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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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好似當頭一盆冷水,叫淩燭猛地醒轉過來。

既然死劫是那個名叫妙妙的女孩兒執念所化,為何衛家會被世人遺忘?

還是說,在山海鏡之外,又有什麼人壓著衛家的消息不讓人得知?

能做到這點的,又是什麼人?

薑遺光也聽了一耳朵那說書人的故事,眉頭微動,沒有說什麼,隻對淩燭說:「不論怎樣,還是多謝你提醒我,我會往這方麵去查的。」

淩燭知他身世孤苦,不像自己,家中好歹有些餘錢,又有鋪子、良田等。他搖搖頭:「這也不算什麼,我心裡也好奇。」

「那案子隔的時間長了,又是在閩省,刑部不知有沒有卷宗,或去閩省的府衙查一查也行。」

他打量了一眼薑遺光,還是提醒道:「能叫衛家一夕間倒台,又把這事壓下去的人,非同小可,你即便要打探,也該小心。」

薑遺光認真道:「多謝,我知道的。」

此刻茶館中間的說書人正說到一段詭異故事,唐垚聽著心馳神往,連茶杯空了都不知道,徑直往嘴裡倒,才發覺過來,連忙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聽什麼呢?這麼入神。」淩燭笑他。

唐垚嘖嘖兩聲,指了那說書先生道:「我聽他這回故事倒說得好,也不知誰寫的,隻恨不能結交一番。」

他將那些詞句在嘴裡琢磨兩下,奇道:「我怎麼覺著有點像無常先生?他出新話本了?」

淩燭方才一直說事,沒聽,見唐垚如此推崇,才放輕了聲音,跟著聽了一耳朵,聞言道:「你不是早就想請無常先生去你的書館寫書嗎?你要真覺得是他,不如去問問。」

唐垚得意地笑起來:「知我者,淩兄也。」

「等他說完這一出再問吧,免得打擾。」

淩燭打量幾眼薑遺光,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善多,我聽說你就是柳平城人?」

薑遺光轉眼看他,微微一笑:「是,怎麼了?」

唐垚搓搓手,大喜:「我聽說那無常先生也是柳平城人,隻可惜我去了幾次都無緣得見,後來他常賣書的那家書館也倒了,掌櫃的不知去了哪裡。」

「你在柳平城生活那麼久了,可知道他身份?是男是女?姓甚名誰?」

麵對唐垚的追問,薑遺光沉默片刻,搖搖頭:「聽聞他都是讓侍女去賣話本,從不暴露身份,我也不知道。」

裴遠鴻使了招偷天換日後,就在柳平城壓下了他的消息,那書館掌櫃的也被他一番恐嚇,去了別處。若無有心人追查,應當是查不到他身上的。

薑遺光也並不打算暴露自己這個身份。

他看著說書人的目光,有點冷。

「不如等會兒問問他?」

那說書人口裡說的,正是他寫的最後一本書——《將離》。

這本書寫時就跟有些蹊蹺,他以往不過是仿著身邊人和事,寫些大眾愛看的東西,以筆杆子為生,沒有什麼愛好,書裡也從未表達過他本人的情緒。

但那本書……薑遺光頭一回產生了,想寫下一個故事的**,那種**格外強烈,強到不像是他自己。

這本書根本沒有在書館售賣,甚至還未拿去印,為什麼,會傳到京城來?

月匈腔裡的心髒忽地跳快了幾分,薑遺光隱隱覺得有幾些不安,就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不妙的事似的。

他們本就是臨時起意挑的一間小茶館,裡頭沒什麼人,隻坐了三五個散客,那三五個散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也支著耳朵聽說書人講事,聽到妙處還拍手叫好。

等那人說完了一話,口乾舌燥地飲一杯茶水,就見茶博士捧著兩錠銀元寶疾步走來,放在自己麵前,諂媚地笑著說:「楊先生,那邊有貴客見你說的好,打賞你銀子哩。」

他輕輕一指坐在右邊樓道旁角落裡的三人。

一錠銀五兩,兩錠就是十兩。說書人忙不迭用牙一咬,真咬出兩個淺淺牙痕,知是真銀兩,大喜過望,從荷包裡掏了幾文錢塞那茶博士手裡:「同喜同喜,還請這位小哥拿去買些點心吃。」

茶博士臉上的笑也好看些,又一指:「幾位貴客還說請你過去坐坐。」

這下,說書人更高興了,整整衣裳,粗茶倒了漱漱口,確定不會沖撞後,才到那一桌人前。

三人中除去當中最小的那個少年衣著樸素外,其他二人皆身著錦衣皮靴,月要佩玉環,一看便知出身富貴人家,便是那衣著樸素的少年郎,也自有一股氣度在。

說書人不敢怠慢,當先重重躬下月要行禮:「在下姓楊,方才多謝幾位公子賞識。」

他還要說什麼,唐垚一抬手叫停了:「其他的話也少說些,我們隻是聽你說書好,才想見一見,問些事。」

他穿著最是闊氣,一身大紅袍子惹眼,頭上玉冠寶珠鈕嵌,做足了闊氣做派,姓楊的說書人一時被護主,更畢恭畢敬:「不知這位郎君要問什麼?」

唐垚便問:「我等來的晚沒聽全,你這說的書叫什麼名字?」

姓楊的人連忙道:「回小郎君,這書說的是一芍藥花妖的事兒,故名,芍藥仙子。」

「既是花妖,怎麼又稱仙子?莫不是這位花妖也學了狐妖一類的來報恩不成?」唐垚一聽這名兒就皺眉,老覺得不妥當,不太搭調。

「正是正是。」姓楊的看唐垚眉頭皺起,以為他對這名字不滿意,便道,「在下學識淺薄,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不如請小郎君給重新起個名兒?」

淩燭也來了興趣,問:「這書是你寫的?怎麼聽著有些世無常先生的品格,莫非,你就是世無常先生?」

「啊,這,不敢當,不過這本的確在下前些日子寫的。」姓楊的人賠笑,「在下也看過些無常先生的話本,看多了,就帶了些影子。」

他剛這麼一說,就近三人中穿著最樸素,樣貌卻最好的那個少年郎,橫了一眼過來,目光冷冰冰清淩淩,叫他打了個抖,連忙回想自己的措辭是不是哪裡出了岔子。

唐垚見他躬身屈膝,一臉諂媚,沒有半點文人風骨,心中隱隱有些瞧不起,但這話本單用來說書又可惜,便想著買下來。

說書人自然沒有不樂意的,問清了唐垚身份後,更加恭敬——能在京中開大書館的人,背後怎麼可能沒有些勢力?

唐垚迫不及待續,說書人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卻道文稿在自己家中,還沒寫完,等寫完了就送過去。

唐垚心癢難耐,卻也不急這一時,又給了一錠二兩的銀子算作定金,問清了住處,又向茶館掌櫃借了筆墨,當場寫下兩份契書,再請掌櫃的去拿紅印泥,準備按手印。

薑遺光一直沉默不語,沒說話。待那說書人喜滋滋等印泥來時,他才上前輕聲問:「這書真的叫芍藥仙子嗎?」

「啊,自然,小郎君為何這麼問?」

薑遺光露出個微笑:「除了唐兄外,我也很局,勞煩今日就告訴我。」

他的話中帶了些隱約的森冷寒意,說書人咽口唾沫,心裡莫名有幾分懼怕,麵上就帶了些出來,又強撐著,道:「小郎君不急,等我寫完便知。」

「是麼。」他聽見那個少年郎有些古怪地說道,「你的確不知道結局吧?」

「在下怎麼會不知?在下早已打好了腹稿,回去後就寫。」

薑遺光自顧自說下去:「這本書一共十五卷,你方才說到了第六卷,將離和白茸兄長白司南不睦,白家生怪事,」他慢慢道,「你真的知道這故事的結局嗎?真是芍藥仙子來報恩嗎?」

「自然!」說書人察覺到了什麼,依舊咬死了不認。

他倆爭執中,唐垚過來了,奇怪問:「善多,你怎麼了?」

薑遺光搖搖頭:「沒什麼,不過問他這話本的結局罷了。」他深深地看一眼唐垚,心裡知他還有用,說,「你最後,不要聽這個話本,也不要拿去賣。」

唐垚聞言立刻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見那書人有些急了,把薑遺光拉到旁邊問:「可是這話本子有什麼不妥?」

「有一些。」

真要追溯起來,又要說到自己,再牽扯到柳平城的過往。薑遺光隻提了半句:「最好不要拿來賣,不要印刷。今日聽了一半,也最好回去忘掉。」

那種,不安的、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些微悚然的感覺,再次冒上心頭。

薑遺光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說書人見薑遺光三兩下就讓唐垚改了主意,不免暗恨,可又不能做什麼,隻側過去,用一雙眼睛陰毒地瞪著薑遺光。

眼眶甚至有些發紅,白底漲血絲,死死地瞪著薑遺光,瞧著有幾分瘮人。

唐垚背對著他,沒注意,淩燭卻發現了那人的眼神,心中立刻警惕,原對薑遺光的話存了三分懷疑,現下卻是深信不疑。

這說書人有古怪。

他比個手勢示意唐垚,後者心領神會,還說著話,狀似不經意地猛回過頭去,正對上那雙怨毒帶鈎子的眼。

唐垚狠狠皺起眉來。

即便善多壞他好事,可這人也不能當麵露出這樣作態。自己方才打賞了十幾兩還不夠嗎?

實在是貪心不足!

唐垚瞪回去,三兩下把契書搶回來撕碎,對等待的二人說:「走吧。」

又轉頭對一臉不甘的說書人道:「等你寫完了,再拿來書館瞧瞧。」

回去的路上,唐垚納悶不已:「你怎知他有問題?」

薑遺光不想暴露自己,隻好說道:「因為,那故事我曾聽過,根本就不是他寫的,他拿來騙人,還說這是芍藥花妖報恩,想必是沒有這書的後半截,所以才根據前麵部分扯謊騙人,打算自己續寫上去。」

「還真是個騙子,得——今兒白白送出去十幾兩銀子。」

淩燭笑他:「十幾兩也就罷了,平常也沒見你放在心上。」

唐垚說:「給了不該給的人,我心裡就是不高興。早知如此,我寧可買幾個包子餵狗呢。」

幾人說說笑笑往回趕,淩燭想邀薑遺光在自己家中睡,他知自己父親平日最喜愛這些少年書生,想來能和薑遺光相處不錯。後者卻拒絕了,隻說要趕回莊子上。

淩燭又請他過幾日來府上一敘,薑遺光同樣拒絕了。

甄二娘沒有說不能告訴其他人,因而薑遺光同他說了實情,還讓他和容家大小姐也說一聲,若有什麼帖子,不必發,等他從南邊回來再說。

淩燭才知道竟有這種事。

一想,他自個兒的下一回死劫約莫還有大半個月,去往閩省的船隻怎麼也要七八天,若在中途入鏡,實在不妥,怪道那群人竟不告訴自己。

他點點頭:「好,我會替你把話帶到的。我家中有些治暈船症的藥,明日我讓人給你送去,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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