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 路途駐馬長唏噓 瀚海重逢相擁喜(1 / 2)

加入書籤

寅末時分,東方微曦,風如涼水,霜似薄紗。

一行人馬由南向北緩緩開進,「唐」字軍旗迎風招展,騾馬糧車迤邐而行。

一匹快馬從地平線處飛馳而來,揚塵漸近,在隊伍中間戛然而止,鞍上的軍士一躍而下,抱拳稟道:「霍公,紅墩界在前方三十裡處,公主殿下已率部出壘,列隊相迎!」

「好,」柴紹點點頭,舉鞭一揚,令道:「全軍加速前進,一個時辰後,趕到紅墩界!」

侍從官孟通聽聞,皺了皺眉頭,拍馬上前,拱手道,「霍公,從陽山城出來,兩天一夜的路程,咱們一天一夜便幾乎趕到,而且還有輜重隨行……」說著,孟通抬頭看了看蜿蜒前進的隊伍,「這個速度,已經不慢了,況且,公主殿下交待末將,一路上務必照顧好您,畢竟大病初愈,您……不能為了趕路而過於勞累啊!」

「還好,」柴紹舔舔嘴唇,說道,「昨日白天行軍,烈日當空,焚風似火,我卻實有些吃力,居然背心滲出冷汗來,不過……」柴紹自嘲地笑了笑,「入夜之後,稍事休整,進些水食,我已經緩過勁兒來了,再堅持一兩個時辰,應該無妨。」

「霍公,」孟通解下皮囊水袋遞過去,說道,「這是謝郎中調配的消暑解熱湯,裡麵有大青葉、白茅根和金銀花,他叮囑我,讓您在途中一定要多喝些,穿越戈壁時才扛得住,等到了紅墩界之後,他再給您把把脈,調調方!」

「這個謝郎中啊,還真把我當作病貓了,」柴紹大笑起來,「幾十年征戰沙場,也就是這一次偶染風疾,平素何時見我端過碗,碗服過藥?哎,郎中就是郎中,在他們的眼裡,誰都是病人……好吧,且聽他的。」

說罷,柴紹舉起水袋昂著頭,「咕嘟咕嘟」地飲起來,說道:「嗯,這消暑湯倒是蠻清爽的,來,你也喝兩口。」

孟通接過水袋,卻並不喝,在鞍上一側身,把它又掛回原處,舔舔發白起層的嘴唇,說道:「霍公,我不渴,還是給您留著吧!咱們還有三十裡地要走呢,您看天邊,越來越亮了,太陽一冒出頭,這戈壁灘的熱氣立馬就躥上來,像個大蒸籠一般,恐怕……這些消暑湯還不夠呢!」

柴紹雙手撫鞍,抬頭遠眺,隻見地平線處五彩如練,光柱如劍,半邊天空清澈透亮,如同明鏡一般,隻幾片閒雲睡眼惺忪地掛在天際,一動不動。

「我看吶,」柴紹收回目光,拉起韁繩,說道,「還是得加快速度,公主已經率部出壘,陽光之下,無遮無擋,不能讓他們久等!」

孟通點點頭,剛想開口,又聽到柴紹接著說道:「聽聞紅墩界已被攻下,我是喜憂交加啊——喜的是踢掉了這顆絆腳石,朔方城便遙遙在望了;憂的是公主為此日夜操勞,代我掌兵,恐怕早已心力交瘁!」

「前幾日我到紅墩界,麵見公主殿下,」孟通若有所思地說道,「的確,殿下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眼圈兒也有些泛紅,隻是精神還不錯,聲音也脆亮。」

「我有愧於殿下啊,」柴紹長嘆一聲,惆悵地說道,「自前朝大業年間,戰火驟起,我們便聚少離多,我每次領兵出戰,她都擔驚受怕,雖然嘴上不多說,但心裡無時無刻不在牽掛。」

柴紹籲出一口氣來,搖了搖頭,像是在自責一般:「自攻下長安,俘斬陰世師之後,我曾向她保證,不再讓她勞心傷神,處置軍務,一個女兒家,何況是天家之女,本就該怡養府邸,安享富貴,可是,北征戰端一開,她卻懇求陛下隨我出軍,不僅如此,去冬在太和山,之前在黑石砭,目下在紅墩界,危難時刻,一次又一次站出來,幫我戰勝強敵……哎,身為丈夫,作為軍帥,我總感覺虧欠她太多了,太多了……興許,這一輩子也還不完啊!」

說罷,柴紹仰天長嘆,唏噓不已。

孟通聽聞,黯然神傷,緊緊地繃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安撫自己的主帥。

軍馬向前,輜重如流,麵前的隊伍一刻也沒停歇,腳步踏踏,車輪吱嘎。

片刻,柴紹才扭頭問道:「孟通,你入行伍,有十五年了吧?」

「回霍公,有十七個年頭了,您在前朝任太子千牛備身時,末將便侍奉於左右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歷史相关阅读: 離婚之後,前夫還帶著結婚戒指 丹水封侯 零0武與器 末日降臨:我帶著全族奔小康 係統:穩住,別浪! 東籬把酒黃昏後 天源逍遙仙農 厄夢初覺 甜後,來朕懷裡 證道萬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