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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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您也不會給我縫製小狗玩偶。」

「說起那個,我的手藝實在沒辦法拿出手……」

「請不要在意!主人送的東西,長穀部都會好好珍藏。」

「……我隻是覺得,至少在您覺得寂寞的時候,將它拿出來陪著您,您應該不會那麼寂寞。」

「寂寞?」

長穀部看向了我。

「您會如此在意我,果然是因為您之前覺得被信長公拋棄1,而無比寂寞導致的。我沒有在懷疑您對我的忠誠,我隻是希望您能比之前好一點。」

「在您的身邊,我從來都沒感到寂寞。可是,您能為我這麼溫柔地考慮……我也……」

他沒能再說下去了,反而換了個話題。

「為了答謝主上,我準備了一份禮物。此次回到了本丸,便獻給您。」

……

他是最守信用的,隻有這一次……

防備偷襲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所以這一手段,拖慢了整個戰線。

近兩個月的實戰,所有的刀劍男士都必須參加,將實力最厲害的人員留在最後,就是為了在自己負責的區域進行決戰。

然而,敵方似乎沒有想要速戰速決的想法,反而一再拖時間。不得不主動出擊,就會扭轉主被動局勢。

然而,那個時候,我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

靈力的不斷傳送,還有設備的運轉,都無法消除我內心那種異樣的情緒。

第一次覺得……

冷靜是如此困難的事。

猙獰又細長的傷口從長穀部的肩膀,橫貫了他大半個身體。

盡管用紗布包紮了,但我知道,他的生命,就如同那時的前輩一樣……

稍縱即逝。

實體形態隻在那之後維持了一會,便消失了。

在手入室待了五天之久,長穀部依舊沒有現形的趨勢。

本體刀的破碎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我還是不想放棄。

「主上。」加州清光輕輕地叫了我一句。

我抬起頭,看到他端著飯菜站在我旁邊。

「……我不吃。」我低下了頭。

「可是不吃飯,長穀部先生也不會高興吧……」加州清光輕輕地將托盤放在我的麵前。

「他現在又不知道。」

「……總會知道的。」

「……那為什麼他還不醒過來?」

「……」

「無論是和泉守兼定大人,還是小狐丸大人,我都救回來了……為什麼隻有長穀部先生……」

「……」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嗎?這也是我努力了,也無法改變的事嗎?即便是作為工具,我也是不合格的嗎?既然這樣,我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主上……」

「您也知道……長穀部先生是最守信用的人……他答應過我的事……從來就……沒有辦不到的……為什麼……」

為什麼呢……

在沒有什麼太多意義的自我詢問中,我回憶起那天在扶著他躺到手入室的修復台上,他隻是拒絕著躺下。盡管沒有什麼力氣,但我還是感受到了他的手,想要緊緊地抱住我。

「對不起……」

「不許說話。」

「對不起……隻有這次……我想要違背您的命令……」

似乎是在拚命地說出這樣的話,枕在我月匈前的他,呼吸急促。

「對不起……我已經不想再被拋棄了……所以,我先走了……就讓我與您在地獄再會吧……盡管如此……但您也晚一點吧……」

「求求您了,不要說話了,讓我治療您……」

「……您在哭泣嗎?對不起……但我是第一個讓您如此哭泣的……那位吧?能讓您如此悲傷……我心裡卻非常高興……」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替我擦眼淚。我低下頭,讓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臉。

「……您也要離開我了嗎?」

「……我的主人啊……我從來沒有將您當作工具……您並非工具……而是能夠感知歷史,理解生命的意義……知曉人和人情感的……真正人類……守望著您的成長……作為您的刀……我已經很幸福了……」

-

這就是人類的渺小。無法承受死亡,無法承受生命,也無法承受時間留下來的歷史。

大多數人都會像前輩那樣,選擇逃離。也會像那位大人一樣,自行離開。

回過神,三日月宗近依舊坐在我的對麵,但已經閉上了眼。

我和他的麵前,隻有裝著長穀部本體刀的盒子。裡麵的刀已經碎成幾段,根本不存在重刃的情況。

我已經接受了他離開的現實,但隻有蓋子,我不想合上。

「合上吧。」三日月宗近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也看著地上放著的盒子。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此時又不斷地掉了下來。

「……我……」

「總有一天,傷口會愈合。」

「可是,長穀部先生已經回不來了……」

「正是。」

「……」

「一直沉浸在悲傷中,而忘記自己的職責——你也不想這樣吧?」

「……」

「理解了情感固然是一件好事,如果任由情感支配,那還不如沒有情感的工具。」

「工具……」

「……」

「……我已經不是工具了。」

「是嗎。」

「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你說的這樣的事情是指什麼?」

「……」

「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嗎?」

「我不會……」

「……」

「我不會再錯過了。」

三日月宗近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將蓋子合上。

「重要的人,我不會再錯過了。」

-

看著少女推開手入室的門,三日月宗近也站起來了。

他緩緩走出了手入室,看到了一旁等著的加州清光,笑了笑:「已經沒事了。」

加州清光這才鬆了一口氣:「多謝您跑一趟。她這個樣子,太讓人擔心了。說出那樣的話,我幾乎就以為她要自己結束自己了。」

「這倒是她最不可能做的事了。」

「……為什麼這麼說?」

「一個心中有珍貴之物的人,不可能會親手結束自己。嘛,我隻是沒想到,原本空無一物的她,現在能被填滿。」

三日月宗近的話有些深意,加州清光看著少女遠去的身影,又看向了三日月宗近。

「總覺得您在某種地方和主上特別像,這就是她那麼聽您話的原因?」

「哈哈,誰知道呢,你問我,還不如親自問問她。」三日月宗近爽朗地笑了起來。

「……還是算了。」加州清光的語氣輕鬆得有些勉強。

「不用擔心。」三日月宗近說,「我們的主人比你想的還要強大溫柔。」

加州清光愣了一下,他很少聽到三日月宗近談起關於審神者的事情,這樣的誇贊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他相信自己的主人,但同時也擔心著。他猶豫著要不要將那件事告知三日月宗近,畢竟他也是一同去往那位越前國大人府上的人,本該知道那些事……

三日月宗近邁開步子:「那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等等!」加州清光有些慌忙地叫住了他。

三日月宗近回過頭,看到加州清光神情十分復雜:「先說好了,不要讓我這個老年人,做一些受累的活。」

「不是關於本丸……不,也不能這麼說……這件事我被主上禁止訴說給他人,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找個人商量一下。」

「……」

加州清光深呼了一口氣,看向了三日月宗近問:「您有聽過【風暴】嗎?」

作者有話要說:注:

1壓切長穀部曾被織田信長贈予軍師黑田孝高(黑田官兵衛),為黑田家家傳,《享保名物帳》中則記載為由信長贈予豐臣秀吉後再傳到了孝高之子黑田長政的手中(與黑田家記載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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