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中之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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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家。你呢?」

「我到了,快來開門!」

她觸電似的從沙發裡跳起來沖到門口,拉開門正看見他站在那兒。側過身讓他進來,「怎麼不敲門?」

「吃過n多的閉門羹,沒信心了。」他低頭看著她。

她歪著個腦袋,大眼睛眨巴眨巴半天,兩手一張,抱緊了他的月要,像隻小貓般,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懷裡蹭呀蹭的,身子綿綿軟軟地扭呀扭的。

裴迪聲眸色一暗,用中指和食指頂著她的下頜,稍一加力,遲靈瞳的腦袋就仰了起來:「天寒地凍的,知道嗎,你這個動作……」

不等他說完,她嚇得手一鬆,忙跳開。

「笨女生,這麼經不住嚇。」他大笑,又攬回她,兩人一同擠在沙發上。「商量個事,我給你透露個商業秘密,你以後每天騰出三個小時來給我,怎麼樣?」

「聽不出我有什麼利益可獲,你先說說看!」

「聽海閣的項目,恆宇不久將會退出,真正與泰華抗衡的對手沒幾家,我有偷看過你的設計草圖,泰華絕對是勝券在握,這樣你就不要這樣拚命了。有沒覺得你最近很冷落你男朋友?」

「為什麼要退出?」她驚訝地問,好可惜,棋逢對手,是人之大歡。

裴迪聲微微一笑:「我不想你有一個恨我的理由。」

「胡說,上場無兄弟,工作是工作,情感是情感,我分得清。」

「哈哈,還真信了。我要騰出精力給我們的憩園。你同意我的建議嗎?有沒想我?」他細口勿著她小巧的鼻尖。

她數著他俊挺的眉毛,老老實實地承認,「很想!」她閉上眼,承接著他密密實實的口勿。

這一夜,裴迪聲沒有回去。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說情話,說著說著,遲靈瞳竟然就那麼睡著了,兩隻手還緊緊地抱著他的身子。

他抱她回房間,她姿勢都沒換一下。睡到半夜,睜開眼,聽到耳邊有溫熱而又均勻的呼吸,這才發覺裴迪聲拉了把椅子趴在她床邊,兩人十指緊扣。

她天人交戰了一百回,還沒得出結局,身子已往裡挪了挪,讓出了半床。

她一動,他就醒了。也就愣了那麼幾秒,他起身脫去外衣,鑽進了被中。她頭一抬,自然地枕百他的臂彎,兩人不由地都僵了下。

「還早呢,睡吧!」他拍拍她,柔聲輕哄。

睡意漸漸襲來,朦朧間,她聽到裴迪聲說道:「靈瞳,新年時我想去見見你爸媽!」

她不知有沒有回答,後來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早晨起來時,她有些不自然,可裴迪聲卻神清氣爽,愉悅得好像外麵百花盛開。

「今天幾號?」他做了早餐,熬得稠稠的大米粥和煎雞蛋。貌似她已很多年沒吃過這麼熱騰騰的早餐,咽下一口粥,眼中不禁泛出幾絲感動的淚光。「你問農歷還是公歷?」

「小孩子家盼過年啦!」他笑。

「十二月二號,馬上是聖誕節和新年,你有準備給我的禮物嗎?」

「離新年還有二十九天,我應該有時間好好準備禮物的。靈瞳,你爸媽有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禮物不是送她嗎?

「我陪你吃飯,陪你散步,陪你看電影……為你奉獻了數不勝數的時光,還敢要禮物!快吃,不然要遲到了。」

「原來你是三陪先生!」

額頭上被狠狠敲了一下,她瞪瞪眼,低頭喝粥,心裡麵有點發虛。她的戀愛談得紅紅火火,但她沒向譚珍和遲銘之匯報一聲,突然高調地帶人上門,會不會被打?唉,還有二十九天,早著呢,車到山前必有路。

不久之後,也是在乍寒的初冬,遲靈瞳想起這天的情景,才明白二十九天其實隻是短暫的一瞬間。

一切太好太順,也許就樂極生悲。

「靈瞳,我解放了。」陳晨嘴巴咧到耳朵後,獻寶地把一遝圖紙放在遲靈瞳桌上。

「你成功逃脫了顏小尉的壓榨?」遲靈瞳正在打開cad軟件,她今天想再完善下聽海閣的設計,明天交差。電腦像中了毒,等了半天都沒打開。

「你這腦子真不知是什麼構造?」陳晨白了她一眼,又樂滋滋地湊過來,「我那個監獄的項目通過了,政府很滿意,還給我頒了個小獎。」

「有獎金沒?」遲發瞳兩眼閃光。

「你個財奴,眼裡隻有錢。是有幾個銀子,小尉說這個周六我們三個一起去美食府吃火鍋。」

「火鍋我請客,你那個改吃別的!」不能太便宜這對小氣鬼,美食府那邊她還有許多餐券呢!

陳晨難得豪爽一回,「行,想不想去參觀下我的作品?」

遲靈瞳做了個嘔吐的動作:「一個關人的牢籠,還作品,惡心巴拉的,你不怕裡麵的人詛咒你?」

「我知道你在妒忌我,沒事,一個成功人士能承受住別人不能承受之重。去不去?」

瘋了,聽海閣的圖紙還沒打開,遲靈瞳心裡麵有點煩躁,等不及自然關機,直接把電源一按。「去,我實在不忍打擊你的上進心。」

陳晨樂了,跑過去向趙經理拿出差條。趙經理真是老好人,拿筆一揮,準了。

「打車還是坐公車?」兩人下樓,溫度稍有點回升,但畢竟是冬天了,冷呀!

「不,我們開車去。」陳晨跑向停車場,不知打哪弄來了一輛摩托車,他遞給遲靈瞳一個安全帽,示意她坐後麵。

遲靈瞳嘴角歪著,拒絕上車。她素來討厭摩托車,一是暈車,二是覺得摩托是切實的危險。自行車不是挺浪漫的嗎,何苦弄個雷聲大雨點小開起來就嗡嗡叫的破摩托。

「放心,我車技很高。我家小尉最喜歡坐這車去遊車河了。」

「你家小尉是你家小尉,我是我,不坐。」遲靈瞳誓死不從。

陳晨好聲好氣地商量:「沒多遠的,我保證開得慢,你不用怕。靈瞳,我現在是一有女友的男人,要省錢買房,你知道打個車到那個監獄要多少錢?」

「我來出車費。」

「花女人錢的還叫男人。」陳晨臉綠了。

遲靈瞳沮喪地看著陳晨,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了成全你的男人夢想,我犧牲一次。」

她膽戰心驚地上了車,屁股還沒坐穩,摩托車後麵冒出一股嗆鼻的尾氣,「轟」,車沖出了公司。遲靈瞳嚇得緊緊拽著陳晨的衣襟,臉都嚇白了,「你真會開嗎?」

「男人隻用行動說話。」摩托車像一尾魚,在車流中遊來遊去,倒是挺快速的,不一會,就出了城。

遲靈瞳月匈悶、頭暈、惡心、盜汗,暈車的一切症狀全出來了,她緊緊咬著唇,不然這一開口,她懷疑會噴陳晨一後背。

「還有半小時的路程。」陳晨在風中直著嗓子嘶叫。

「嗯!」遲靈瞳有氣無力地應聲,感覺渾身像失去了知覺。

陳晨那邊還在得意地賣弄,「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的車技不是蓋的吧!」

郊外的公路車不多,路麵又寬,開起來很爽,陳晨不由得就加大馬力,勁風把她的頭發高高地吹起,隨著車身的顛簸,漸漸地,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突然,隻感到不知哪來的一股重力,她的身子嗖地一聲飛了出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塊光斑正照在她的眼睛上。她本能地伸手去擋,手沒有伸出來,隻覺得全身鑽心一般地刺痛。

遲靈瞳努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許多白色的繃帶纏繞,陽光是從病室的窗戶裡射進來的。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用平靜如水的眼睛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總算醒了,昨晚你同事車速太快,車翻了,幸好你同事沒啥大事……」

遲靈瞳臉一下失去血色,「我怎麼了?癱瘓了?殘疾了?」她擰著眉,聲音相當微弱、無助。

護士依舊慢吞吞地說:「沒那麼嚴重,就是右臂骨折,其他的地方都是擦傷,挺幸運的。」

這時遲靈瞳才看清自己的右臂被夾板牢牢地固定著,她眨了眨眼,劫後餘生地吐了口氣。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顏小尉手裡抱著一束鮮花怯怯地走了進來,她身後是耷拉著頭的陳晨,他滿臉不是貼著創口貼,就是塗著紅藥水,看上去也是滿目瘡痍。「寶貝,也不知怎麼說……對不起哦!」顏小尉狠瞪了陳晨一眼,無比愧疚地看著遲靈瞳。

陳晨如同闖了滔天大禍般,懺悔地站在遲靈瞳床頭,「靈瞳,其實我情願是我躺在這裡,可……你罵我吧!」他難過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礙於男子尊嚴,不敢往下掉。

知道了沒有生命危險和重大殘疾,遲靈瞳覺得也不妨高尚一下。「別這麼說,不就是個意外嗎,又不是故意的……」呼呼,剮心的痛!

陳晨的淚感動得脫眶而出。顏小尉綻開了笑顏:「寶貝,你真是個天使。說吧,想吃什麼,我給你做,貴一點也沒關係。哦,要我通知你爸媽嗎?」

遲靈瞳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遲銘之膝下一對年幼的兒女,還要應付嬌妻,頭發白成那樣,她不能給他添亂。譚珍準備梅開二度,心情那麼靚,她別破壞了。跌打損傷,最多三個月,她揮揮手,又是天地間一女俠。

「那這樣吧,我請幾天假,白天我來照顧你,晚上陳晨陪夜,我們會挺過去的。」顏小尉自告奮勇為男友收拾這堆爛攤子。

陳晨忙不迭地點頭說好。

遲靈瞳過意不去:「不會耽誤你們的工作?」

陳晨一拍月匈膛:「人的價值永遠高於一切。」

輪到遲靈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樂靜芬是中午抽空來醫院的,一同來的有副總還有後勤部經理。副總例行公事地問了下病情,後勤部經理送上果籃和慰問金。樂靜芬板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遲靈瞳。

遲靈瞳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樂董,那個聽海閣的設計我已完工,隻要掃出來就行。」唔,她緊張得出了一身的汗。

「誰邀請你去參觀那個監獄的?」樂靜芬冷冷地問。

遲靈瞳詢問地看向副總,希望他能給點提示,她不是太明白樂靜芬的態度。副總與後勤經理耳語著,沒有看向她。

「各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做好自己的事才是首要的。泰華不是社會福利機構,重金聘用你們,不是讓你們來養養老、養養病、度度假。你們必須要對得起你們所拿的這份薪水。設計師最珍貴的是什麼?腦子還有手。對,你沒變傻,這值得慶幸。可是手臂呢?三個月,要三個月呀,你不能繪圖,不能拿筆,你怎麼向我交待?」

半躺在病床上的遲靈瞳,聽出樂靜芬話中的鋒芒,她莫名地有些心酸。「醫藥費我自己出。」她帶有一點賭氣地說。

「醫藥費確實應該你自己出,監獄改造又不是你的項目,陳晨去是出公差,你去是蹺班。公司有規定,上班時間內私自外出,一切意外自負。趙經理不按規定批準你外出,我已給他降了職。」樂靜芬看了她一眼,又說道,「其實我不是心疼這點醫藥費,而是我弄不懂你怎麼會這樣不愛惜自己。這三個月,你將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損失?算了,不說了。醫藥費公司還是會為你報銷,設計部剛進了個職員,給你做助手,你出院後帶帶他,手不能做的事讓他做。」

遲靈瞳沒有說話,這個樂董與當初到學校苦口婆心遊說她來青台的溫婉女人簡直不是一人。不過,她再想想,樂靜芬隻是她的上司,有什麼必要對她噓寒問暖、憐香惜玉呢?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鬼使神差的,多日不聯係的蕭子桓奉父命去遲靈瞳公寓邀請她去家中吃飯,開門的是忙著在廚房裡煲排骨湯的顏小尉。聽完顏小尉的描述,他下了樓就直奔醫院,路上捎上陶嫣然。

兩人也沒買花也沒買水果,陶嫣然倒是在醫院門口買了兩本時尚雜誌,說是給遲靈瞳打發時間,自己卻分秒必爭地翻看著,生怕錯過了什麼前沿資訊。

蕭子桓穿著非常粗野的黑色t恤,黑裡透著灰,看上去少了幾份玩世不恭。但一開口,還是那德性。他樂不可支地打量著遲靈瞳的手臂,「妹妹,你不會是想偷懶,故意來這一手?」

遲靈瞳白了他一眼,這人和樂靜芬怕是知音,心有靈犀。

他嗬嗬一笑:「拜托你千萬不能在這幾天掛掉,我家江鮮館準備新年開張,最近這一陣子忙,沒工夫替你忙活。」

「滾!」遲靈瞳心中一口悶氣,突然沖體而出。不過,這濁氣一出,心情好多了。

「我又不是球,怎麼個滾法?你下來給我示範下。」蕭子桓敲敲夾板。

那邊,陶嫣然突然嘆了口氣:「我省吃儉用二月,買了個棕色的,怎麼又出來個紅的了?」她指著介紹秋冬新手袋的頁碼上,悲憤地哼唧。

「拿來我看看。」遲靈瞳搶過雜誌,瞄了幾眼,「我覺得紅色比棕色好看。」

「難道我還要再省吃儉用兩月?」陶嫣然愁得眉心打了結。

「乾嗎這麼苦自己,接兩個私活好了,又不花力氣,還能蹭吃踏喝。」

「你傷的真是手臂,不是腦子,怎麼盡說胡話?」陶嫣然嚇得扔開雜誌,來捂遲靈瞳的嘴。

遲靈瞳一臉正義不得聲張的怨屈。

「你接啥私活了?」蕭子桓笑意不減,但憑空卻多了幾分危險。

「靈瞳在開玩笑,你……聽不出來?」陶嫣然支支吾吾地不敢看蕭子桓。蕭子桓雖然自個兒玩搖滾玩得瘋,貌似很前衛,但骨子裡很傳統。

遲靈瞳很無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非常開心地看著兩人。

「請問你找誰?」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擋住了部分光線,陶嫣然像看到救星似的,慌忙轉移一乾人的注意力。

門口的人不接話,麵沉似水,握著車鑰匙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遲靈瞳眼角的餘光掃射過去,左手慢慢地拉上被子,隻當啥也沒看見。這消息是怎麼走漏的,不到一天,怎麼誰都曉得了!她嘆氣。

裴迪聲不接話,沉默地走進來,跑到床邊騰地拉開被子。

「嘿嘿……一點小傷而已……別緊張……」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誰呀?」陶嫣然看出一絲端倪,來勁了,反守為攻。

「妹妹,你認識他?」蕭子桓也看出這個男人對遲靈瞳的態度不太正常。

遲靈瞳硬著頭皮介紹:「我……男朋友裴迪聲。」

「你瞞著我們偷人?」陶嫣然驚呼。話音未落,外麵跟著響起一聲慘叫:「遲靈瞳,你賣身求榮!」陳晨與顏小尉提著個保溫桶沖了進來,一臉凜然。

遲靈瞳三魂已成一魄,欲哭無淚:「我都快以身殉國了,各路神仙,能否放過小的?」

「他……他是恆宇的總裁?」顏小尉這一刻才知道這個出出進進她們小窩的男人的真正身份,眼瞪得出了眼眶,神呀,這可不是一般的鑽石王老五!

「妹妹,啥玩笑都可以開,男女交往一事可不能胡說,有損女孩子清白。」蕭子桓難得一臉正經。

裴迪聲依然沉默,好像是尊雕塑,沒有語言這項功能。

遲靈瞳無奈地解釋:「我們在蒼天的安排下,經過無數次邂逅,又觀察了幾月,心扉才慢慢為對方打開。現在,我們已是實至名歸的男女朋友。特此聲明:和身份無關,但還請諸位大仙保密。」

「寶貝,你是深藏不露呀!那好了,現在你是他的責任,我和陳晨解放。」顏小尉很善於把握時機。

「既然正主來了,我這名不正言不順的退場。」蕭子桓做出一臉的傷害,一拽陶嫣然,閃人。

轉眼間,病房內就隻有裴迪聲和遲靈瞳四目相對。

「坐!」遲靈瞳很熱情地招呼。裴迪聲一動不動。

「你還不高興,我都給你名分了。」遲靈瞳有點沒趣地噘著嘴。

「我是不是要表現出歡欣雀躍?」他一開口,語氣冰寒徹骨。

「你愛咋樣就咋樣。你以為我很喜歡骨折?哦,不是,你會說我不懂得照顧自己,讓你操心了?裴迪聲,沒有意外就不叫人生。我也想一帆風順,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可意外無法設防,人隻能無奈地麵對。事實上,我現在哪塊都疼,手臂又不能動,可我卻像個闖禍精似的,還得忍受你們的指責、怪罪、調侃。我……」眼淚沒有預期地流了下來,遲靈瞳被突如其來的脆弱淹沒了。她感到一種連自己也覺得矯情的虛無,好像言情劇裡孱弱的女主角,沒頭沒腦地愁眉苦臉。

「我不是指責……」裴迪聲伸手替她擦拭著眼淚。淚水卻越流越歡,他不得不借出自己的衣袖,任她眼淚鼻涕地往上抹。「靈瞳,」他在她床邊坐了下來,「貧窮也不怕,困難也不怕,可意外……我開會時遇到樂董,她一臉倦態地對我說剛從醫院過來,你出車禍了。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了強烈的恐懼。我是害怕了。」

「對不起!」她顫微微地看著他因牽掛而痛苦抽搐的俊容。

「你有時候確實很幼稚,動手能力也差,讓我很操心。可是我寧可你煩我、讓我操心,那是甜蜜的折磨,總勝過你像這樣子嚇我。」他溫柔地撫扌莫著她蒼白的臉,苦澀地笑,「真是好笑,又沒認識太久,你怎麼就像已深入到我的骨髓中了?」

「我以後再不沖動,也不任性,也不出意外。」她忙不迭地保證,覺得身子似乎沒那麼疼了。

「說話要算話。」他的表情這才恢復正常,發白的唇慢慢轉紅。

「嗯嗯!迪聲,你真的很愛我?」她又開始俏皮地逗他了。

他沒有像平時一樣敲她的頭,認真地點點頭。

她窩在他懷裡,笑得像在海邊看日出,一臉燦爛。

後麵幾天,顏小尉說雖說,還是和上下班一樣,白天到醫院來陪護,晚上就是裴迪聲的職責,陳晨可不敢亂表現。一日三頓的營養餐,蕭子桓接過去了,反正他是開飯館,又有廚師又有服務員。遲靈瞳住院的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怎麼樣,我很有人緣吧?」遲靈瞳能下床、行走、自己去洗手間方便了,神氣十足。

裴迪聲在她床邊支了張行軍床,他帶了台筆記本來加班,快到新年,他比平時又忙了幾分。

見他不答話,她湊過去,左手撓撓頭,低低地說:「迪聲,能不能幫個忙?」

他慢悠悠抬起頭,「要去洗手間?」

她臉一紅,說起來真是丟臉,前兩天她吊藥液時,都是他扶她去衛生間,替她寬衣解帶,方便時,與她就一門之隔。都這樣沒隱私了,這輩子除了嫁他,真沒其他選擇。

「不是,我好幾天沒洗澡,頭發油油的,身上也癢,你送我回公寓洗個澡,行不行?」

他挑起她幾縷頭發看了看,許久,才說道:「你那公寓保暖設施不好,浴間又小,去我公寓吧!」

「你那公寓勢利眼。」

他笑,收起筆記本,替她拿外衣。「你都成它主人了,它敢勢利眼嗎?」

這個晚上,一切真的很正常。電梯表現很乖,也沒摔跟頭,房間裡也沒擾人心的香味,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調水先為她洗頭發,然後再洗澡。裴迪聲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響啦!」她對著熱氣騰騰的浴室叫道。

「由它去,我一會回過去。」裴迪聲回道。

手機響了一刻,悄無生息了。突然,掛在牆壁上的座機嘀嘀地叫起來,那鈴聲像一道閃電,因為沒預防,遲靈瞳嚇了一跳。

「電話啦,是座機!」遲靈瞳叫。

裴迪聲應道:「你不是還有左手嗎,接一下。」

遲靈瞳站起來,扭扭捏捏地拿下話筒。還沒出聲,就聽到話筒裡傳來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抽泣聲,她一時愣住。

「迪聲,怎麼辦呢,我……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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