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2 / 2)
來這三日,「沉魚姑娘」這四個字少說聽了八百回。
暗七愕然,認真觀察這張俊美無雙的臉,格外為難道:「不像,沉魚姑娘溫柔著呢。」
江楚:……!
真想把這個屬下送給仇家啊…
「那處望月湖,」江楚手往南邊一指:「看到了嗎。」眼尾往暗七撇一眼,滿是嫌棄。
「額,看到了……」暗七撓著頭,樸實無華的臉擰出一臉懵逼。
「馬就不用備了,把沉魚姑娘送到靈舟上,朕,要給她贖身。」言罷,江楚冷哼一聲,酣暢淋漓,揚起下巴走進胡同裡。
暗七定定站著,眉心擠出了川字紋,一時不知是該嚎哭沉魚姑娘,還是納悶這關望月湖何事。
江楚強穩著步調走在胡同裡的石板小道上,悠悠往身後瞟一眼,瞧見暗衛擰巴著臉站在沉沉暮色裡,一聲低笑,心情好了許多。
他本就不是會生悶氣的人。
「跟上。」他朝身後打了個響指,愉悅到就快要忘記身後傳來的隱痛。
小調輕快響起,望月湖的水,暗七的淚……
暗七:……
江楚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脾氣雖大,那都是跟別人,絕不和自己生悶氣,懲罰自己這種事兒,他從不乾。
在鬆鶴這裡摔得跟頭,他雖然氣憤,卻也沒到捶月匈頓足鬱鬱寡歡的地步,不僅如此,還為擺脫一個病嬌瘋批而慶幸不已。
要想活得快l活,那就得會給自己找補。
還好跑得快,遠離病嬌保平安。
至於敷衍應下鬆鶴的話,一心一意,隻有他一人,嗬,早在走出吟風苑那刻,就被他揚手甩進了洛州的夕陽裡。
渣男!就渣!
待他回到金羚,萬水千山,一介書生還能追過去整日監視他一言一行?就算他哪天追去金羚,他堂堂一國之主,還能懼怕個青衫文人不成。
一介布衣,何懼!
這麼一想,江楚從袖中扌莫出一枚傳聲石,手指在上麵飛快點過一串密匙,接著對著傳聲石輕快說道:「謝秋水,叫上那個新書生,去我那裡熱鬧熱鬧,酒水管夠。」
那個看「帶球跑」的小書生,害羞的時候耳尖紅起來還挺可愛,像隻小兔子。江楚心想,果然美得太耀眼的妖精都有毒,還是嬌軟的好。
這份愉悅的心境持續了兩天兩夜,彌散在三層豪華靈舟的每一個角落。
時不時哼上兩曲,那眉飛色舞的模樣,氣得張盛冷著眉目,暗罵鬆鶴「狐媚子」。
也不怪張盛誤會,自江楚登上靈舟那夜,就有意無意透漏出此行格外順利,美人已被他拿下的信號。
也是江楚心情好,沒有乾涉楚枂帶樓飛雲回宛月的舉動,就任由兩個少年在靈舟上嬉笑玩鬧了兩日。
在靈舟三樓舒適柔軟的榻上躺了兩日,江楚身後某個隱隱作痛的部位就恢復差不多了。
眼下,他閉眼躺在雕花憑闌處的躺椅上,一旁的小桌上,是張盛端過來的荔枝。
靈舟穩穩向南行駛,荔枝擺在琉璃盤中紋絲不動。
江楚兩指捏起一顆荔枝,指尖一搓,果殼就開了,瑩白的果肉送進嘴裡,他全程沒有睜眼。
也就沒看到繚繞雲霧似海浪自靈舟側身流過,而雲的那端,掛著南紹國黑蛟旗的靈舟正從南邊破開雲海駛來。
「當心!」
一旁候著的張盛眼疾手快,抄起桌上那盤荔枝朝將要撞過來的靈舟兩翼打去。
荔枝正卡在翼下轉動著的齒輪裡,一陣劈裡啪啦齒輪擠著荔枝殼的聲音散在漫漫無際的藍天白雲裡。
江楚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南紹國的靈舟將將碰上他們的船艙外。
一陣劇烈顛簸。
兩艘靈舟停在雲海裡。
張牙舞爪的蛟龍黑旗迎著勁風,獵獵作響。
動靜過大,就連楚枂都從船艙跑了出來,一手握著骨鞭,黛眉微蹙往對方看去,帶著遲疑。
「可是宛月國從天盛返程的使者?」南紹將士一身鎧甲,朝著江楚方向搖搖拱手見禮。
江楚從躺椅上起身,負手望去,唇角漾開贊許笑意,「都說南紹仗著和天盛的關係,囂張慣了,依朕看……」
「廢什麼話!」從船艙內走出一高髻女子,女子身後跟著的侍婢額間繪著一朵鳶尾花。
「鳶尾花」反手推開甲板上站著的將士,是個會武的,「宛月小國,速速讓開。」
「……依朕看,所言非虛。」江楚低咳一聲。
侍婢如此,何況主子。
張盛擋在江楚身前,袖箭被捏在指尖。
「這人誰啊?」江楚偏頭問張盛,卻是運了三成內力,保證聲音能讓對麵聽得清楚。
「不知。」張盛目不斜視,牢牢盯著對麵動靜。
果然,「鳶尾花」自報家門,「南紹玲瓏公主,還不讓開。」態度惡劣。
「哦,就是那個死乞白賴要和天盛攀親戚的南紹。」楚枂一聽,不樂意了,站到前邊,拖長著聲調,朝對麵喊話。
宛月沒公主,郡主就是當公主養的。
南紹皇室連著出過三任天盛皇後,仗著這層關係,南紹皇帝更是把他們的雀紋旗改成了蛟,可惜天盛當今皇帝不喜南紹女,隻娶了一任毫無身家背景的遠邦女子做皇後。
是以,南紹把希望放在了太子妃的位置,九州皇室人盡皆知。
楚枂話一出口,果然惹惱了南紹公主。
「宛月小國,找死!」公主一隻手指著江楚,「本公主和天盛太子的婚事早已定下,輪不到你置喙。」
「待本公主做了天盛太子妃,先滅了……啊!」
江楚站在楚枂身後,聽得無趣,又顧忌那朵鳶尾花對楚枂動手,直接一掌內力破空打出,直擊在南紹靈舟船頭,硬生生把南紹靈舟打偏了方向。
對麵一乾人猝不及防,隨著靈舟劇烈晃動跌坐在甲板上,等靈舟在雲海中平穩後,宛月的靈舟早已消失在翻滾的白雲裡。
「宛月!」南紹公主攥緊掌心,氣得咬牙切齒。
「鳶尾花」扶起公主,低眉一笑,寬慰道:「公主莫急,家姐已領皇長子令去了金羚,宛月時日不多。」
南紹公主這才轉怒為喜。
「你做天盛太子妃?」江楚早已躺回躺椅上,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顆新送上來的荔枝,懶洋洋道:「關我何事。」
楚枂站在一旁,臉上鋪滿疑惑,那個額間繪著「鳶尾花」的婢女,像極了他兄長近日新納的五十五夫人,青枝。
作者有話要說:【江湖慣例,明天星期四要換榜,更新會很晚,24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