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傷(已修)(2 / 2)
蕭猊目光落在別處:「忽然想起早年的一件事。」
靈稚一聽有故事,人都精神幾分。
蕭猊道:「虞城當年地方官僚之風盛行,私下與一派山匪合作,放任匪徒劫辱虞城方圓數裡的村莊。這些地方官僚對匪徒提供情報,從匪窩裡獲取劫來的錢財。他們上對朝廷瞞報,下至欺壓當地百姓,虞城百姓苦不堪言。」
靈稚皺起眉頭,神色憤怒。
蕭猊道:「當時聖上年紀尚小,我代聖上南巡到虞城,用了嚴厲的手段端了這幫官僚,又追滅山匪,實行了連誅製,命人將他們的頭顱砍下掛在城門三日三夜,以當警示。」
靈稚縮了縮脖子。
蕭猊又道:「此舉雖然快速嚴辦了官和匪,卻尚未全部肅清惡勢力。早幾年不知從哪裡傳出的話,說這群匪徒在暗地集結了人馬,要找時機尋我復仇。」
靈稚唇瓣囁嚅,蕭猊笑著看他:「不過這些年我遇到的刺殺沒有千次也有百餘回,其中指不定就包括虞城這群要尋我復仇的山匪。」
靈稚五指握在蕭猊手背後:「……不會出事的。」
少年仰臉迎視蕭猊的目光,宛若黑寶石的眸子純潔無瑕,盈滿了依賴與信任。
眼前的靈稚逐漸與那個在霧清山對他百依百順,還會時而昂著小臉笑吟吟指使他做事的少年重合交疊。
如此單純的美好真叫人想守護,又叫人忍不住去破壞。
蕭猊目光閃動,掌心一轉,反將靈稚的手腕握緊扣在腿上。
靈稚抿唇:「你……」
他驀然間睜大雙眼,微張的唇縫鑽進一條熾熱的舌頭,照著他的舌尖啃咬,似乎要將他吞掉般重重一吮。
靈稚臉騰地紅了,耳朵燒火燙著了那般。
他另外一隻手壓在蕭猊的肩膀推扯,慌亂間還朝蕭猊的臉打了打。
蕭猊鬆開他,深邃的眼眸因燒著熱烈的欲念泛起紅色的血絲,整個人看起來陰騭而熾熱。
蕭猊背過身,指節緊捏。
他忍耐翻滾的心緒,臉色有些慘淡,啞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我,方才失控了,我去隔壁的房間坐會兒。」
蕭猊走得極快,靈稚抿唇,舌尖抵在上頜冒出隱隱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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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靈稚寒症退後就和蕭猊提出想繼續啟程的念頭。
他垂首說話,不看人,顯然蕭猊親他讓他刻意回避了。
蕭猊冷然應允。
出行的守衛,車夫,馬匹在官驛停留兩日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復。
靈稚爬上車廂就不看蕭猊了,要麼裝睡背過身躺在軟榻裡,要麼低頭折/騰他的藥草包,幾副藥不厭其煩地反復搭配。
離開虞城,三日內途徑兩座比較小的城邑。
馬車進入迦山地界,迦山一帶路程不長,馬車駕駛一個時辰便可走出,過了此地界就到了霧清山所在的城邑管轄範圍。
天色陰沉,起了一陣大風,山路從平穩變得愈發顛簸。
四周靜謐得詭異,馬匹躁/動。
車夫忽然發出「籲」的一聲,護衛亮出兵器將馬車包圍。
「主子,有刺客——」
山頭兩道,出現了埋伏的匪徒。
隻聽山間怒嗬聲起,匪徒震鼓,鼓聲似雷。
士氣一起,兩麵山頭上頓有巨石沖著馬車停擺的方向滾落,弓箭上點燃了火,密密麻麻地沿車廂射出。
短時間內刀槍碰擊的聲音充斥著山穀,風中流動一股血腥味道,變化隻在瞬間。
靈稚臉色發白,蕭猊一手攥緊他,另一手則拿千機匣對準往馬車靠近的匪徒射出。
蕭猊皺眉,望著從山上湧下的山匪,此行他低調出門隻帶了百名護衛,而山匪卻足有千人。
靈稚顫聲:「好多人……」
蕭猊冷聲:「求援信號已經發出,你待在車裡別發出任何動靜。」
見蕭猊要跳下馬車,靈稚連忙扯緊他的手腕,搖頭。
蕭猊回頭笑了笑:「別擔心,我能應對。」
靈稚趴在車上,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見蕭猊與幾名匪徒纏打。
一名渾身是血倒在馬車下的匪頭忽然站起,從腿上拔出一把刀沖進車內。
壯碩的匪頭渾身一震,蕭猊及時上車攔截,給了他一刀。
豈料匪頭實在可怖,背後紮著刀依然能不要命的朝著蕭猊拚殺。
其餘幾名山匪見狀,全部不要命的撲上馬車對蕭猊發起攻擊,有人眼尖,看出蕭猊護著少年,立刻將刀刃一轉。
靈稚被擠在車內纏鬥的人嚇得渾身僵硬,他病愈不久,身子最是虛弱時,此刻連腿都冷得發虛。
冰冷的刀刃對準他落下,他抬手欲擋,頭上忽然兜下一片冷香,耳邊響起隱忍的悶哼,緊接著是刀尖刺入皮肉的聲音。
蕭猊先被劃傷胳膊,那刀子又紮進他的肋骨。
趕來救援的官兵連忙將車上的土匪當場劫下格殺,靈稚渾身虛軟地靠在榻裡,他完好無損,而護在他身上的蕭猊身體在流血。
這刀刺進蕭猊身體的位置離肺僅差了一點。
靈稚伸出冰涼軟軟的指尖想擦乾淨蕭猊臉上的血,蕭猊滿是血水的掌心握在他手腕上,蒼白的唇微微一動。
靈稚聽不清,眼前模糊,心髒似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他手心一片血染的濕滑,濃鬱的血腥味爭先恐後地往他鼻子裡鑽。
靈稚麵色呆滯,他身上的男人不動。
全部是蕭猊的血
蕭猊啞聲低嘆:「別害怕,」又斷斷續續道,「別置氣……」
靈稚抖著身子,想說他不生氣了。
他的唇連同身子虛軟顫抖,發不出聲。
不料被握住的手腕讓蕭猊送到身後的刀柄上,蕭猊看著他,嗆聲咳出血水。
「替、替我拔//出來……」
靈稚抖著聲,渾身濕冷,澀然道:「不。」
蕭猊捏了捏他的手,紅色的血液頓時沿靈稚細白的手腕子淌。
蕭猊微微一笑,忽然惡劣地握緊靈稚的胳膊壓下。
靈稚手心軟軟握住的刀柄又向下刺入幾分,他驚恐萬分地看著蕭猊,蕭猊卻是又嗆聲咳出血來。
他似乎極累,趴在靈稚身上,氣息也弱了。
「那日……那日是我不對。」
他並不如外人所想無堅不摧,此刻,虛弱的命門就在靈稚手裡,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靈稚,你感受到了嗎?
蕭猊的呼吸緩慢低沉。
「過了此地就到霧清山,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出去。」
「靈稚,你回去吧……」
蕭猊閉目,在靈稚恐懼的驚聲下唇角卻微微勾起。
兩人泡在血水裡,不知過了多久,車廂外停止打鬥的聲音。
一切都變得夢幻猩紅。
過量的失血讓蕭猊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眼睫血水打得又濕又糊,看不真切懷裡的靈稚。
他咽下喉嚨的血沫,滿是血水的掌心感受到少年那柔軟細滑的指尖忽然有力握緊自己。
蕭猊想:這樣,縱使離開了,他也有辦法將靈稚的心填滿不是?
無論過程好壞,結果是靈稚會一直記得他。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
是誰,這麼狗血又這麼土!!
是我啊,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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