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鍾宛離開拘留所以後,先回北城自己的住處簡單收拾了東西。
買了便當一個人吃飯,最後吃不完,書也看不下去,裹上衣服就去了江邊吹冷風。
也是這時候接到熟人的電話。
說張元愷在拘留所自殘,把自己手掌直接給刺穿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名門圈子。
他當時就被送往了醫院治療,刀具被沒收,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藏的刀具,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總之現場流了很多血,還不知道他的手有沒有被毀,以後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聽到這些的鍾宛沒什麼反應。
她問:「哪來的刀具?」
一般情況下,他送進去了肯定是經過安全檢查,身上不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對方說:「不知道啊,裡邊的人也覺得奇怪,去探視的人一般也進行過簡單搜查,真是奇怪。聽說沖動性犯罪的犯人經常會有這種行為,估計是想不開吧,一早準備的。」
「沒事,這樣正好,就是報應唄。」
鍾宛嗯了聲。
反正估計以後他也翻不了身,就當是還給秦忱的。
說到這,朋友又問:「那你跟秦忱那邊怎麼樣,最近那些謠言都有人澄清了,也沒什麼其他大事,你跟他……」
鍾宛笑笑:「別多想,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啊?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
或許,以為他們會在一起嗎。
夜風吹亂了頭發,鍾宛望著遠邊的江,還有對岸的城市。
裹緊了身上衣服,道:「別八卦了,有挖我這些的工夫,還不如自己找個男朋友呢,你也二十三了,回頭過年回家該要被催男朋友的事了。」
朋友在那邊怨聲載道地抱怨。
鍾宛含笑聽著。
眼裡卻慢慢染上一片空盪的落寞。
說了不知多久才掛電話。
已經是夜裡了,有點冷,鍾宛吸了口氣,準備回去。
剛沿著江邊的馬路走沒幾步,路邊開過來一輛車。
她轉頭看去,瞧見駕駛座上的陳墨。
「聊聊?」他問。
鍾宛沒吭聲,停住腳步,算是默認。
江邊是個很適合散步談心的地方。
很多附近居民會過來在路邊這條小道上跑步,也有像他們這樣來散步的。
江麵還有幾道隱約起伏的人影,都是在遊泳。
這兒,很接地氣。
但是在這之前,鍾宛還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陳墨走一條路上,心平氣和地談事情。
以前她知道,陳墨這人不是什麼好的。
具體的,就說當初她被他摔進包間的那次,足以證明他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時候她就暗自發誓,以後要遠離這群人。
現在,倒是什麼都跟當初她說過的話背道相馳。
「所以,專門找我是想說什麼?」鍾宛問。
陳墨插著兜,視線低著,像在思考。
「你覺著呢。」
「我不知道。」
他笑:「我今天剛從拘留所那邊出來,張元愷那小子,挺慘的。」
「是你?」
「怎麼,很意外嗎。」
「你倒是敢。」
陳墨說:「到底是咽不下去,秦忱他在醫院,這事也隻有我來幫他做,那小子早該有點報應了。」
「其實他以前不這樣的,剛認識的那幾年他還挺逗,看著就幽默,也不知道怎麼就變這樣。可能時間確實能把一個人改變很深吧,這心裡有了點什麼惦記的,就總想著去做。」
鍾宛不置可否。
又聽他問:「秦忱今天醒了,你不去看看嗎。」
聞言,鍾宛眸色有一瞬的變化。
也隻是那麼一瞬,轉眼即逝。
她說:「不去吧。」
「為什麼不去?」
「知道他好就行了,看什麼呢。」
「你是不想,還是不敢。怕見到他,或者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身份或者心情去見他。」
鍾宛望著江麵許久,隻說句:「算了吧。」
「什麼算了?」
「我跟他算了。」
陳墨其實說中了。
她確實挺怕的,經歷這麼多事,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騙自己,也沒資格再回去。
一段關係破碎,想要完全復合哪有那麼容易的。
經歷那麼多事,鍾宛已經不是原來的鍾宛。
她沒有那麼好,她傷害過秦忱,做過太多傷他的事,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輕易拋卻做過的事再和他在一起。
所以這段感情,算了。
就算喜歡,也算了吧。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遺憾是因為算了這兩個字嗎,你覺得算了,以後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也不是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或許沒了我,他會過得更好。」
「你真的覺得他會過得好嗎。」
「不好,也會慢慢好的。」
她這麼說,陳墨也就懂了。
並不再多勸什麼。
他今天過來也隻是想問她的意思。
這兩人糾纏這麼久,他看不下去。
就是想問個準信,她到底準備怎麼做。
她一句想跟秦忱在一起,他們這些做身邊人的就撮合、祝福。
她說算了,那就算了。
那就,以後再別耽誤對方。
陳墨眼色涼了些,就像兩人身後幽墨的天際。
他說:「你也這麼說了,那有句話我必須得講。」
「既然你不準備在一起,那就不要拖他,決絕一點。」
「秦忱不是一個會死守著什麼不放的人,如果真為他好,索性把整個希望都破滅掉,不要給他留,把話往開了說,往死了說,隻有這樣他才會忘掉你。」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鍾宛嗯了聲。
兩人沒繼續說下去。
陳墨很快走了。
這條江邊的路也走到了盡頭,鍾宛回身往後望,天色一片濃稠的黑。
像是墨暈染開,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她也要走了。
-
那之後,秦忱轉院回了南城。
以他的傷情,最少要在醫院休養個十天半個月,身體很虛,中間問過人關於鍾宛的消息,別人都說她從沒來看過他,除了剛出事過來坐了一會就走了,再沒來過。
秦忱起初並不信的。
可每個人都這樣說時,不信也沒有辦法。
秦似忠勸他:「她心裡沒有你,秦忱,以後你就把她忘了,安心做自己的事,天底下好的女孩還有很多,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以後會有更好的。」
秦忱聽不見這些話。
隻是白著嘴唇望著窗外,似乎這樣望著就能見到想見的人。
然而她還是這麼絕情。
說不見他,就真的不會來見他。
「聽人說她好像準備走了。」忽的有人說。
秦忱問:「去哪?」
「不知道啊,反正貌似是有國外高校邀約,說出國學習,應該這幾天就走了吧。」
「她不考研了嗎。」
「誰知道呢,現在出國機會更多,以後一樣地能讀研,正常人當然選擇國外。」
她跟秦晟出了那樣的事,證件還要時間去補辦。
等補辦好,時間也來不及了。
大概,秦晟給她的打擊也挺大的。
秦忱緩緩點頭:「嗯,那挺好的。」
挺好的。
或許離了他,她才能更好。
那天夜裡,秦忱一個人下樓。
到醫院門口站了很久,不做什麼,隻是走到花壇邊坐下看馬路上川流不息。
一直坐了好幾個小時。
像是守著心裡的什麼執念。
他想著,會不會鍾宛就奇跡地能出現在他眼前,告訴他,她來見他了。
可是連著等到深夜,直到護工下來找他,也沒見到過她的身影。
他現在信了。
她是真的,不會來。
即使馬上要離開了,她也不來見他最後一眼。
秦忱終於放了最後一點執念,回了醫院。
等他身影消失很久,一直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車窗慢慢滑下。
鍾宛望著醫院的方向,和司機說:「師傅,走吧。」
司機師傅說:「小姑娘,你想去見那個人就直接過去啊,何必兩個人在這互相等著對方,又不直接表明,你在這坐著,別人也不知道的。」
她垂下眼,淡笑。
她說:「也許,還是不知道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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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秦晟也走了。
去了偏遠的北邊城市,還是以前那種瀟灑的行事風格,開著跑車就走了,說是什麼以後要做賽車手,上電視的那種。
鍾宛知道,他心裡裝著一匹野馬,向往的是自由。學那些死板的東西學不進,他也不喜歡。
現在倒是願意放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以前兩個人關係那麼好的,離別前卻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半個月後,秦家辦了場商業晚宴。
各行各業的人士都有來參加的,包括這個圈子裡的名媛千金,位置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酒店,秦家直接包了整個大廳用來擺宴。
衣鬢香影,觥籌交錯。
本來人們氣氛融洽地交談著,大門處忽的一陣騷動。
所有人都往那兒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