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枠四章 今非昔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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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金靚姍關係緊密的兩個男人,一日一夜之間,分別先後一個服下了安睡助眠的藥,一個即將要在自己眼前吸入會讓他昏死過去的煙霧,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據瑛兒的描述,太後帶著皇長子一行人進入翊坤宮正殿,椅子還未坐熱,卻因萬歲事出有因的被迫沉默,陷入僵局。

而在皇帝也不想因一時的不能聽說,被困在太後迫切想要得到答復的事情和周圍一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於是用紙筆寫下「服藥」二字,隻為催促禦醫將藥取來,打破眼前的局麵。

有件事,自打登基三十年來,就沒有發生過改變,即是遭遇一時不可解的困境之時,皇帝都習慣於尋找一種足以逃避現狀的方法。

故而在此時,他能最快想到的就是暖閣床邊茶台上,一直在減量服用的助眠安睡藥,心想把藥一吃,隻睡過去就罷了。

禦醫這一刻不敢再假裝對「服藥」二字視而不見,唯唯諾諾地往暖閣中去,但站在諸多藥前犯了難——萬歲並未也無法明示要用何藥。

對禦醫而言,無論要用何藥,隻要不將特為萬歲煉製的那一味藥暴露在眾人麵前,就不會完全將責任追究到自己身上,他將再造定坤丹單獨拿出來掖在袖中,另外用托盤將其它幾味藥碼放好,端至萬歲麵前。

在場的人之中,不止禦醫一人格外在意關於藥的事,叮囑過他要為萬歲特別添置安睡之藥的皇長子,此一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皇長子不知禦醫早已將添藥之事告於皇帝,看到「服藥」二字之後,隻當皇帝被秀女郭氏的事刺激,正好要當著太後、皇後的麵,把自己私下串通禦醫添加助眠藥物一事,抖落出來。

在一旁緊咬著牙關的皇長子顯得多少有些驚慌,朝禦醫不停地使眼色,生怕事情漏了出去,卻被皇帝一眼怒視,直瞪的他隻敢站在太後身側。

太後對眼下的狀況,亦是遲疑不決,她急迫地想把一些事定下,但病中,抑或是大病初愈的皇帝此時主動要求服藥,她好歹為母,即便在自己宮裡的人麵前,也總不能眼看著到兒子用藥之時,還不管不顧地隻管自己要做的事。

但她對此時幾人都極度在意的藥,沒有那麼上心,隻是指著托盤裡的一樣東西,潦草地問到,「我日常服藥亦有些時日,此棕色瓷瓶中裝有何物,怎從未曾見過?」

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太後隨意指向的瓶子正是皇長子心中有鬼的助眠藥物。

太後雖對皇長子爭嫡一事亦不常顧慮皇帝感受,甚至屢屢站在對立一麵,但所行之事大都建立在不對皇帝構成實質傷害的層麵,多以操控心神為目的。

如皇長子這般前後,又是收集鉛毒,又是擅自用藥的,讓太後曉得,還不知會是何後果,尤其在這立馬就要幫自己定下婚事之時,出了此等紕漏……若是連祖母的支持也失了,皇長子緊緊盯著禦醫,眼皮都不敢翻動,隻是直直地看著禦醫,意思是讓他留意接下來的回答。

皇帝見這都人子一臉神情怪異,自然知是緣自何因,輕蔑一笑,見太後看著禦醫,不等禦醫反應,便自己拿起幾人都在望著的棕色瓷瓶,再準備提起筆。

皇長子心一陣發緊,以為皇帝這就要把助眠藥的事公之於眾,沒想皇帝隻小指輕挑了一下筆,緩緩擰開蠟封的蓋子,禦醫正要上手攔,卻不敢真去拽萬歲的手,隻由他快速倒出十粒芝麻大小的助眠藥,一口隨溫白水服下。

「萬歲,此一味藥下去,不消片刻就要昏睡……」禦醫一時反應過來萬歲此刻聽不見,隻得嘆了一口氣,轉向太後和皇後,「二位娘娘,瓷瓶中裝有安神、靜躁的助眠藥,此一時萬歲服下,約莫一刻就將入睡,且輕易難醒,二位娘娘看是該如何……?」

太後重重「哼」了一聲,手欲指向皇帝,又從半空中收回,看了眼皇後,「我當他是緣何急著服藥,原是有意要避開我等!」

皇後站在桌一端的中間位置,心中暗暗謝過萬歲此一次服藥,讓兩頭都難討好的自己,不至於立於尷尬的境地,此時聽到太後此言,就能妥帖地打著圓場,「想必萬歲突感不適,欲稍事休息,妾身思量,太後既已將秀女郭氏定下,隻需萬歲略恢復些元氣,後幾日擇日再商亦可。」

「來來去去,此病又發了近一季!這幾日聽聞好了些,偏我來了就症狀不佳。」太後沖耳不能聽的皇帝,異常不滿地發起了牢騷。

「今晚是何人守在榻前?」她憤懣又無奈地沖殿內叫到,又一時察覺此刻殿內都是自己帶來的慈寧宮宮人。

「皇後,你找人去傳,」太後的手指點在郭氏的名冊與畫像上,「不論皇帝幾時睜眼起身,頭一件要事,就是要讓他知,皇長子他日無論為王,還是太子,王妃、太子妃的人選,都已由我定下,就是紙上此一位郭氏。」

她的手拂過桌麵,朝皇帝再一次點了點被扇起的名冊,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就是此人。」

皇帝服下十粒再造定坤丹後,藥效上得異常快,隨著視線逐漸模糊,耳中似乎有些聲音了,但又不似是麵前幾人的聲,而是鄭皇貴妃在說話。

他仍覺得一腿有些鈍痛,於是緩緩地靠另一條腿將自己支撐起來,不用人攙扶,自顧自地循著耳邊的聲音走向暖閣。

因耳邊鄭皇貴妃不住的說話聲,加上此時腳底如騰雲般的感受,皇帝自覺幾乎已入幻境,隻是眼前的場景仍為通往翊坤宮暖閣熟悉的石板路,黃昏已過,石板油亮之處反射出白光,他一路踩著白光直到床邊,略顯晃盪地坐下,慢慢歪倒在床上。

一道跟在萬歲身後的太監將被褥拾掇妥當,由萬歲安睡,奇怪的是萬歲躺下前,口中叨叨的卻是鄭皇貴妃娘娘的名諱,幾人都不敢言,隻在一旁守著。

直到確認萬歲口中不再發出任何聲響,隻有沉重的呼吸和鼾聲,才留下兩人在一旁看著,另外兩人往外頭復命去了。

太後正因為皇帝無禮地擅自離開感到慍怒,見兩個太監出來,便停下佛珠,預備無論太監回什麼話,都要借機發難。

而在一旁的皇後聽到方才太後的話,又看出了太後的意圖——皇長子之婚事即便定下,又豈能不由萬歲決斷。

因此太後交待的幾句話,是為虛晃一槍,以顯示萬歲此刻不適,擁有話語權的就是自己。

皇後平日對太後並無任何不滿,隻是此時萬歲分明抱恙在身,太後身為皇母,卻對皇後丈夫的病情不聞不問就罷了,甚至自進了翊坤宮就一直咄咄逼人,隻想著法兒地催著要皇長子這件事的結果。

這樣的太後就讓皇後多少有些憤憤不平,於是她輕咳一聲,示意要太監看向自己,「方才我聽見萬歲一路走進暖閣,口中似在敘說何事,你倆可聽著了?」

原本兩人答一聲並未聽得,然後皇後自己說一聲許是自己聽錯,一切就消停了,太後再不講理也不至於因皇後一次耳朵聽岔,而去責難兩個太監。

可偏巧這倆太監偏又是耿直性子,聽得了的就直說聽得了,「回娘娘的話,小奴們走去暖閣時,並未聞見,但伺候萬歲安睡之時,確聽得萬歲嘴中低語鄭皇貴妃娘娘的名諱。」

「名諱?」雖知兩人有些冥頑不靈,但皇後不由得還是想拉他們一把,以免去在萬歲休息時還要對此二人大動乾戈的一頓廷杖。

其中一人說著就跪下了,「小奴鬥膽直呼鄭皇貴妃娘娘名諱——即是夢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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