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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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的時候,楚粵回復了她。

【楚粵】:沒關係,我老公和我說了,懂!

蔣栩揚?

時筠扭頭看了看坐在茶幾邊上切牛排的人,總感覺從蔣栩揚口中說出來的解釋不是什麼正經解釋。

但是越描越黑,她乾脆不解釋了。

將手機重新丟回床上,時筠走回茶幾邊,一大塊牛排已經被他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他切下來也沒有吃,而是把最後一塊牛肉一分為二之後,將整個盤子放到了時筠旁邊:「累累累的……喏,直接吃吧。」

時筠沒說謝謝,挖了一勺子海鮮粥,吹了吹:「魏樅應,你紅包份子錢給了嗎?」

「沒。」魏樅應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乾什麼了,「昨晚上我們一起從包廂離開的,然後一起進的這間房間,我又沒乾完你之後再去吃頓別人的口水。」

「誰知道你中途離沒離開。」時筠將勺子上的粥吹了一會兒之後才吃,還是稍微有一點點燙。

「嗬。」魏樅應將她手裡那碗粥拿走,把切好的牛排盤子挪過去,「燙就放放。」

時筠不太喜歡吃西餐,牛排裡稍微帶了些紅血絲,但嘗不出什麼腥味。

海鹽和迷迭香是一份牛排必不可少的好搭檔。

魏樅應將另一份完整的牛排挪到他自己的前麵,切得隨意。

他大口吃著牛排,還時不時用勺子攪拌一下海鮮粥:「再說了,我離沒離開,你不最清楚?」

時筠一愣,在她的大腦裡突然出現一個小人,正在對著她的記憶庫輸入一段模糊的記憶。

她記得好像……她抱得是挺緊。

那時候他親著自己的耳朵,似哄非哄:「……你這樣我不好,我又不走,鬆鬆……」

她聲音比祝英台在梁山伯墓前哭得還戚艾,她回了句:「別出去。」

……

酒精害人,他這張臉也害人。

「咳咳。」牛肉醬汁嗆到了喉嚨,時筠清了清嗓子,「我說的是房間。」

魏樅應得逞了:「我說的也是房間。」

這話可信度比各大商場的促銷抽獎還低上幾分。

耍完流氓,他也拿起了手機,然後一本正經了:「我也沒給。你份子錢隨了多少?」

時筠報了個數。

魏樅應將錢轉給了蔣栩揚:「差不多。」

剛剛時筠瞄了一眼,明明就差了蠻多。

他轉完錢就把手機放下了,刀叉在盤子上摩擦發出聲音。時筠視線落在他手臂上,他現在沒有戴袖套,左手臂上的疤痕明顯。

這條手臂也真是多災多難,骨頭也是。

用叉子叉了一塊牛排肉,時筠問他:「肩膀和手臂恢復得還好嗎?」

自己當時離開的時候魏樅應不算完全康復。

但是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也是這句話,讓切著牛肉的魏樅應手一頓。

是啊,她之前照顧了自己那麼久,然後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說分手離開。

魏樅應又想到了林枋遇見的她那個很像自己的前男友。

愧疚的種子早就在被向邵遠他們總是批評自己,拿這件事出來說的時候就埋下來。

聽她現在又關心起自己,魏樅應放下手裡的叉子,勾了勾唇角:「昨晚上我們又不是沒試過站著抱著你做的姿勢……」

——好沒好,你不知道?

說一半,她已經舉起了手裡的叉子,仿佛他再多說一個字,她就要手了一樣。

魏樅應可不怕她這樣子的生氣,也知道她這樣子的生氣沒有什麼大影響。

開了黃腔之後,又一本正經了起來:「好了你甩了我之後,大概過了半個月就幾乎恢復正常了。」

和時筠想得差不多,後續好好養護,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那你後來還有去賽車嗎?」

大約是因為這是之前分手的原因,魏樅應沒有立刻回答,默了幾秒:「沒有再比賽了,但是還是玩。」

時筠疑惑:「為什麼不比賽了?」

最後的那部分牛排脂肪有些多了,魏樅應沒有什麼胃口了,將刀叉放下之後,專心攪拌起了時筠嫌燙的那碗海鮮粥。

「暫時沒有找到和我合得來的技師。」魏樅應就著時筠的勺子嘗了一口粥,已經不怎麼燙了,「程舸跳槽了。」

時筠感覺自己連踩了兩個雷。

但對麵的人好像沒有生氣,將海鮮粥挪到時筠手邊,在時筠復雜的表情之中,突然賣了個慘。

「那段時間先是你把我甩了,然後我技師也被人挖走了。」魏樅應憋著笑,「你說我可憐吧。」

「我為什麼甩你你不知道啊?」時筠一口牛肉一口海鮮粥。

可是魏樅應就是那樣一個人,有人喜歡鐵飯碗的工作、有人不喜歡改變喜歡按部就班。有人麵對改變和未知會焦慮害怕,但是他喜歡,他喜歡人生裡多一些未知,未知部分能給他帶來快樂。

那天老天爺把人生劇本給他劇透了,就算那段人生再好,他都懶得多活一秒。

要讓他安定下來,過普普通通的日子,魏樅應能廢了。

林枋就是那樣的人,他可以老老實實活著,讓魏樅應和絕大多數人一樣,他不行。

魏樅應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褲子口袋裡手機一震。

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蔣栩揚收了自己的轉賬,答非所問:「我們要是沒分手,這份子錢還能省下一筆。」

蔣栩揚收了他的錢,還不忘來了句說教。

【蔣栩揚】:這回就好好對人家吧。

-

準備退房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了晚上了,魏樅應說乾脆再住一晚上,這錢反正已經丟水裡了,不住就浪費了。

他叫了酒店的客房清潔將盤子和餐車都推走,順便把床上的四件套也換掉了。

酒店的工作人員見怪不怪了,以極高的專業素養,目不斜視作迅速地換好了床單被套。

一個推著餐車,一個推著清潔車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將桌子上唯一空掉的那個架子上放上全新的小方盒。

魏樅應看見了,忍不住在旁邊的體驗卡上給今天的客房清潔服務打上了五星好評。

時筠吃完飯就去了衛生間,她還在和那件染了湯汁的上衣做鬥爭,水聲順著衣料摩擦的聲音。

魏樅應進廁所的時候,她還站在洗手池前洗著上衣。

他大大咧咧地進來,然後站在馬桶邊。

也沒在意時筠也在裡麵,解了褲繩就開始放水。

時筠沒有遁入空門的技能,也不知道他怎麼這麼淡定和厚臉皮。低著頭將手邊有的清潔用品都上油斑洗了一遍,但收效甚微。

沖水聲響起,魏樅應看她把衣服都洗皺了,伸手去拿衣服。時筠拿著衣服躲得快:「你都沒洗手,髒死了。」

「以前放你嘴裡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嫌棄。」說完,魏樅應挨了一腳,他還是把衣服拿了過來,放在水龍頭下搓了搓,見顏色一點兒都沒有變淡,「我去給你買一件,差不多款式的行不行?」

他拿著手機和車鑰匙出去了,時筠站在水池邊,感受著水沖刷著自己的手。搓洗衣服的作漸漸停了。

時筠閉上眼睛,腦子裡有些亂。

一會兒想起以前、一會兒想到季言禮、一會兒又想到自己和傅旌的對話……

她知道自己再和魏樅應糾纏下去就永遠都忘不了以前那些事,但是仔細想想魏樅應的生活態度。

隨心多好。

她的心愛著他的皮囊。

他回來得挺快,手裡拎著一個購物袋。

和她那件衣服款式差不多,穿著尺碼也適合。

時筠翻找著吊牌,發現已經被剪掉了,袋子裡也沒有□□。

他從櫃子上拿了瓶礦泉水,倚著衛生間門口的玻璃門上:「怎麼樣?」

「多少錢?」

魏樅應隨手將瓶蓋搭在礦泉水瓶口:「這點還是請得起的。」

也是,他以前追自己的時候就很舍得下血本。那會兒風月抵銅臭,現在或許也可以。

魏樅應本來還想繼續拒絕的,但是突然抬了抬眉骨,答應了:「那你轉吧。」

改口特別快。

時筠這才想到自己上次已經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也把他的微信給刪掉了。

他明顯也知道這件事,就像是等待她求人一樣,倚著門框得意洋洋。

然而沒嘚瑟幾秒鍾,時筠走到沙發邊上,拿起自己的包,將原本準備給蔣栩揚和楚粵的份子錢紅包拿了出來。

「靠。」魏樅應看著她點錢的手勢罵了句髒話,失算了。看著她拿著紅色鈔票走了過來,魏樅應雙手背在身後不給她機會。

時筠上下打量著他,他上衣沒有塞錢的口袋,自己去扯他的褲子口袋,他就挪步躲開:「別鬧了行不行,錢拿走。」

魏樅應:「別鬧了行不行,微信加回來。」

這具半低頭服軟的話讓時筠心裡的慚愧多了不少,他總是能輕而易舉讓一個女生產生他愛自己的錯覺。

時筠沒有立刻回答,在一陣沉默之後:「魏樅應,你喜歡我?」

比起毫無愛意卻說愛這種低級的手段,魏樅應則是看著她,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裡隻有時筠一個人,他抬手,指間穿過時筠的頭發,頭發纏繞著他的手指,他輕輕地摩挲著時筠的後頸。

作輕柔沒有弄痛時筠的頭皮。

「時筠,你要不要考慮繼續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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