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誰的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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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殷辭月已然眸色微沉,將那張輕飄飄的白宣拿起,「這服飾不曾見過,是外邦人。」

「嗯。」宴落帆乾脆應下,卻沒有進一步介紹的意向。

有一句話叫多說多錯,放在這裡剛好合適,適當地留白給殷辭月想象的空間就足夠,他會自己構設出合適的故事。「你若是好奇,將這紙拿走也沒什麼。」

殷辭月視線落在白宣紙上,最後倒還真收了起來,回了一聲:「好。」

然後他順應小騙子剛開始說的話,幫忙關上了木窗,兩人視線被隔斷,唯剩沉默。

親眼看著窗被合上,宴落帆抬手捂住月匈口,感覺那裡的心髒正在嘭嘭跳動,回顧細節,剛才他的表現堪稱完美,沒有絲毫漏洞,單是這一幅莫名其妙的畫就足夠將好感拉下。

要從這修真界找到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完全不可能。

可之後同宴落帆想象中的待遇有所不同,那畫仿佛不曾存在。

因他除每日早課外基本閉門不出,殷辭月會在那緊閉的門外停留很長時間,詢問傷口是否有所好轉,繼而說一些普通閒聊,尋找自己壓根不存在的錯處。

今日的內容是,「落落是因我去春滿樓所以氣惱?」

宴落帆臨摹著抄寫,一聽就知道是宋青望說的,也用不著糾結,他明知故問地試探:「所以,你乞巧那日為何要去?」

事到如今他仍是難免擔憂自己當日的裝束有紕漏,而且仔細回想起來殷辭月的冷淡也確實是從七夕翌日開始。

「聽說你到春滿樓第一件事就是往花魁玉清所在的第三層去,這話可有假?」

殷辭月想給出個解釋並不難,半真半假道:「那日一男子佩戴你的靈佩,我尋他而去,才到了那兒。」

「嗯。」宴落帆乾巴巴地回應一聲,他的表現聽起來沒被懷疑,想著三四天也過去了,整日悶在房內人都要長出蘑菇,於是鬆口,「我清楚了。」

殷辭月聽出這語氣軟下,趁熱打鐵追問:「落落可還生氣?」

宴落帆順著這台階將門拉開,看到門口的人,又忍不住嘴硬一句:「先說好,我可不是原諒你,隻是覺得太無聊,而且罰抄的四十遍你還沒給我。」

說完,他見殷辭月輕笑了一聲。

「在這。」

宴落帆點點頭,那表情大概就是在表示『這還差不多』,將眼前人拿出的宣紙塞到儲物袋,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

「有個好消息!」

是宋青望滿是欣悅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小道傳來,而另一條大道姍姍來遲的珂兒卻是愁眉慘淡,擱那欲言又止半天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宴落帆偏過頭去,「什麼?」

宋青望一拍手,笑道:「就前幾日過來挑事,殷家那兩個管事的死路上了。」

珂兒走過來聽清,沒成想他們兩人要說的竟是同一個消息,當即義憤填膺:「殷師兄的父母橫死,你怎能說這是好消息?」

宴落帆搞清楚狀況,第一時間望向身側的殷辭月,略帶遲疑地詢問:「怎麼死的?」

回答的人是宋青望,他完全沒遮掩地幸災樂禍,「聽侍衛說是殷夫人與殷家主反目,在離開臨穀峪當日便下了手,隻是這消息先是傳到殷家老宅,然後才傳來臨穀峪,路上多花了些時間。」

珂兒氣得馬上要跳起來打人。

而殷辭月則是輕垂眼睫:「原是如此。」

瞧著也是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訝,宴落帆稍放下心,淡淡道:「活該,不過也算不上好消息。」

現在的殷家主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特別過分的事,至少在殷辭月心目中還不屬於該死的那一類。

珂兒左看看右瞧瞧,很有眼力見地閉上嘴。

她終於發覺自己和眼前三人步調不統一,這幾人完全沒任何悲傷之色,可「父死母亡」這再如何也不能被稱為好消息。

宴落帆略一沉吟,也不願問更加詳細的經過,他乾脆將這個話題帶過,轉過頭看向殷辭月,「你是不是要回鄉憑吊?」

殷辭月想也不想搖頭,「我並不在族譜之上。」

言外之意便是與殷家毫無關係。

宴落帆也沒無聊到堅持,看了珂兒一眼,「最近修煉得如何?」

照以往珂兒便會多問兩句,趁機請教,可這次卻笑容靦腆,勾著腳尖回答:「因為有陳師兄教我,所以並沒有落下,還精進許多。」

這陳師兄又是何許人也?宴落帆遲疑片刻:「所以,你要他當你的道侶?」

珂兒傻笑兩聲,拉住宴落帆的衣袖,朝不遠處的小閣樓走過去,「小師姐,我們到一邊去說。」

見兩人離開,而好兄弟正專注地望著背影,宋青望:要不咱直接跟上去算了。

他隻好先假意咳嗽兩聲,「就你那狠心的爹和後娘,聽說旁係忙著爭奪家產,連埋都沒來得及,屍體停了整整三天臭氣熏天。」

見好兄弟仍無反應,他又無奈提起另一件事:「之前你讓我幫忙找的服飾,有了一些眉目。」

「什麼?」

「這世上並不存在這麼個地方,更不存在什麼這樣的服飾。」宋青望不慌不忙地解釋,「唯一一次被提及,是在已經死去的悟謙尊者的畫卷中,是他幻想中的桃花源。」

他又將畫卷拿出,順便展開,「不過是個從不存在的地方。」

「悟謙尊者?」殷辭月從未聽說。

宋青望搖搖頭,「畢竟仙逝很長時間了,不過他曾是星希尊者的心上人。」

見好兄弟的眉宇仍未舒展,他聳聳肩,出言寬慰:「你那小未婚妻不就喜歡做這種故意惹人厭的事?這次許是故意畫來騙人,而且這次可不是謊話,那畫卷上的人怎麼看身形都與你極其相似。」

……

此刻不遠處小閣樓,珂兒正眉飛色舞地形容那位陳師兄到底待她有多好,「我覺得小師姐說的話沒錯,一定要找個聽話的,就像我爹對待我娘那樣,雖然看著凶巴巴可每次都會順著我娘的心意。」

宴落帆時不時點頭,多次欲言又止。

說好要專心於修煉呢?

珂兒說著說著又提及不滿,「可是他是富家少爺,嬌生慣養,走了還沒兩步路就要騎靈獸,讓他陪我一起逛廟會更是比登天還難,每日要計較的事又很多。」

是有點誇張,畢竟都是修士,哪怕身體素質再不好也要比常人高上一節,宴落帆也忍不住猶豫:「這很討人厭?」

珂兒作為屠戶的女兒就沒見過這般較弱的人,當即重重點頭。

宴落帆了解了,他發覺自己的人設中「嬌蠻任性」四個字,確實不太夠「嬌」,除了必須穿雲錦才不會起紅疹外,完全沒有特別可言。

於是,在痛定思痛後的第二日。

從床上離開那一刻,宴落帆決心將許多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一一提出,先是喊上了一聲:「辭月哥哥!」

然後在見到人的那一刻他開始抱怨,「這被子太糙又不是雲錦,我蓋起來麻煩,你給我換掉。」天知道他日日往被子上裹雲錦到底有多麻煩。

聞言,殷辭月蹙眉,在宴落帆正懷疑是才一個要求就被嫌煩時,聽到回答:

「落落下次不要忍。」

宴落帆沒搭話,又走到裝梳洗用水的陶缸前,繼續挑刺:「這缸裡的水也放了太長時間,早課後換掉。」

他還總是忘記,每次放上三日不換後,洗完臉便要泛紅,之前會吃一兩顆天南愈對付過去,可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那藥丸越來越沒用。

尤其是幾日脖子被劃傷,他吃了不知多少顆才將血止住。

殷辭月應下,「是我的錯。」

怎麼這成了主角口頭禪?宴落帆不樂意聽這種話,嘀咕道:「這又不是你分內的事。」

殷辭月更不願聽劃清界限的話,他強調道:「是我思慮不周。」

哪怕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未經允許進入「女子」允許進入閨房仍是不妥,沒辦法及時注意到也是理所當然,宴落帆抿抿嘴角,乾脆認同,悶聲悶氣道:「對,就是你的錯!」

他不願主角脫去銳氣,最喜歡的還是殷辭月鮮衣怒馬,恣意任性的模樣,可眼下這樣怪誰?「之前要你洗的衣裙,還未給我。」

見小騙子又莫名其妙地氣惱,殷辭月也隻好將那衣裙遞出去。

宴落帆接過,這可是他最喜歡的衣裙,穿起來簡單不說還方便固定月匈口的布包,將其塞入儲物袋中,「還有,我這鞋子穿得也不舒服,今日你陪我一同到舀春路逛逛。」

「好。」殷辭月毫無猶豫之色。

宴落帆朝桌角踢了兩腳,「先去上早課。」

這日來上早課見到的並非各位長老而是星希尊者。

麵對寶貝徒弟遲了半步才到的情況,她報以一笑,「我們落落今日又睡懶覺了?」

等到這對遲來的未婚夫妻落座,星希尊者才說起要緊事,正色道:「一月後便為天祭日,按照臨穀峪往年傳統會從新入門弟子中選出五人,一神女、一神子,三引路。」

「此次的神女神子已經由各位尊者長老定下,由宴落帆和殷辭月裝扮,至於這三引路,你們看著選。」

星希尊者敲敲桌案,俏皮眨眼:「當了可以不用上早課呢。」

這劇情宴落帆有印象,此次天祭日還會有其他各門派的長老攜弟子前來,小說中作為主角的殷辭月作為神子引來天光大亮,一下便在這修真界打出名號,出挑身姿不知被多少人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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