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燁兮星火灼原(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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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過竹簾,拉開一道縫,肅霜默默望著外麵的雲海。

天頂不時有車輦坐騎呼嘯往來,比平日多了無數,天宮也已被禁庭司護衛們圍得水泄不通,正靈大帝那顆巨大的玉石眼高高懸在天宮頂,冰冷地注視著每一個往來的神族。

駕車秋官方才給她說的事不亞於石破天驚,真想不到短短幾日,風雲詭變至此。

隨著青鸞帝君認罪自戕,無論天界諸神是何想法,源明帝君已擺出塵埃落定的架勢,那不知真假的重羲太子突然有了七分真,這幾日不停有下界的帝君們回歸。

不知為何,肅霜想起曾經五鳳大族的風光地位。

那時他們多麼高高在上,青鸞的公主隨隨便便就能與天帝太子一處玩耍,幽昌的公主輕而易舉就能請到天帝妻弟來酒宴,誰能想到今日?五鳳之一的青鸞竟這麼輕而易舉倒了下去。

兩次大劫,於她是萬年一夢,於整個天界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肅霜難以細數此刻心中滋味,慢慢合上了竹簾。

到了神戰司,儀光不在,倒是好久不見的歸柳在那廢棄的院落裡舞劍,見著肅霜,他詫異地瞪圓了眼:「侍者、不,秋官怎會來神戰司?」

肅霜步伐輕盈地上了台階,慢悠悠坐下去,問得輕快:「你什麼時候回刑獄司?」

歸柳總算有點秋官的素養,沒把手裡的劍扔出去,下一刻便聽她又道:「我好想你啊,刑獄司裡也就和你能說幾句話,你好好的跑來神戰司乾嘛?」

這說的什麼話?罷了罷了,一個書精自然不可能知道刑獄司的籌謀。

歸柳繼續舞劍,語氣平靜:「我已經是神戰司戰將了,凡人都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會回去的。倒是秋官來神戰司做什麼?」

肅霜笑吟吟地扌莫袖子:「少司寇替我安排儀光指導修行,所以我才來。對了我告訴你,和儀光有話直說最好,別耍心眼,多陪她說說話,她好相處得很。」

歸柳舞劍的動作一下停了,冷不丁聽她又問:「你是不是喜歡她?我幫你啊?」

……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歸柳再也無心舞劍,嘆道:「請秋官慎言,我並沒有喜歡……我的意思是,我是單純仰慕……」

肅霜輕輕「哦」了一聲,歸柳皺眉道:「儀光戰將有事不在,秋官不然下次再來?」

肅霜將耳畔青絲撥去腦後:「我都教你怎麼和儀光相處了,你也幫我個忙吧?」

歸柳被她弄得沒脾氣:「聽說秋官在刑獄司錦衣玉食,我一個小小戰將有什麼忙能幫?」

「你有空的時候,幫我給雍和元君帶個話,就說刑獄司太辛苦,書精承受不了,還是更想回黑線仙祠。」

這話說的,先前她不還一個勁糾纏少司寇麼?

歸柳不免多看她一眼,半晌才道:「少司寇都為你安排儀光指導修行了,我從沒見他為誰這樣操心過,乾嘛要走?他……不好忤逆他的,我勸你不要。」

肅霜柔聲道:「誰說我要忤逆他?你知不知道,感情再深也要適當保持一些距離才能持久,你幫我帶話就是了。」

啊,這句話好像挺有道理,歸柳默默記在心中。

肅霜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說廢話,沒一會兒,便見儀光回來了。

她臉色很不好看,像是有千斤重的心事壓著,見到肅霜隻勉強笑了笑:「你來了,稍等一會兒,我換件衣裳再開始。」

歸柳想說話,一時又不知說什麼,肅霜已先沖她招手:「我是來找你玩的,過來坐,看你黑著臉,你都是普通戰將了,一天天到底煩什麼?」

儀光僵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隨她一同坐在台階上,聲音沙啞:「我隻是想找源明。」

歸柳壓住心底驚詫,瞥了肅霜一眼。

他這幾天一直與儀光說笑打趣,有關源明兩個字她提都沒提過,想不到書精一來她就提了,是跟她特別熟?也不像啊……

肅霜說道:「天界出這麼大事,源明帝君肯定忙得一塌糊塗,你遞個信約一天見麵,不比到處找他強?」

儀光苦笑:「他根本不回我的信。」

「連我都看出你一臉苦大仇深,和他吵架了?」肅霜偏頭看她,「我要是忙到暈的時候,愛侶還擺這種臉,寫個信還沒一句好話,我也不想搭理。」

儀光愣愣地望著軟靴上的紋繡:「是你的話怎麼辦?」

「我的話,見到才是目的,其他都是手段。」肅霜侃侃而談,「我一定滿紙柔情蜜意,先把愛侶騙出來,見到了還不是任我擺布?」

一旁裝聾作啞的歸柳簡直哭笑不得,不承想儀光竟露出大徹大悟的神情。

「你說的對。」她握住肅霜的手,誠心誇贊,「真是伶俐,謝謝你。」

她先前滿腹心事,此時才發覺肅霜衣衫華美,立即慎重道:「下次你來神戰司,千萬別穿成這樣,這裡不比刑獄司,要是叫乙槐神將看見……他這方麵很差勁的。」

肅霜唇畔的梨渦凹得嬌俏:「那我馬上就走,儀光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南天門?我來的時候聽說因為找著重羲太子,下界好多帝君都回來了,南天門那邊可熱鬧了,但少司寇怕我闖禍,不給我去看,你陪我好不好?」

儀光笑著起身:「走吧,歸柳也一起,看看熱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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