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t.(更新了作 希望大家可以賞臉看一下(1 / 2)

加入書籤

在我眾多不切實際又光怪陸離的幻想當中,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死去,即使在最離奇的夢中也不曾有過。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確實沒有以這樣的方式死去,而是活了下來,即使僅僅距離死亡或許隻有毫厘之差。

我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家族喜歡在天黑之後的碼頭做交易。原因之一可能是因為這裡是屬於他們管轄之內的地盤,在他們僅限的認知當中,屬於自己的地盤就代表著絕對安全,不會有外人來做任何打擾。事實上這簡直就是大錯特錯。看看我就知道了。無辜的迷路人士一不小心撞破了□□交易場所,被發現的原因居然是手機屏幕的亮度太高,乍一看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團鬼火,甚至嚇壞了幾個交易頭目。

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足夠離譜了,卻沒想到離譜程度還能在這一晚更上一層樓。

最先發現我的人大步流星朝我走過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冰涼的槍管就已經抵上了我的額頭。我嚇壞了,整個人幾乎就像是一座從腳底開始慢慢石化的雕像,手一抖,手機就掉在地上,「啪嗒」一聲,摔壞了。

用槍指著我的人卻還嫌不過癮似的,一腳踩在我的手機上,還撚了幾下。在他的努力之下,我的手機徹底報廢,原本寧靜的碼頭又重歸黑暗。

「你是誰派來的?」他惡狠狠地說,聲音壓的很低,帶著一種似乎是來自歐洲的口音。不過具體出自哪裡,我分辨不出來——這一刻,我哪還有什麼心思去多想這個。

「我……我隻是路過這裡,是真的,我發誓。」我按照他的要求把手舉起來,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的五感似乎被放大了,隻覺得額頭上的鐵塊冷的像冰,而他惡狠狠的眼睛在月光下亮的驚人。

他冷笑了一聲,那聲哼笑就像是蛇的芯子一樣令人毛骨悚然。我被它纏上了脖子,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揪出來扼在了半空中,隻能竭盡全力揚起下巴,大口呼吸著為生命祈禱。

「我不相信。」他說。

我聽見□□上膛的聲音。即使我從未聽過那個聲音,但那一刻,我就是知道。

我閉上眼睛,下意識就想,完了,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哥譚算是白來了。我沒能見到爸爸,也沒能按照外公外婆口中媽媽去過的地方故地重遊。之前在北京生活的十幾年裡,我交到的朋友並不算多,一直到我來到哥譚後還在聯係的,滿打滿算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在這裡我倒是認識了不少好人,海瑟,賈瑞德,還有提姆。他們都是願意主動和我說話的人,即使我天性冷淡還有點愛做白日夢,平時講話總容易冷場,還偶爾喜歡講一點也不好笑的冷笑話,他們也從來都不嘲笑我。

還有我的學業。對了,學業。從前我總是個沒什麼沖勁的人,人生中最熱情高漲付出努力的兩次大概也就算是藝考和爭取到交換生的名額。在這裡為了成功留在期末展演名單中所付出的心血幾乎可以排進前三,都是我的朋友們的功勞,可我還沒找到機會去感謝他們。

一開始我是為了什麼而學習音樂劇的呢?我想起來了,不隻是因為我喜歡音樂。我想要站在舞台上大聲唱歌,不隻是因為我喜歡鎂光燈溫暖的籠罩在身體上的感覺,不隻是因為我喜歡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心跳開始加速的感覺,不隻是因為我喜歡被鮮花、掌聲和贊美所高高托起的感覺。

我可以接著歌表達我的內心,我可以體驗不同的多樣的人生,而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站在萬人敬仰的大廳裡——我可以讓世界看到我。

我想要讓世界看到我。

努力練習,就可以站在大舞台上表演,演出的錄像經過電子處理,就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橫跨大洋之外的電視裡,商場的顯示屏測試中,四處售賣的車載cd上。在我還是個朦朧的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讓我期待的人看到這樣發著光的我。

所以我不要命的成了交換生,所以我不要命的來到哥譚。提姆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了——我來到這裡,因為想要在哥譚市表演,不論是有名的劇場還是下著雪的街頭。這樣說不定某天爸爸路過劇院門口、或者搭著簡易舞台的公園的時候,就會說:「今晚閒著沒事做,要不就去看看吧?」

目標是一條長長的路,我卻還沒走到那裡。

周圍的一切是那麼安靜,我的耳邊回盪著水波在風的指揮下呼嘯而過的聲音,美得就像是會出現在夢中的那種海邊寧靜的夜。這麼美的時刻似乎不適合死。我在心裡叨念。

如果我死了,會有人為我感到傷心嗎?

海瑟肯定是會難過的,我想。她是個心地善良而柔軟的好女孩。平時的生活中我是個愛哭的人,眼淚多的像太平洋,動情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往外一星半點兒,長到這麼大,海瑟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在這方麵和我可以媲美的人——看看卡通片都忍不住靠在一起抹眼淚。

提姆大概也是會傷心的吧?既然他已經把我當成朋友了。學校裡的同學們可能也會為我感到難過那麼一會兒,遠在北京的親戚們就不一定了。舅舅一家看我不順眼不止一天兩天,在聽說我要去哥譚留學的時候高興的表情是藏不住的,似乎早就期待我能從他們跟前消失的一乾二淨了。還在北京的朋友們倒是真的關心我,在聽說哥譚的危險之處後三天兩頭就要發消息詢問我的情況。一想到接下來他們發來關心我的文字都要石沉大海了,我就難免替他們感到不值。

還有爸爸。

如果爸爸知道我的存在的話,他會替我難過嗎?我死的年紀輕輕,明明身體健康學業有成,卻要比媽媽還要早上很多年。對了,還有媽媽——媽媽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失望的,說不定還會抱著我哭。她也是個喜歡流淚的人。我們的右眼下麵都長著淚痣,完全相同的位置,這是長在我們身上一模一樣的地方。

我有點想念她。

好吧,那就隻能這樣了。如果就這樣死去,說舍不得的確是舍不得,但要說達到執念那種程度的牽掛,倒也是沒有什麼。

再見了,世界。

我嘆了一口氣。

耳邊的風聲依舊是呼嘯的,隻不過輕重不再像剛才那樣了而已。我等待著那聲判決式的槍聲,斷頭台上的刀閘卻遲遲沒有落下。

周遭的寧靜被打破,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我不知道一切是怎麼開始的,隻知道一開始是驚訝的人聲,緊跟著的就是嘈雜不絕的、我聽不懂的一種外語。是意大利語嗎?講話的人升調少降調多。我一直都想學意大利語,那是外公擅長的外語之一。可惜在我長得足夠大到可以監督自己認真學習之前外公就去世了。假如今天我有幸撿回一條命的話,我一定要試試。

那聲槍響還是來了,卻不像我想象中那樣降落在我的額頭上。它更像是擦著我的鼓膜和發梢呼嘯而過,帶著一串灼熱的氣流穿過我的靈魂。抵在額頭上的壓力消失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可能真的死了。可是死了的人還能睜開眼睛嗎?

那一幕最終沒有來到。我睜開了眼睛,看到原本拿槍指著我的男人就這樣直挺挺的倒在我麵前。據說人在死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的樣子會倒影在他們的虹膜之上,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晦澀的眼珠裡有我瞪大眼睛的驚訝模樣,眼裡的害怕並不比他的少分毫。他緩緩的倒了下去,就這麼保持著驚訝的模樣,在我眼中被做成了清清楚楚的慢鏡頭,拍好的成片膠片再被一根擀麵杖擀得無限拉長。

我眨了一下眼睛,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按下攝影鍵的那第一顆子彈分明不是從他手中的槍裡飛出來的。我後知後覺的扭過頭,想要找尋拯救我的生命的源頭,卻隻看到了一片一閃而過的深褐色。

再下一秒,我眼前的一切就都紛飛反轉,流光一樣劃過我的眼睛。等到我再次看清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原地。身邊空曠的平地被無數個疊在一起數米高的集裝箱所擋住,我艱難的把凍住的頸椎向右旋轉七十度,看到的東西就隻剩下灼眼的紅色。

我認識這個紅色。它出現在新聞的貼圖裡,出現在哥譚市的街頭傳說裡,更出現在我輾轉反側的夢裡。

「呼吸,女孩。」我夢中的紅色說到。

我被那種詭異的像電流一樣的聲音彈了一下額頭,大夢初醒一般深吸一口氣,終於感覺到靈魂歸入身體的滋味。

紅色的夢透過罩在眼前的迷霧看著我,我也看著我的紅色的夢。

我沒死。這個人救了我。

紅頭罩那晚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哥譚灣的碼頭,大概和正在偷偷交易的□□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看到我這個無辜的外來者大概純屬意外。我命挺好,老天爺派人救了我爛命一條,隻不過善後做的似乎不太好,眼下這個救我的人,分明就要比劫持我的人還要凶一點。

我大口喘著氣,正沉浸在劫後餘生的迷茫之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和我肩並肩背靠著集裝箱、還一隻手提溜著我的手臂的紅頭罩就開麥了。

他也像那個要對我開槍的□□分子一樣,壓低了聲音沖我吼:「你他媽怎麼在這兒?」

我愣住,沒想到他在『呼吸』之後的第二句話會對我說這個。

我下意識就覺得,可能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外人突然出現,所以破壞了他和□□家族乾架的計劃。紅頭罩果然是個好人,和□□火拚的時候也不忘救下可憐的羔羊,還記得救人救到底,一路把我拉到集裝箱後躲起來才算完。

「呃,我——」我不光大腦空白,心也是空白的,結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當然不是自願摻乎進這檔子破事兒的,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紅頭罩看著我愣在原地,聲音和腿都哆哆嗦嗦的,不耐煩的嘆了口氣。他的聲音像是經過頭上頂的那個頭罩的過濾,聽起來就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可我偏偏卻硬是從這個沒什麼波瀾的機器人聲線裡聽出了滿滿的鄙夷和無奈。

「算了。」僵持之下,他搖搖頭,不再看我,「你先待在這裡,別亂動也別出聲——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捂上耳朵,也閉上眼睛,知道嗎?」

我愣怔點點頭,按照他說的做。紅頭罩得到滿意的答復,看準時機沖了出去。

失去了剛才一直支撐著我的那股力量,我再也站不住了,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紅頭罩似乎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好像還有個同夥——搭檔——反正是一起的就是了。那個人穿著紅色的衣服,不斷從背後拿出箭來射向敵人,打鬥的時候話很多,看起來很遊刃有餘。

我覺得他的紅衣服沒有紅頭罩的頭罩顏色好看。

猛烈的槍聲和拳腳相接的聲音從漸強到漸弱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具體多久我不知道,因為我的手機已經壯烈犧牲了。耳邊的聲音在經過一層遮擋後變得不那麼鋒利了,我沉浸在一片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想看見。直到有模糊的腳步聲大步流星的靠近集裝箱,我才嚇得一激靈,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紅頭罩還是□□。

直到我的額頭再次被人彈了一下。

「表演結束了,小姐。」那個機器人一樣的聲音說道。

我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我的素不相識的救命恩人,下意識就鬆了一口氣。

他就這樣蹲在我麵前,頭罩上那兩個泛著白光的眼罩直直的對著我。穿紅衣服射箭的男人抱著手臂站在他身旁,從我現在的角度來看,他高的就像一座燈塔。

「你不害怕我嗎?」紅頭罩說。聲音裡帶著一點探尋的意味。

「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這麼說,隻好搖搖頭。

「我見過你,我是說,我認識你——」在夢裡。我當然不能這麼說,這聽上去太奇怪了,隻好懸崖勒馬,趕緊改口:「就是,我在新聞上見過你的意思。」

我說,意識到自己的嗓音聽上去啞啞的,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你救了我。」

對於我的回答,他沒什麼多餘的表示,隻是用手撐在大腿上站起身來,然後沖我伸出右手。我盯著那隻橫在我麵前的手套片刻,才意識到他是想要拉我起來。

「哥譚的晚上很危險,小姐。你這樣的女孩在這種地方做什麼?」紅衣服的弓箭手接話道。

我看看他,感覺有點哭笑不得。剛過去的不久前那個□□也是這麼問的。

「我真的隻是迷路了。」我小聲說,停頓一下,又猶豫著問:「剛剛那個人——他死了嗎?」

「沒有,你不用管這些。」紅頭罩的手在我的鼻子跟前晃了晃,像是在催促我快點拉住。

我聞到一閃而過的皮革和火藥味,意外的並不覺得難聞。那隻包裹在手上的手套上冰冷的,我伸出手握住,感覺它比想象中要柔軟。

「謝謝你——們。」我說。

弓箭手看起來好像在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是這個反應。紅頭罩看上去倒是不在乎他的同伴是哭還是笑,我靠著他的力站起身來,在我站穩的那一秒,他就率先放開了手。

「你來善後,我得把這個『麻煩』送回去。」他意有所指到。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我真的不是假酒 請在初雪時和我接吻 穿到卡牌世界裡當女巫 DND和DNF是不一樣的 獒犬玫瑰 蒸汽大明:別再叫我監國了 平凡的我卻被萌妹子青睞 重生:我靠摸魚實現財富自由 鬥羅:我,朱竹清,封號刃影 選秀爆火!頂流影帝竟是孩子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