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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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在一點之前來到了禮堂,後台顯得空盪盪的,除了我以外就隻剩下兩個同級生和三個來幫忙的同係學長。聽說三年級前兩天才剛在禮堂舉行了分組小型匯演,這會兒裡麵還有些亂糟糟的,五顏六色的戲服和道具擺的到處都是,有些甚至被直接丟在地上。演出用的踢踏舞鞋全部混在一起被堆到了角落,不分尺寸更不分左右腳,乍一看就像是鞋店裡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

那兩個同級生我隻是看著眼熟,但似乎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麥金利女士喜歡在平時排練的時候將學生按照綜合水平分成幾個組,我基本上算是駐紮在了a組,而這兩個人可能是b組或者c組——我不是聖人,專業技能也沒有爐火純青到可以在努力練習的同時分出心思來關心別人。

那三個學長裡麵的其中一位我倒是更熟悉一點兒,不為別的,隻是因為剛開學的時候他是負責帶我參觀校園的那一個。

海瑟和賈瑞德是一刻鍾之後到的,果然他們都挑了油脂裡的唱段。賈瑞德沒能梳成飛機頭,皮夾克、喇叭褲和高跟尖頭皮鞋倒是學了個十乘十。海瑟穿了最經典的粉紅夾克和包臀裙,脖頸上係的絲巾是黑色的,頭發梳了起來。比起貝蒂,她明顯更像桑迪。

「你看起來很棒,親愛的。」她走過來,幫我整理了一下頭發,把略微垂到臉上的發絲攏到我的耳後去。其實今天的打扮和我平時沒什麼太大區別,我一直很喜歡穿裙子,不論是長的還是短的。上了大學之後,我就幾乎沒再怎麼買過褲子了。

在我們說話之餘,後台逐漸被人聲填滿了。有不少同學在講話和唱歌,五花八分的開嗓方式疊加在一起,房間裡又悶又熱,聽得我頭暈目眩,忍不住開始犯困。從小開始,我一聽到混在在一塊兒的聲音就想睡覺。小時候參加樂器比賽的時候,十來個小朋友擠在同一間屋子裡練習自己準備的曲目,表情嚴肅的好像臨時抱佛腳的人不是自己。我是整個屋子裡唯一一個睡著的人。

「我要出去透透風,等走台的時候再回來。」我和海瑟打過招呼,便一個人暫時離開了這裡。

禮堂依舊是空盪盪的,但也有零零散散的學生和老師們落座,估計等到正式試鏡的時候,人會更多。我想起中學時代學校裡舉辦過的歌手比賽,那時候我一直是坐在台下的那個。

哥譚大學的禮堂很大,比起禮堂更像是個正經的演奏廳,來的人大多都坐在一層靠中央的位置上,但令我意外的是,二層居然也坐了一個人。我的視力並不很好,要稍微眯眯眼睛才能看清那個人的輪廓和模樣。一看他的身形有點兒眼熟,我就又再多看了一眼,對方顯然更早就注意到了我,在我和他的眼睛勉強對上時,沖我揮了一下手。

啊,居然是提姆。他怎麼會在這裡?原本應該是忙於學業和公司的人會有空閒來看這種算不上正經的表演嗎?

我有點詫異,還是不受控製地向他走去。

最近他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是巧合嗎?也可能是我太過於在意了。

我竟然有一瞬間的幻想,他會不會是為了我而來的。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到禮堂,但卻是我第一次上到禮堂的二樓。燈光很暗,在赭石色的木頭座椅和酒紅色的地毯之間,我找到了提姆。他看到我走上來,就站起身,沖著我笑了一下。昏暗的光線在他的臉上打下一片半透明的陰影,我終於發現他的五官比我認為的還要更加立體一點。

「嗨。」我率先搭話,早他一步開口後卻又頓住了。我該說點什麼呢?你怎麼來了?你為什麼來?我又是站在上麵角度去問的呢?我甚至不能確定他是否把我當成朋友來看,這聽起來太厚臉皮了。

他沒像昨天一樣穿著簡單的連帽衛衣和牛仔褲,而是頗顯正式的西裝外套和白襯衫。外套敞著懷,襯衫的扣子也揭開了一顆,沒有係領帶,可能是剛剛才摘下來。我是從有點淩亂的領口看出來的。

他確實很漂亮。我想。那雙藍眼睛即使是藏在陰影下,也依舊可以閃閃發亮。

「我剛剛從公司過來,今天上午沒有課。」他總是在我說出心聲之前就可以提前一步為我開解。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奇怪,但同時又忍不住感到好奇。

「聽上去很辛苦。」我不著痕跡的又看了一眼他的襯衫,裁剪的格外妥帖,每一條褶皺都像是經過精密計算才生出來的。我就從來都沒能買到過穿起來可以這麼好看的襯衫。

十一分,我在心理提醒自己。他是個十一分。

我們沒有坐下,就這樣半靠著座位聊了幾句。不是什麼重要事。距離才來開始的幾分鍾前,我重新站直身體打算回到後台去,提姆叫住了我,讓我把聯係方式留給他。

「今晚我們電話聯係?」他晃了晃手機,把它遞了過來,又指了指我的。「我可能不會待到演出結束。」

「是試鏡。」我糾正他,「算不上是正經的演出。」

他的手機扌莫起來沉甸甸的,純黑色,背麵有一個幾乎難以察覺到的雕文印花,我用食指扌莫了扌莫,艱難地分辨出那似乎是一個略有凸起的『w\'',代表韋恩科技。我在他新打開的頁麵上輸入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順便把我的手機解鎖,打開編輯頁麵遞給他。幾秒之後,他重新把手機還給我,聯係人頁麵多了一個』tdrake『。我多看了一眼,還是按上了鎖屏鍵,和他道別,然後回到後台去。

我的順序排在第十個,說不上早也算不上晚,基本上就是頂中央出場的那個。我不太喜歡這個順序,我從小參加比賽,我從來都是第一個出場的那個,不隻是因為其他的參賽者都不想當被打的出頭鳥。手裡攥著寫著『1』的名牌或紙片總給我一種自己已經拿了第一的錯覺——我確實也做到了把這種錯覺轉化成現實。而現在我手裡的『1』便成了『10』,看起來讓人覺得很不習慣。

海瑟抽到了第八位,夾在我們中間的是一開始我在後台碰到的兩位同學其中之一,名字似乎是『a』開頭的,安德魯,或者亞歷克斯。這次試鏡不允許合作,我們每個人都準備了獨唱。按照上台順序排成一列的時候,比我高了整整一頭的a同學就像一堵牆一樣把我和海瑟分成了兩個世界。我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攥的緊緊的,手心裡的汗把號碼紙上的筆跡都暈開了,指關節僵硬得發白,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小幅度快速顫抖著。我盯著他寬大的手發呆,不一會兒視線裡清晰的拳頭就變成了模糊的兩個,抖得更厲害了。

我百無聊賴的又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彩排的時候他果然出了意外,不光在開頭的時候搶了拍,還在唱道第六個小節的時候明顯的破了音。嚴格的麥金利女士當場就拉下了臉,把可憐的亞歷克斯嚇得抖得更厲害了。沒錯,我終於想起來了,他叫亞歷克斯,因為他隻唱到一半,麥金利女士就叫著他的名字讓他下台了。

又在台下的觀眾偷偷捂住嘴笑起來,不知道是在笑他狀態不佳,還是他臉色太難看。笑的人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我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提姆所在的位置,他沒有笑。

被笑話了的男孩兒更沮喪了,下場的時候甚至走錯了方向,我眼睜睜看著他沖我轉了過來,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紅色幕布和舞台的映襯。

我不覺得他可憐,也不覺得好笑。下一個出場的人是我,海瑟就站在退台口的邊緣,撩開一點點沉重的幕布,沖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我沖她微笑了一下,揚起下巴,走上台去。

麥金利女士的臉色還是嚴肅的,在看到我之後眉頭微微放平了一點。我感到些許的安慰,但還是有些心跳加快。沒辦法,這是上台前的自然生理反應,我也很喜歡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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