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誰的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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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宴落帆頓感不妙,不能吧?

當時他說「報復回去」什麼的隻是為鞏固刻薄自私人設的心血來潮,殷辭月又不會一樣腦子不清醒,但架不住擔憂。

他出言試探:「難不成他敢在山門關傷害自己的繼母?」

宋青望的回話意味深長:「誰又知道呢?」

……

總歸乞巧廟會那日發生的事被勉強帶過,為了知曉事情前後情況而逃脫思過崖的金舒榮,則是被責罵一通,本該一日便結束的麵壁被延長至十日。

其實以齊長老對待徒弟嚴苛且容不下沙子的個性,這種挑釁門規的行徑,懲處本該更加嚴重,可近兩日發生的事確實太多,搞得人心煩意亂強行靜心。

不過是離開思過崖下山了一趟,小孩子心性,能算什麼大事?

還是殷家那對兒夫妻最令人頭疼。哪怕順利將麻煩給送走了,卻還不知道接下來修真界又會產生怎樣的潑髒水謠言。

「父親,你受傷了。」

殷辭月看向殷家主手背上滲出血跡的抓痕。

殷家主抬手看了眼,發狠道:「被那個毒婦抓的,辭月你放心,父親定不會讓她好過。」

殷辭月從儲物袋中將藍靛瓷瓶拿出,也不多做解釋,隻是說品階:「玄階丹藥。」

玄階丹藥有價無市,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怎麼能用來治療這麼輕微的傷?殷家主忙不迭接過然後塞入袖口,笑容中帶上諂媚:「父親就收下了,等這次回去我便在族譜添上你的名字,原本這事應該盡早,總被耽擱。」

解釋完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是時候走了,辭月在臨穀峪要好生修煉,整個殷家可就指望你了。」

說完殷家主登上車輦,毫無留戀地禦獸離去。

看向逐漸遠去,在視野中不斷縮小的車輦,齊長老走到竹禦尊者身側,長嘆一聲:「那位殷夫人白發送黑發,也是可憐,隻是行事不過腦子竟牽連到無關的弟子,希望她離開後能逐漸看開。」

竹禦尊者瞥了眼前方麵無表情的掌門首徒,似是自語:「這事可沒那麼輕易了結。」

齊長老沒聽清,追問一句:「尊者在說什麼?」

竹禦尊者搖頭低笑,「沒什麼,不過是昏頭話。」

這個殷辭月得天道眷顧享齊天洪福,卻是個行事乖戾的,定不會輕易善了。

不過他不好乾涉,畢竟天道寵兒就算真的殺父弒母又有誰人能置喙?逃不出因果輪回四字。

「尊者長老,若無事我便回主峰了。」

直到那車輦在轉角處消失,殷辭月才轉過身辭別,眉眼深沉透不出一絲情緒,黑硬的眼睫半掩住眸色。

竹禦尊者擺擺手,「走吧,去忙你想要做的事。」

其實齊長老還有些話要講,主要是想教育一番試圖殺死繼母這種不顧業障的做法,不過既然尊者都開口放人,他也不好強行留下,隻能搖搖頭:「不過是個築基期大圓滿,他能有多少事情要忙?」

殷辭月微微頷首,架勢看著恭敬謙遜,然後轉身離去。

竹禦尊者想著不能多管閒事,可架不住為長者的責任催促,他看著那背影補充一句:「就算是天道所承認的姻緣,也切勿情癡,或許不過是情劫一場。」

若不是殷辭月離去的腳步停頓一瞬,都要被人懷疑是否沒聽見。

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忌癡忌纏,定能踏上登仙梯的人不可為俗世情愛所擾,可他從始至終都沒在意過這些。

目光短淺也好,睚眥必報也罷,他隻想討一個人的歡喜。

殷辭月垂頭,看向自己的指尖,仿佛還能見到那鮮紅血跡,在要輕顫的瞬間他將五指攥緊。

不知道他這位繼母能忍到幾時。

此時佩有殷家家徽的車輦搖搖晃晃,離開臨穀峪所庇護城莊。

可異象橫生,坐騎靈獸鏗鏗的蹄聲也掩蓋不了後方車輦內的慘叫,驚鳥四散,一邊收靈石做事的侍衛頓覺不妙,立刻攔下靈獸將門簾掀開,隻能看到僵持慘狀。

他們原本被綁成粽子的殷夫人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此刻正手持匕首騎坐在殷家主身上,對著那赤-裸的月匈膛一下下刺入,恨之深切令人膽寒。

「去死去死,殷元仁你竟敢這樣對我!」

殷夫人尖利的怒吼將侍從的意識喚回,他們趕緊上前讓人拉開,然後丟在車輦下,昔日高高在上的一家主母瞧著無異於街邊瘋婆,正仰天狂笑以至上氣不接下氣。

「都要給我兒陪葬!」

不過殷家主再如何那也是個修士,就算被匕首刺入月匈膛多次,他也是掙紮著起身,將一口口湧出喉嚨的血強行吞下,「毒婦,我才不會死……」

殷家主將剛得到的藍靛瓷瓶從衣袖中取出,趕緊一顆顆塞到口中,直到吃得一顆不剩後丟到一旁。

這可是能令白骨生肉的玄階丹藥。

他剛準備嘲笑,卻發覺傷勢更加嚴重,磅礴靈氣在經脈中四處流竄加快血流的速度,血液從多個傷口處噴湧。

「不、不對!」

可他僅剩的力氣也就隻能說出這句話了。

殷夫人笑累了,癱坐在地上:「你且看那匕首。」

殷家主將視線滿滿移動到月匈口所插的匕首上,一時魂耗神喪。

殷夫人原本溫柔的聲線已經變得嘶啞而尖利:「沒錯,這就是你那發妻當初的陪嫁,你可知這是誰給我的?」

殷家主已無力回天,目光逐漸渙散,腦海中那個名字卻無比清晰,是殷辭月!這匕首和丹藥,這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他不甘心,不甘心……

侍從慌作一團,殷夫人安靜半晌,目光直直落於不遠處的巨石,「都該死!」

她一頭撞上去,倒也正合當初大婚時生死不離的諾言。

消息尚未傳到臨穀峪,殷辭月回到小院,輕叩對麵緊閉的門扉。

「落落。」

聽到聲響後宴落帆將頭埋在被子裡裝死,一聲不吭。

在門外又鍥而不舍地喚了好幾聲,似乎下一刻便要破門而入時,他才有氣無力地回話:「什麼事,說!」

殷辭月的冷冽聲線一如既往,刻意放低後更是讓人下意識心軟得動聽,像哄小孩子般,「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

宴落帆靈機一動,從床上彈坐起,來了興趣:「那你覺得自己哪裡錯了?」

門外陷入安靜。

久到他覺得人是不是已經離開準備開門查看時,殷辭月才再次開口:「哪裡都錯了。」

「是嗎?」宴落帆明知故問,難免失笑。

原來就連作為主角的殷辭月麵臨這樣無理取鬧的問題,也隻能說這樣糊弄人的回答。

他打了個哈欠,「我現在不要見你,等什麼時候你的回答讓我滿意了,我再開門。」

殷辭月垂眼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再次叩門,等那好消息傳過來落落總會主動出現。

方才他的沉默並非找不到自己的錯處,而是清楚落落不會想聽那些,就連她當時在演武場的話都是在刻意反諷。

「落落,你是不是還在疼?」

宴落帆繼續鹹魚躺在床上,回答得十分硬氣:「不要你管。」

結果一抬眼剛好發現自己因心煩意亂,回來後隻顧著將門鎖住,卻忘記晌午為練字采光而打開的木窗。

他再次重新坐起,難免陷入糾結,去關?還是不去關?

為了防止殷辭月發現本該在生悶氣的「未婚妻」其實正躺在床上睡得舒服,宴落帆最終還是做下前去關門的決定,誰知還未走出去兩步——

殷辭月那光風霽月的身影出現在窗口。

兩人麵麵相覷,氣氛微妙尷尬。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殷辭月,他目光落於宴落帆的頸脖處,那裡仍然存在的紅痕已經被織錦所遮掩,然後輕喚:「落落。」

宴落帆腳停滯在半空,繼續前進也不是,退回去也不好,隻能站在原地,繃著一張小臉命令道:「替我關窗。」

殷辭月並未回拒,上前一步抬手準備關窗,可是卻被屋內窗前桌案上的淩亂書畫吸引住視線,他停住手,看向宣紙上已被塗黑的人臉,一時沉默。

「看什麼?」

宴落帆注意到這舉動,立刻注意到不對,心中慶幸離去前已經用濃墨塗黑臉部,而且當時出於私心還將衣物畫成了現代風。

這種地步,殷辭月還能認出畫中人是自己才有鬼。

確定不會引起誤會,宴落帆態度自然地走過去,迅速伸出手打算將塗鴉收起。

可殷辭月已經先一步按住,目光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小騙子,隱藏去執著後發問:「是誰?」

宴落帆被問住,正語塞時驀然回想起玉清傳授過的惹人厭技巧:『說他處處不如旁的男人,表現對旁人的心悅』。

他遲疑地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拉扯著傷口,頸脖處隨之傳來隱約刺痛,皺眉試探,假意遮掩:「不值得一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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