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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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玉便是結界的陣眼,是支撐結界的靈力來源。

了之站在蒼穹之下。

即便此刻他隻是處在一段記憶之中,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塊玉蘊含的強大靈力。

令人心生畏懼。

又心生敬仰。

很快。

邪魔的攻擊結束了。

那塊玉化作流光落在地上,一襲白衣,身段窈窕,側頭回眸——

了之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佛。

但那玉化作的是位女子,是鬱歲。

原來萬年前,鬱歲的真身是一塊玉麼?

了之心想,天道也真好會玩兒,居然讓一塊玉來渡情劫,玉哪裡有心呢?

他微微垂眼,看著懷中仍然沉睡的鬱歲,將儲物袋中的袈裟拿出,鋪在地上,又將鬱歲放在袈裟上,隨後才盤腿坐下誦經。

據說在萬年前。

一十三洲結界未曾建立起來的時候。

這些邪魔並不像現在這般,隻要金丹後期,便能夠強撐著與之一戰,或者逃跑。

那時的邪魔足夠強大。

強大到威脅到了整個一十三洲,乃至魔界的安穩,甚至是文明的延續。

以至於,九重天上的神仙不得已,下界來幫一十三洲與魔界度過難關。

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戰爭。

那些厲害到無人能敵的邪魔終於被徹底消滅,而殘留的下來的邪魔,一十三洲的修士與魔界的魔,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勉強抵抗。

九重天的神仙們也就歸位了。

再之後。

便是裴湮帶領諸位修士建立一十三洲的結界。

了之口中不知念著什麼經文,神色虔誠,周身縈繞著金光,溫柔至極。

他睜開眼。

桃花眼仿佛拖曳出金色光芒。

了之看著這萬年前的幻境,看向萬年前的鬱歲。

她從他身邊路過。

白色衣衫的裙擺掃過他膝蓋。

了之隨著她的身影回頭看去。

一個小女孩跑到鬱歲身邊,捧著好多果子,期待的望著她,「鬱姐姐,你嘗嘗,這是我自己種出來的,特別甜。」

鬱歲笑著接了過來,咬了口,「嗯,很甜。」

她彎月要抱起了小女孩,哄著她,「你多大呀?」

小女孩乖乖說:「七歲了。」

鬱歲哇了聲,「七歲啊。」

「七歲就會種果子啦,我七歲的時候就隻愛看話本。」

小女孩害羞地趴在她懷裡笑了起來。

「可是鬱姐姐現在都能保護我們了!也很厲害了!」

鬱歲美滋滋的說,「是呢。」

正在這時。

空中忽然掉落下一塊邪魔軀體的殘骸。

正對著他們砸了下來。

即便知道是幻境。

了之還是一驚,克製不住站起身。

而鬱歲也已經撐起了結界。

保護了她與小女孩。

小女孩問:「為什麼天上會掉東西?」

鬱歲:「破了個洞唄。」

小女孩:「天也會破嗎?」

鬱歲:「那不會。」

小女孩:「可姐姐剛剛說破了洞啊。」

鬱歲咬了口果子:「我逗你呢。」

小女孩:「……」

她大概是沒見過如此無賴又惡劣的神仙,盯著鬱歲可惡的笑臉,癟癟嘴,就要哭。

鬱歲有點慌,提前交代:「我不會哄人的。」

小女孩癟著嘴,眼睛含著淚,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鬱歲頗有幾分頭疼。

到底是吃了人家的東西,她假模假樣的伸進儲物袋,掏了一會兒,最後拿出了顆小小的白色玉——

了之認出來了。

這是從她自己身上扣下來的玉。

他微微訝異。

鬱歲說:「認識這塊石頭嗎?」

小女孩忘記了哭,點點頭,「認得的,這是天空結界裡的石頭,姐姐怎麼把她拿下來的?」

鬱歲眉眼彎彎,把石頭係在她脖頸,「姐姐的真身呢,就是這塊玉。」

「我現在送給你一點點,她可以保護你不被砸到。」

小女孩寶貝的捧著玉,新奇地看了好久,突然又想到什麼,連忙問,「可是這東西從姐姐身上扣下來,會疼嗎?」

鬱歲抬手比劃了一下,「就一點點疼,所以你要好好帶著這塊玉哦。」

小女孩重重點頭。

她握住鬱歲的手指,呼氣,「我給姐姐吹吹,姐姐就不疼了。」

鬱歲好笑地拍了拍她腦袋。

把她放下去,「乖,去玩吧,姐姐還有事。」

小女孩說了好,「那我明天還可以給姐姐送果子嗎?」

鬱歲:「等姐姐想吃了,姐姐去找你。」

小女孩點點頭,笑著說:「那我給姐姐留著。」

等小女孩走遠後。

鬱歲唇角的笑容漸漸落了下來,化作流光飛到空中,盯著正在與不知道哪裡又冒出來的邪魔廝殺的陳邵九,啃著果子觀戰。

時不時搖搖頭,似是非常失望。

「你好弱啊。」

「怎麼會有這麼弱的星君呢?」

此時的陳邵九還沒後來那般陰鬱,頭發束起,乾淨利索的紮了個馬尾,活脫脫一個灑脫不羈的小將軍。

他被鬱歲的態度搞得惱怒不已。

竟真的激發出了潛力,打的邪魔節節敗退,心中琢磨著這麼厲害,總得有幾分誇獎了吧,餘光一掃,卻見她正在專注地吃果子,還舔了下指尖的汁水——

小將軍一愣神。

露了個破綻,這可不是萬年後那些無腦邪魔。

現在的邪魔可精明了。

一個破綻,便能夠反殺。

千鈞一發之際,鬱歲一劍割斷了差點呼到他身上的手臂,兩人配合的極好,很快便將邪魔斬殺。

陳邵九冷哼了聲,傲氣說:「別指望我會感激涕零。。」

鬱歲哦了聲。

「下次注意點,打架歸打架,撐好結界,別再掉東西下去了。」

陳邵九實戰經驗並不是太豐富。

他剛上戰場才一天,犯了點錯,沒推卸責任,卻又蔫巴,「我知道了。」

鬱歲扒了下儲物袋,又拿出一個果子。

陳邵九情不自禁地盯著。

忽然想到剛剛她吃果子,舔指尖的畫麵,耳根泛紅,但又強裝淡定,「小爺叫陳邵九,你可以叫我九爺,你叫什麼名字?」

鬱歲瞥了他眼,「我沒當別人爺爺的習慣。」

她莞爾一笑,「你可以叫我爹。」

陳邵九氣了個倒仰。

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星君。

到底是誰?

她就像是真的來交代他一句,撐好結界,之後便就沒有再理會他,做著自己的事情。

陳邵九卻開始關注她。

打聽到她叫鬱歲後,恍然。

原來她就是鬱歲啊。

九重天可沒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據說是原本能成為仙尊的,後來因為給人算命耽誤了,沒做成仙尊,混沌劈開後,隻在九重天撈了個司命星君一職。

聽起來就很可惜。

尤其是,現在的仙尊還是個混不吝的。

陳邵九是覺得挺可惜的。

他偷偷關注了鬱歲好幾次。

後來在戰鬥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朝鬱歲那裡看一眼,看到那顆閃閃發光的白玉,仿若就能看到鬱歲與邪魔廝殺的身形。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他心想,她打架的模樣,都像是在跳舞。

這一個跑神。

他受傷了,但好在邪魔也死了。

陳邵九坐在帳篷裡上藥的時候,嘶嘶嘆息。

這邪魔下手可真狠,疼死小爺了。

帳篷忽然一掀。

鬱歲走了進來,幾日不見,她變得更漂亮了,皮膚白的比那顆白玉都要白。

陳邵九挑眉,「進小爺的帳篷乾嘛……」

他話沒說完。

鬱歲就走到他身邊,猛地揪住了他衣領,湊到他眼前,長長的,濃密的眼睫幾乎要掃到他的皮膚。

陳邵九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乾,乾嘛?」

鬱歲莞爾一笑,眼眸像極了九重天的璀璨銀河,「天天偷窺我,想要做什麼?」

陳邵九臉色泛紅,結結巴巴說,「我,我沒。」

他就是時不時看一眼。

哪裡便稱得上是偷窺了?

鬱歲的指尖點在他月匈口,隔著厚重的盔甲,他卻仍然感受到了柔軟的指腹。

「是嗎?心跳的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陳邵九臉更紅了。

他條件反射的大聲反駁,「我們才見過兩麵,哪裡便日久生情了,你不要胡說八道!」

鬱歲靜靜盯著他。

陳邵九心跳更快了,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小爺有喜歡的人了,比你漂亮一百倍!才不會喜歡你呢!」

鬱歲哦了聲,「那你偷窺我,是想在戰爭之中,偷個腥?」

陳邵九惱怒:「小爺才不是這種人呢!」

鬱歲唔了聲,直起身子。

壓迫感驟然消失,「不管你怎麼想的,別再偷窺我了,不然你就完了。」

陳邵九:「……」

他悵然地盯著鬱歲的背影,告訴自己,不要去關注她,眼睛卻好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拚命地去尋找她。

他們倆明明是一個區的戰鬥夥伴。

卻偏偏沒有一點的同袍同澤。

這場戰爭打的很持久。

很少會有神仙的戰爭打這麼久的。

了之觀看著幻境的一切。

他並不止看到了鬱歲與陳邵九,以及偷窺者。

他也看到了那個獲得了玉的小女孩。

她在雁城收獲了很多艷羨的目光。

天空中偶爾會有東西掉落。

偶爾也會有邪魔破了結界,傷害到了百姓,但小女孩因為有那塊玉,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不是沒人不眼紅這塊玉。

隻不過它呆在小女孩身上,便沒有人能夠搶走。

搶不走小女孩的玉。

城中的一些人便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他們聚在一起商量。

說,九重天的神仙也不過如此,天天打,也沒贏過邪魔。

又說,他們就是做做樣子,好讓我們的崇拜,讓我們感恩戴德呢,一個個虛偽的很。

還有人推測說,這些邪魔原本的目標是九重天,如今九重天抵抗不了了,就把這些邪魔給扔了下來,不然那些個神仙怎麼會這麼好心的來幫我們?

「既然這群九重天的神仙們拿我們祭天,他們不仁我們也不義了。」

「沒錯,我們也是為了保命。」

「他們把邪魔引下來的時候,就已經犯了大錯,現在該叫他們好好彌補了!」

——這些無稽之談,在他們推測中竟然已經是板上釘釘事。

眾人你說我說,說了一大堆。

最終終於撕破那層偽裝,表露出了真實目的。

「不能單單是我們雁城。」

他拿出了傳音符,「我打聽到,這塊玉一分為三,除了咱們雁城,還有奉城,柳城,我們三方合作,同分此玉。」

有些人還有點猶豫不決。

但又聽聞。

「有了玉,我們就有了自己的結界,就所向無敵,再也不用困在這一座城池,再也不用擔心邪魔什麼時候會撕破結界沖進來吃掉我們。」

「諸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是他們九重天的神仙先不仁的,我們隻是取一塊玉而已,有錯嗎?」

「沒有!」

「我們也是為了活著!」

一番話語,激昂澎湃。

沒多久,其他兩城也回了消息。

表示願意一同取玉。

恰逢鬱歲回九重天述職,將其本體一分為三,守著這三座城池,確認安全無誤後,才離開。

也就是這天。

三座城池,商量好的修士們,共計五五百餘人,趁機毀壞結界,敞開大門,迎接邪魔。

而結界越脆弱。

越容易取到玉。

事情出乎預料的容易。

他們一邊取玉,一邊罵罵咧咧。

「這結界這麼脆弱,怪不得那些邪魔這麼容易侵入。」

「九重天的神仙也不過如此。」

「慣會裝模作樣。」

他們全然忘記,這群邪魔入侵時,是誰擋在他們身前,又是誰在守護他們。

陳邵九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塊塊分割好的玉,他們帶著身上,還計較著誰切割的太大,不公平雲雲。

他受了傷,滿臉血跡。

盔甲也被血液染紅,見了此景,竟然有一瞬的愣神,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否則怎麼會這麼匪夷所思。

一群修士。

居然分割了星君的本體。

可他轉念一想鬱歲將本體一分為三,神魂又分出一半鎮壓在魔界,又回了九重天,也就不奇怪了。

陳邵九回過神。

麵前站著個笑容諂媚的修士。

那修士骯髒的手捧著玉,「陳大人,這塊玉可是寶貝,她不小心被邪魔弄碎了……見者有份,您也笑納?」

陳邵九喃喃說:「她用命保護你們,這是她的命……」

她擋著凜冽殺意,守護一方平安。

將軟肋露出,卻沒料到守護的是一群卑劣小人。

這一天。

陳邵九殺紅了眼,卻傷不到修士半分。

他們帶著玉。

擁有最堅固的結界。

神色也從一開始的驚惶變得嬉笑,猖狂。

「九重天的神仙,也不過如此嘛。」

陳邵九拿著搶到的為數不多的幾塊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九重天。

連屍體都沒見到。

隻聽到了鬱歲魂飛魄散的消息。

與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

九重天向來以白色為主,每一處都縈繞著仙氣,也蘊含著濃鬱靈氣,是修士們最向往的地方。

可此刻的白。

卻觸目驚心。

陳邵九捏著玉,呆呆的問:「為什麼?」

她可是鬱歲啊。

是天生仙體,是混沌之初便誕生的神仙,怎麼玉碎了就會死了呢?

有人說。

「她分了神魂留在魔界。」

「況且,九重天也非世外桃源。」

不必說的太清楚。

本體都破碎了,神魂自然不穩。

不管是修士,還是魔,總歸都有些卑鄙奸詐的,雁城的殘忍,也同樣會在魔界上演。

九重天與下界飛升路關閉的那天。

陳邵九選擇留在一十三洲,選擇回到雁城。

「總得有人記得。」

「總要有人提醒他們記得。」

城市的記憶還在繼續。

了之不再去看幻境,垂下眼,重新盤腿坐在鬱歲身前,雙手合十,他唇形天然含笑,不說話時,倒是有了些佛家作派。

掌心流淌出金色光芒,緩慢地包裹住了他們。

他看到了鬱歲靈府的盛開了一點點的花,金色光芒注入她眉心,滲入她的靈府,為她固本。

了之一邊做,一邊想。

一定不能讓裴劍尊知道了,雖說是在幫忙穩定神魂,但這花偏偏種在了靈府——

這和偷人媳婦有什麼區別!

他憂愁嘆息,一邊裝作正人君子,一邊又色心大作。

……也不是不可以。

鬱歲仿佛又回到了混沌之境。

但仔細一瞧,其實是自己的靈府。

開了一小片的花瓣,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枯萎凋零。

……裴湮種的花,看起來就挺不容易活下來的。

鬱歲坐在旁邊盯著這朵花。

又無聊的看向四周,如果沒有裴湮留下的裝飾,沒有這朵花,這裡就與混沌之境毫無差異。

她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還沒等抓住時,就感受到周身浮現出金色光芒,好像是了之的金光。

她抬手觸扌莫到。

溫暖極了,叫她神清目明,勾起了遙遠的回憶。

似乎是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問。

「敢問姑娘叫什麼名字?」

她想了想說,「玉碎。」

「我是由玉孕育而出,靈氣溢滿,玉破碎了,我就出來了。」

「多貼合。」

她此刻滿目都是對世界的懵懂好奇。

哪裡知道。

後來當真一語成讖,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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