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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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就被消息敏捷的陳平錦帶回池家老宅。

陳平錦對兩人的態度可謂是天差地別。

午餐標準都是按照林稚晚口味製定的,還噓寒問暖,這陣子參加高級珠寶展覽,還給她買了一些小禮物回來。

對待池宴,就跟看不見似的。

池宴跟她說話:「媽。」

陳平錦抱著蛋撻轉個身,扌莫著蛋撻的狗頭,叫著:「乖兒砸。」

「……」池宴繼續叫,「媽,有個重點我得提醒你一下。」

陳平錦掀起眼皮,冷颼颼地說:「抓緊時間。」

池宴指了指綠茶狗:「這玩意是晚晚兒子,四舍五入也就是我兒子,您孫子。」

意識到矛頭是對著自己,蛋撻這位幾十斤的寶寶趴在奶奶腿上哼唧了幾聲。

陳平錦立馬態度不悅:「我想叫他兒子就叫兒子,想叫孫子就叫孫子。」

「當我兒子怎麼了?我跟晚晚平輩怎麼了?」

「……」

這一排排比加反問的句式徹底給池宴整無話可說了,他舉雙手投向,道:「隨便你。」

結果這態度更是惹惱陳平錦,她又說:「以後這就是我大兒子,你見麵要叫蛋撻哥。」

池宴:「……」

蛋撻在紐約的時候主修察言觀色、狗仗人勢、牆頭草隨風倒等一係列課程,在奶奶的庇佑下,對待老爹也是毫不客氣。

聽聞在家升了輩分,立馬趾高氣昂地朝池宴汪汪了兩聲。

池宴:「……」

人不如狗了。

他說,從今天開始就跟池家斷絕關係,以後林稚晚是他們親閨女,他是上門女婿。

還挺會給自己找補。

/

在臨江又待了幾天,撫平陳平錦這位太皇太後的心情,池宴和林稚晚坐上去倫敦的飛機。

仔細想想,兩人都有遺憾。

明明處在同一個城市,卻硬生生錯過了兩年。

他們是下午登機的,臨江還是晴空萬裡,但機艙裡光線昏暗,大抵是製造夜晚環境,方便倒時差。

林稚晚跟池宴上了飛機,沒說話,分別開始看書。

他們都有在飛機上看書的習慣,閱讀速度也很快,一趟航程大概可以看完一本書。

幾個小時的航程,林稚晚一半時間看書,一半時間帶起眼罩,開始睡覺。

醒來是因為感覺到飛機下降,耳膜感覺到陣痛,她摘了眼罩,往外麵看了眼。

在天上,沒有什麼參照物,可還是能感受到飛機沒有繼續飛或者下降的趨勢。

「空中管製,大概還得盤旋一會兒。」池宴說。

林稚晚最討厭這個環節了,耳膜痛還惡心,低聲罵了一聲。

池宴拍了拍肩膀,示意自己靠過來。

雖然倚靠不能減輕痛感,但至少會令她不那麼煩躁。

林稚晚靠了上去。

池宴身上的香水味道鑽進鼻尖,是苦澀的焚香質感,厚重,清苦,又莫名地踏實。

機艙裡大部分人都醒了,林稚晚小聲跟池宴聊天:「希思羅機場最討厭了,總是空中管製,我還在倫時讀書那會兒,最討厭坐降落在這兒的航班了。」

池宴問:「你常坐麼?」

「差不多,幾乎每次從臨江回來都是。」

池宴沉默了下。

其實他很多時候,也是乘坐到希斯羅機場的航班,每天從臨江到倫敦的航線並不多,留學生假期時間也基本一致,兩人居然從未偶遇過。

飛機劇烈顛簸了下,然後開始緩緩降落,穿破雲層,逐漸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築整齊排列,倫敦街道上車流滾滾,泰晤士河繞著倫敦城,倫敦眼緩緩轉動。

都是曾經熟悉的城市。

工作室建立之後,林稚晚每年都會因為工作多次前往歐洲各國,但這次池宴在身邊,她頭一次生出宿命輪回之感。

飛機俯沖向跑道,最後平穩降落。

地中海氣候下的十月,氣候宜人,他們從機場出來時正是上午九點多,外麵陽光萬裡,但天氣預報上說十點有雨。

他們在倫敦很久,知曉這座城市的天氣預報之重要,不敢耽擱,抓緊時間去提前預定的酒店放行李。

林稚晚是不能讓自己受到一點兒委屈的嬌嬌公主,兩人一路上都是打的士的。

到了酒店,兩人都是先洗了澡,吃了酒店的餐廳,身體的疲憊感消退一些,才商量著去哪裡。

「要回母校看看嗎?」池宴問。

這會兒的林稚晚正小口咬著法頌,胡亂應道:「我的麼?」

池宴點頭:「嗯。」

倫敦時裝學院,現代時裝設計的搖籃,是在四大時裝周都能擁有單獨art的藝術聖地。

林稚晚算是亞裔中的佼佼者,成功取得實習機會並在實習單位就業,縱使很多同學如今也任職各大品牌,但林稚晚很難有跟母校榮辱與共之感。

她沒有很想回,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去東校區吧?」

這裡有sitalfieldsrket,會看到一些很有巧思的東西。

兩人又在酒店磨蹭了會兒,下樓。

林稚晚突發奇想要坐地鐵,兩人往地鐵站走,走到一半,天空中飄過烏雲。

「要下雨,我們快點兒。」池宴說。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雨點從天上飛降落。

路上行人冷漠,或撐傘,或行色匆匆。

林稚晚有點兒懵,好在池宴脫掉外套,罩在兩人頭頂,朝著不遠處的咖啡廳跑去。

十月雨落在身上,冰涼。

林稚晚臉上沾了雨水,剛畫好的精致妝容都有些大打折扣。

兩人在屋簷下對視,又一起笑出聲來。

太慘了,剛到倫敦就被天氣教育。

「林稚晚,你讀書的時候也是見了雨就愣住嗎?」池宴笑她。

「才不是呢,」林稚晚用手理了理頭發,「我出門會帶傘的。」

池宴聳了聳肩膀:「我一向記不住。」

不僅在倫敦記不住,回了臨江,梅雨季也總是忘記帶傘。

「所以呀,」林稚晚揚了揚眉毛,聲音傲嬌,「以後你需要跟在我身後,才會有人給撐傘。」

池宴鄭重其事地點頭。

沒一會兒,雨停。

兩人有驚無險地走到地鐵站,坐地鐵。

在倫敦東區的sitalfieldsrket是一座存在了將近四個世紀的古老的紅磚建築,它很傳統,規規矩矩地販賣著小吃,和一些具有巧思的用品,不少時裝學院的學生也回來擺攤。

今天是周日,裡麵熱鬧得很。

小姑娘總是對小玩意有興趣,林稚晚牽著池宴,沿路看著每個小攤位。

有喜歡的,就叫池宴付錢。

「我原來還在這裡擺過攤。」林稚晚說。

池宴語氣裡沒有驚訝,淡淡反問:「怎麼?」

「我室友錢包被偷,不好意思問家裡要錢,要擺攤賺生活費。」林稚晚回憶了下,立馬搖頭,「不過她做的東西都太醜了。」

「結果呢?」

「結果,這群老外的審美跟我有差異,賣的異常火爆。」

見她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池宴笑得肩胛聳動。

看夠玩的,兩人要去吃點兒東西。

突然,林稚晚手機響起來,她示意池宴先去長凳那裡等她,她找個僻靜的地方接電話。

是工作室的一些事情,不難處理,林稚晚交代了兩句,再回頭。

猛然愣住。

池宴站在oie』s窗口外,手裡拿著一份薑汁茶,oie』s的燈牌灑下的光芒盡數落在他的身上。

今天他沒有入鄉隨俗穿得紳士些,隻是簡單的白色襯衫,水藍色牛仔褲,下麵是一雙板鞋,帶了很有小心思的腕表。

大抵是怕她走遠,這裡人又來往的厲害,因此池宴一直將目光放在人潮,保持著搜索的姿勢。

記憶一瞬間被拉回許多年前。

那天也周末,室友說乾完這票就鳴鼓收兵,再也不出來乾擺攤這事兒,oldsitalfieldsrket內,人來人往,呼吸都跟著滯重。

「jovian那裡是不是有個亞裔帥哥在看你?」

林稚晚幫忙擺攤,累得不可開交,就聽到室友拿自己開涮,她沒抬頭,直接回答:「怎麼可能。」

「哎,我是說真的,真的很帥,穿白襯衫,臉很立體……」室友在給她描摹那個帥哥,沉默了聲,欣喜道,「眼睛居然是琥珀色,混血麼?」

琥珀色的眸子。

像是刻進骨血裡的某種印象,林稚晚抬頭,四處搜尋,在一群金發碧眼的百人裡,隻看到一片白色襯衫的衣角。

隻一眼,她隻注意到那人高瘦,再想細看,隻剩飄飄的空氣,以及垃圾桶上,矗立的一杯薑汁果茶。

無數過往和現實在此處重疊。

林稚晚近乎欣喜地跑回池宴身旁,對著他的眼睛,認真問道:「讀書那會兒,你來找過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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