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陰謀 · 送葬(1 / 2)
天字一號台。
短暫的平靜過後。
「哈哈哈……」
一陣囂張的狂笑聲忽然從死氣沉沉中響起。
這聲音,和那消失的白雲生很像。
薛煬嘴角的那絲笑容還沒下乾淨,就凝固在了那裡。隻見他身後一丈外,一團柔和的藍色光暈升起,白雲生完好無損地從光中走了出來。
薛煬猛地轉過身,目光如電。
「薛長老,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你強大的業力,無法傷我分毫?」
白雲生一臉「賤笑」地說著,一顆藍色珠子驀然出現在右手掌心。
「你看,這是什麼?」
薛煬立即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同時也讓他感覺到了沉重的壓迫感,渾身業力竟不聽使喚地匍匐顫栗起來。
冰鑾台上的白鷺洲、聞去道和公輸威三人,還有島上的慕容武,皆是直挺挺地站起身來,禁不住顫抖。他們都是日月閣的人,白鷺洲與薛煬位居二十八星宿,慕容武三人皆是日月使者。
天字台上薛煬舌尖未動,卻從嗓子眼兒裡吐出了四個字:「水之本源!」
浮石上的其他修行者聽聞這四個字,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他們也感受到了白雲生手中那顆珠子傳來的壓迫感,又聽著那天下無敵的薛煬說什麼水之本源。
明明是同一個世界的語言,但他們就是聽不懂。隻有剛剛說話的那幾個人,要麼一身白衣,要麼身配白玉,還有一個蓬頭垢麵,狀若乞丐,他們的修為明顯要比其他人高出很多,應該早已到了大營位和天營位。
這樣的高手一般是不會出現在六合大賽上的。
他們很快意識到了天字台上的不對勁。那紅發中年人目色嚴峻,低聲道:「難道是傳說中支撐天地的五行本源之一的水本源?」
那乞丐同樣慎重道:「看薛老的神情,應該不會錯。不過據說水本源由五神獸之一的白虎守護,怎麼會在這小子手中?」
他們的猜測最終停在了猜測上。因為薛煬的業力已經籠罩了整個天字一號台,布下結界阻隔了台上的一切聲音。
天字台上。
白雲生仍在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著。他原本以為天水珠會是個燙手山芋,沒想到卻接連救了他的性命。
此刻白雲生麵對薛煬更加毫無畏色,右手撫扌莫著涼涼的淡藍色珠子,眼中一陣喜愛。
忽然,一陣冷風倏地刮過,白雲生的臉上仿佛結了一層堅冰,笑容凝固。
「誰!」
白雲生惱火地罵著,卻發現手中的天水珠已到了薛煬手中。
「薛煬!你要乾什麼!把珠子還給我!」
薛煬雙手捧著天水珠,聚精會神地看著,眼中的光越來越亮。隻見他手掌一翻,天水珠竟然消失不見了。
薛煬麵帶春風,得意道:
「誰說那是天水珠?那分明是我滄海閣的至寶,一直藏在巫雲山山底,是你趁著療毒之機,偷了出來!」
白雲生火燒眉毛,暴跳如雷,吼道:
「你個老匹夫,還要不要臉!珠子是神獸送給我的,什麼你滄海閣的至寶!」
他接著火急火燎地罵道:
「白鷺洲前輩也認出了天水珠,是你分明誣陷我!」
薛煬泰然自若地聽著白雲生的怒罵,揚起頭,冷笑道:
「就算是天水珠,你又怎麼證明是神獸賜予你的呢?」
白雲生的喉嚨好像卡了大塊骨頭,有氣上不來,有聲說不出。白虎早就離開了不周山,暮成雪已經死去,他去哪兒證明去。
薛煬接著冷酷一笑,冷冷道:「怎麼,說不出來了?」
白雲生啞口無言地看著薛煬,遇上這麼個不要臉的老妖精,他那明顯幼稚的心靈已有些承受不住。
隻好氣急敗壞道:「薛煬,我告訴你,白虎加在天水珠上的封印快消失了,隻有我能加固。沒了封印,你可別後悔!」
薛煬完全無視了白雲生幼稚的憤怒,冷冷道:「黃口小兒休要信口開河,老夫比你更了解天水珠。」
他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迎麵潑在了白雲生「冒煙」的腦袋上,讓白雲生的火氣一下子就涼了一大截。
因為他忽然發現了一件無比「有趣」的事情。
白雲生目光冷朔,盯著薛煬道:「你居然能接觸天水珠!你不怕本源之氣?」
薛煬露出一個「你太年輕」的表情,傲然笑道:「白雲生,你看到的世界太小了。」
白雲生總算明白薛煬為什麼要布下結界籠罩石台,他是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
冷汗開始從他的額頭一滴滴滲了出來。
白雲生強作鎮定,質問道:「薛老頭,你什麼意思?」
薛煬一臉高深道:「小子,你可知那日月閣所設的千歲榜,並不叫千歲榜。」
白雲生不久前已然得知答案,不過他並沒有回答,而是默認著聽薛煬繼續說。
「當年五神獸帶領日月閣橫空出世,衡量天下大事,左右江湖亂局,設立了三榜,一為妖物榜,一為龍潛榜,一為登仙榜。這千歲榜就是登仙榜!」
白雲生冷冷地眯著眼,仍不回答,卻順著薛煬的話說道:「登仙榜?那又如何?」
「營魄抱一,羽化登仙,長生不死,眾妙之門。曾經這登仙榜上的人物,都是活了成千上萬歲月,突破了天營位和紫魄境,有資格登仙之輩。可後來,登仙榜卻成了平平無奇的千歲榜,無人再知登仙之事。」
「無人再知?那你為何知道?」
「哼,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那何為登仙?又為何當今江湖,無人再知登仙?」
「因為五神獸,他們封了登仙之路!」
「你說什麼?!」
白雲生露出了一個從九霄雲外飛來的震驚的神情。
薛煬負手而立,冷冷一笑:「但凡修為到了天營位和紫魄境,都能擁有萬年壽命,可你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此之輩?」
「沒有。」
白雲生目不轉睛地看著薛煬,似乎是在看破他臉上的謊言。
薛煬麵不改色道:「因為所有夠資格踏上登仙之路的修行者,最後都被五神獸滅口了。」
聽聞此話,白雲生原本冰冷的眼神像是看見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想要趕緊逃離,卻又偏偏挪不動腳。
天旋地轉,白晝流星。
過了好一會,白雲生才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你說,什麼?」
薛煬玩味地看著白雲生震驚的表情,因為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臉色和白雲生一模一樣。
風雲無聲。
白雲生接著問道:「你這老頭休要胡言亂語,五神獸為什麼要這麼做?」
薛煬凜凜道:「因為它們怕人和妖,奪走它們的本源之氣。」
白雲生當即反駁道:「可人和妖根本無法接觸本源之氣!」
薛煬輕蔑地一笑:「那是他們還沒有到那個層次!」
白雲生一下定住了目光,凝重地看著薛煬,沉聲道:「難道你突破了天營位?」
薛煬傲然捋須,得意道:「隻是一點點,隻要得到你那把劍,或許就能成功了。」
白雲生看著手中的長生劍,血色劍鋒上寒光閃閃,他卻看不懂一分一毫。
「難道你身上蘊藏著妖人兩族突破桎梏的秘密?」
白雲生正暗忖著,隻聽薛煬洶洶氣勢道:「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長生劍,你可以安全離開!」
話說在這四荒五洲,修行大界,江湖中人通常最恨兩件事,一件是欺騙,一件是威脅。薛煬對白雲生先是欺騙,現又威脅,兩件原本火上澆油的事,頭一次落在白雲生身上,卻出現了「陰陽交匯」般的情況,讓他本應沖上雲霄的怒火竟慢慢回落沉積了下來。
「我要是不交呢?」
白雲生淡淡地說完,眯起雙眼,瞳孔中射著幽幽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