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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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阿娘,你還記得信中我與你提過的爾璞麼?」杜渝隻提了一句,崔氏便頷首道:「他今日應該到了,莫非路上出了事情?」

杜渝垂眸,道:「哪裡嘛,杜先生已經著人安排住下了。阿娘你知曉,爾璞身世可憐,又傷了……他自打跟了我,從未分開過這般久。我既然要接了這份差使,身邊便得有個得力的人……」

崔氏不動聲色,道:「你可有去查探過他究竟出身何處?」

杜渝道:「他蘇醒之後,什麼都記不得,便如稚童一般,是純白的一張紙。也是有一次我不甚墜馬,他陡然爆發,從馬蹄下搶出了我,我才知他身負武功。但問起過往,仍看不出什麼。疏勒城中有位守軍出身草莽,他是公認的高手,試過身手後隻說,爾璞武功路數,有可能是什麼昆侖派。」

「兒也遣人去查過,但昆侖派隱於巍巍昆侖,不知其處,這線索便斷了。這時候爾璞畫像在安西傳了也有數月,卻從未有信息反饋回來。大約是我救了他,他待我還算信任。我不忍心丟了他一人,便留在身邊。這幾年他雖說是兒侍衛,實則數次救兒性命,本不該入奴籍的。」

崔氏雖早在書信中知曉緣由,耳聽杜渝說罷,仍唏噓數句。「這孩子身世是讓人憐憫,便沖他救你數次,我虞公府上下便該奉養他終生。你真打算留他在身邊,他可用?」

杜渝篤定道:「忠心不二其一,身手高絕其二。」

崔氏放下手中茶盞,道:「你既堅持,我自然無不可。但你性子便如烈火一般,身邊不能沒個能出主意的自己人。阿娘的意思,今後簪娘也跟著你。」

杜渝一愣,下意識瞥向門外——她是知曉,簪娘本是崔氏為杜漓擇的侍妾。她也曾撞破過杜漓與簪娘親近,是以對那個寡言女子總是不喜。

崔氏不等她開口拒絕,便道:「京中諸事,簪娘皆通透。何況爾璞畢竟是男子,貼身之事,如何能用?莫要忘了,你是我杜氏嫡長女,大禮在上,不容半點含糊。」

回房也有半個時辰,杜渝盤膝坐在窗邊,望著搖晃的燭火,不知想些什麼。

簪娘已得了崔氏令,跟了杜渝過來。她人在門外,輕扣了門扉,低聲道:「姑娘,該寬衣了。」

杜渝回過神,應了聲。

簪娘素服步入,腳下輕緩,如同漫步的狸貓。她躬身拐入臥房,點爐熏香,烘暖了被褥,半下帷幔。

杜渝由她服侍,瞥見她挽起的發髻,眼皮微緊,忽道:「我記得你是江南人士?」

簪娘低語:「姑娘好記性,婢子祖籍平江府。」

「怎會來了長安?」

「婢子祖上跟著郎君來的長安,母親不會說官話,是以婢子帶了些平江口音。」簪娘撫過杜渝領口衣角,後退了一步,雙手按在月要間,垂首道:「姑娘可有要事吩咐?」

杜渝突然有些莫名的怒,道:「長公主執意要嫁,是有旁的考量。可你呢?為何要自苦?」

簪娘訝異地望著她,聽著杜渝那些個可稱得上邪魔外道的話語,心下卻漸漸暖了。

「阿兄過世,傷心自是有的,但你未曾嫁他,雙十年華自可再擇佳婿,何必以婦人自居?難道便得一生守著阿兄的牌位過活麼?」

說著說著,簪娘抿唇壓著笑。

杜渝連珠炮似的說完了,見她神色怪異,正覺得一腔好意辜負,卻聽簪娘道:「姑娘的好意,婢子心領了。郎君——婢子本是心悅的,隻婢子無福,終不得如願。婢子知曉這些話,說出去或許都是錯的。但婢子如今跟著夫人、跟著姑娘,除了在主子麵前,無論去了哪兒,月要杆也是筆直的。夫人應過婢子,若今後婢子有了心儀的人,自會給婢子做主。」

——感情她這屈是白叫了。

杜渝自然也看明白簪娘眼底掩飾的笑意,不由擺擺手,道:「得了,去歇著吧。」

簪娘既為她的貼身侍女,主子入寢,她便宿在了紗籠內。耳聽杜渝翻來覆去,探下的足尖還未觸地,便聽杜渝道:「無事,我就是有些睡不下。」

簪娘重又躺好,候了片刻,道:「姑娘可是想起安西的事情了?」

長長的嘆息傳來,杜渝睜開眼,道:「是想起了一些。其實也離了大半載,但我夢裡總會回到那裡。大約是知曉此生再也回不去了,是以心中總是不甘。」

簪娘道:「婢子聽夫人說起過,姑娘在安西,很是厲害呢。這般年紀,若論軍爵,可列飛騎尉。不過是因姑娘為女子,先帝才未授爵。」

杜渝有些得意,繼而想起景秀來,不禁冷了心腸——年輕一輩中,如今看來,乃景氏二子為執牛耳者。

景和雖常年不出,但其文采斐然,隱隱領袖士林。且在弘文館與集賢院中聲望極高,連魏煉提及都是贊不絕口。此人一旦入仕,必然位極人臣。

其胞妹景程貴為太後,胞弟景秀更以軍功晉升,乃大唐除沐王外,頭一位而立之下的金吾衛統領。聽聞景秀武功卓絕,戰場上未嘗一敗,最擅亂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其人非但勇冠三軍,行兵布陣、未雨綢繆之處,眼光之老辣,已勝萊公殷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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