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楊玉此刻站在一邊,半抬著頭。
雖然他們經營的是正經生意,但總歸是裡麵呆過幾年的,遇到條子還是會有些不放心,大概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陸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閃爍的楊玉,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才道:「正常走訪,沒什麼事。」
「是正常走訪嗎?」柳琴問。
陸嚴:「差不多。」
柳琴說:「最近江城不太平,鬧了兩個案子,一個拋屍,一個更狠,聽說五年前就被殺了,埋在燈籠山,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陸嚴把玩著打火機,思緒遠了。
「咱這要是惹上什麼事,很影響生意。」陳江道,「這案子真他媽搞得,別又像五年前那次拋屍案一樣虎頭蛇尾。」
陸嚴動作一頓:「五年前?」
柳琴說:「就那個女中學生的案子唄。」
那個案件至今沒有查出來。
陸嚴想起那段時光,煙霞巷子都閉門鎖戶,學校也停止上晚自習。他每天提前離校跑去江水的門口,百無聊賴的等待,卻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真是晦氣。」柳琴道。
像今天這樣,陳江偶爾會過來一次,說會兒話,問問最近酒吧的經營狀況,喝點酒,也就和柳琴又花天酒地去了。
等他們走了,楊玉看著陸嚴。
「琴姐知道會不會找我麻煩啊?」楊玉問。
陸嚴說:「你做犯法的事了?」
楊玉拚命搖頭。
「那不就得了。」
楊玉有些感激剛才陸嚴的維護,沒有拆穿她,這個男人話很少,卻給人莫名的安全感,不由得多了很多信任,道:「我其實還隱瞞了一件事。」
陸嚴抬眼。
楊玉簡單敘述著:「其實那天我們分開後,我有些後悔,想回過頭去找她,然後看見一個人跟在她後麵,個子不是很高,一身黑,戴著帽子,我當時沒當回事。」
可是現在想來,隻覺得後背發寒。
陸嚴:「為什麼不說?」
「我怕警察懷疑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嚴吸了吸臉頰,偏過頭去。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掏了根煙咬嘴裡,打了兩下火機點燃,轉過身回了後麵去。
太陽照耀著大地,一切都火辣辣起來。
中隊辦公室裡,程誠正在開小組會議。
沈嘉進去的時候,張藝最先開口:「去哪兒了給你打不通電話,快過來趕緊開會,你撿的那根毛發檢測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
程誠說:「某種動物的毛發,狗或者貓之類。」
沈嘉隨即一驚。
她詳細說了剛才見到楊玉的情況,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說:「江英會不會一時情緒低落,在去燈籠山的路上被殺害。」
「她真想不開,自然得找個好地方。」
「燈籠山傍晚五點就閉區,她進不去,退而求其次,或者她散了散心不想自殺了,又往回走。」同事道。
「這個時候有可能被凶手盯上了。」
張藝提出疑問:「可是那一片是水域,濕地,又偏僻,距離燈籠山腳下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還是個晚上,除了凶手要去——」
一個同事忽然道:「燈籠山有野貓。」
「一到晚上,林區關閉,一隻野貓翻過牆,會無緣無故會跑個三五公裡過去,住宅區距離水域那更遠了,這貓還真是神了。」程誠說。
張藝忽然想起來什麼,看向沈嘉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山下走訪,售票口那邊有隻貓,跟那個護林員挺親近。」
沈嘉當然知道,那可是李延東。
一個同事開始大膽假設:「會不會是那個護林員?」
沈嘉一口回絕:「不會。」
所有人都看向她。
沈嘉慢慢道:「他那天不值班。」
「那他有沒有不在現場證據?」程誠問。
沈嘉沉默了。
隨即程誠道:「看來我們得再去一趟了。」
一行人很快出動,這堆人裡麵,就沈嘉年紀最小,這幾天跑的也確實多,程誠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讓她留在警隊等趙法醫的報告,帶了張藝和其他幾個同事去了。
沈嘉沒有拒絕的機會。
她在腦海裡想了很多,從開始發現屍體到現在的種種情況,凶手絕對不會是李延東。這個人雖然少年時候混一些,但本質不壞,不會做這樣的事。
沈嘉一頭亂麻,想起兜裡的那根頭發。
她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涼水,一點一點喝著,喝了幾口,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放下水杯就出了辦公室。
三樓是行事科學技術室,法醫的地盤。
她在門口猶豫了半晌,還是敲門進去。一直負責幾起案子的趙法醫正在忙碌,看到她進來,還在低頭忙活著,道:「顱骨不全,就算發給213研究所,復原技術一時也做不了,我還得去現場再找找,讓程隊別著急。」
沈嘉慢慢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趙法醫抬頭,看向她。
沈嘉咽了咽嗓子,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裝有頭發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說:「您能幫我檢測一下,這根頭發和這句屍骨的dna關係嗎?」
趙法醫愣了一下:「有嫌疑人了?」
沈嘉搖頭。
趙法醫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根泛白的頭發,又望向沈嘉,道:「最快三個小時,回去等消息吧。」
沈嘉謝過,回了二樓辦公室。
窗外的陽光落在辦公桌堆得高高的資料上,慢慢滑向桌上的雅橘色台燈,有這麼一瞬間,她覺得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