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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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是深思熟慮後才決定傳「裴湮是魔」這個謠言的。

——雖然這是個事實。

不過正因為是事實,謠言才能久攻不破,才更能坐實。

說不定還能詐出些勁爆消息。

係統梳理著思路。

鬱歲誤會那幾次。

裴湮與墨青接觸過。

在竹林那一次。

了之更是直截了當的講,裴湮有另一層魔尊身份。

種種跡象都說明裴湮已經與魔界接觸頗深。

它又心想。

出家人不打誑語。

魔尊身份應當也是真的。

於是。

係統親自上陣,冒充說書先生,在茶樓傳播「裴湮是魔」的謠言。

推波助瀾之下,必然能夠露出馬腳。

它心情極好的回了喪葬閣。

然後就在家門口。

聽到了關於「裴湮是魔」的謠言。

係統沉思。

這不可能啊,謠言速度能傳播這麼快嗎?

竟然還有人來蹲點?

苦於毫無頭緒,它隻好回了鬱歲身邊。

而此時此刻的鬱歲。

仿佛身在世外桃源,正悠哉悠哉地吃著糖,看著話本。

係統:我要保持沉默,免得露出馬腳。

它緊緊閉著嘴巴。

過了會兒,又開始擔心,鬱歲若是一直都不出門,怎麼能得知謠言?

係統輕咳一聲。

【係統:外麵好像聚集了很多人哎。】

鬱歲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完全沒有搭理小係統。

係統不死心地又咳嗽兩聲。

完全沒能引起對方注意,隻好閉上嘴巴。

鬱歲看完這本書的時候。

了之進來了,他神色嚴肅,「閣主,裴劍尊要出事了。」

鬱歲放下書,輕輕眨眼。

「他……準備自宮了嗎?」

了之沉默。

鬱歲不好意思地咳了聲,「抱歉,我最近一直在想無情道。」

「大師請說,是怎麼了?」

了之生出幾分好奇,「閣主猜猜看?」

鬱歲思來想去,想起了幻境中的真實裴湮,一言難盡說,「他是瘋了嗎?」

鬱歲的腦回路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了之給出中肯回答:「差不多。」

「也就是出現了『裴劍尊是魔』這個謠言。」

鬱歲:「謠言?」

了之驚訝:「難道還是真的?」

鬱歲擔憂的看向了之,「大師最近要照顧好自己的眼睛啊。」

了之從善如流,語氣盪漾,「閣主關心我了呢。」

這雙眼是上天的恩賜。

隻要他沒犯重大錯誤,這雙眼就不會出問題。

但他也是真的沒有看出裴湮是魔這件事。

——畢竟是裴湮是九重天的神仙,不可能看的太透。

可裴湮怎麼會是魔呢?

他與陳邵九一同從九重天下來,是九重天的神仙,職位又是仙尊,怎麼可能是魔呢?

一隻魔,居然能當仙尊嗎?

「大師知道師父在哪裡嗎?」

鬱歲問。

了之微微搖頭。

「許是心情低落,找地方偷偷哭鼻子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

裴劍尊怎麼可能偷偷哭鼻子呢。

直到。

鬱歲在寒潭之中找到裴湮。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師父今天有出門嗎?」

裴湮穿了件粉白色的寢衣,浸泡在寒潭,冰冷寒氣如煙似霧,繚繞在他周身,隻叫人覺得他今日好似極為柔弱,透著一股子惹人憐愛的氣息。

……她隻在係統扮演的裴湮身上看到過幾分柔弱。

「師父。」

裴湮抬抬眼。

水滴沿著濃密鴉睫滑落,仿若一滴璀璨珍珠,墨色眼眸,欲語還休。

鬱歲微微吸了一口氣,「師父可以說一句髒話嗎?」

「……」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是係統打破了平靜。

【係統:真不是我,你要相信,裴湮,也是個人吶。】

是人。

總是會傷心難過的。

鬱歲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主要真正的裴湮也是不可能罵髒話的,太崩人設了。

她走到裴湮身邊。

「師父是聽到外麵的傳言了嗎?」

裴湮聲如玉石,「不必憂心。」

明明與往常一樣的運籌帷幄。

一樣的安全可靠。

然而鬱歲卻偏偏感受到了幾分脆弱。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眼尾微微落下,浸在寒潭,濕漉漉的,宛若猛獸在獨自舔舐傷口。

鬱歲生出一種,好想溫暖他的沖動。

【係統觀察許久,鎮定點評:一般這種行為,我們有一個專業名詞。】

鬱歲終於理會它了。

「什麼?」

【係統:釣係美人。】

鬱歲:「……」

我謝謝你。

心中的沖動都沒了。

她乾巴巴安慰裴湮,「沒關係的,我們在喪葬閣,他們也不會沖進來。」

裴湮淡聲說,「為師會去澄清。」

鬱歲:「師父準備怎麼澄清?」

裴湮:「實話實說。」

「……」

怎麼突然如此實誠了?

……哦對,裴湮向來也不屑撒謊。

鬱歲盤腿坐在池邊乾淨的地方,認真思索:「如果坦誠回應,恐怕師父會飽受非議,我們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裴湮漠然,「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如果有。

那也得沒有。

他就是要飽受非議。

不然安排岑疏狂散播這種謠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要被全天下人唾棄。

然後得到鬱歲的同情。

——《追妻套路千百條》曰:同情一個男人,是愛情萌芽的開始。

裴湮如今要的是鬱歲的心。

一定是要澆灌出愛情萌芽的。

他溫聲安慰鬱歲:「歲歲不必擔憂,為師會處理好的。」

鬱歲不是很放心。

她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絕妙主意。

「不如師父收了魔界,做魔尊吧。」

裴湮默然。

鬱歲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魔界歸順一十三洲,即便師父是魔,這些修士也無話可說。」

她好像渾身都充滿了了之的佛光。

「我們要用愛感化魔界。」

「一十三洲的修士也要充滿愛。」

裴湮:「……」

鬱歲摟住裴湮的脖子,感受到一陣涼氣,正要縮回時被裴湮握住了手掌他,她隻好用這個姿勢問,「師父覺得怎麼樣?」

裴湮覺得,不太行。

他微微抿唇,輕輕說,「我不喜歡魔。」

鬱歲唔了聲。

其實也能猜的出來。

裴湮身為魔,卻成為了一十三洲的劍尊,還為一十三洲建立起結界——

他的內心。

充滿了對光明的向往。

鬱歲越想越心疼。

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如何掙脫身份束縛,一步步成長到如今無堅不摧的模樣。

裴湮內心的某個角落,一定是破碎的,布滿血淋淋的傷口。

她摟緊裴湮。

「師父,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裴湮勾了下唇角。

看起來這本書,也並非全然無用。

係統滿臉驚詫。

【係統震聲:你不要同情男人!同情男人,是不幸的開始!】

【係統:而且裴湮,他一點也不難過!他就是個瘋批啊!瘋批怎麼會因為自己是魔而難過,他隻會興奮好不好!】

鬱歲充耳不聞。

係統罵罵咧咧。

朕乏了。

不遠處。

傳來了之的聲音,「哎呀,奚掌門,顧施主……鶴施主?裴劍尊現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在做啊,你們最好不要去。」

掌門態度格外強硬,「出現這等言論,天大的事也得放一放。」

言罷。

大步向前走著。

然後,與鬱歲和裴湮對視。

沉默兩秒。

迅速轉身離開,「白日……」

到底是自己師父,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了之替他補充完整,「白日宣-淫,成合體統。」

他雙手合十,溫聲說:「奚掌門別害羞嘛,人家隻是一起泡了寒潭而已。」

「顧施主與鶴施主就格外淡定。」

顧西辭是落後了一步。

因為上次被訓斥過,如今還不知如何麵對裴湮,走的慢了一些,再掌門折返時便停下腳步。

鶴尋雲純粹是因為。

他見過更刺激的,這種合衣泡寒潭簡直是雕蟲小技。

了之見他們沉默,微微笑了,「不如我們去會客廳等?」

他的目光掠過這三人。

最終落在了鶴尋雲身上,頗為意味深長。

鶴尋雲一驚,心慌不已,手腳竟有幾分發軟,錯開與了之對視的視線,率先去了會客廳。

了之笑容落下了幾分。

似是輕輕嘆息。

情愛一事,實在太過磨人。

會客廳。

鶴尋雲一直低頭喝茶,鬱歲跟著裴湮進來時,刻意地沒有去看他們,仍然低頭喝茶。

他在兩位師兄當中,存在感向來很低,議事的時候也不愛說話,更多的是在聆聽,因此這種舉動也沒引起旁人注意。

等裴湮落座。

掌門就迫切詢問:「師父可曾聽到外麵的謠言?」

裴湮微微頷首。

「聽到了。」

鬱歲正在剝糖,她遞給了裴湮一顆,「甜的。」

別擔心。

都會解決好的。

掌門看的一陣火大,都什麼時候,還滿腦子情情愛愛,他勉強克製住情緒,「也不知曉是哪裡傳來的謠言,師父要出麵澄清嗎?」

前半句意有所指般。

——鬱歲是魔主,謠言是從魔界岑疏狂口中傳出來的,這兩者會不會有關係?

顧西辭也是這般想的。

這一樁樁謠言,勢頭猛烈,要將裴湮徹底拉進泥潭般……

他看向鬱歲。

鬱歲正關切地看向裴湮。

了之溫聲問:「顧施主怎麼總是看閣主呢?」

「難不成也是傾慕閣主之人?」

顧西辭麵露幾分嫌惡,「大師不要亂說話。」

了之嘆息,「出家人,話不會亂說的。」

「況且,戀幕閣主並非難以啟齒之事,顧西辭,要坦誠。」

顧西辭冷笑連連,「我可以立誓,自證清白。」

了之:「不必如此。」

「貧僧信顧施主。」

鶴尋雲喉結滾動,咽下一口茶水。

這段對話像是刻意說給他聽一般,要坦誠,坦誠麵對自己的內心。

其中也不必如此在意。

隻不過是一點點的情絲,哪裡便要如臨大敵了。

他將注意力重新扯回來。

一如往常般輕聲細語,頗有幾分靦腆,「師兄,我們來是商討謠言之事。」

顧西辭冷哼了聲。

「謠言內容本身是件小事,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為什麼會傳出這種謠言,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裴湮語氣玩味,「目的?」

目的自然是鬱歲。

之前有段時間他很喜歡看別人費盡心神的推理,如今卻覺得索然無味。

「我本就是魔。」

他輕描淡寫的拋下重磅話語。

幾人耳邊仿佛憑空炸起了驚雷。

震聾發聵,有那麼一瞬間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掌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隨即又強顏歡笑,「師父是在說笑吧?」

「沒有。」

裴湮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衫,覺得他們這表情倒也十分有趣,不枉他來這裡見他們一麵。

說來也是古怪。

他隻是收了他們為徒,免他們餓死,又分了些耐心教導他們成才,從未要求他們回報什麼。

可他們卻要求眾多。

最好一輩子都待在他們設想的條條框框之中,但凡有一點點沒能滿足他們的期待,便如喪考妣。

裴湮揉捏著腕間的鈴鐺。

欣賞著他們滑稽的表情。

可轉念一想。

也許鬱歲知道他真實身份時,亦會是如此,或者更甚的反應,那點有趣便煙消雲散了。

懨懨垂了眼。

「若是沒有別的事,便離開吧。」

三人回神。

竟不知說什麼的好。

顧西辭最無法接受,他接二連三遭受打擊,透出幾分可憐之態,問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師父,當真是魔嗎?」

裴湮頗感無趣:「是。」

顧西辭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陌生極了。

明明他們已經相識千年。

他卻好像頭一次認識他一般。

「送客吧,了之。」

鬱歲小聲與和尚說。

了之自然說好,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請他們離開喪葬閣。

鬱歲又將這層結界加固了幾分。

不再放任何人進來。

她問係統,「劇情裡,有這段嗎?」

係統心下一驚。

生怕被她看出什麼端倪。

【係統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沒有的。】

不然萬一再問起後續劇情。

也實在不好填補。

鬱歲哦了聲。

雖然麵對裴湮時格外戀愛腦,但冷靜下來,細想之下有幾分不對。

是顧西辭提醒了她。

目的。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鬱歲想了又想,決定去魔界走一趟。

既然謠言是從岑疏狂那裡傳來的。

目的也能從他口中問出來。

係統心想。

去魔界好啊。

快點去吧,說不定能有不得了的收獲呢。

【係統興奮:親親,這裡有閃送技能哦,您需要嗎?】

鬱歲:「……」

【係統解釋:綁定後會有許多許多技能呢!畢竟您是要成為地表最強的!】

鬱歲糾結兩秒,堅定拒絕了。

與係統過多接觸是不好的。

綁定越深,越沒有辦法送走它。

臨走之前。

見了裴湮,她看著裴湮如今憔悴蒼白的臉龐,眼中浮現出幾分心疼,「師父,別傷心,我要去給你準備個禮物,馬上就回來。」

倘若係統知道它腦海裡的想法。

一定痛罵戀愛腦。

哪裡就憔悴蒼白了?

明明和往常一樣好不好!

裴湮靜靜望著鬱歲,幽幽說:「第三個了。」

鬱歲:「?」

「什麼第三個?」

裴湮舉起手,比了個數字三的手勢,像小學生回答問題一般認真,「三個禮物了。」

鬱歲早就忘了自己做的承諾了。

但想到裴湮今天的經歷,心靈的打擊,她眼神充滿幾分憐愛,決定實現裴湮的願望,「好的,我會給師父帶三個禮物回來的。」

「師父乖乖在家待著,好嗎?」

裴湮乖乖點頭。

《追妻套路千百條》誠不欺我。

……但還是瞧瞧跟了上去。

*

鬱歲對禦劍飛行雖然不太在行。

但她可以氪金。

乘坐飛舟。

眨眼之間就到了鎮安城。

時隔幾個月。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鬱歲頗有幾分難言的感觸。

【係統幽幽提醒她:半月前,埋陳邵九的時候,你才來過。】

鬱歲:「……」

心情全被打碎了。

她說:「多謝提醒,我等會兒去祭拜一下陳公子的。」

【係統驚訝:為什麼?】

不是沒有一點點感情嗎?

鬱歲:「我是女人。」

【係統:?所以?】

鬱歲冷靜回答:「這是我的直覺。」

係統無話可說。

於是一人一係統,還有後麵跟著的「幽靈」裴湮,以及再後麵因為好奇跟著的「幽靈」了之一同進了魔域。

隊伍在不知不覺中龐大了起來。

裴湮猜測她會去找岑疏狂。

了之也是這樣想的。

但誰都沒料到,她最先找的居然是陳邵九。

站在陳邵九的墳前上了香。

擺了一束花。

儀式結束之後,鬱歲站起身,不自覺嘆了口氣。

她其實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但有一種直覺。

既然來了,便祭拜一下。

再之後就是正事。

因為不久之前的造反,岑疏狂要處理的事務很多,還要完成裴湮時不時的騷操作,過得可謂十分煎熬。

他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問手下,「讓你散播的謠言,做的怎麼樣了?」

手下笑著回:「您放心吧,小的任務完成的妥妥的。」

岑疏狂有幾分不太放心。

他實在不明白裴湮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可畢竟是魔尊的吩咐,便也沒有想太多,執行就是了。

直到——

手下連滾帶爬,「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打進來了……」

岑疏狂:「???」

他甚至都沒有驚訝,隻是懵逼。

懵逼誰能夠打進來。

然後他看到了李四歲。

瞬間揚起笑臉,激動說。

「魔主,您回來了!」

鬱歲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層身份。

岑疏狂狗腿地請她坐下,殷勤沏茶,「殿下,您是準備回來繼承皇位的嗎?」

他真的太想要一個能夠乾實事,又不發神經的代理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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