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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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向他,榮陵道:「說來聽聽。」

江淮分析道:「以皇帝的多疑,如果現在鑄劍圖譜由榮大哥呈上,尤其又是榮崢重傷後,很有可能真的被他揣測榮家與敵方勾結。但是現在突厥已經知曉鑄劍圖譜中的冶煉之法,倘若大越沒有,日後再交戰,兵器上就會落人一分。」

江淮微微低眉,隨後抬眼看向榮陵,對他道:「而且,現在鑄劍圖譜殘缺,與其交給皇帝,雙方各自藏著故步自封,不如公之於眾。」

「公之於眾?」榮陵微訝。

屋裡的人都看向江淮,但見江淮點點頭,接著道:「若鑄劍圖譜的冶煉之法公之於天下,想來會有什麼這方麵的能人將其補全,更說不定,會在此基礎上,衍生出更好的冶煉之法。」

「哦!」一旁的榮嫿忽然道:「我明白了,這樣的話,此等精妙的冶煉之法,就不僅是用以兵器,整個大越朝,所有需冶鐵之器,鐮刀、匕首、菜刀都能用此法子冶煉,那如此說來,整個大越朝都會進步,未來甚至出現更好的。」

江淮笑著聽榮嫿說完,贊許的點頭:「正是此意。」

江淮再次看向榮陵:「類比造紙之術,在其廣為流傳之後,使更多人能見先賢之言,這等利益,就不僅僅隻是拘泥於皇家之強,而是一國之強。」

榮陵了知了江淮的意思,確實如他所言,將鑄劍圖譜公之於眾,不僅能保住榮家的安全,更能推動整個天下在此項技術上的水平,意義深遠。

榮陵徐徐點頭,看向江淮的眸色更深,這個青年,所思所想著眼之大,令人敬佩。

一旁的榮崢道:「爹,那就公之於眾吧。從此之後鑄劍圖譜天下皆有,皇帝就是想找麻煩,也找不到榮家頭上來。」

「哎……」一旁的榮嫿輕嘆一聲,在江淮身邊坐下,扌莫著自己的劍,對它說道:「寶貝,以後你就不是神兵利器了。」畢竟天下皆有。

眾人聞言笑,榮陵正欲問江淮,要以什麼法子讓鑄劍圖譜合理的出現在大越,怎知尚未來及開口,忽見幾日不見的李直一下鑽進了屋裡,喜道:「老太爺,還有太夫人他們到了!」

榮陵蹭一下站起,「爹娘?」說話間,他已是迎了出去,榮嫿榮憶等人自然也跟著跑了出去,隻留下榮崢獨個兒躺在榻上,望眼欲穿的看著門外。

江淮在他身邊坐著,轉頭揶揄道:「沒人搭理你了吧。」

榮崢笑著白了江淮一眼,對他道:「我渴了。」

江淮便起身給他到了杯水,坐在他塌邊,遞給他。

榮崢還躺得很平,隻能道:「你看我這樣喝會不會被嗆死?」

江淮看了看他,無奈的舔舔唇,放下杯子,繞到他身後,推著他的背起來,給他身後墊了一床被子,再次坐回去,將茶遞給他。

怎知榮崢沒接,說道:「肩上有傷,抬不起胳膊?」

「兩個肩都有傷?」江淮沒好氣的反問。

「躺了好幾天沒力氣。」榮崢毫不羞愧。

「你真是爹回來了,以前怎不知你這麼不穩重?」說著,江淮將杯子往他身邊一放:「愛喝不喝。」

「姑父。」

江淮立馬又把杯子拿起來,「來來來,我餵你。」

榮崢如願以償的得了江淮伺候,喝下一杯水,緊著便聽外麵傳來魏氏和齊氏的哭聲,是那種悲傷中夾雜著無盡的喜悅,叫人聞之心酸,又聞之感慰。

半晌後,厚重的門簾再次被撩開,榮陵扶著榮廷仙的手臂,一家人滿臉喜色地進了屋。

榮廷仙一眼便見了榻上榮崢,一臉心疼道:「哎喲,可受大罪了,現在怎麼樣了啊?」

榮崢笑著問了幾位長輩好,笑道:「沒啥事兒了,等傷好便是。」

魏氏和齊氏也圍到了榮崢身邊,噓寒問暖,兩個人眼眶都紅紅的,但卻抑製不住她們眼裡的喜悅。

詢問了一陣兒後,眾人在一旁圍桌坐下,讓廚房傳飯,隻餘榮崢一人在榻上躺著,巴巴的望著他們吃飯。

而就在這時,榮崢忽然看見,榮陵在桌下,悄無聲息的牽住了齊氏的手,緊緊握住,放在膝蓋上。

榮崢笑著嘆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榮崢還不能吃調味料過重的東西,隻吃了一些粥。他本以為,隻能在旁邊看著已經很難過了,但沒想到,還有更難過的。

不一會兒,榮憶端著碗過來看看,邊吃邊說:「哥,這菜好吃,好像是這邊的什麼野菜,我曬乾弄點兒回去,等你好了讓他們再做一回。」

又過一會兒,榮嫿端著碗來,夾起肉片在他鼻子下來回打轉:「咦——榮崢呀,你看這肉片它色香味俱全,可惜你吃不到誒。」

榮崢:「……」

這麼對待傷號,你們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飯快吃完的時候,江淮看向榮廷仙和魏氏,小心翼翼的說道:「伯父伯母,若依禮,合該等回京後,去家鄉請來母親,再請媒人,過府商討婚事。可江南路遠,再兼這些日子,聽聞陛下情況愈發不好,若有國喪,恐怕得耽擱許久……」

江淮這番話說得並沒有結巴,足可見是心下演練了很多次,但是語氣很輕,彰顯著他內心的緊張。

榮廷仙和魏氏,各自含笑看著他,並不言語。

江淮看著他們的眼神,耳尖眼可見的泛紅,重重表現都清晰的落在一桌的榮家人眼裡,除了正主榮嫿跟著在一邊臉紅,其餘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淺笑。

飯桌上忽然安靜下來,都在等他繼續說。

江淮見此更加緊張,但話還得說,他捏緊冒汗的手,接著開口道:「榮崢的傷勢,想來這一個月挪動不得,若是可以,能否在河東道定親選日子,等榮崢傷好,回京……嗯……成親。」

話說完,江淮又緊著找補道:「但是伯父伯母放心,該有的禮數,晚輩一樣都不會落下,絕不會薄待絨……唔……榮小姐。」

話說完,江淮不自覺看向齊氏身邊的榮嫿,但見榮嫿小臉緋紅,唇邊含著滿滿的笑意,大眼睛裡波光明亮,也正在等著榮廷仙和魏氏的反應。

榮廷仙笑著看向魏氏,問道:「夫人,你怎麼看?」

魏氏看向江淮,問道:「那婚事你如何打算?江南路遠,若是回京後,讓絨絨帶著嫁妝一路嫁去江南,怕是不安全。」

江淮道:「晚輩考慮到了。江家旁係多,他們若要趕至京城,也是一番耽擱。晚輩想,便在京裡成親,隻接母親過來,成親後我再帶絨絨回江南見族中其他人。」

江淮目光掃過桌上眾人,接著道:「且晚輩想,江南景色宜人,到時伯父伯母,榮大哥與大嫂,可一同南下,既放心,順道也能遊歷江南。」

「這個好!」一旁榮憶接過話:「我還沒去過江南,祖父祖母,爹娘,你們想去嗎?」

榮廷仙道:「去!二十來年不能出京,我早憋死了。」

魏氏看了看榮廷仙,無奈笑笑,對江淮道:「那就這麼辦吧。而且河東道是我們老家,就在河東道定親選日子。」

江淮呼吸一落,終是鬆了口氣,仿佛解決了一件大事,笑著看向榮嫿,榮嫿也看了他一眼,小臉粉撲撲的朝他擠了下眼睛。

婚事談妥,飯桌上復又恢復之前的言笑晏晏,大家夥繼續聊了起來。而就在這時,榮陵起身對江淮道:「借一步說話。」

江淮點頭,跟著榮陵一同出去。

二人來到屋外,榮陵問道:「鑄劍圖譜,你有什麼好的途徑讓它順理成章的出現嗎?」

江淮答道:「回大哥,江家旁係多,生意遍布江南,多海運,到時我會安排鑄劍圖譜從海上回來,盡可能從旁係遠親裡選人。」

榮陵聽著這話,忽然意識到什麼,又想起江淮出手大方的事,轉頭看向江淮,問道:「你是哪個江家的?」

江淮失笑,是呢,榮大哥還不知道,便道:「江南潤州,江家。」

榮陵又問:「江家東院?你爹呢?」

江淮點頭:「是東院獨子,爹……早年戰死沙場。」

榮陵尋著陸湛給他說過的事,再次確認道:「你娘,是不是叫江晚月?」

江淮的娘和魏氏差不多,一手管著整個江家的生意,很多人知道名字,便點頭:「正是。」

榮陵眼神一跳,從江淮麵上移開了目光,伸手捂住嘴,用力摩挲了幾下——媽的,陸湛兒子!

榮陵復又看向江淮,難怪他那天會問自己定國公府的案子,還問定國公世子是否在世,敢情就是陸湛的兒子!江淮江淮,看來是當年出事後,隨了母姓。

敢情父子倆早已見了麵,但是都沒認出來,江淮還管他爹叫了一天的哥。

榮陵低低笑了幾聲,正想著要不要告訴江淮,但轉念一想,陸湛已經啟程回江南,江淮現在滿心裡想著成親,如果說了,勢必得現在緊著就趕回江南,誠如他所言,皇帝快不行了,婚事耽擱不得。

而且,父子相見,這樣的事,他來說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左右等陸湛回了江南,見到他妻子,立馬也就能知道江淮是他兒子,想來很快他們就能相認,既如此,他就別摻和了,專心自家妹妹的婚事吧。

念起榮嫿和江淮的婚事,榮陵這才意識到,若江淮是陸湛兒子,榮嫿卻又是他妹妹,這等成親,榮嫿就得管陸湛叫爹,那他……榮陵蹙眉,還真就矮陸湛一輩兒了,得叫伯父?

不叫!打死不叫!榮陵暗下決心,等他們成親後,各論各的。

榮陵看向江淮,對他道:「你那天問我定國公府的案子,等回京後,你是否想要翻案。」

江淮點頭:「此案有冤,又與故友有關,我勢必要管。」

榮陵對江淮道:「十幾年前的恩怨,源自閹黨之禍,很多細節你不清楚,若貿然插手,說不準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榮陵將陸湛之前的話重復給江淮:「皇帝要不行了,等新帝登基,肯定要清理閹黨的勢力,當時候不用你做什麼,定國公府的案子,就會是一把很好用的刀,新帝自會為除閹黨為他們翻案。」

江淮看向榮陵,啞聲張了張嘴,隨後低眉,對榮陵道:「多謝榮大哥,等回京後,我去留意太子對閹黨的態度。」

榮陵點點頭,伸手按了按他的肩,「進去吧。」

回到飯桌上,榮陵看著對麵的江淮,嘆笑了一下,一時深覺這個世界是真的小。他竟是陸湛的兒子,陸湛之前還琢磨著把小妹說給他兒子,這兜了一圈,他小妹還真被陸湛家給弄去了。

之前在突厥就做了十幾年異性兄弟,以後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人,緣分這東西,當真讓人唏噓。

眾人吃罷飯,便讓人撤了桌子,榮嫿趁屋裡亂,挪到江淮身邊,對他小聲道:「出去走走。」

江淮點頭應下,二人悄悄溜了出去。

榮陵則借口更衣,讓齊氏幫一下,拉著她回了房。

房門一關,榮陵便拉了齊氏在懷,低頭與她額頭相抵,深吸一口氣,對她道:「被困在突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怕等有朝一日回來,你早已改嫁。」

齊氏笑道:「兩個那麼好的兒子,公婆待我又像親閨女,還那麼有錢,當個有錢有閒的寡婦多好,改什麼嫁?」

看著齊氏自得的笑臉,榮陵蹙眉道:「這話聽著倒不想我回來似得。」

齊氏低眉笑,隨後伸手扯開了榮陵的月要間係帶。

榮嫿和江淮,二人並肩,一路走出豐州城門。城門外便是無邊的大漠,此時恰逢黃昏,西方之盡,太陽好似一輪橘色的圓盤,掛著大漠之上,在一波波的風沙裡,絲毫不刺眼。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群男人嬉鬧的聲音,隨即便聽一陣男人們齊聲唱起範仲淹的《漁家傲·秋思》。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男人們聲音高低不一,並不整齊,甚至還有人破音,且歌聲中,足可聽出他們眼下心情都很好,並無原曲的淒茫,這期間,還夾雜著一段並不怎麼好聽的琴聲。

榮嫿笑道:「是不是咱們的將士?」

江淮亦笑點頭:「想來是打了勝仗,出來在這裡喝酒玩鬧。」

榮嫿聽著他們的唱詞,感慨道:「從前最煩榮崢讓我背詩詞,但是到了此情此地,又親身上了一次戰場,我才能聽出那些詩詞中,到底在表達什麼。」

江淮微一眨眼,側頭對榮嫿低聲道:「我也會唱,唱得還比他們好聽。」

榮嫿一聽眼前一亮,伸手扯住了他的大氅,說道:「我要聽!」

江淮沖她一挑下巴,「我去借琴。」

榮嫿應下,江淮朝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他便抱了一把琴回來,指指遠處一處沙丘,對榮嫿道:「我們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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