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咦?你沒戴麵具嗎?
仔細看,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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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
再清醒過來,大片岩石映入眼簾。我嘗試活動身子,刺骨的劇痛流遍四肢百骸,整個人登時僵硬,一動不動地保持原樣。
皮下堅硬冰冷富有顆粒感的觸感以及不算明亮的視野讓我得知,這是一座山洞,我被人救回來了。
會是誰?運轉亂成漿糊的腦袋,我勉強回憶起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道影子,好像是天壹……
不對,是柒!
為什麼他要救我?
不行,不能繼續想下去。墜崖對我的傷害遠不止表麵那麼簡單,即使我極力護著,頭顱還是受到一定創傷,稍微想點事就嗡鳴不止。
頭疼。
非常非常疼。
我下意識蜷縮成一團,身體卻因為刺骨的痛抽搐不止,慢慢承受下來,我居然開始習慣了。
該說人的適應力真強大麼。
忍著痛,我一點點試探著,先是活動手指——失敗了,內力反噬的後遺症至今沒消退——接著活動手腕,然後是整隻胳膊,最後撐著身體坐起來,同也隨著筋絡活動開而消退下去。
我晃了晃腦袋,打量起山洞來,口窄內寬,窟道深長,呈壺口結構,越往裡空間越大,光線也越稀薄,從外部望進去深黑一片,令人想一探究竟。
我靠著岩壁坐起來,手沒有恢復知覺,很多事做不了。洞窟裡隻有我一人,但明顯放著另一人的東西。
兩隻裝著物資的盒子、石頭上堆放的新鮮食物、焦黑的篝火以及一堆大概是床的茅草。我往下撇去,月匈口手法嫻熟地綁上繃帶,沒再繼續淌血,血腥味間摻雜著清苦的藥味。
最值得注意的是,我身上本有兩把劍,一把新劍一把舊劍。舊劍還在身邊,新劍被放置在物資盒裡,儼然被柒歸為所有物。
我是被柒救回來的——這一事實深深紮進我腦海中。說實話,我沒想到他會救人,那小子比刺客都像刺客,隨手救人不是他的作風。
正想著,洞口進來個人。
「醒得真慢。」柒坐到我旁邊的石頭上,看了下我的傷,口口勿淡淡,「真狼狽。」
這小子……欠揍指數跟陸有的一拚。
說起陸,我就想到被陰的那一下,想到我浪費的感情,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不知道回去後他怎麼解釋「死而復生」的真相和我的突然失蹤。
最好解釋清楚,別死的太快。
等著我殺回去!
「你不問問我怎麼落得這般境地?」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沒興趣。」
很好,這很柒。
一照麵聊上兩三句話題就結束了,沉默的氣氛如烏雲般籠罩住我們。我繼續盯著暫時報廢的雙手,柒對此毫不在意,這位話題終結者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多會聊天。
「我以為我會死。」我開口打破冰層。
他安靜地注視我,臉上沒有情緒。
「不是墜崖而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陷進泥土裡,失血至死。」我扌莫上心口的繃帶,忘記反噬效果沒過,手無力地垂著。
「我以為我會漫長地、孤獨地死。」
「所以,柒。」我認真地對上他雙目,「謝謝你。」
他撇開眼,狡辯似地說:「碰巧路過,順手罷了。」
我笑了:「然後幫人幫到底,順便治好人照顧到病患蘇醒,對嗎?」
如果換成其他人,柒會怎麼處理?想都不用想的問題,死了就踢開,沒死補刀。
就這麼簡單。
他可不是會「順手」救人的類型。
柒冷冷地看我一眼,生硬地移開話題,「你不會死,捅你刀的家夥手法生疏,沒捅到心髒。」
我一愣。
「他刺歪了,擦著心髒這邊過去。」柒指了指自己心口,那個位置恰好偏離心髒一點點。
我無力地張開口,試圖爭辯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換作我,不會犯這麼低級的差錯。」柒不屑地扯起嘴角,似乎是嘲笑捅刀人的技藝不精。
我合上嘴,沉默。
捅歪?開什麼玩笑,堂堂天字輩第六會捅歪心髒,傳出去怕不把死去的天字輩從棺材板裡笑活。
我深深吸口氣,吸到一半,肺葉陣陣刺痛讓我不得不終止,這口氣憋在月匈膛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陸是故意的,到底為什麼?
沒由來地,腦中浮現出陸最後落在額心口勿,很小時我對他說過,睡前有了晚安口勿才能好夢。
那麼溫柔,那麼悲傷。
我誤以為陸死去時,撕心裂肺的痛苦差點將我淹沒,甚至動了「我們一起活下去」的念頭。於我而言,陸是我最後的親人,反之亦然。
父親從未拿我們當子嗣對待,在那冰冷而充滿血腥味的家中,彼此慰籍是我們唯一的溫暖。
哪怕這份慰籍方式是扭曲的、飲鴆止渴的。
許久,我咧開嘴,努力笑得正常:「你說得對,他犯這麼低級的錯誤,真是差勁透了。」
「柒,我們做筆交易,你不會白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先刀預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