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2)
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打亂了圍獵場的進程。身嬌肉貴的公子哥們受不了雨淋,紛紛回到營帳內躲雨,這圍獵也便暫時擱淺了。
「你說這雨怎麼說下就下,真是讓人毫無防備。」
「今日立春嘛,古話說得好,這春雨貴如油!我和兄台被這春雨淋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哈哈哈,還是兄台你會說話!」
桓鈞天把桓宓交給侍衛後,聽到這二人對話,詢問道:「你們方才說今日是立春?」
「回殿下,今日確是立春。」
桓鈞天神色一變,轉頭折返獵場,身後為他撐傘的宮人想追都追不上,「殿下,殿下!」
曲素柔和景翊共同返回營帳時,撞見了桓鈞天。曲素柔看他神情緊張,拉住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師姐,今日是立春!」
曲素柔聞言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翩翩在什麼地方?」
「正在找,營帳裡沒有。」
「下雨他沒回營帳?」曲素柔也變得有些焦急,「沒回營帳是好事,他現在不能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景翊在一旁細細聽了兩句,斟酌道:「路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二位還請直言。」
曲素柔道:「你回去吧,這事不用你管。」
「可我看二位很是著急,當真不需要我的幫助嗎?」
「不需要。」曲素柔施法探尋路翩翩的蹤跡,很快她便找到了方位,「在這邊,桓三!」
「師姐我們走。」
景翊被這師姐弟二人撇下,他們這般行為讓景翊隻覺得古怪。
曲素柔和桓鈞天一路探尋到懸崖底,遠遠地就看見路翩翩躺在一個凹陷的石洞邊上。
曲素柔連忙跑過去抱起路翩翩的半身,看他衣衫淩亂,替他理好,「還好還好,衣服還在,應當是沒出事……」
路翩翩已然陷入昏迷,桓鈞天撩高他的袖口,指腹往他手臂上探了探,然後拿出放到眼前一看,「開始掉粉了。」
「啊?怎麼這麼快就掉粉了?」曲素柔一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也沾了些粉,「以前不都得在房裡關幾日才會掉粉嗎?」
「我也不知,總之不能讓師兄留在這裡了,我們先把他帶回去。」
「好。」
曲素柔扶著路翩翩放到桓鈞天背上,桓鈞天背起路翩翩,師姐弟三人快速的離開崖底。
待他們走遠後,白貓兒從樹上跳下來,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他們走了。」
桓長明扶著樹乾從陰影處走出來,曲素柔和桓鈞天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路翩翩的異狀他們二人似乎早有預料,莫非路翩翩不是中了情毒,而是因為他們所說的掉粉?
貓兒把桓長明的外衣從洞裡叼出來,看見那外衣上有一小灘異物,它驚的彈開,「長明,你真的和路翩翩……」
桓長明掃了眼他外衣上的異物,冷笑道:「他倒是爽暈了。」
貓兒聽得貓耳朵都紅了,小聲嘀咕:「難道你就沒爽嗎。」
「我對奸屍沒興趣。」
他嘴上說的無所謂,但心裡卻很是煩躁。
路翩翩在他手裡紓解完就昏了過去,把他晾在一邊跟個傻子似的,害他體內的那股火到此刻都沒完全消下去。
桓長明一腳踢開麵前礙眼的外衣,貓兒悻悻的跑到他腳邊想要跳到他懷裡,被桓長明一把捏住耳朵,「髒死了。」
貓兒隻好又退了回去,桓長明拍了拍手,發現掌心裡多幾點金色的粉末,像是某種蟲類身上的磷粉。
他一把將貓兒提到眼前,發現貓兒嘴邊也有些金色的粉末,「你剛才用嘴叼了我的衣服?」
「是啊。」
他穿那件衣服的時候抱過路翩翩。
桓長明盯著掌心裡散發著金澤的磷粉,眼神變得淵深。
春獵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戛然而止,但就在第二日,離國發生了一件舉國震驚的大事。
西夜國的新王烏堯竟在先王出殯的第二日,便率大軍夜襲離國邊境,離軍毫無所察死傷慘重,讓西夜國生生占去了一座城池,俘虜的全城的百姓充當人質。
離王在早朝上接到這個消息後大發雷霆,甚至遷怒於混有西夜血脈的罪公主,將人押進大牢,以泄心頭之恨。
這罪公主雖是無妄之災,但經此一戰離國人都對西夜人恨之入骨,朝臣們更是心照不宣,沒有人對此提出一句異議。
比起一個無足輕重的公主,他們更關注如何讓離王打消對西夜起兵的心思,因為眼下的情況確實不是一個起兵的好時機。
「陛下,城池尚且不論,那滿城的離國子民還在西夜的士兵手上,為了這些百姓的性命,臣以為此次與西夜隻能議和不能交戰!」
「陛下,臣等復議!」
「請以百姓為重啊陛下!」
離王壓下心頭怒火,思索再三:「如何議?」
景相向離王拱手一拜,「臣以為,和親為上策。」
景翊得到桓長明下獄的消息,買通了獄卒,匆匆忙忙的趕往大牢想要看望桓長明時,被桓宓攔住了。
「景翊哥哥,你是來看桓長明的?」
景翊疏離的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你回答我是不是!」
景翊道:「我自認那日在林中與殿下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不論我今天來做何事,都與殿下你毫無關係。」
桓宓目中無人的性子獨獨在景翊麵前發不出來,她氣的眼淚雙滾,「即使我被送去西夜國和親,你也覺得毫無關係嗎?」
景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隨即道:「為了離國百姓委身於西夜國和親,公主大義,景某心中欽佩。」
桓宓想聽的根本不是這些,她也不顧及自己作為女子和公主的顏麵了,切聲問景翊:「你當真就不肯娶我?」
「回公主,景某並未在春獵上拔得頭籌。」
在春獵上拔得頭籌者,便可迎娶公主,他如此說便是委婉的拒絕了桓宓。
「好!景翊你好得很!」桓宓狠狠的抹乾臉上的淚,「來人!」
獄卒立刻上前,「卑職在。」
「給本公主聽好了,桓長明入獄期間,不準放任何人來探視她!」桓宓故意看著景翊說:「就算是丞相之子,也不行!」
立刻引起景翊的不滿,「桓宓公主你這是做什麼?」
「我心裡不好過,你也別想見你想見的人。」桓宓又恢復成平日裡傲慢囂張的公主,朝大牢入口走去,「你既然這麼擔心她,本公主就替你去看看,她眼下究竟狼狽成什麼樣了。」
牢裡陰暗潮濕,桓宓以袖掩鼻,在獄卒的帶領下快步往前,「怎麼如此難聞?」
「回公主,這監牢本來就是看管重犯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一處,久而久之嘛這味道自然難聞了些……」獄卒在一扇牢門前停住,用鑰匙打開,「公主,到了。」
桓宓走進牢房,桓長明坐在雜草堆砌的地板上,雙手被鎖鏈鎖住吊在半空,眼睛半闔,看上去不知道是醒的還是昏的。
「用刑了?」
獄卒答:「刑倒是還未來得及用上,公主可是想要對她用刑?」
「先餓她個幾日,別的往後再說。」
「遵命。」
桓宓走到桓長明麵前,用力掐住桓長明的下巴抬高,「看清你的身份了嗎?隻要父王一個不悅,就會把你丟進不見天日的大牢裡讓你自生自滅,你對我們整個離國王室而言,都是一個汙點。」
桓長明的眼睛仍舊是一副半睜半合的模樣,看起來頗為有氣無力,說出的話卻讓桓宓感到刺耳,「皇姐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被嫁去西夜和親。」
桓宓反手就是一個巴掌甩到桓長明臉上,「賤人!本公主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桓長明被打的頭一歪,他頓了頓,繼而道:「皇姐這是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我大度,不與皇姐計較。隻是西夜國風彪悍,女子皆為男子馬首是瞻,如皇姐這般性子嫁去了西夜國,怕是要被那群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他每說一個字,桓宓的臉色便白上一分,桓長明見狀嗤笑了一聲,被桓宓猛地拽住衣領,「此事未有定論!離國待嫁閨中的公主除了我還有你,我不會嫁去西夜國的,要嫁也是你這個雜種嫁過去!」
桓長明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麵上卻露出截然相反的驚慌,「我?我又怎麼算得上是公主?皇姐才是離國名正言順的公主,和親於情於理也該是皇姐去才對……」
「你體內流著一半西夜國的血,離國容不下你,送你回西夜是你的福分,你要感恩戴德才是!」
「不,我不要……我不要嫁去西夜,我不要!」
他抗拒的反應越大,表現的越激烈,桓宓就越開心。她都差點忘了還有桓長明這個人了,把桓長明嫁去西夜國,既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又徹底了斷了她和景翊的情意,可謂是一石二鳥。
「你放心,若要和西夜國和親,我必定第一個力保你坐上西夜國王妃之位。」桓宓鬆開桓長明的衣服,從頭到腳打量桓長明,見他身上雖然穿著囚衣,但耳垂上卻仍然掛著一對耳墜。
玉是她平生見過最好的黑玉,可戴在桓長明的耳朵上她便覺得這是在暴殄天物。
桓宓看的不順眼,把這對黑玉耳墜拽了下來,拿在手裡細細打量,「這樣頂好的玉,和你這低賤的身份還真是不配。」
桓長明麵上的神情冷了下來,「給我。」
桓宓取下自己的耳墜,換上桓長明的耳墜戴上,「好玉自然要配我這等尊貴的身份,你一個賤奴,就別再癡心妄想自己不配得到的東西了。」
「我再說一次,給我!」
桓宓見他發怒,扌莫了扌莫耳垂上的玉墜,耀武揚威的走出牢房,「這東西我戴著甚好!」
桓長明的拳頭握的硌吱作響,鐵鏈被他掙紮的力氣晃得響個不停,引得獄卒前來嗬斥,「老實點!不然要了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