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詢問(2 / 2)
不過卻沒有了下文,立夏聽到對方被阻止的聲音。衣料窸窸窣窣的在摩擦著。
「……切。」非常不爽的氣音,帶著幾分悻悻。
上方再次安靜下來。
立夏看了眼織田,那雙淡海藍的眼睛裡還帶有著茫然,隻是手掌已經放在了月要間的槍/套上……立夏嘴角抽了抽,向他搖了搖頭。
「如果是你的判斷。」織田沒能理解少年的用意,卻依舊信任著將手掌垂下。
立夏抬頭,再次向上主動開口:「不說點什麼嗎?」
「像這樣特意找來,一定不是為了浪費時間吧。」少年在『特意』上著重發音。
「我們是『羊』。」
熟悉的嗓音傳來,立夏愣了愣。
雖然從魔神所透露出的訊息他已經猜到了會是『他們』,卻仍不免為之出神,隻是因為找不到『原因』。
『羊』會像這樣出現的原因。
片刻後,鐵鍋挪動的摩擦聲傳來。
圓圓的洞口從下向上冒出一個暗紅發色的腦袋,在『羊』的瞠目裡,織田作之助淡然開口:「要進來嗎?」
「……我進去。」
發色艷麗的『王』向前一步。
「但是中也——」被阻止了。
『羊之王』抬起手臂,如號令群羊的號角。個子不太高的,發色明亮的孩子,與他們擦肩而過走到最前。
孩子們隻看到『王』的衣角在眼前墜落,他們隻留給他一個無法再被看到的,擔憂的眼神。
灰塵彌散,雲上藍的眼瞳中垂映出紛揚塵埃,和輪廓被光描紅的孩子。
他艷麗發色,鈷藍眼瞳。
在傾斜下的光湧中沉晦如宇宙。
抬目,直直的與立夏的眼神交錯。
年幼的孩子眼中沒有畏懼,沒有憂慮,隻有如獅子之子般的目光。
於是在更高的維度,億萬光年遙遠域外,立夏再次聽聞那些如囈語般的念唱,祂們說山羊之歌,說古老陰暗的氣體,說懸而愈降的細雪,吹之將訪的微風。
——『汙濁了的憂傷之中。』拜恩。
在中也看來,對方似乎沉靜而絕對強勢的沉默著,他沒有想太多,隻順從直覺,既然對方不打算先說話,那麼就由他先來質問。
「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年幼的王停頓了一下,「但之前那次很短的交集裡,你的行為對於『羊』而言確實是幫助。」
「所以我不打算對你做什麼。」
他皺了皺眉,精致的臉再次麵無表情。
年幼的孩子,正強行按捺下心中無法抑止的,針對於這個人的厭惡感。
「離開擂缽街吧,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港口的走、大少爺。」
「……但是。」少年人露出一個帶有迷茫意味的眼神,似乎惶然:「我已無處可去。」
「我,我們。」立夏身後是織田作之助,「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織田沒有開口,他默認了少年的一切說法,現在的『藤丸立夏』是黑戶,黑衣組織的收尾遙遙無期。
以及,更深一層的原因。
隻能是擂缽街,也隻有擂缽街了。
當下無法阻止黑衣組織的行動,無法確認他們在擂缽街的目的,隻能知道與形成擂缽街的爆炸相關……而貿然離開擂缽街的區域範圍內,恐怕會被當做『叛逃』的行為。
琴酒不像是會對『曾經的』同事有手下留情的習慣的人,立夏對那個男人的存在深感無奈,對方無疑是個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的類型。
黑衣組織剝除『潘諾』在社會上的身份認知,恐怕也有著要他完全融入進擂缽街的用意。
[黑戶]
少年又一次展露出曠無的眼神,無比自由而……向上,那是似乎在此刻死了也無妨的眼神。
――「你、你沒有住的地方了嗎?」
不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立夏詫異的看向聲音發出的所在方位,赫然是中原中也,那年幼的羊之王。
現在,那孩子不難看出未來精致感的眉宇之間,正充斥著一種奇異的懊惱和後悔,仿佛在唾棄自己的多此一問,而隨後他又幾乎自暴自棄。
「啊,沒錯,就是我問的。」他說放縱了自身的『善』,並向眼裡那個奇怪又矛盾的,曾經隸屬於港口黑/手/黨的人詢問:「有問題嗎?」
說完這些之後,中也臉上流露出某種輕鬆到詭異的神態,以至於那張過於年幼的臉看起來有著成人的成熟,顯得不倫不類。
「工作呢?吃飯?衣服?」……像這樣,一連串的詢問。
「如果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要不要來『我們』這裡。」
他突然安靜,等待比他高出很多的少年的回答。
「……嗯,不用擔心。」藍眼睛少年笑笑,隻是這樣溫柔的說著,拒絕著。
「我是個沒用的大人,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會想要在小孩子們的麵前展現出敞亮闊氣的一麵。」立夏想了想又說:「隻是未來很久一段時間,我可能都會在擂缽街做一個不太討人喜歡的鄰居了。」
「也……沒有不允許你們住。」年幼的王語氣悶悶的,「我會用我們自己的渠道去打聽原因,不需要你來說。」
「但如果你騙了我。」那孩子的臉上顯露出近乎肅板的認真,鈷藍如星河的眼瞳中,是精致又優雅的凶狂,似全憑直感而沖入未來前路的野獸。
——「我會驅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