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認【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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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念頭太過荒唐,雲霏霏不敢說出口,隻能避重就輕地問:「您……是阿娘的親人嗎?」

漸漸冷靜下來的雲裴,抬手抹了抹眼淚,看向熱淚盈眶卻始終不曾落下的妹妹。

「嬌嬌,」雲裴聲音還帶著哽咽,語氣卻充滿了仇恨與不甘,「阿娘不是外室,我們也不是外室子!」

雲霏霏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明明很清醒,上一刻還在紅著眼眶看著雲裴,下一刻眼前的一切卻轟然崩塌。

明亮的營帳消失了,眼前的謝肆與兄長也不見了,就連緊緊抱著自己的溫暖懷抱也沒了。

天一下暗了下來,箭矢尖銳的破空聲,不停地從背後傳來,原本由後緊緊抱著她的陸驍卻跪在她麵前。

雲霏霏一下就明白,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夢中,夢裡的她已經死了,陸驍雙膝跪地,將她抱在懷中,仿佛跟她一起死去一般,一動不動。

她明明知道這隻是夢,內心的恐懼卻依然沒有消減分毫。

雲霏霏在夢中依舊是一縷魂魄,就在她想象之前一樣,試著拉起陸驍時,許許多多手持火把,甲胄分明的侍衛已經來到陸驍麵前。

一道即便蒼老,卻依舊渾厚有力的嗓音跟著響起:「這是在做什麼!」

雲霏霏抬頭,隻見須發皆白,一身鐵甲的老將軍從馬背一躍而下,二話不說,一把拽住陸驍的手臂,毫不分說地將他拉了起來。

陸驍依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嬌嬌!」同樣一身鐵甲的雲裴看到她的屍首,臉色一變,聲音悲痛萬分,卻飛快地揮刀斬落來箭。

老將軍奪過陸驍懷裡的屍首,扔上馬背,聲如洪鍾,威嚴地發號施令:「即刻撤退!」

「給老夫振作點,老夫還指望著你替老夫的孫兒孫女報仇!」老將軍見陸驍依舊渾渾噩噩,抬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揮到了他的臉上。

揮手指向身旁高大的駿馬,厲聲道:「上馬!如今她就在馬背上!」

雲霏霏怔怔地看著神情威嚴的老將軍,不知為何,她明明沒看過對方,卻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她看著老將軍周身充斥著的鐵血寒氣,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老將軍很像謝肆,卻比謝肆更加地威嚴冷酷,身上那股冷戾的鐵血殺伐之氣,也更加地令人膽寒。

鋒利的眉峰下雙眸漆黑犀利,額角一道刀疤,看上去分外凶狠,雲霏霏卻一點也不害怕他。

她緊跟在陸驍跟老將軍後頭,進到了深山,來到了安全的落腳處。看著陸驍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進到屋裡,老將軍跟雲裴緊隨其後。

陸驍下巴磕了一道口子,血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落滿他鴉青色的長袍,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將懷中人的屍身安置好後,便轉身的來到老將軍麵前。

陸驍朝他深深一揖:「襄國公,方……」

聽見這三個字,雲霏霏仿佛被人用鐵錘狠狠砸中了腦袋,還來不及聽清楚陸驍後麵的話,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眨眼間,她又回到了熟悉而溫熱的懷抱之中。

「嬌嬌,嬌嬌!」

她原本站著,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抱到榻上,腦袋無力的靠在陸驍寬闊的肩膀上。

謝肆與雲裴相似的俊美臉龐上,露出同樣擔憂的神情。

雲霏霏看著他們,一直拚命壓製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淚水無法抑製的滴落下來:「阿兄剛剛說,阿娘不是外室,我們也不是外室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腦袋一片混亂,卻確定了一件事,自己這半年來做的夢,並不是尚未發生的預知夢,而是早就發生過的事。

否則她不會在清醒狀態下,一而再、再而三,腦中突然就浮現從來沒有夢過的記憶。

雲霏霏剛才無聲無息地昏倒在陸驍懷中,雲裴以為她受不住刺激才會如此,突然就不敢告訴她那些更殘忍、更可怕的事。

雲裴不敢說,雲霏霏卻已從驟然湧現的記憶猜到了。

「奴婢的阿娘,便是謝家失蹤多年的嫡女,襄國公的獨生女對嗎?」

謝肆看著雲霏霏布滿淚痕的臉龐,心中疼得似有鈍刀在割一般。

陸驍將她攬在懷中,修長手指極盡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道:「不哭。」

雲霏霏也不想哭,但她控製不住,每次隻要從夢中清醒過來,她的心便像被人揉成一團,又澀又酸,哪怕剛剛那並不是夢,她也依舊難受得厲害。

謝肆看著雲霏霏,慢慢地蹲了下來,以單膝跪地的姿勢,緩緩握住了她緊握成拳的小手。

「是。」謝肆說:「你阿娘謝晚,是襄國公的獨女,是生來即尊貴的謝家嫡女,也是我三媒六聘的正妻。」

「十五年前的靖王之亂,我不小心弄丟了你們母子三人,如今,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謝肆看著她瑩如玉的小臉:「昨日我看到你們兄妹二人,才知道謝晚還活著,才知道她還為我生了一雙兒女。」

雲霏霏死死咬住雙唇,壓抑著哽咽。

陸驍擔心她把嘴唇咬出血來,皺著眉捏了捏她的嘴唇:「別咬,難過就哭出聲來。」

謝肆知道自己在這裡,太子不好哄女兒,他抿了抿唇,決定先讓陸驍將人哄好再繼續說。

雲霏霏咽哽道:「等等。」

謝肆剛鬆開手,還來不及起身,腕子便被握住,狹長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

「從我懂事以來,阿娘就從未離開過侯府,您根本沒見過她,又是如何確定她便是謝家嫡女,是您的妻子?」

雲霏霏的聲音都在抖,手也在抖,謝肆看著她,喉嚨發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聽說,你的小名叫嬌嬌,是嗎?」

雲霏霏不明白謝肆為何突然提起她的小名,茫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謝肆轉頭,看向身旁的雲裴,「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壯壯?」

謝肆此言一出,雲霏霏兄妹二人齊齊一愣,極有默契的對看一眼。

雲霏霏的小名,或許可以從太子口中得知,但雲裴的小名,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謝肆直到昨日見了他們兄妹二人,才知道謝晚還活著,他又是如何知道他們的小名?

「您是怎麼知道……」雲霏霏嗓子乾澀,竟難說全一個句子,「我阿兄的小名就叫壯壯?」

「因為我與晚晚剛成親不久,就已經想好了孩子的小名,若是男兒,便叫壯壯,若是女兒,便叫嬌嬌。」

謝肆麵容還是那樣地威嚴冷峻,凝結著一層寒霜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甚至比平時還要冷硬。

陸驍目光掃過謝肆線條緊繃的下顎,緩緩停在他青筋畢露的手背上。

他看得出來師父很難過,正因為極力忍耐,才不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而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雲霏霏也看出了謝肆藏在冷漠底下的難過,努力地將眼淚忍回去。

她沒想到,阿娘即使變成了懵懵懂懂的癡兒,也還記得她與謝肆剛成親時的約定。

但是,阿娘又是如何變成癡兒的?

忠勇侯雖然不喜歡她與雲裴,但也隻是冷漠了一點,從小也不曾苛待他們,庶子庶女們該有的待遇他們都有,讓他們衣食無缺的長大了。

雲霏霏對這個父親並沒有多大的感情,卻也很難相信看起來道貌岸然、光風霽月的忠勇侯,居然會趁著戰亂拐走他們的母親。

不,不對,忠勇侯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雲霏霏精致漂亮的臉龐,慢慢褪去了血色。

否則他不會明知阿娘癡傻如稚子,還執意哄騙阿娘為外室,害他們兄妹二人成為人人唾棄的外室子。

雲霏霏幼時早慧,三歲就開始記事,她還記得他們母子三人剛被接回忠勇侯府時,下人是如何罵阿娘的。

忠勇侯容貌英俊,在世人眼中也是個光風霽月的謙謙君子,怎麼看都不像會養外室,除了雲老太太之外,侯府裡的人都在罵她阿娘,都看不起他們兄妹二人。

「他怎麼能……」這十多年來的侯府生活,雲霏霏越想越憤怒,越想越不甘心,「他怎麼能這麼對阿娘?他明知阿娘已經成親,早就有夫君,他怎能趁著戰亂把阿娘帶走?」

雲霏霏抓著謝肆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心髒酸澀得近乎疼痛。

她原本隻是安靜地流著眼淚,此時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阿娘之所以會變成癡兒,都是他害的對嗎?阿娘……」

陸驍目光瞬間陰沉下來,飛快拉開雲霏霏緊握謝肆的手,將她按入懷中,不停地輕撫她單薄柔軟的背脊。

同時抬頭冷冷地掃了眼謝肆與雲裴,用眼神無聲地命令他們退下。

陸驍的眼神太可怕,眼底駭人的殺意幾乎要噴薄而出,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鷙狠戾。

太子在人前向來是冷靜自持的,雲裴從來沒見過他這模樣,下意識後退一步,就連謝肆也微微皺起眉。

雲裴從來沒看過妹妹哭得那麼厲害,心裡擔心得緊,見她被太子抱在懷中也不覺得奇怪,直到離開營帳,冷風一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殿下怎麼一直抱著嬌嬌?」

謝肆麵色冷淡,聲音也冷漠:「以後你得護好妹妹。」

雲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會的,嬌嬌那麼單純,我不會讓人欺負她。」

營帳內,前一刻還氣得想要殺人的陸驍,此時卻無比耐心地安撫著懷中的人。

「不哭,回京之後,孤和謝統領會想辦法把你阿娘接回謝府的。」

然而雲霏霏實在太心疼母親了,眼淚根本止不住。

她從謝肆短短的幾句話,就聽得出來阿娘和他以前有多相愛,肯定是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隻要一想到阿娘這些年來受的委屈,一想到謝肆這些年來獨自承受的痛苦,她便心疼得受不住。

陸驍低眸看著懷裡的小姑娘,發現她越哭越凶,陰沉的臉色逐漸放柔下來。

少頃,他無奈地捧起雲霏霏的臉頰。

陸驍是個很愛乾淨的人,一天下來能換好幾套衣裳,每次回宮也一定要淨手更衣過後才會上榻。

雲霏霏此時哭得一榻胡塗,滿臉都是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陸驍卻一點也不介意,微微俯身,側過頭去,溫柔而又緩慢地噙住她柔軟的雙唇。

鹹澀的眼淚在兩人的唇齒之間蔓延開來。

滿是冰涼淚水的臉上有著滾燙的呼吸,唇嘴也有著甜蜜的溫度。

雲霏霏感覺自己的下唇被人吮住,微微一愣,酸澀的心頭酥麻麻的,還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陸驍已經開始掠奪她口中每一寸的嬌`嫩。

他的口勿很輕柔,甚至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仿佛他捧在手上,含在嘴裡的是個易碎的珍寶,一不留神就會傷害到她。

溫柔得讓人渾身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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