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喜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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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老臣齊齊噎聲。

蕭猊道:「本官憐他惜他,還望各位閣老莫要再提此事。」

「……」

等到蕭猊的駕輦回到太師府時,他此番態度和言語竟在朝中傳了出去,短短時間,燕城內的百姓都聽聞太師有個性格潑蠻,占有心高,太師又憐他愛他的「內人」了。

伺候靈稚的小奴才同樣聽聞此事,他看著眾人口中「性格潑蠻」「占有心高」的小公子,此刻小公子漂亮得像個不沾人間煙火的仙靈一般,坐在觀賞池邊的亭子內看畫籍。

公子眉眼清淩柔順,仿佛沐浴在聖光下,翻動書籍都沒發出絲毫聲響,乖靜的模樣跟「性格潑蠻」哪裡沾邊了?

小奴才為公子憤憤不平。

靈稚覺察到小奴才的異常,把畫籍放在膝蓋上,輕輕問:「你怎麼了?」

小奴才心直口快,忍不住說道:「公子,外頭的人都在胡言亂語。」

靈稚:「啊?」

小奴才雖懼怕遭太師責罰,但自他伺候公子起,便被公子折服,這是他伺候過最溫善好看的主子,奴才心性亦純良,看不慣公子遭人誹謗。

他道:「外頭的人,都傳您性格潑蠻,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靈稚:「啊……」

小奴才猶自憤怒,靈稚倒笑得眉眼彎彎。

奴才道:「公子,您不生氣麼?」

靈稚翻著畫籍搖頭:「為何生氣呢,他們又害不到我。」

且他在霧清山生活久了,對一些人情世故微有心得。

那些總被人稱做老好人老實人的,有時容易遭人欺負,占去便宜。倒是那些身懷惡名的人,往往都沒人敢在背後嚼他舌根,更不敢當麵挑釁欺辱。

可他們似乎也不見得真是惡人,至少靈稚不曾在村裡聽過他們做過為人詬病不齒的事,至於那些關於他們的惡聲,如何傳出去的並不知曉。

那些「惡人」染病受了外傷,靈稚給他們送藥草時,誰見了靈稚都是客氣的模樣。

靈稚安靜乖順地望著小奴才:「所以有惡名不一定都是壞人,但這份惡名說不定可以保護那個人。」

小奴才吶吶不語,坐在小凳子上微微仰視公子的目光忽然有些濕潤,臉卻悄悄地紅了。

公子平日安靜,還時常發呆,仿佛仙子下凡不懂常人疾苦,可公子居然會對他說了如此深奧的道理,

小奴才紅著臉,神色仰慕:「公子,你好厲害。」

靈稚抿唇一笑,他才不厲害。這些道理他曾經半知不解,後來心裡懵懂,與君遷說了,君遷摟著他聲色溫柔地教給他的。

想起君遷,靈稚有些恍惚。他沒有心思再翻畫籍,眼前坐在小凳上的奴才忽然恭敬謹慎的退了出去。

靈稚扭頭,身後的男人一身暗紫色華貴的朝服,烏黑如墨的頭發束在九旒冕下,珠簾後長眉輕挑,目光深深攫著他的臉。

蕭猊眼唇皆含笑意,從容閒適地走到他身後,隔著亭欄,雙臂扶在靈稚背後的欄杆,遠遠看去,靈稚仿佛坐著被蕭猊從身後擁在懷裡。

男人的冷香幽幽散到靈稚麵前,靈稚微微挪開,不和蕭猊靠上。

蕭猊問道:「那靈稚以為我是不是完全的惡人?」

以靈稚對他所怨,蕭猊問了亦是白問,他在靈稚心裡,肯定是一個無惡不作,強人所難的壞人。

這些都是靈稚親口說過的。

可方才聽靈稚對小奴才說的那句話,忽叫他萌生了不該有的念想。

蕭猊從不以好人自詡,要穩固小皇帝的江山,沒有他在暗處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哪裡換來明麵上眾人高歌稱頌的太平盛世。

小皇帝乾乾淨淨的江山都是他用手沾血拿回來的,這麼多年蕭猊早就習慣所有人畏他怕他,他不需要人理解,隻是在適應了這份寂寥和冷血時,心裡還沒完全消失的柔軟被靈稚輕輕撥動了一下,便不假思索地問出口。

蕭猊對靈稚的答案心知肚明。

靈稚扭過臉,蕭猊目光落在正對自己的後腦勺上,幽幽嘆息,失笑道:「我算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靈稚鞋都沒穿,抱著懷裡的畫籍跑遠了,

蕭猊雙手撐在亭欄,微微垂下臉。

俊美的臉孔一半落在陰影之中,片刻後,他忽然抬頭朝靈稚跑遠的方向笑了一聲,拾起對方落下的鞋子跟了上去。

靈稚心情煩悶地蜷在坐塌,柔軟的墊子被他揪出皺痕。

他剛才想叫蕭猊壞人,卻生生地止住了。

若是最初的靈稚,但凡蕭猊傷了山中林獸,傷了大老虎,還要去害長尾青鳥,他都會氣得渾身發抖地毫不猶豫罵他壞。

自他來到燕都城,逛街時見過一些人家養的寵物。

靈稚才意識到自己的相處之道,不可以全部套在人們身上。

說到底,他作為一株靈芝,萬物都是他的朋友。可看見人們對寵物,並非時時珍愛。

那些富家子弟,高興了會逗它們,若煩了厭了,不搭理就罷,有時連口飯都不給。

城裡流浪的野狗,還會遭人驅逐,用木棍石子追趕著打。

並非所有人都會如他這株靈芝善待小獸動物。

它們和自己的朋友,然而在許多人眼裡,興許隻是不足掛齒的一隻野狗野貓罷了,人畜始終有別。

殺一隻乃至一群野獸對人來說不足為奇,靈稚生來與他們的觀念就完全不一樣。

靈稚參悟類似的道理時,有幾日總會覺得難過與疲倦。

後來他又從梅若白嘴裡聽說蕭猊救治曠工的事,還知道蕭猊此前廢除了禍連九族的法例,漸漸的不想吭聲。

蕭猊做了與他觀念違背的壞事,還欺騙他,可若站在平常的人立場,又似乎不值得多麼傷心。

沒有完全的黑白兩色,靈稚不想知道這些,可在時間的潛移默化下漸漸地悟出各種隱晦的道理。

所以他不吭聲,不想與蕭猊說話。

理智上如此,每當他回想起來,依舊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靈稚一下午沒出房門,午後睡了一覺,醒時天色陰暗。

傍晚已過,小奴才端了晚膳進屋,敞開窗戶讓外頭涼爽的風灌進室內。

「公子,用膳吧,今兒廚子熬了一道清珍八寶湯,奴才還沒走進後廚就聞到味兒呢。」

靈稚情緒不高,有些魂不守舍地用了晚膳。

入夜後靈稚坐在軒窗後乘涼吹風,他趴在案頭昏昏欲睡,時夢時醒,再醒時,某個方向仍是漆黑無光。

靈稚衣衫內悶出薄薄的汗,他踩著軟綿綿的步子走出房門,想去池子邊玩會水。

此刻靜思院空無一人,他心神飄散,沿回廊拐反了方向。

抬頭時,一間小閣樓出現在眼前,紅色燈籠靜靜閃爍幽光,門口並沒有上鎖。

隔著朦朧的紗窗,他似乎瞧見什麼。

靈稚遲疑著想轉身離開,晚風忽然吹得厲害,吹開的門縫咿呀一響。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推了推,一間紅色溫馨的喜堂靜靜地出現在他麵前。

靈稚飄忽不定的眸光落在一大一小的兩件喜服上,臉色微白,扭頭欲走。

身後走來的男人很輕卻不容靈稚掙脫的牽住了他細細的手腕子,

蕭猊笑道:「你終於看見這裡了,不進去看看嗎,裡麵都是我幫你留下來的東西。」

作者有話說:

全章待修,剛趕完,很亂!!先發上來,然後慢慢改!!

本來想把喜堂寫出鬼新娘屋子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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