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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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哥譚滿打滿算一個多月,我總能在新聞上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新聞,比如今天某個壞人炸了哥譚港口,明天哪個精神病院裡關著的罪犯逃獄——精神病院裡為什麼會關著罪犯?那麼精神病患者們要到哪裡去就醫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哥譚就是這樣一座不能深思的城市。

從手機新聞上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隻會皺皺眉頭,然後用大拇指或者食指把這個新聞頁麵關掉,再打開下一個。從電視機上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會搖搖腦袋,然後錯開視線,把耳機裡的音樂再放大聲兩個格。簡而言之,我不關心這些事件,不是因為沒有同情心,而是眼不見心不煩。我是個總愛胡思亂想的人,過分攝入□□會讓我的腦袋爆炸,不過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這是我來到哥譚後第一次,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危險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邊。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呢?我沒有注意準確時間,隻知道在我和海瑟踏出禮堂的前一秒鍾開始,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變了個樣。

首先是自動關閉鎖住的禮堂大門,在接下來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我嚇了一大跳,眼睜睜看著厚重的木門在眼前合上,同時還發出一聲巨響,下意識就想要跟著尖叫。海瑟看上去倒是對此很習以為常,隻不過臉上興奮的表情瞬間就垮了下來,她嘆了口氣,挺直的脊梁塌下去了一點兒。

「發生什麼了?」我連忙問她,聲音裡還帶著一種尚未褪去的、驚魂未定的慌亂。

「別擔心,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海瑟拍了拍我的手臂,像是在給一個外鄉人介紹本地名勝的當地人一樣。「自動封鎖,每當學校附近出了危險的時候都會這樣。這是我們這兒的『特產』。」

我看著她算得上波瀾不驚的臉,感覺自己就像是誤入了魔法森林的倒黴小孩。

「隻要發生危險就會這樣?那麼觸發距離有多近?假如壞人和我們一起被關在禮堂裡的話該怎麼辦?」

「放輕鬆,雪莉。」麵對我的一連串疑問,海瑟大概覺得有點無奈。「生活在哥譚就是這樣的,你來之前沒先了解一下嗎?」

我一愣,原本逐漸趨近於平靜的心髒一瞬間冷了大半。

生活在哥譚就是這樣。

上帝啊,我究竟把自己推進了怎樣的一池泥潭。

我們最終還是順著走廊回到了禮堂大廳,那裡的人最多最集中,老師們也都在場。自動封鎖的門是校園裡統一安裝的,據說是學校贊助者之一的主意,沒有安全口令就無法自行打開。在一切事件平息下來之前,我們能做的就隻有安安靜靜的等待。

除去一開始的尖叫聲之外,待在禮堂裡的人們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冷靜的多,到底還是本地人多,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比起驚慌更多的是習以為常。我們重新回到後台,今天參加試鏡的同學們也大都還在這裡。進來的時候我有留意多看了一眼二樓的角落,那裡空盪盪的,並沒有提姆的影子。或許他已經離開了,也可能是混在了人群裡,我沒看清而已。

麥金利女士是在我們之後回到後台的,表情比剛剛看到亞歷克斯在台上打磕絆還要難看。「目前我們還沒能掌握具體情況,請大家安靜等待通知,一有結果我們就會馬上轉告各位。」語氣比機器人還要官方,不像是藝術家,更像勤務管理員。

除去我之外,我們年級還有三個外地人,分別是來自紐約的朱迪絲,來自布魯德海文的賈瑞德,還有三歲從威爾士移民、目前家在弗吉尼亞的戴夫。而他們三人都比我早一年入讀哥譚大學,這樣的事確實經歷過了那麼幾次。

既然大家都不害怕,那麼我也隻好跟著人群一起冷靜下來,開始聽大家東拚西湊的聊一些不要緊的事。人群的氣氛確實比我想象中要輕鬆許多,甚至有些調皮的男生開玩笑戲稱這叫『關禁閉』,「明明做錯事的人還在浪跡天涯,受罰被關起來的人卻是我們」之類雲雲。

在他們開玩笑間,我也跟著稍微冷靜下來,但海瑟剛剛的那句話卻依舊在我腦海中回盪。我知道她說這話時其實是好意,錯的人隻有我,但我卻怎麼也無法將它當作是一句玩笑。我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了,接著初生牛犢的一腔孤勇。

我這樣的人說不定會死在哥譚。我想。

大概是看我板著臉表情嚴肅,海瑟就把我的狀態當成了還處在惶恐之中,於是開始絞盡腦汁想要寬慰我,逗我開心。周圍其他的同學看了也覺得我有點兒可憐,紛紛開始給我講這座城市光明的一麵,關於那些保護著的事跡。

「你知道蝙蝠俠嗎?」海瑟是第一個開口的。

我木木的看著她,晃神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聽說過。」

我沒說謊,聽說過蝙蝠俠這件事是真的。他太有名了,哪怕是我曾經還在國內的時候,新聞中也時不時會出現他的名號,和一些政治家、統治者的名字們放在一起。我不是絲毫不關心超級英雄的人,舉例駐紮在不遠外的紐約的鋼鐵俠就是我時常會關注的人之一,他太落拓了,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的不完美,不論是優點還是缺點,都誇張的像是耀眼的鑽石。

而蝙蝠俠,我所了解的可就太少了。關於他的事情我是從上了大學開始才逐漸留意起來的,能找到的消息不多,一身融入黑夜的戰衣,凶惡,揍起罪犯來毫不手軟,仿佛就是一切噩夢的代名詞。是不是也會有一些不靠譜的花邊新聞跟著蹦出來,例如他與某位資助者的離奇傳聞,跳脫的字眼摻雜在嚴肅的科普文章和漆黑模糊的配圖之間,突兀的就像是定製皮鞋專櫃裡忽然冒出一隻超市十五塊一雙的廉價艷粉色棉拖鞋。

見我說自己知道蝙蝠俠,海瑟抿了一下嘴唇,在我身邊坐下:「一般這種時候,蝙蝠俠就會搞定一切。他一直守護著這座城市。」

「他一直都這樣做嗎?」我問。

海瑟頓了頓,點點頭:「隻要他可以。」

蝙蝠俠可能是一個人、又或者隻是一個代號,我猜沒人知道。那麼在蝙蝠俠出現在這座城市中前,人們的信仰又是什麼呢?如果厲害的壞人有那麼多,而厲害的蝙蝠俠隻有一個,那麼他注定救不了所有人。沒能得救的人們說不定就會問:為什麼受傷的人是我?為什麼死去的人是我?假如蝙蝠俠也是一個會經歷生老病死的人——就像是托尼?斯塔克那樣,那麼他又該如何去回答那些沒有回答的問題呢?

就在我再次神遊天外的時候,第一個大呼出聲的人是戴夫——那個從威爾士來的紅頭發男孩,在戲劇課上和我搭檔過三次。原本待在後台的人都是抱成一團坐在地上的,大家圍成一個圈,好像在看一團隱形的篝火燃燒。他舉著手機一站起來,就像是直直從海裡長出來的燈塔,一瞬間就攀到了齊天高。我們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抬頭望著他,如同在看一隻射向天際永不回頭的利箭。

「我收到消息了!」他大喊,中氣十足的聲音回盪在房間裡轉了個彎兒,「這次逃走的人是謎語人,蝙蝠俠和他的同伴在追捕他。」

戴夫的舅舅在哥譚新聞網站工作,總是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究竟發生在哪裡?」一個我叫不上名字的女生問到。

戴夫報出一個地址,聽上去非常耳熟,花了我一點時間才反應過來,那個地方距離學校隻要一站地鐵的距離。我後知後覺的感到脖頸後冰冷的刺痛感,就像是一個冷顫一樣從脊椎的最下麵爬上來,就像是一個眨眼那麼短,轉瞬就消失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使勁兒閉了閉眼睛。

接下來的幾分鍾裡,身邊的同學們陸陸續續收到來自家人朋友問候,看樣子是時間已經登報了,當然是電子報。我用餘光看到海瑟的手機上亮起了『和『dad』的信息,於是有點嘎嘎的移開目光,向右看,朱迪絲的電話響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低頭看手機,而我是那個坐在孤島上的人,抱著膝蓋仰起臉,讓靈魂離開軀體,飄到頭頂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人間眾相,迷茫卻又不知所措,其實不是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而是不為了避免自己看上去過於突兀,我隻好也打開手機,象征性的翻了翻網頁。上麵停留著的是我今天中午還在看的中文小說,故事裡正寫到一家三口圓滿的吃團圓飯,現在看來怎麼看怎麼都夠諷刺。分明還是秋天,我卻提前感覺到了冬天的溫度。

信息頁麵空盪盪的,什麼也沒有。我打開再關上,再打開,再關上,刷新一次、兩次,明明重復著同一個徒勞的步驟,卻還兀自期待著不同的結局會發生,但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我其實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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