笑道:「若是我非殺他不可呢?」大祭司微微一怔,說道:「公主難道一定要置天下傾頹於不顧?」兩人語氣皆是十分強硬,一時間誰也不肯輕易讓步。

王帳與公主寢帳相距極近,這裡的事已經傳到了王帳。便在此時,月氏王在侍人簇擁下走上前來。眾人一齊下拜,道:「拜見吾王!」

月氏王道:「起來吧!」接著轉頭淡淡一笑,說道:「大法師之言,實在讓吾匪夷所思。」指著伊稚斜繼續說道:「此子雖是匈奴王族,可地位無足輕重,殺了便是殺了,有何不可?說他是什麼天神的容器,實在太過荒謬了。」

大祭司深深拜倒,說道:「大王,此人的確是殺不得。」 月氏王眉頭一蹙,斜目看著大祭司,隻聽他續言道:「吾曾做過一個夢,夢見南邊的漢人中出了一位蓋世雄主,這個人雄才大略,又承大氣運,以一身帝力欲掃盪我西北天地。天神將自己的無上法力投於人間,附著於容器之上,以作抗爭。吾從夢中醒來,便做了法事占卜,隻見火光之中出現了一個少年的麵龐。吾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此子!」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哦?」月氏王眉毛微挑,有些詫異:「這故事聽起來荒誕無稽,可大祭司何必編造這樣的謊言?難道說他有心另投他處?打算救下這小子命,來討好匈奴人。」

他思前想後,總覺若是執意處置伊稚斜,不免得罪了大祭司。可若就此罷了,自己的顏麵還有些過不去。

便在此時,那寧公主咬牙切齒地道:「此人死有餘辜,我不殺他也行。隻是他若真是天神的容器,那自當有天神護佑。大法師,你說將他放入鬥獸池中,他能否活命?」這鬥獸池乃是供月氏貴族享樂的一個場所,是將奴隸與野獸同時放入一個深三丈、方圓十丈的空池子中,讓人獸廝殺,而貴族們則可圍在外麵看其中的熱鬧。這其中的刺激,不僅在於池內的血腥搏鬥,更在於外圍的賭注。

一般來說,鬥獸池中的野獸無不是異常凶猛,奴隸一入其中,可謂九死一生。因此,賭奴隸勝的賠率極高,勝率卻是極低,而野獸賠率極低,可勝率較高。所以,多數人都賭野獸贏。不過也有人反其道而行,僥幸蒙對了,賺個盆滿缽滿。

那寧公主話一說完,就有不少人隨聲音附和,均以為把這匈奴人白白殺死有些可惜,倒不如放進鬥獸池戲弄一番,月氏王也是點了點頭。大祭司長嘆一聲,微微頷首,隨後走出人群。

兩個侍衛將伊稚斜重新上了鎖鏈,拖進了一個陰暗的地牢中。剛入其內,隻覺寒氣襲體,裡麵偶爾傳來幾聲哭喊,十分陰森恐怖。幽暗的光線下,隱約能看見,有些牢房中躺著一些人,這些人大多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伊稚斜被帶到地牢中最深處的牢房,兩個侍衛打開牢門,將他丟了進去。伊稚斜重重摔在地上,心想自己暫且保住一命,可明日就要進鬥獸池,還是免不了一死。又想起那寧公主要殺自己時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無情。隻覺這世間再無可留戀的事,自己活著受罪,死了還有些懼怕。悲涼之意湧上心頭,忍不住又大哭起來。

霎時間,周圍的牢房傳來一陣陣陰森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伊稚斜抹了抹眼淚,大罵道:「吵死了!都閉嘴!」

忽然隻聽身後有人說道:「人不大,脾氣可是不小啊!」說的是匈奴人的語言。

伊稚斜嚇了一跳,轉身向陰暗處看去,原來那裡一直都蜷縮躲著個人,這些話正是那人說的。

伊稚斜問道:「你是誰?是匈奴人?」那人有氣無力地道:「沒錯,我以前也是匈奴人。」伊稚斜又道:「現在不也是嗎?」那人淒然說道:「進了這裡還分什麼人種?月氏人,大宛人、烏孫人、匈奴人,管你是什麼人都走不出去。你也一樣,一定會死在這裡的。而且你哭的越狠,死的越快。哈!哈!哈!」

說話之間,那人從角落中站起身來,隻見他相貌威武,身材高大,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絕非尋常人物,或許是匈奴騎兵中的悍將。

兩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那人略微詫異,說道:「原來你才這麼大的年紀,說說你究竟乾了什麼?能讓月氏人沒殺你,卻關進了這裡。」伊稚斜不願與這陌生人透露底細,隻是晃了晃頭,沒有答話。

那人馬上失去了興致,冷笑一聲,說道:「不說也罷,反正都是要死的,就帶著你的秘密一起下地獄吧。」

那人轉身又回到陰暗的角落裡,再開口,也不知是對人說話,還是自言自語。隻聽他緩緩言道:「這世上就是如此的冷漠,不到臨死前,每個人都自以為能做個英雄。可當死亡降臨,才發現自己從不是被天神眷顧的人,甚至連最愚蠢、低賤的畜生也不如。哈哈哈!哈哈哈!」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語調愈發悲涼。

那人再不言語,可方才那句話就如錐子一般,一寸一寸釘在了伊稚斜的心中。伊稚斜想起自身的際遇,不由得痛心切齒:「憑什麼軍臣安安穩穩就坐上了左賢王?憑什麼普什圖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那寧的芳心?憑什麼我伊稚斜落到這般境地?隻能在此等死。哈圖生性純樸善良,又憑什麼被人殘忍殺害?憑什麼那些月氏的孩童,尚未成年就被人砍下頭顱?長生天啊!請睜眼看看吧,難道您沒看見嗎?您所創造的世界如此的不公平!我不服!我不甘!」悲憤交加,悲情恨意在心中洶湧地激盪肆虐,他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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