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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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前輩幾乎是嚇得鬆開了手,「你沒事吧?!」

「咳!」被突如其來的寬鬆嗆住了喉嚨,隻能搖了搖頭。

接過長義大人遞來的一杯水後,我才好了些。

長義大人過來應該是有事吧?所以我向前輩請了一會休息時間。長義大人也並不說話,隻是帶著我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長義大人?」

「怎麼了?」

「沒什麼,我還以為您生氣了。前輩不是故意那樣的。」

「我知道。」長義大人停下來說。

我這才看到自己的房間已經到了。我將門拉開,但長義大人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長義大人?」

「我給你帶了西瓜,就放在裡麵。我得走了。」長義大人這樣說。

「可是您今天不是休假嗎?不如用了午飯再走吧?雖說我會的不多,但還是能做一些菜餚給您。」

「不用了。」長義大人拒絕得很乾脆,「我有一個任務需要離開這裡了,大概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你了。」

「這樣嗎……啊,是出差對吧?」我很高興能用上學過的詞匯。

「……這麼說也沒錯。最近天氣會有些反常,不要隨便走動,沒事的時候,就待在這裡。」長義大人微微皺了下眉,看向我,「還有,不要和那家夥走太近。」

「前輩嗎?為什麼?」

「……隻是感覺。雖然那位大人都相信,但我總覺得那家夥不是什麼好人。」

「是嗎……但我覺得前輩是個很好的人。」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啊,難道您在擔心我?」

「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總之,今天是來和你道別的。」長義大人移開了目光,「走了。」

「好的……祝您一路順風。」

-

前輩拉著我急沖沖地穿過曲廊又路過了一排的房間,最後來到一間房屋中。房屋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環形,環形邊緣凹陷下去的地方形成了許多個奇怪的符號,隻有最中間為圓形空地。

「來我這裡。」前輩站到圓形空地上說。

我依言站過去,前輩把手放在地上,似乎在進行什麼儀式。

「馬上就好了。」

前輩的笑容逐漸擴大,白色的光芒自周圍綻放。強烈的光芒讓眼前的東西變得白茫茫一片,同時也有一種若即若離的臨風而去之感。

「啊!」站在我旁邊的前輩驚叫起來,「這……不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我自然是茫然。

剛剛因為刺眼而閉上眼睛的我,現在微微睜開眼就發現前輩正睜大眼睛看著我,但沒有等我對上前輩的眼睛,前輩便兀自搖頭說:「不對,我要回去查一查。」

說完,前輩就離開了這裡,而我眼前仿佛跑過一隻黃色的物體,等我想仔細看的時候,那個黃色物體已經不見了。我隨即就跟著跑出了房間,在轉角處看到了一抹明黃色的消失。我這才確信自己剛剛沒有看錯。可是在這之前我從沒有在這裡看到過明黃色的東西……

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因為前輩對於向我解釋個闡述那些詞匯——

大約是離我生活的那個時代,近千年後的未來。中間跨越了許多時間,而詞匯的改變也隨著國家的歷史而改變。它們在這些改變中,或增添或刪減著某些意思,直到千年後的人們,能夠使用自如。

「假如你能親眼見到那個時代,說不定一下子就會明白。」

對於一些根本沒法理解的詞匯,前輩這樣說著,便帶我來了這個奇怪的房間。

據說前輩說,這裡是能跳躍穿梭時代的房間。

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不過,看上去沒有這麼順利就是了,前輩是很崩潰地離開了這裡。

不過那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討論關於是否能去一千年以後的事情。那些不理解的詞匯,被前輩舉了好多個例子解釋完成。

-

「終於不下雨了!我們一起後山走走吧!」前輩笑嘻嘻地走出了書房,那時我正在夕陽下收著曬得乾爽的書。

兩個月來,我基本習慣了前輩的奇怪之處。現在這個書房,已經完全成為我的房間了,向前輩提出請求時,本以為前輩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答應我的請求,但前輩卻難得爽快一次答應了。

說是「難得你來拜托我一次誒!不答應的話,我就太殘忍了。」

「可是一會就吃晚飯了。」

「沒事沒事,走吧走吧。」前輩扯著我的袖子說。

「小龍大人呢?前輩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最喜歡?」前輩走過來順勢躺在我收著書的草地上,白淨的手指卷著我一縷散披下來的長發,看著我說,「不不不,我最喜歡你了。」

「前輩,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前輩在課上講過,喜歡這種詞匯,是非常重要的詞匯,不能輕易使用。」我認真地回憶詞匯本上的內容。

「啊……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我可愛的後輩竟然變得這樣古板冷漠了。」前輩猛然坐起來,痛心疾首地望著我。

「前輩的教育非常好,非常完美。抱歉,是我沒有理解前輩的意思。」

前輩沒有回答我了,隻是低下了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討厭前輩一驚一乍,前輩帶來的是我從未有過的新鮮體驗。前輩總是元氣滿滿,但也會有沉默的時候,一般是用來嚇唬我的,但也有真的沉默時刻。

比如現在。

「……前輩?」

「嗯……如果是親人難免會在意也是正常……」前輩依舊低著頭,「但我並不想和他做親人。」

……是在說,小龍大人嗎?

「但是,小龍大人是刀劍男子吧?您知道……」

「我知道。」前輩打斷了我的話。

我聽著前輩語氣不太對,於是起身說:「走吧,我們去後山看看吧。這麼久了我還沒去過。」

前輩忙從草地上站起來,衣服上還沾著幾片草葉。我們走過曲廊,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傍晚的風總是涼快的,吹散了一天的炎熱。林間小道上殘留著斑駁的夕陽亮點。

「前輩您到底怎麼了?」我看向前輩。

前輩看了看我,但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了。你說,一個人如果喜歡一個人,這種喜歡到底是藏得住還是藏不住呢?」

「藏不住的。」

「餵!秒答犯規啊!」前輩一臉震驚地望著我。

「前輩說過的。」我說道,「我們有很多種喜歡,但是終究會有一種喜歡,能變成愛。當人們年輕的時候,喜歡是藏不住的。我和前輩……我想應該是正年輕的時候吧。」

「……你也太一本正經了。」

「這是必要的。」

「……唉,這才是最頭疼的地方。」前輩繼續嘆了口氣,看著我笑了說,「真是的,那個人明明就在眼前,但卻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更要命的是,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對誰動心了。」

「「小龍大人。」」

「……」

「「他是我向往的人。如果世界上有完美,那一定是他那個樣子。」您的日記本裡如此寫道。」

「餵!日記本可是私人秘密啊!不能這麼大聲說出來!」前輩慌亂又懊悔,移開了目光。

「這樣嗎?但是小龍大人在這裡嗎?」

「……」

「前輩喜歡小龍大人嗎?」我停下來問前輩,「前輩的那種喜歡,可以變成愛嗎?」

前輩的表情變了又變,那也許是懊悔,又或者是非常糾結的表情。

不過,我不明白是什麼讓前輩能有如此復雜的表情。

「原來前輩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那位小龍大人。」

「真是的……不要猜了。這些你都還不懂,我居然和你說這個……」

「不懂?那……怎麼才算喜歡?」

前輩也許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所以前輩愣了一下。

「我不懂的話,前輩教我就好了。」

「……」

「怎麼了?」

「……好啊,我教你。喜歡就是想和那個人一直待在一起,想和那個人說話,想一直看到那個人,甚至見到那個人就會心跳加速。」前輩將拉著我的一隻手,放在前輩自己的月匈口前,「這裡。」

「那怎樣才算愛?」

前輩的手很熱,所以我很明顯就感覺到,自己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那隻手握緊了我的手。

「……」

「前輩?」

那雙灰色眸子裡,清晰地倒映出了落日餘暉,還有我認真卻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前輩沉默著,後山清晰的蟬鳴響起。

「前輩您在不安嗎?我問的問題,讓您感到不安了嗎?」

「……不。」

「我說的話讓您傷心了嗎?」

「……不。」

「那為何……前輩,您在哭泣?」

「……」

「是在為小龍大人哭泣嗎?他還不知道您的心意嗎?」

前輩低下了頭。

「那麼就按照您在日記本上寫的那樣去做吧。您的告白,您的心意,一定能夠轉達給小龍大人。按照您上麵希望的樣子,最好還是在日出的時候。這樣的話,不如今天就去……嘶……」

前輩的力氣確實有點大了……

「……他會英語。早些年間,他作為家臣被懷疑不忠4,可他比誰都要忠誠。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主人,但是一直被拋棄。直到終於有人相信了他,並且發現了他的價值。但即便如此,他也隻是被對待成貴重物品,被贈來贈去。」前輩的嗓音有些沙啞。

「小龍大人真讓人同情啊。」

「好在他被天皇發現了,天皇很喜歡他,他也最終有了一個好的歸宿5。說起來他還和長義有些關係6。」

「有機會我找長義大人問問。不過,小龍大人的故事好簡短啊。」

「對啊……他那麼長時間裡經歷的故事,我就這麼三兩句說給你聽了。」前輩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抱歉,我……教不會你什麼是愛……」

「這樣啊……」我低頭看了看被前輩握緊而變紅的手,然後揉了揉手指說,「沒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前輩不打算去和小龍大人告白,對小龍大人的喜歡,也沒辦法變成愛的對吧?」

遠處已經有螢火蟲在飛舞了。

「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在可愛的後輩麵前掉眼淚了!」前輩突然大叫起來,然後自己的肩膀被前輩拚命地前後搖動,「快點忘記!」

「這種事……」我被前輩晃得暈乎乎的,「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的吧……前、前輩……快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注:

1小龍:即小龍景光。

2著物:「和服」在德川幕府以前稱作「著物」,用高級紡織品縫製的衣服則稱作「吳服」。

3女房:平安時代宮廷女官及高級侍女的統稱,由出身中下層貴族家庭的女子擔任,其地位不同於中國傳統貴族家庭的侍女。

4天保年間,刀劍商在河內的一農戶家裡發現了失蹤多年的小龍景光,並將它交予刀劍鑒定世家本阿彌家鑒定,但本阿彌家的人認為它是贗品,不肯為它出具折紙(鑒定證書)。之後,幕府代官中村覺太夫將它買下,天保十四年(1843年),中村覺太夫去世,小龍景光又被變賣給了刀劍商。弘化三年(1846年),長州毛利家買走了它,但在知道了本阿彌家不肯為其出具折紙的事後,又把它退了回去。

5明治六年(1873年)4月,山田家第七代家主山田朝右衛門吉利通過時任東京府知事大久保一翁找到宮內廳,將小龍景光獻給明治天皇。天皇非常喜歡這把刀,還為其製作了西式刀劍拵,時常佩戴。(拵:念「cun」或「zun」。日本刀刀裝的各個配件常以一種特定的組合,形成一種固定的模式,通常稱為「某某拵」。)

6小龍景光和山姥切長義同屬長船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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