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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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不為沒說完。

就被岑疏狂捂住了嘴巴,他四處張望,目光掠過鬱歲所站的地方,沒有發現端倪。

又擴開神識。

隨即才壓低聲音與寧不為講:「魔尊想要做什麼,那是他的事。」

「我們要做的,就是聽他命令行事,懂嗎?」

寧不為眼神憤憤。

顯然是不懂的。

他瞪向岑疏狂。

岑疏狂無奈地看了眼這孩子。

他知曉寧不為對裴湮的崇拜——

年紀輕輕,尤其是處在叛逆期的,都對裴湮有股癲狂的崇拜。

好像陰鷙與殘忍是多麼棒的代名詞一樣。

岑疏狂沒法教育他。

他也是瘋狂崇拜魔尊的一員,不然也不會不問緣由就執行魔尊的命令。

岑疏狂設了結界,鬆開寧不為,含著幾分警告。

「這些話以後不要說了。」

寧不為繃著臉瞪他。

然後轉身就跑。

鬱歲若有所思。

跟在了寧不為身後。

寧不為與了悟住在一起。

後來墨青出家,他們仨便在一起。

——四人寢,恐怕以後還要加個岑疏狂。

如今了悟不在房間。

隻有墨青。

見寧不為氣洶洶的回來了,頗為驚訝。

他不知道寧不為之前在魔界是什麼樣的,但現在寧不為在靈禪寺,妥妥的就是個麵癱。

竟然還有這種靈動的生氣?

墨青好奇問:「怎麼了?這是誰惹到你了?」

他到底是在花樓浸淫久了。

又是頭牌。

半倚在床上,姿態妖嬈,語調也不怎麼正經,腔調婉轉極了,自帶著一股的勾人。

鬱歲嘶了聲。

卿本佳人啊。

……奈何出家了。

墨青若是知道她的感嘆,一定得氣的吐血。

他出家是因為誰!

因為誰!

不過此時還是歲月靜好。

兩人都沒發現房間多了個人,自顧自說著話。

寧不為倒也沒莽到見誰都說魔尊的不好,但還是年輕氣盛,沒忍住,問,「一十三洲正傳言裴劍尊是魔。」

墨青沒他那麼迂回,慢悠悠的說,「裴劍尊,那不就是魔尊嗎?」

「這兒又沒別人,說這麼委婉乾嘛。」見寧不為瞪他,他岔開話題,「怎麼了?」

寧不為悶悶:「沒事。」

墨青嘖了兩聲:「前幾日魔界反叛軍殺到王都,岑疏狂本來是領兵殺敵,後來不知道魔尊為什麼回去了。」

寧不為豎起耳朵。

久久沒有聽到下文,難免有幾分焦急,「然後呢?」

墨青心想,這小孩真單純。

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叫聲哥哥,哥哥告訴你。」墨青逗他。

寧不為冷哼,沒有理會。

反正岑疏狂也在,到時候直接問岑疏狂就好了。

墨青跳下床,壓低聲音說了句,「自然是按照老規矩,挑了幾個魔修,剝皮製成人皮燈籠掛在琉璃塔唄。」

寧不為眼神亮了起來。

墨青嗤了聲。

這小變態。

這時。

了悟走了進來,隱約聽見了幾個字,「你們在討論魔尊嗎?」

寧不為修閉口禪。

又不說話了。

墨青自然而然的說,「是啊。」

「在說魔尊殘忍,剝人皮,製人皮燈籠呢。」

了悟點點頭,「可不是嘛。」

「魔尊可殘忍了。」

他又說,「你不要和不為師弟說這些他,他年紀小,不經嚇。」

墨青:「……」

「行行行,不為師兄。」

誰都有人寵著。

就他沒有。

係統在她腦海裡炸開了。

一句臥槽行天下。

亂碼了一陣後。

【係統心有餘悸:沒想到裴湮居然製人皮燈籠!】

鬱歲:「別胡說。」

「也許是假的。」

係統才不信她這句話呢。

倘若她認為是假的,恐怕就要走出去,然後說一句「你罵句髒話」。

這才是正常反應。

【係統:宿主,坦誠交流可以使我們更加信任彼此。】

鬱歲一點也不信任係統。

她隻相信自己。

於是又去了一趟魔界。

這一次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人跟著。

鬱歲直接去了王都。

找到了岑疏狂那個手下。

她拿出留影石。

留影石的畫麵顯露出來,是裴湮正溫柔笑著說:「歲歲。」

——這塊留影石,記錄的全是裴湮。

鬱歲擔心自己會在某天又重新回到混沌之境,所以便用留影石記錄下與裴湮相處的一點一點。

手下茫然看著留影石,結結巴巴問,「殿,殿下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他真的慫。

但是,岑疏狂都被帶走了!

他不得不怕啊!

鬱歲:「認識這人嗎?」

手下點頭,乖乖回,「認識。」

「魔尊嘛。」

鬱歲眼前猛地發黑,但還抱有一絲僥幸,「罵句髒話。」

手下遲疑,但不敢不從。

特意罵的髒了些。

「【嗶嗶嗶——】」

鬱歲熄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琉璃塔是做什麼的?」

手下理直氣壯回:「當然是放人皮燈籠的。」

「若是誰入了魔尊的眼,魔尊便會將其製成人皮燈籠,掛在琉璃塔,時時欣賞。」

鬱歲:「……」

【係統:好【嗶嗶——】變態。】

誰說不是呢。

鬱歲心情復雜。

收了留影石去王都其他地方轉悠。

造反一事才剛剛結束。

八卦的魔很多。

「……打仗那天你真在城門口見魔尊了?」

「那還有假,你是知道的,我從不說謊。」

「魔尊長什麼樣子?」

「沒看清。」

「穿了件紅衣服,比城門口流的血顏色還要紅,特別好看。」

紅衣。

鬱歲想到裴湮穿紅衣的那天。

他也想到了幻境中裴湮的內心。

地點在魔界。

還去了琉璃塔。

鬱歲不死心的又問:「琉璃塔是做什麼的?」

那兩個魔被打斷了對話原本有點不開心,見鬱歲麵容嬌嫩,容貌絕佳,對美人多了幾分寬容。

「當然是放人皮燈籠的。」

「魔界誰人不知啊。」他說,「姑娘是外地來的吧?」

「修士?」

鬱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貧僧失禮了。」

「……」

魔驚呆了,「你是和尚?」

鬱歲:「貧僧男扮女裝。」

魔:「你叫什麼?」

鬱歲:「了無。」

「了無生趣的了無。」

她現在真的很想出家。

魔:「……」

「阿彌陀佛。」他禮貌說,「失敬失敬。」

另一隻魔問:「你什麼時候信佛他?」

魔說:「當我需要佛的時候。」

「平常尊敬點總歸沒錯的。」

「……」

說的還挺有道理。

他也恭敬說,「阿彌陀佛。」

鬱歲:「……」

魔界的魔,智商好像都很崎嶇。

一十三洲,鎮安城。

鬱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一次次求證後。

塵封的記憶逐漸展開。

在奉鶴山,深夜。

裴湮與墨青用傳音符密謀。

在一十三洲酒樓頂層。

裴湮與墨青會麵,她打破了他們的會麵,後來裴湮被雷劈了。

回到奉鶴山後。

她發現裴湮受傷,因為是他招惹了氣運之子所以才被雷劈。

……等等等等。

還有很多次,她都以為是係統假扮的。

對了。

喪葬閣那次。

了之說裴湮是魔尊。

鬱歲也以為係統假扮。

可仔細想想,了之有一雙看透因果的眼睛,修為又高,他說話也不會無的放矢……

啊啊啊。

還是無法接受。

鬱歲懨懨趴在桌子上。

怎麼可能嘛。

裴湮怎麼可能是殺人如麻的殘虐魔尊?

這不是真的。

一定是係統。

一定是它搞的鬼。

【係統快冤死了:真的和我沒關係,要不你睡一覺吧。】

【係統語調溫柔:睡一覺,醒來。說不定萬事大吉呢。】

【係統越發溫柔:說不定現在這一切都是夢哦。】

鬱歲沉默兩秒,「你別這樣,我害怕。」

這語氣。

太毛骨悚然了。

【係統:你怕了?我在模仿裴湮哦。】

鬱歲:「……」

她沒再理會係統,乘坐飛舟,回到了喪葬閣附近。

慢吞吞的表喪葬閣走著。

堪稱蝸牛爬行,時不時還退了幾步。

然後轉身去了月華宮。

今天月華宮圍了不少人。

男男女女都有。

鬱歲遲疑:「不是說,男士止步嗎?」

守門弟子認識她,放她進去,回了句:「今天是相親日。」

鬱歲:「?」

修士的相親?

……有一丟丟奇怪。

她沿著抄手長廊走著,忽有一名男子走過來,臉色微紅,將手中的小折子遞給了她。

鬱歲疑惑,指了指自己。

男子點點頭,將折子又送了送。

鬱歲遲疑地接過來。

【係統大為無語:你們倆是在表演啞劇嗎?】

鬱歲沒理會係統。

她現在對什麼都了無生趣。

翻開折子。

【姓名:祁無命

性別:男

職責:醫修

簡介:性情溫馴,熱愛花草動物,無不良嗜好,有飛舟有洞府,天地靈寶眾多(超過百件,皆是上品),財產豐厚……】

鬱歲懂了。

這是相親簡歷。

【係統看的津津有味:這人是富一代啊,把握住,上!】

鬱歲無語:「胡說什麼呢?」

【係統:裴湮已經廢了,可以考慮別的男子了。】

【係統頗為大方:無情道不限製你與男子談情說愛。】

反正綁定以後。

心中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情情愛愛。

如果有。

一定是錯覺。

不是真的情愛,隻是追求某種刺激而已。

或者像現在這樣。

追求的是一個完美收藏品。

【係統:我們可以把殺夫證道這件事,提上日程嗎?】

鬱歲:「不能。」

她麵無表情的合上折子,禮貌拒絕,「抱歉,我是來找人的,已成親。」

祁無命失落垂眼。

接回折子,手指無意識地扣著小折子,他失落的好像落水狗,渾身濕漉漉的,可憐巴巴淌著水。

【係統於心不忍:你好殘忍,你為什麼不能給這個男子一個家?】

鬱歲用同樣的話反擊:「你也好殘忍,你為什麼不能變成我的樣子,給這個男子一個家?」

「反正他愛的隻是我的臉。」

【係統:你愛的也是裴湮的臉。】

鬱歲心說,才不是呢。

她哪裡是那麼膚淺的人?

她愛的不止是臉。

還有,裴湮的光風霽月,裴湮的兼濟天下……

「妹妹,一個人想什麼呢?」

梨娘遞給她了幾顆糖,「見你上次愛吃糖,特意給你備著的。」

鬱歲接過來,要剝開糖紙,卻又沒了食欲,她嘆了口氣。

原本是想要問問梨娘,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可不斷的求證。

反而會有幾分心累。

鬱歲咽下要問的話語,換了話題:「如果……」

梨娘點點頭,等她的下文。

不遠處一對男女正在吵鬧,大概原本就是一對有情人,吵架了之後便賭氣來這個相親大會。

女子說:「別想要我原諒你!我沒還沒結為道侶呢,你便有那麼大的事瞞著我,若是結為道侶呢?」

男子保證:「不會了。」

「絕不不會了!卿卿原諒我吧!」

「我以後再也不會去賭了。」

女子:「我不信。」

「我娘說了,賭博的男子不能要。」

男子:「我真的不會了……」

後麵又是吧啦吧啦一大堆解釋。

鬱歲沉默兩秒,點評,「她娘說的沒錯。」

梨娘:「行了妹妹。」

她拉著鬱歲到亭子裡坐下,給她倒了杯水,「是因為裴劍尊?」

鬱歲說:「如果道侶之間,有重大的事瞞著對方,應該怎麼辦?」

梨娘:「……」

「你是指,裴劍尊是魔,這件事?」

鬱歲冷漠臉:「難道還有別的?」

梨娘乾笑:「當、當然沒有。」

【係統:她在說謊!】

鬱歲也看出來了。

梨娘這般閱歷,又做到了一宮之主。

怎麼可能連謊話都不會說?

是故意叫她知曉。

鬱歲深深嘆了口氣。

「是啊,師父他是魔,這要怎麼辦?」

梨娘:「你怎麼想的?」

她心想,平常挺聰明的,怎麼今天這麼笨?

可她若是直接說,裴湮是魔尊,估計鬱歲也不會信。

——別說是鬱歲了,一十三洲的修士們,誰聽了都不會信。

鬱歲:「我不知道。」

她之前得知裴湮是魔時。

隻覺得裴湮好可憐。

人是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出身的,而魔又格外遭人唾棄,好像魔象征了所有骯髒的一麵。

鬱歲不在乎魔與人的區別。

她甚至會心疼,敬佩。

敬佩裴湮身為魔,卻能夠做到劍尊,又保護了一十三洲修士們。

但她在乎魔與魔尊。

僅僅一字之差。

她嘆了口氣。

這般憂愁美人,實在太過惹人憐愛。

梨娘扌莫扌莫她的小腦瓜,「傻妹妹,這才哪到哪呢。」

幾乎是在明示。

裴湮身上還有更勁爆的。

鬱歲快難過死了。

她咬牙說。

「裴湮是騙婚。」

梨娘:「……」

這個角度,也沒錯。

鬱歲朝嘴裡塞了顆糖,隻覺得好苦,「我想和離。」

梨娘:「妹妹可要考慮好啊。」

她委婉說。

「裴劍尊,脾氣好像不是很好。」

頓了頓,又補充道。

「咱們倆聯手都打不過他的。」

鬱歲:「……」

實力差距,真令人難過。

梨娘又給她致命一擊,「你的靈府,還有他留下的痕跡,他動動手指都能叫你生不如死。」

鬱歲都快哭了:「……」

她憤然起身,堅定說,「我要和離!」

裴湮是魔尊。

殺人如麻的變態魔尊。

她不在乎魔尊是誰。

但她在乎她的道侶是不是魔尊。

梨娘:「冷靜點。」

「妹妹,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鬱歲等不了了。

她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就是裴湮。

如今裴湮的完美形象破裂。

她簡直喪失了對世界的興趣。

鬱歲說:「你放心,我不會說我曾經來過這裡的。」

梨娘:「……好的。」

這時。

守門弟子又進來了,「宮主,裴劍尊來了,要接道侶回家。」

梨娘感嘆:「好強掌控欲。」

【係統:他關注你的行蹤,一定是為擔心你受到傷害,這都是他愛你的表現呢。】

鬱歲:「……少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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