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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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今晚的事故的新聞逐漸填滿了手機頁麵,擱在往常,我隻會給它們半秒鍾的注意力,多一點也不肯施舍,活像個用鼻孔看世界的高傲君王。我確實太高傲了,不夠關注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隻關注自己,到頭來才意識到無知所帶來的恐懼是什麼樣的滋味。

新聞上簡單描述了今晚的情況,『蝙蝠俠驅車趕往事發地,正在盡力追捕謎語人中』,以及提醒住在附近的市民關好門窗,不要隨意出門之類的老一套說辭。我盯著新聞發呆,半天也沒有動作,回完了父母消息的海瑟轉臉看到我盯著一篇隻有幾行短的新聞愣神,寬慰是的扌莫了扌莫我的後背。

「一定是消息還沒有傳到中國,所以你的家人才沒有給你發消息。不要傷心。」

我一抖,靈魂重新歸位,趕忙按滅手機屏幕。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問。

「因為你看上去很寂寞,雪莉,」她停頓了一下,可能是想要逗我笑,所以舉了個有點滑稽的例子:「每次我養的貓看到我離開家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她總覺得我是要拋棄她了。」

我還是挽了一下嘴角,因為這個例子確實很可愛,但這也就是我能盡力做的最多了。我確實是被拋棄的貓,輾轉在別人的家裡數十年,同我有血緣關係的、會關心我的人早就死光了。

「你說的對。他們隻是還沒看到消息而已。」我聽到自己這麼說。

自從知道了蝙蝠俠正在追捕罪犯之後,房間裡的氣氛就肉眼可見的放鬆起來,此刻我才感受到,方才大家雖然表現的雲淡風輕,內裡卻是緊繃的。不知道是該感謝蝙蝠俠,還是該感謝來自親朋好友們的問候。

起先帶頭聊起與蝙蝠俠相關話題的是幾個平日裡在班裡就足夠活潑的男孩兒,以平時閒暇愛好就是逛超級英雄論壇的薩姆開始。他們不光隻聊哥譚的英雄與義警,也說其他城市的那些知名保護者。講到紐約的時候我稍微有了一點參與感,但很快,話題便重新轉回哥譚,我再次失去了話語權。

他們從蝙蝠俠開始,說到英姿颯爽的蝙蝠女孩和蝙蝠女俠,又說道近些年來興起的紅羅賓和跟在蝙蝠俠後麵的矮個子的羅賓。我聽來聽去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隻覺得哥譚人似乎離不開蝙蝠和鳥,這可能也是地域特產吧。

也可能是他們都隸屬同一個組織,其中的負責人尤其偏愛帶翅膀的小動物,名號全都統一隻是因為比較好記。

「還有紅頭罩!」一個聲音忽然說道,「我覺得他也超酷。」

原本我半天也隻聽到了蝙蝠和鳥相關的名字,正聽得昏昏欲睡,霎時間突然蹦出一個不按照規則來的名字,我終於有了點新鮮感。他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於是我沒控製住自己,下意識插了一嘴:「還有個叫紅頭罩的?」

原來哥譚的好人名字裡也可以不帶翅膀。

剛剛大聲說紅頭罩的人是戴夫,我後來才知道他是這座城市裡為數不多的紅頭罩死忠粉,原因隻是因為他長了一頭紅發,紅的幾乎可以媲美紅頭罩的紅腦袋。我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沒往掄著槍到處跑的猛男壯漢上想——red hood嘛,我下意識想到的隻是童話故事裡智鬥惡狼的小紅帽。

「紅頭罩很厲害!我一直覺得他是哥譚市最好的英雄!」

一聽到我搭腔,戴夫就來了精神,跑到我身邊來開始給我科普頭罩先生的各種英勇事跡。一說到激動了,還掏出手機來給我看他從舅舅那裡要來的高清新聞圖。我湊上去一看,傻眼了,根本沒想到紅頭罩是這種形象。

照片是晚上拍的,天黑透之前,不過也有可能是淩晨。鏡頭裡隻有一個看上去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很遠處的一片斷壁殘垣裡,獨自一人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就顯得有點孤單。

他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都是深色的,可能是黑色,也可能是很深很深的褐色,渾身上下和『紅』站邊兒的隻有肩膀上的腦袋,在不知哪裡打來的光下泛起一點亮意來,我乍一看還以為那是他的頭頂,仔細再看兩眼才的發現這是一個頭罩。

他不應該叫「紅頭罩」,而是應該叫「紅腦袋」。我在心裡腹誹。

根據戴夫的描述來看,紅頭罩似乎不同於大部隊裡的那群人——一,他的名字不是蝙蝠也不是鳥,二,他背後沒有披風。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和鳥或者蝙蝠結伴同行,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單乾。他的活動範圍比起長期駐紮在哥譚市的其餘知名義警來說更加廣泛,有時候會涉及外國甚至外太空。當他不在哥譚的時候,身邊就時不時會出現兩個其他的同伴,有人說是男的,也有人說是女的。

可能是戴夫講的太過於激動,連原本不喜歡關注那些無關的人的我居然被帶出了一點關於『義警』的好奇來。

關於戰況的消息還在繼續,基本上是每隔十分鍾就會有媒體蹦出來刷存在感,不光是哥譚市相關的,還有布魯德海文和紐約的報道也跟著一起湊熱鬧,從『蝙蝠俠攜紅羅賓保衛校園』到『謎語人同伴加入戰局』再到『謎語人同伴係稻草人』最後到『紅頭罩姍姍來遲』,一個接著一個,題目五花八門,看的人眼花繚亂。

和紅頭罩相關的新聞一出來,戴夫就比誰都要更加激動了。賈瑞德看樣子對於紅腦袋先生也抱有一定程度的崇拜感,兩人聊天的聲音大的可以掀翻天花板。禮堂大廳也很吵,比起這裡隻是有過之無不及,外麵的人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隻有一團嘈雜的合音縈繞在頭頂,從裡麵聽外麵說話,程度也是一樣的。

關於超級英雄的刷屏新聞知道四十分鍾之後才徹底結束,正義的一方大獲全勝,敢來通知我們的麥金利女士是這麼說的。她的臉上終於戴上了一點笑容。封閉的大門開啟還要等上一刻鍾,我們依舊坐在後台裡,享受著人擠人那種充實又鮮活的快樂。

就在我以為今晚d一切心驚膽戰都告一段落時,戴夫給我看了最後一張照片。他告訴我這是今晚剛剛發表出來的,很多媒體都有轉載,但卻找不到最原本的發布者。

他把他的手機遞給我看,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接過別人的手機。

隻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這張照片不知是由什麼人怎麼才拍到的,居然比戴夫舅舅那張來自新聞社的照片更加清晰、拍攝距離更近。照片的主角是兩個人,或者說兩位義警、兩位英雄——紅頭罩和蝙蝠俠。他們兩人看上去不像是一同戰勝了敵人的同伴,倒更像是相互對峙的兩位仇人。背對鏡頭的人是蝙蝠俠,黑色的披風擋住了大半個鏡頭,紅頭罩就站在他的對麵,整個上半身被拍了進去。

這次他身上的紅色可不止一處。

原來那件夾克衫確實是深褐色的,在腹部的位置被人不知道用什麼狠剌了一刀,紅色的液體黏糊糊的糊在刀口的位置,我仿佛能透過這張照片觸扌莫到那種溫熱的觸感。他依舊帶著那個鋥亮的紅色頭盔,不像是其他隻在眼部戴著眼罩一樣的英雄那樣露出下巴,而是把整張臉都包裹的緊緊的。

這下紅頭罩從『紅腦袋』變成了『紅肚兜』,我盯著他身上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傷,一直到手機屏幕自動暗了下來。黑色的熒屏中反射出了我自己的模樣,眼睛因為驚訝而張著,嘴唇微微打開,上麵的紅色和血的顏色一樣深刻,我被它晃得刺痛了眼睛。

門終於開了,禮堂裡的人們歡呼著沖出這裡,躲在後台裡的人魚貫而出,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劫後餘生的那種無爭感,像是一個又一個剝離母親子宮的嬰兒。而我依舊走在隊伍的最後,被前麵的人拉開了好遠。

外麵的天黑了不少,此刻我在終於意識到,我們竟在這裡足足待滿了三個小時整。在安全中嘆息的人感嘆著虛無縹緲的險境,而方才戰鬥過的人們還要在天徹底黑透之後開啟再一次與死神的博弈。

原來危險不僅隻存在於虛假的屏幕裡,原來英雄們也是會流血的。

他們會感到痛嗎?

痛的時候,又有誰來保護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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