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燁兮星火灼原(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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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門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雲海,雲海裡矗立著七十二根巨大的盤龍柱,既是道標,也是震懾下界私闖妖族的神物。

這裡一直是天界最熱鬧的地方,今日尤其熱鬧,車輦坐騎濤濤流水般地過,無數舊友相見說笑攀談,祥光晃得肅霜眼睛都花了。

歸柳見她慢吞吞縮在後麵,不由奇道:「不是想看熱鬧?你看那邊……咦?那個穿淺綠衣裳的好像是朱襄帝君之女?她不是一直不肯出來嗎?」

肅霜扭頭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歸柳還在嘰裡呱啦:「看到沒?記不記得我說過少司寇斬斷女妖頭顱的事?當時就是為了救她,可惜把她嚇去半條命,好幾百年不肯出門,有一回難得出來,遠遠見著少司寇又嚇暈了過去,少司寇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哎!那邊那個!那個穿紅袍的老神君啊……」

他沿途嘴皮子就沒停過,見一個說一個,突然不知看到誰,連拍肅霜肩膀:「看那邊那邊!哎呀!那是太辛帝君!我一直很仰慕他那犀利的劍道本領!」

他一下興奮起來,一溜煙跑得沒影。

肅霜扶著差點被拍垮的肩膀,四顧一圈。

她完全沒心思看什麼熱鬧,一路避著祥光往僻靜處走。

另一邊的儀光也沒什麼心思看熱鬧,隻抱臂望著巨大的盤龍柱發呆,專心思索肅霜說的「滿紙柔情蜜意」。

四周的喧囂聲漸漸大了,不知哪位身份尊貴的神族駕到,儀光沒有回頭,猶在腹內斟酌甜言蜜語,隻是她向來不擅此道,一行話抖半天也抖不出來,正糾結得腦門出汗,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緩緩轉頭,對上源明深邃不見底的眼。

他被許多神族圍著,目光卻落在她身上,儀光忽然想起與他的初見也是這樣,被那麼多神族圍繞的帝君,卻隻看著她。

福至心靈,儀光朝他緩緩漾出一抹笑,極少見的柔媚浮現眉眼。

源明帝君顯然有些意外,長眉微微挑起,下一刻便見那英氣又溫婉的女神將對著傳音符說了句什麼,姿勢瀟灑地朝他發來。

「三日後,天宮西花園,我們的初見地,我在那裡等你。我很想你,但來不來隨你。」

源明帝君錯愕地抬眼望去,儀光又是一笑,轉身不再看他。

這邊廂儀光與源明帝君暗潮洶湧,那邊廂肅霜已尋了個相對僻靜處,毫不猶豫便往雲海裡沉。

萬萬沒想到沉了不到三寸,便好似踏在厚重的鐵板上,無論如何也沒法再往下。

這是什麼手段?下不了雲海?

肅霜正要換個地方,冷不丁雲海裡像是突然生出枷鎖,將她足踝扣得嚴嚴實實,這下不但沒法往下,連動都不能動了。

她一時僵在原地,隻覺遠處的喧囂與祥光突然又一起砸過來似的,砸得她頭暈目眩。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關法?

躑躅驚異間,她眼角餘光忽然望見身後不遠處停了一輛赭紅色長車,不知何時來的,無聲無息堵在那裡,她轉過頭,下一刻車門便緩緩打開,一個身材高大麵相英武的神將坐在裡麵沖她笑。

「我認得你。」乙槐含笑打量她,「刑獄司的秋官,時常來神戰司找儀光請教修行。」

肅霜沒說話。

她也認得他,兩個月前在神戰司遇過,總覺他說話腔調熟悉,後來她才想起,龍王滅門當日,那個說「找到了,撤」的聲音應當就是他。

乙槐見她靜靜站在那邊,不驚不慌不懼不喜,反而生出一絲意外。

聽說她是書精,那次在神戰司匆匆一顧,隻記得甚是美貌,也算難得,然而今日再見,竟全然是另一番風情,雲海裡的風與光好似都隻繞著她轉,青絲流光,衣袂翩躚,死物成精如何能有這等殊色?

乙槐一下生出了十足趣味,目光灼灼盯著她,似命令,似誘惑:「到我這裡來。」

書精還是不說話不動,隻掃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望向天頂。

乙槐正要下車,忽見一輛刑獄司車輦疾電般自頭頂飛馳而過,悄無聲息落在雲海裡。

車門打開,果然是瘋犬,他罕見地穿著白金交織的少司寇官服,長袖與衣擺繡滿雪白的龍,氣勢非凡。

乙槐原本就對他甚為忌憚,獓因一事一敗塗地後,那五分的忌憚已變成十分警惕——他突然過來是想怎樣?當場撕咬?

他正斟酌怎麼開口,卻見瘋犬在書精腦門上一拍,她「咻」一聲變成了一本厚厚的書,被他卷起來放進袖子,轉身便走。

車門合攏,車輦重新躍上天頂。

瘋犬竟然一個字也沒說,甚至一眼也沒看過來。

乙槐一時為他的傲慢惱火,一時又為他方才的舉止而訝異。

那態度絕不尋常,瘋犬也有這天?想到自己差點搶走書精,乙槐先是笑了幾聲,笑完又覺莫名躁動,瞬間興致大增,目光在南天門熙熙攘攘的祥光裡隨意遊走,翻找合意獵物。

不經意間,他又望見那月色的裙擺,如瀑的青絲,書精秋官正躲在一根盤龍柱後,沖他巧笑倩兮。

乙槐一時大喜,正要上前,忽然又覺不對。

他雖好色,卻從不昏頭,她不是被瘋犬帶走了?自己又回來?

這麼一猶豫的工夫,抬眼再看時,書精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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