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宮闈亂八(2 / 2)

加入書籤

係統:「可惡又罵我!」

比起上回的加快,這回簫聲,徹底擺脫《青雲》本來擁有的悠閒,它是勝利過後的歡欣鼓舞,舉杯同慶,卻也是戰場崢嶸,刻骨銘心,因此節奏十分密集,況且薛煢晗擅自改了調,若加入鼓點,半點不輸給陣前音樂。

便是尉遲序,也換個坐姿,側耳傾聽此曲。

也虧薛煢晗氣息充足,竟能奏得出來,如果遭難的不是寧姝,寧姝也想學臨王鼓掌。

可偏偏是她啊!

這下他長得再帥,寧姝都想一巴掌呼嚕過去。

目的還沒完成,她不得不靜下心,結合曲子空隙,驀然拂開袖子,有暗香繾綣,腳尖點地轉圈,裙擺恍若花瓣般生長,層層疊疊,一瞬間,仿若生命力迸發,在反向旋轉後,又束若闔傘,收放自如。

若說方才的她,在跟調子,那此刻之後,就是調子在追她。

她在用身體,主導這曲子、

她的舞姿,早於曲調而動,依然牢牢踩中節點,顯得毫不違和,鬢發之間的紅寶石閃爍光澤,手臂一甩,袖子被她捏在手心,月要身往後一傾又扭回來,隨即踢開裙擺,紅裙金紗流光溢彩,蓮紋若隱若現,如蝶如鸞,如夢亦如幻,叫人目不暇接。

終於,她「操作」曲調,轉到尉遲序的案幾前。

這一次,薛煢晗無法再給她加難度。

尉遲序盤腿端坐,半仰頭看她。

他骨相端正雅然,皮相尤為俊美,冷感的黢黑眼瞳裡,似輕輕一動,因姿勢,喉結明顯凸出,線條嶙峋孤俏,卻因圓領衣袍嚴嚴實實壓住鎖骨下的肌膚,顯出拒人於千裡外的疏離。

隻瞥他一眼,寧姝目光落到案幾上。

酒杯還是滿的,她放下心,從薛煢晗第二次加快調子開始,她就沒精力留意尉遲序,唯一慶幸的是,尉遲序守禮節,在獻舞結束前,都不會動杯子。

很好,她喜歡守禮的男人。

寧姝心裡歡喜,忍不住朝他彎彎眼睛。

尉遲序一愣,有一瞬,瞳仁縮成黑細的點。

第三節音樂,快收尾了。

寧姝旋身,一手拿起尉遲序放在案上的一柄紙扇。

扇子到她手上,恍若活過來,它「刷」地一聲打開,寧姝用挽劍的手法,它就在掌心中,旋轉騰挪一圈,丟到搬空,飄逸十足。

隨後,寧姝抓住扇子,將它橫著,朝她心心念念許久的目標——那個杯子沖過去。

跟著節奏,她一拍案幾,杯子驟然微動,紙扇的烏木扇骨將其挑起,用力向上一拋,酒杯上了空,飛速旋轉,酒水淅瀝落下,雨露均沾落於地。

寧姝反手想用扇子接住酒杯,卻又出了變故——隻聽洞簫一轉,在收尾處,竟然要比原曲調多出三個音符!

來不及多想,寧姝旋身抬手,她用扇子接住酒杯,在下個音調裡,將它往自己身前一勾,一手拿住,最後一個音調,她嘴唇驀地咬住邊緣,紅唇白齒,壓在酒杯上。

尉遲序眉頭一跳,便見她雙腿交疊蹲下,行禮。

裙擺衣帶,從半空吹落,靜止。

舞停,蕭停。

萬籟俱寂。

臨王反應最快,他「啪」地鼓了下手掌,才驚動一室之靜,皇帝緊跟著拊掌,大笑:「好!此舞此曲,好極妙極!給馬球賽開了個好頭!」

皇帝高興,其餘大臣,方才緩過神來,皆附和贊美。

不少官員暗暗猜想,負盛名的草包公主,也能跳出這種舞蹈,實在太漂亮,那他們女兒是不是能跳得更好?肯定能,這草包都能!回去就讓夫人給女兒加練!

寧姝不知道自己被逼出來的舞,以後會成為多少長安貴女的噩夢,眼看著宮女給尉遲序換上新杯子,她便朝他笑了笑,自己收走那個塗了藥的杯子,說:「叨擾大將軍了。」

尉遲序閉了閉眼:「無妨。」

他低頭避開寧姝的身影,眼瞼卻微動,禁不住抬頭,臨王正和寧姝說悄悄話,女子時而皺眉,時而忍俊不禁。

尉遲序的目光,直直看向她的唇。

咬住杯子時,她勾起笑,雙唇沾染被潔白的杯沿,弧度柔潤,顯得,特別嫩。

他揉了揉眉心。

一開始,他對她的舞蹈,沒有半分興趣,隻是遵循與聽雪閣閣主的約定,將偽裝身份的他,引薦到宴上,後來,對這麼個,他從來隻俯視的女子,他仰起頭。

不知道何時,他的注意力,從欣賞奏樂,到雙目不由自主地追著她。

及至她對他粲然一笑,他無法自控地,咽了下喉嚨。

她猶如蒙塵明珠重煥光芒,雲消霧散重現月華,他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美得那麼鋒利,既熟悉又陌生。

他倏而發覺,他過去好像隻是知道有這個人,其實,還不算認識她。

尉遲序心口微躁,他不懂那是為什麼,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插曲過後,皇帝誇獎薛煢晗改編的《青雲》,賞下東西,馬球賽也便正式開啟。

從大殿能看到,外頭已集結四支球隊,還有一支是全女子的球隊。

寧姝悄悄用巾帕好好擦掉口脂,又用酒水漱口,吐回杯子中,再倒在地上,剛剛那隻杯子,她隻用牙齒咬住,舌尖往回縮,媚藥不會入肚,隻在唇邊有一些,這樣處理應該就好了。

紫玉小聲說:「早知殿下有這些準備,咱還用得著這麼辛苦麼?」

寧姝:「什麼意思?」

紫玉又說:「殿下那月要,到大將軍麵前扭一扭,勝過人間多少媚藥,大將軍哪會不從!」

寧姝擰紫玉胳膊,又氣又好笑:「管好你的嘴。」

紫玉嘻嘻笑起來,她忽然想到什麼,變了臉色,問:「殿下沒吞下吧?那藥得入肚才有效,我瞧著殿下也擦掉了,應該沒吞下吧?」

寧姝擦汗:「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跳舞時流的汗,還沒有坐下來的時候多。

紫玉想了想,有點吞吞吐吐:「隻是,殿下,為什麼臉頰這麼紅?身體感覺,怎麼?」

寧姝:「?」

直到這一刻,她才察覺不好描述的感覺,剛剛沒意識到,還以為是舞後的興奮,可見那媚藥果然霸道,還是對她造成影響!

紫玉也是臉色一白:「那怎麼辦?」

寧姝沉下呼吸,立刻道:「先回去。」

她隻好假裝醉了,與皇帝請辭,先回馬車上,好在她發現得早,等她上馬車時,雙腿都發軟了,險些走不了路。

寧姝掐下大腿,保持理智清明。

她也沒想到,這不是紫玉塗的,而是千日打鷹,竟被鷹啄眼——女眷那邊,小婢同殷雪兒耳語片刻,殷雪兒臉色一變,陸寧姝竟然先走了!

她著小婢下的藥,是從她舅舅那弄來的秘藥,初初飲下倒沒什麼,在劇烈運動出汗後,方會生效。

往年的馬球賽結束時,陸寧姝都會組織那些女紈絝,上去酣暢淋漓地打一場,礙於陸寧姝身份,其餘小姐公子都會捧場地看完。

殷雪兒本是計劃,到那時陸寧姝出了汗,在眾目睽睽之下,藥效發作,她要叫她再無臉麵活在世上。

結果好不容易走出這一步,隔壁的蕭聲起,又聽說陸寧姝起舞,一開始,有人在屏風那直接瞧了幾眼,說是跳得和傻子似的,所以後來蕭聲變,也沒人有興趣去瞧了,眾人聽著這蕭聲,也覺不錯。

卻沒想到,她還是出了汗,藥效還是發作了。

殷雪兒死死捏著杯子。

另一頭,緊趕慢趕,終於到公主府了。

寧姝下馬車,就直奔菡萏院。

她喘勻呼吸,紫玉扶著她,小聲說:「快了,三道門……兩道門,還有最後一道……咦,這是誰?」

寧姝抬起眼眸。

不遠處,殷漾站在寶瓶門前,出於各種緣故,他沒有參加這次盛宴,身上仍穿著作畫時的裝束,這幾日日曬下來,肌膚透著一絲絲健康的麥色。

男子俊眸忽閃,看著地麵,似下定決定,才道:「殿下,那隻獬豸……就是那幅畫,我重新畫了。」

紫玉聰慧,一下猜出他是誰,敷衍道:「哦,你有心了。」

就要扶著寧姝繼續走。

殷漾卻不肯讓,他側跨出一步,擋住她們,這才瞅著寧姝。

不看還好,一看就覺得不太對,麵前女子盛裝,容貌穠麗,殷漾知她長得漂亮,但他從不放在心上,乍然一見,麵前人兒粉麵桃腮,眼中水光瀲灩,嘴唇微張,月匈脯隨著呼吸微動,月要肢似也輕軟幾分。

竟比往日要柔,也要……媚。

紫玉不耐煩:「你到底想怎麼樣?」

殷漾眼神遊移,結巴起來:「我,我隻是,想讓她過去看看。」

寧姝終於開口:「下次吧。」

紫玉:「……」這開口竟然沒喘,她家小主子,好辛苦!

她試圖推推殷漾的手臂,殷漾卻像被仙術定在原地,堪比木頭,一動不動,他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隻聽寧姝道:「你不知女人也有三急?」

她語速極快,劈裡啪啦如玉珠傾倒,好像每個字都有鈎子般,聽得人耳朵癢癢的。

殷漾大腦更空了,竟然真的問:「哪三急?」

寧姝:「急色,急色,急色!」

殷漾:「?」

這回紫玉終於推得動殷漾了。

殷漾呆在原地,臉色騰地通紅。

等等,她知道她在說什麼虎狼之語嗎!!!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死遁後成了表兄白月光 穿成替身文渣A他姑姑後 人魚崽崽修仙爆紅星際 純血 玄學大師隻想退圈 小靈芝 我又弄崩了校園怪談[無限] 團寵幼崽Omega [綜]我竟然是美強慘? 我被迫樂善好施了三個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