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1 / 2)
魔尊的身份?
鬱歲都沒帶恍惚的,擺擺手,「假的,大師不要相信。」
了之:「??」
「閣主,不求證一下嗎?」
都被耍幾次了?
有什麼好求證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係統在耍人玩,很明顯是想要趁熱打鐵,鞏固一下無情道。
鬱歲不知道它還有什麼後招,總之,她絕不再上當。
她對著了之粲然一笑,嗓音屬實溫軟,暖到人心坎兒裡去了,「大師,我知道師父是怎樣的人。」
「明明最是光風霽月,不染纖塵的謫仙,又兼濟天下,至善至美,怎麼會是魔尊那種暴虐不仁的玩意兒?」
了之微微睜大眼。
「閣主,出家人不打誑語。」
鬱歲:「……?」
了之又接著說,「閣主要不要出家?」
鬱歲眸色不善:「我沒說謊啊。」
不過她也理解,係統的存在畢竟是個秘密,於是告訴了之,「裡麵那個裴湮是髒東西假冒的,不必理會。」
她把話放在這裡。
「多分他一個眼神就算我輸。」
【係統幾乎崩潰:我輸了我輸了我認輸行吧!】
這次真的不是它。
是真正的裴湮,是真正的裴湮在與魔界人士聯係。
它還以為這一次有了之的助攻,能夠看透裴湮的真麵目呢。
是它想多了。
係統悲痛萬分。
狼來了的故事果然很有哲理,寓言故事,誠不欺我。
了之也是驚詫不已。
這得是瞎到什麼程度了?
「聽聞閣主體內真的跑出一隻蠱蟲,不若讓貧僧為閣主看看?」
鬱歲:「沒事啦。」
「都是那髒東西搞的鬼,大師不用擔心。」
她牽著仙鶴歡快地離開。
繼續和仙鶴介紹喪葬閣的景觀,「我最喜歡喪葬閣的後花園了,尤其是這個花廳,可漂亮了,對了,這裡還有個池塘,你可以在這裡玩兒……」
仙鶴以前在奉鶴山就喜歡圍著池塘玩。
話語聲漸漸遠去。
了之翕動嘴唇,最終化為一聲恍惚嘆息,「情愛一事,太難參透了。」
這般睜眼說瞎話。
欲蓋彌彰,暗度陳倉。
他怕是一輩子都學不來。
回頭又看向掩藏在結界中的小天地。
了之友好提醒,「裴劍尊,建立在欺騙與謊言基礎上的情感,往往不會長久。」
裴湮走出來,單看這張臉,確實是個不染俗世塵埃的謫仙,可內裡的腐爛,了之還是知曉的。
「裴劍尊當真是會玩弄人心。」
怕是他當著鬱歲的麵,來講自己是魔尊,都能推說到所謂的髒東西身上。
不過。
了之微微一笑,聲音輕的散落在微風中,「別最後玩火**呀,劍尊。」
裴湮笑了聲,唇角微勾,在這寂靜幽黑的深夜,平白多了幾分冷艷的妖,「不勞煩大師費心了呢。」
*
翌日。
鬱歲正帶著仙鶴遊玩,忽然見掌門來了,「掌門,早上好。」
掌門手中提著禮盒,聞言笑了笑,「閣主好。」
「聽聞閣主醒了特來看望,一點點薄禮,希望閣主不要嫌棄。」
鬱歲還是第一次見掌門在外應酬的樣子,沒想到居然如此正式,當下也不好意思陪仙鶴玩了,禮貌地接過禮盒,「不嫌棄的,掌門請坐。」
她向二樓傳音。
「大師,砌壺茶。」
畢竟喪葬閣的正式員工。
了之哎了聲,語氣盪漾,「來啦。」
短短兩個字,腔調卻像是拐了七八個彎兒,婉轉至極,掌門恍惚之中感覺自己仿佛踏入了什麼不正經場所。
了之端著茶下樓,見到掌門。
「問天宗呀。」
掌門站起身,笑道,「還未曾正式見過了之大師,今天真是幸會了。」
了之:「幸會幸會。」
掌門心想,佛子也挺正常的啊。
沒有想象中那麼不正經。
直到——
了之將茶放在他麵前,噔噔噔跑到樓梯口,也沒有傳音,純粹靠肺活量大喊,「裴劍尊!你前任來了!出來接客了!」
掌門:「……」
他臉色沉下來,「大師,畫不能亂說。」
說的裴湮好像那種男女不忌,猥褻了一個又一個徒弟的猥瑣小人。
了之也察覺到言語的不對,真誠道歉,「是貧僧的錯。」
他又重新喊道。
「裴劍尊!來客人啦!出來接客!」
掌門沉下嗓音,暗含警告:「大師。」
了之乖乖站回鬱歲身旁,情不自禁的感嘆:「裴劍尊真是好受人愛戴啊。」
鬱歲正要說話,忽然見到一抹海棠紅的身影,她扭頭仔細看過去。
裴湮今天穿的格外亮眼。
一改往日的清矜風格。
就好像是萬花叢中的一點紅,如薔薇似玫瑰,妖艷而不媚俗,好似叫人掉進了爭芳鬥艷的花叢之中,連空氣都染上了荼靡氣息。
了之眼神晶亮:「沒想到裴劍尊如此配合貧僧啊。」
「裴劍尊,果然是個好人吶!」
鬱歲完全沒有關注了之的感嘆,滿心滿眼都是裴湮,完全被他今日更換風格的模樣給驚艷到了。
她走到裴湮身邊,好像裴湮懷了她的孩子一般,細心而貼心的照顧著,「師父坐這裡,哎,微微側一下頭……」
她喃喃細語:「師父可真好看,把我的魂都勾跑了。」
仙鶴抬抬眼,黑珍珠般的眼眸審視地打量著裴湮,毫不客氣地叫了聲——雖然沒人聽得懂它在說什麼。
隨即,走到鬱歲身邊。
腦袋蹭了蹭鬱歲的月要肢,見她無動於衷,又大搖大擺的走到她麵前,盡情展示著自己身為仙鶴的魅力。
鬱歲眼中隻有裴湮。
殷勤地盯著他。
裴湮微微挑眉。
正準備優雅喝茶的時候,了之忽然端走放在鬱歲麵前,他微微笑了,「這是閣主的,貧僧少沏了杯茶,裴劍尊寬宏大量,想必不計較這些吧。」
裴湮目光幽幽落在鬱歲身上。
鬱歲毫無反應。
專心致誌看他的臉。
裴湮微微挑眉。
這就叫勾走了魂?
係統在旁邊為裴湮配音。
【係統掐著嗓子,矯揉造作:你根本不在意我渴不渴,餓不餓,你隻在意我這張臉美不美,哼~】
可惜裴湮聽不到它說的話。
他眸色隻是含著幾分疑惑。
——大概是因為鬱歲這種過分熱情,卻與好似無情的態度。
雖然知道鬱歲是個顏控,但裴湮哪裡知道她顏控到如此嚴重的程度。
係統嘖嘖兩聲。
【係統:裴湮若是知道你隻是看臉,他會不會氣到和你離婚?】
鬱歲勉強回神。
「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哪裡隻看臉了?」
係統反應過來。
哦對對對,還有他溫文爾雅,淑人君子的麵具。
它哼唧了聲。
等著鬱歲對裴湮的濾鏡破碎。
這種詭異的氣氛中。
掌門這個正常人屬實有幾分格格不入,他輕咳了聲,「師父……」
這一聲可謂是情真意切。
將他這段時間種種心靈的煎熬與痛苦都訴說了出來,隱隱還有幾分委屈。
鬱歲驚的回了神。
見掌門眼眶泛紅,淚光閃爍,她連忙取了個新手帕,還沒等遞過去,了之便拿著自己的帕子捂到了掌門臉上,「阿彌陀佛,幾千歲的人了,悲傷的時候,也要哭出來呢。」
裴湮似是笑了,「大師所言有理。」
了之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掌門原本準備拍開了之的手,順勢捂著帕子,無聲的哭泣幾秒,掩蓋這一瞬間的失態。
他取下帕子,又是問天宗那個沉穩的掌門。
「師父,弟子們都很想您,奉鶴山也保留著曾經的樣子,花草樹木都未曾動過,弟子每天都會去打擾一番……」
他話語之中的暗示足夠明顯了。
裴湮微微頷首:「這樣也好,以後用到的時候,也不至於再費工夫。」
言下之意,他不回去了,閒置的奉鶴山遲早也會被重新投入使用。
明明是清潤嗓音。
卻說出了如此絕情的話語。
掌門眼圈又紅了,「除了師父,沒人會住在奉鶴山。」
鬱歲心生不忍。
這師徒情誼太令人感動了。
然後就聽到了係統的話語。
【係統幽幽說:後來他送給了他最寵愛小徒弟。】
鬱歲:「……」
最寵愛的小徒弟,那不就是寧孤臨嗎?
不愧是龍傲天。
主角光環真是厲害極了。
掌門帶著失望走了。
了之悠悠感嘆,「這世間,又多了一個悲傷的靈魂。」
鬱歲:「……」
她走到裴湮身邊,「師父一會兒想要做什麼?」
裴湮想了想,「睡覺。」
鬱歲:「睡覺太浪費。」
這麼好看,怎麼能單純的睡覺呢?
裴湮語氣玩味:「徒兒想做什麼?」
——似乎是有意打破往常虛假的形象,讓鬱歲逐漸接受真實的自己。
鬱歲注意力在問題本身。
她想玩什麼呢?
能玩什麼呢?
裴湮輕輕啊了聲,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靈府裡的花,歲歲想看看盛開的模樣嗎?」
了之嗆了口口水。
一邊轉身離開,一邊幽幽開口。
「這世上,悲傷的人又多了貧僧一個。」
鬱歲反應過來後立刻捂住裴湮的嘴巴,臉色爆紅,「你不要當著大師的麵說這種話呀!」
裴湮無辜眨眼。
鬱歲看著他這副完美皮囊,原諒了他。
「下不為例。」
裴湮說:「好。」
但是開花這種事,鬱歲表示拒絕,「我今天與任吟約好了一起去月華宮。」
裴湮微微挑眉,「任吟?」
鬱歲點頭,在仙鶴湊到身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幫仙鶴梳起了毛。
裴湮問的認真,「那為師呢?」
鬱歲拒絕的話在嘴裡轉了圈又一圈,對著這張過分漂亮的臉,完全說不出口,「師父稍等。」
她顛顛跑遠了些。
裴湮支著下巴,寬袖滑落。
雪腕纏著的鈴鐺顯得有幾分招搖,紅線纏在腕間,又顯出了幾分脆弱。
他身上帶著子鈴。
即便認不出他,也可以用母鈴追蹤。
可她進了秘境。
沒有用母鈴追蹤他的行蹤,也沒有辨別出他——
裴湮對鬱歲不能分辨出真假裴湮這件事耿耿於懷。
先前因看到鬱歲拚命保護「他」而錯亂的心跳,慢慢形成了滔天醋意。
她怎麼能保護別的野男人。
遇見別的野男人後都認不出他了。
裴湮不滿的哼了聲。
耳邊清晰聽到鬱歲用傳音符與任吟交流的話語。
——「我可以多帶一個人嗎?」
——「可以的。我不介意。」
——「親愛的你真好。」
——「……廢話真多!」
鬱歲笑了笑,掐了傳音符,邀請裴湮說:「師父可以和我們一起嗎?」
裴湮臉色很臭,一字一頓,像是在細細咀嚼這個稱呼,「親、愛、的?」
鬱歲:「……」
最近係統開口不是我的寶兒,就是親愛的,她聽多了,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影響,隨口就說了出來。
而裴湮滿臉都寫著「解釋一下」的意思。
鬱歲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說:「我提前練習。」
裴湮:「哦?」
鬱歲編瞎話:「我想要叫你叫的親熱一些,但又說不出口,所以就先練習練習。」
裴湮恍然的哦了聲,「那徒兒以後就對著為師練習好了。」
鬱歲靦腆:「我就是說不出口,才找別人……」
裴湮:「無事。」
「可以等為師睡著以後,偷偷練習。」
鬱歲:「好吧。」
【係統:你不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對嗎?】
鬱歲:「沒有啊。」
【係統崩潰:他今天很無理取鬧哎!】
鬱歲:「如果他對別的男子叫親愛的,我也會有一點點生氣的。」
邏輯毫無毛病。
*
陽光明媚,清風徐來。
任吟在茶樓等了鬱歲一會兒,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見到鬱歲的身影,還有旁邊那抹海棠色的裴劍尊。
當真是海棠醉日。
任吟恍惚一瞬。
緊接著又緊張起來,怎麼回事?
鬱歲怎麼帶裴劍尊來了?
這和同學聚會突然帶老師來參加有什麼區別?
完全放不開啊。
任吟拘謹起來。
她就知道,鬱歲哪裡有朋友,她唯一的朋友就是裴湮。
譬如了之,汪淩雲這些喪葬閣的員工,她著實沒有看到他們除了冰冷雇傭關係以外,有什麼深厚友誼。
她站起身,行了個禮:「裴劍尊。」
鬱歲也意識到了自己因為美色做出了什麼無腦決定。
如今兩邊都是美人。
一時竟然難以抉擇,最終還是遵守約定。
她選擇任吟。
給裴湮點了壺茶,又點了幾盤點心,拉著裴湮坐在椅子上,「師父,您在這裡等一等我們,月華宮就在對麵,我們去去就回來啦。」
【係統:多麼像在安撫熊孩子啊。】
裴湮墨色眼眸望向鬱歲。
鬱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祈求望他,眸光瀲灩,撩人極了。
裴湮忽然笑了,氣的。
「好。」
鬱歲,「師父真好!」
她帶著任吟走到門口,又迅速折回,在裴湮臉頰口勿了下,「我很快就回來的。」
裴湮微怔。
一直目送她離開,歡快的背影像是烙在他月匈口,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良久。
他嘖了聲,「怎麼這麼沒出息?」
被親了一口。
心跳就這麼快,沒出息。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小二上了茶和點心——
都是不是他愛吃的口味。
裴湮雖然不在意口腹之欲,更何況又已經辟穀,很少在鬱歲麵前吃喝。
但他在吃這方麵也是格外挑剔,堪稱龜毛,絕不可能吃一丁點自己不愛的東西。
此時看著這些茶水點心。
又抬眼,透過窗戶看到鬱歲窈窕身影,隱約窺探到幾分如花笑靨,輕嗬了聲,與岑疏狂聯係。
岑疏狂正安排手下打反叛魔。
他自己也要親自上陣——
不是誰都能像魔尊那般,一劍當百萬魔。
他們想要收拾這反叛魔,還是得認真排兵布陣,打打配合。
雖然把握著局勢。
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結束戰局。
岑疏狂騎馬殺魔的路上,剛跑出百米,就發現傳音符亮起來了。
見是魔尊。
抬起比了個暫停手勢,接了起來。
語氣興奮,「尊上!」
對麵的頭頭氣急了。
這他娘是把他當什麼了?
打仗呢!
能不能給點尊重!?
他可不管什麼暫停不暫停,以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視死如歸的氣勢沖了過來,「岑疏狂!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來年的今天,你爹我會為你上一柱香!」
岑疏狂皺眉,大聲說,「你叭叭什麼,小點聲!」
都聽不到魔尊說話了。
他將傳音符放在耳邊,「尊上您說。」
「……啊,您要來啊!」
「太好了!」
「就等您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缺一呢。
頭頭都要沖到岑疏狂身邊了,聽到他說的話,忽然之間勒住了韁繩,掉頭就跑,「撤!撤!快他娘的給老子撤!」
他扯著嗓子吼道。
「離家出走的魔尊要回來了!」
岑疏狂皺眉。
一箭射穿他的月匈口,不滿的嘟囔,「嚷嚷什麼,回頭再嚇到魔尊了。」
聽到話語的魔四處逃竄。
結果卻撞上了一層結界。
還能有誰,能夠撐起一道結界,擋著群魔?!
裴湮能。
他一襲紅衣,宛若修羅地獄爬出的惡鬼。
眾魔見之便聞風喪膽。
那紅衣就像是被血染紅的一般,兩座城池的魔,被當作棋子玩弄虐殺,那琉璃塔掛滿的人皮燈籠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們有的人,不怕死。
但怕生不如死。
魔尊的手段太過殘忍。
當即丟盔棄甲的不在少數。
他們隻是聽說魔尊出家,魔主上位,而魔主又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