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度(1 / 2)
整句話裡沒有一個愛字。
畢竟他本就是一個沒有愛的人。
時筠心裡了然,但這樣的回答和結果才是她所要的。
否則他真的愛自己,那麼自己再把他當做替身真的就太十惡不赦了。
在等到時筠回應的那幾秒裡,魏樅應突然心裡有些沒底,可她在沉默之後,仿佛這一段時間沒有分開,還是那樣含羞帶怯又充滿愛意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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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悅的關公像還擺在那裡,他們照舊去了七樓打牌。這次是蔣栩揚結了婚之後第一次跟他們出來玩,不出意外地遲到了。
他來之前三個人在打牌。
蔣栩揚結婚那天,林枋那天和魏樅應一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天魏樅應是怎麼在蔣栩揚婚禮上和時筠一起『神秘消失』的。
林枋八卦:「所以你們這算是復合了嗎?」
魏樅應嘴裡叼著煙,手指敲了敲桌麵,沒直接回他:「出牌。」
林枋丟了張小牌後把嘴邊蓄得有些多的煙灰彈在煙灰缸裡:「怎麼說?」
「電影電視劇看過沒?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魏樅應趁著他出小牌,逃了兩張單牌,「少八卦。」
「關心你呢。」林枋說他狗咬呂洞賓。
這牌越打,魏樅應要贏的訊號就越明顯。
開始耍小脾氣開始埋怨蔣栩揚怎麼還不來,魏樅應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這個時間時筠應該還在圖書館。
她論文答辯的時間安排得還算早了,在六月份。她這幾天忙著降重的事情,就是連對魏樅應都不太搭理。
學習重要,魏樅應也配合得不怎麼打擾她。
兩個人保持著三天一小聚的頻率。
來完這副牌,向邵遠給蔣栩揚打了個電話,依舊是出門了,堵車堵在東環高架上。一聽就知道是借口,大家也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向邵遠納悶:「他和他老婆還不去度蜜月?」
林枋:「我聽說是……」
說到一半,林枋突然不講話了,正聽著他說話的兩個人都看著他,見他像是卡帶了一樣突然就沒有了下文。
魏樅應:「是什麼?」
林枋得逞,笑:「電影電視劇看過沒有,少八卦,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將剛才魏樅應說他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魏樅應。
知道他是故意的,魏樅應瞥了他一眼,沒講話。
向邵遠是個急性子,聽話不能聽一半:「你快點說。」
「我聽說是他老婆最近有點忙,沒時間去度蜜月,兩個人好像定了八九月份去旅遊吧,我之前聽蔣栩揚是這麼說的。」
絲毫不新奇的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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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筠在圖書館裡泡了一天,成功讓降重率不降反升之後,她去樓下的咖啡店喝了杯咖啡開始擺爛。
室友早就躺平了,嘆了口氣表示大不了就延畢。
一杯生椰拿鐵下肚之後,時筠抱著筆記本回了宿舍。
宿舍裡帶著空調製冷後的特殊味道,還混著中午外賣的辣味,施媛對著電腦已經在物理層麵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聽見時筠回來的聲音,驚訝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從圖書館回來了。
時筠拿了一個麵盆,在裡麵放上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我今天晚上有事。」
看著出門還要洗澡的陣仗,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約會。
施媛也沒有再弄她的論文,等時筠洗完澡出來就坐在旁邊看她化妝,她更好奇的是時筠的約會對象是誰。
時筠不告訴她,但是她自己在旁邊猜得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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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樅應今天去了車廠,張光煒也來了。
他是來麵試技師的。
忙了一整天,看了七八個人,最後沒一個是魏樅應看得中的。
張光煒將那批人從到大門口後,知道魏樅應一個都看不上,但還是留一線,說讓他們回去等通知。
目送著那群人離開之後,張光煒走到休息區的沙發邊,魏樅應懶洋洋地坐在上麵,腳搭在茶幾上。
張光煒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
魏樅應拒絕了,今天他要和時筠一起吃飯。
他還是用一樣的套路,讓她猜猜今天晚上吃什麼。
消息發過去的時候,時筠在洗澡沒有立刻回復他。
被拒絕的張光煒也沒有立刻走,魏樅應給時筠發完消息,用餘光瞥見張光煒欲言又止的模樣。
滑手機的手停了:「你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
張光煒咽了口唾沫,這才有些心虛地開口:「前兩天老馬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回來繼續跟著你乾。」
「回絕他。」魏樅應聽到是這件事,繼續刷新著列表界麵,沒有第二句話了。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了,原本張光煒是不想幫老馬問的,畢竟魏樅應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背叛他了。
但看著他都能和前女友復合,張光煒以為是魏樅應轉變了有戲了,所以架不住同情失業的老馬,這才幫忙問了一句。
時筠換完衣服化完妝之後,拿起手機才看見魏樅應發來的短信,問她晚飯想吃什麼,時筠隨便猜了一個,反正不管猜什麼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正確。
魏樅應原本打算來宿舍區接時筠,但是趕上他們宿舍區外麵那條大馬路修路,他不在家是從車廠過來,不是很方便。
時筠問他要了地址,自己打車過去。
魏樅應堵車堵在了東環高架下麵,天有點熱,他給時筠打個電話,告訴她已經預約過了,讓時筠進店去等他別站在外麵曬。
時筠提醒他路上開車慢點,轉身和侍應生報了魏樅應的名字,侍應生帶著時筠往裡走。
時筠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和同事出來聚餐的季言禮,他和同事也剛剛到。
幾個月沒見,可能是半隻腳進了社會,他樣子稍微有些變了,頭發大約才理過,乾淨利落。
但是先看見時筠的倒不是季言禮,而是他的同事。
「小時總。」
時筠一怔,回頭看見那些看著她的人。她不是全認識,但是喊她那個人是她老爸的二秘。
時筠和他還算熟悉,以前他還來幫時筠處理過學校的事情。
時筠朝著他一笑,然後看見了跟在人群後麵的季言禮。
他一臉驚訝,又不敢置信。
「小時總?」有人好奇。
旁邊見過的時筠的公司老員工抬手擋住嘴巴,小聲給那個人解釋:「我們時總的女兒,唯一的小孩。」
於是一聲聲奉承的小時總響起了,時筠揮手:「不用這麼叫我。」
時筠這個職業距離能繼承時徐衣缽隔了一本西遊記了。
人群裡有人客氣:「小時總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不用了。」她假裝並不認識那群人裡的季言禮,和他們打完招呼之後,指了指樓上,「我有約了,你們好好吃。」
打完招呼之後,時筠跟著侍應生進了二樓的包廂。她剛坐下叫住了要走的侍應生:「剛剛和我打招呼的那一群人,你幫我送幾個菜和飲料過去。」
侍應生點頭,應了聲:「好。」
時筠坐了一會兒之後,魏樅應才姍姍來遲。等他到了的時候,時筠已經點好餐了。
但是還是留著一份菜單放在他那邊,時筠讓他再看看:「我提前點了一些。」
魏樅應沒看,用消毒的毛巾擦了擦手之後,拿起筷子:「我吃什麼都一樣。」
大約是以前在國外念書,實在是沒有辦法在美食貧瘠的地方挑食,否則就要餓死了。
兩個人見麵照舊是聊聊最近,時筠聊她的論文,他沒什麼好聊的。車廠感覺是他們之間禁止的話題,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和林枋他們一起的事情。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時筠拿著化妝包從包廂裡出來,四處張望找著衛生間的指示標誌,看見的侍應生主動走過來問時筠是不是在找廁所,得到時筠肯定的回答之後,她抬手,給時筠指路:「請這邊走。」
過道的路不算很寬,時筠走著,突然旁邊一扇包廂的門打開,倒不是上菜出來的服務員,而是季言禮。
季言禮不傻,聽到自己同事喊時筠的稱呼,也猜到了為什麼原本告訴自己企劃部沒有招新打算,最後還是打電話通知他年後過來實習了。
應該是時筠安排的。
原來自己老板是時筠的爸爸。
兩個人站在比較安靜的走廊盡頭,時筠讓他不用在意:「機會是我給你的,但是抓住機會通過實習期是你的本事。」
但是他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時筠:「是我應該和你說對不起。」
碰見季言禮隻是一個插曲,時筠去衛生間補完妝回來的時候,魏樅應正好結完賬。
小票揉成小紙團被他丟在煙灰缸裡,一根抽了半截的煙和紙團一起丟在裡麵。
「你怎麼結賬了?」時筠將化妝包放進包裡,已經吃完了,她也沒有打算再坐下,站在自己位置邊上,「我還請了別人吃了。」
魏樅應也沒有看小票,反正侍應生說多少錢就多少錢。他看時筠都收拾好了,將疊在一起的煙盒和打火機拿起來一起塞進口袋裡:「沒事,你請客我請客都一樣。」
晚上他們去了魏樅應那裡,他的床墊還是沒有換,還是那張軟得不行,睡起來骨頭都感覺移位了。
時筠橫豎躺著都不舒服,魏樅應察覺到了側過身去抱她:「改天一起去買張新的?」
第二天他自己去家具店裡挑床墊了。
時筠在圖書館卡在最後的時間把論文送去盲審了,剛弄完這些準備給魏樅應發給信息,突然一個人出現在自己身後。
是楚恆。
見麵聊天的地方不在圖書館的咖啡店,而是在楚恆的車上。車裡打著製冷,車門和車窗緊閉,時筠不知道是因為這樣所以她覺得悶,還是因為她旁邊坐著的人。
車上三個人都不說話,時筠看著車窗外的樟樹,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道歉的話,真的沒有必要說了。」
她能怎麼怪旁邊這個人?
埋怨因為救他掩護他,所以自己的男朋友犧牲了?
可是那次行動,旁邊這個人潛伏了四年,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從身體到心理的雙重折磨,才讓一個惡魔得到了正義的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