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迎新(雙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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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驚訝?」他看著她突然瞪大的眼睛。

寧扶疏如實道:「是有一點,覺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顧欽辭問:「那你想象中,是怎麼樣的?」

寧扶疏想了想:「和營中其他將軍或者士兵待在一起,圍在篝火前,邊大口喝酒邊胡天侃地。」

「這是哪冊小話本寫出來的天真想法。」顧欽辭不禁漏出一聲輕笑,「我明天就讓郡城裡的書肆禁止出售。」

「疏疏,你可知但凡去問任何一個北地將士,一年之中最討厭的日子是哪天。」他道,「不出所料,十有八`九的人都會回答春節與元宵。」

「大楚闔家歡樂的團圓佳節,對於邊陲小國來說,什麼都不是。他們眼巴巴地瞅準這一日,在城中百姓歡聚,戍邊將士卻隻能聽著誰家玉笛暗飛聲,勾起故園情的時候。猜猜看,他們會做什麼?」

「奇襲,偷營。」寧扶疏條理清晰。

利用大楚將士們思親思鄉思故國的愁情,趁著士氣低迷,奇襲偷營。

顧欽辭見天上的焰火熄滅安靜,關閉小軒窗:「所以每逢佳節,必須得派上兩倍於往常的將士值守城牆,防止敵軍攻其不備。」

「小的時候在邯州,歲除這天從早上睜眼醒來,到熬不住深夜困倦睡去,我就沒見過爹娘一麵。偶爾顧應璞會趕回來陪我吃個團年飯,但也是衣袂如飛地來,板凳都沒坐熱就急匆匆地走,我壓根就不稀罕他回來。」

寧扶疏側頭看他唇線不經意抿了一瞬,心說瞧你這副樣子明明稀罕得緊。

但她沒有戳破顧欽辭的口嫌體正直。

他在邯州的時候,還那麼小,從三四歲到十三四歲,最需要至親家人嗬護照顧的十年,經歷的卻是被武康侯逼著念他不喜歡念的書,孤零零的,連闔家歡樂的歲除夜,他也是孤單一個人。

顧欽辭續道:「後來去了澤州,前幾年烏雎不太安分,我身為主將自然要以身作則,硬拉著楊子規站在了望塔風口。我喝一整晚西北風,他也逃不過。還有周煦,也跟我們倆一起。」

「再過了三年,烏雎被打得割地撤退,按理說是可以安安心心過個年了。但我和楊子規兩個人,左想右想都跟闔家團圓沾不上關係,於是繼續拉著他和周煦喝西北風。」

「去年歲末來了金陵,西北風是沒得吹了,好歹周煦還在,一人一狗湊合著也就過去了。」

寧扶疏越聽到後麵,越心生酸楚。

他說得雲淡風輕,狀似毫不在意,可竟是自小到大,從沒擁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團圓夜。

遙望夜色無邊的人倏爾月要部一緊,垂眼看見寧扶疏的雙手摟在了他月要間,十指緊緊交扣住。

他緩緩轉過身,將人按進懷裡:「這是怎麼了?」

「沒事。」寧扶疏仰起頭,在他下巴輕輕落口勿,「你身上暖和,我蹭一蹭。」

熠熠燭光擦過她纖卷眼睫,朦朧映在眸底。一時間,竟恍惚生出幾分琴瑟靜好的心境。想每天都能這樣抱她滿懷,想以後的每個佳節都有她在身邊,想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拉長地久一點,再久一點。

當然,如果沒有突然響徹耳膜的犬吠聲的話。

寧扶疏猝然一頓,仿佛美夢做到最激動人心時被生生叫醒。她嘴角微抽:「它怎麼沒睡?」

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寧扶疏發現雪獒確實很乖。

除了吃喝拉撒有需求時,會扯動他們衣擺。遇到動機不善的陌生人時,會沖在他們前麵嚎叫,嚇唬對方。其餘時候則從不吵鬧,作息時間也很規律,每晚亥時之前睡,早晨辰時過後才醒。

這晌臨近子夜,卻在屋外吵吵嚷嚷,還是頭一回。引得寧扶疏第一反應以為外頭出事兒了,當即前去開門。

雪獒搖了搖尾巴,然後邁著端端正正的步伐跨過門檻兒,走到顧欽辭麵前站定。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唰地立起來,翹在半空晃個不停。

寧扶疏越發看不明白它的意思。

隻見顧欽辭在桌上找了一把剪刀,拿在手裡開開合合地活動了兩下,儼然在測試鋒利程度。

「你……」寧扶疏嚇得擋在他和雪獒之間,喘了口氣才接上前頭的話,「你別沖動啊,這大過年的,不宜見血腥。再說它也沒做什麼錯事,你犯不著……」

「你想哪兒去了?」顧欽辭臉上笑意滿得要溢出來,摻雜著一點點戲謔。

身後雪獒抬起一隻爪子,扯了扯寧扶疏的鬥篷示意她讓讓,而後將前腳掌抬得更高,遞到自家主人麵前。

顧欽辭順其自然地拉過,拿著那把剪刀,給它剪起了指甲。

寧扶疏愣是瞧得目瞪口呆。

雪獒換第二隻腳掌的時候,顧欽辭道:「辭舊迎新,這麼多年都經歷同樣的事,它也養出習慣了。」

「你方才以為,我要殺它?」

「……沒有。」寧扶疏略微有些尷尬。這也不能怪她,畢竟誰能想到有人大晚上突然拿起剪刀對著一隻狗,是為了給這隻狗剪指甲。

顧欽辭一邊給雪獒修剪指甲,一邊和她說話:「想不我為什麼給他取了個人的名字。」

寧扶疏問:「為何?」

「周煦確實是個人名,在楊子規之前,我身邊副將的名字。」顧欽辭道,「和烏雎血戰的時候,他為了救這隻家夥,犧牲了。」

「不然,殿下以為臣為何會領著親信直闖敵營,砍了烏雎亡的腦袋當球踢。」

寧扶疏忽而理解了,當日趙麟豐上門挑釁,顧欽辭始終一副不跟草包計較的傲慢。孰料趙麟豐嘴巴忒臭,不知好歹地羞辱周煦的名字,顧欽辭瞬間怒不可遏、拔刀相向。

出生入死的過命之交,由不得任何人詆毀。

雪獒放下最後一隻腳掌,踩著蹦跳步伐跑開。顧欽辭關上屋門,鎖住一室暖意。

回過身,寧扶疏已斜倚在了床榻上,褪去厚重鬥篷與華貴外袍。如玉凝脂的十指漫不經心把玩著紅綃帷幔,單薄衣裳的月要窩下陷出柔若無骨的弧度。她掀起惑人心魄的眸子,朦朦望來。

「它的辭舊迎新算是完成了,你的呢?」

「我的?」顧欽辭往銅爐中添了些炭,用小鐵鍬鬆了鬆積壓的底部灰末兒,讓炭火燃得更旺些,而後走上前。

寧扶疏朝他慢慢抬起腿,到了一定高度,遮蓋大腿的裙紗滑落腿根,欺霜賽雪的皮膚裸於顧欽辭眼底。他微愣怔,下一瞬,艷抹蔻丹的五根腳趾頭蜷了蜷,忽地勾住他月要間玉帶。

「是啊,你的。」寧扶疏的聲音如糖絲鑽進耳朵,膩得人耳垂發麻發癢,不自覺湧上緋紅,「子夜已過,除舊已過,剩下漫漫長夜,不想想如何迎新嗎?」

顧欽辭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暗了暗。

任由她牽扯月要帶,欺身上榻。

寧扶疏順勢雙腿纏住他月要身,雙臂繞過他脖頸,借力翻身將顧欽辭壓在自己下麵,杏眸嫵媚妖冶地垂望:「侯爺看了本宮那麼多奏折,還沒融會貫通麼?」

顧欽辭被她勾出的熱意,騰地如躥天焰火在腦袋裡炸開:「你知道了?」

寧扶疏歪了歪腦袋,「嗯哼」一聲。早在他們離開金陵那日,啟程之前,寧扶疏去書房拿了件東西,一眼便發現存放那遝內容放浪奏折的木格,空了。

府內影衛森嚴,若有不明不白之人進入書房,早報到她麵前了。稍一思量就知道,鐵定是顧欽辭拿的。

眼見燭光映襯下的麵色略浮潮紅,寧扶疏聳動肩膀輕笑出聲,看點秘戲罷了,都是成年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竟還不好意思上了。

顧欽辭這恍若小媳婦兒似的純情反應,惹她興致愈濃,手指滑入他衣襟裡頭。輕攏慢撚抹復挑,專挑撩人腹火的地方放肆作祟。

芙蓉帳中有呼吸漸亂,寧扶疏愈發變本加厲。低下頭去,用舌`尖代替指尖。

「既然你沒有學會的話,那我發發善心,教你啊……」噙著笑意的話音戛然而止,溢出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

她跟顧欽辭對調了位置,綰發珠釵倏然滑出,落在玉枕一聲清響,墨發鋪滿枕榻。

「多謝殿下美意,但……」

「臣會。」

好像一條隨浪潮沖上岸灘的魚,迫切地需求滋潤。屋外似乎下起了雨,潺潺水聲滴落窗沿,她卻恍然不覺,隻聞金戈鐵馬的霸道混雜鬆柏修竹的淡香,將她反復打撈,又反復擱淺。

分明時處北地乾燥的冬日,身上卻粘著拭不完的細密薄汗。乾了的,隻有她支離破碎的沙啞嗓音。

後來,顧欽辭撫著她平坦的小腹:「這裡頭,會有一個屬於殿下和臣的孩子嗎。」

寧扶疏迷離神色霎時清醒,急急想去抓他的手:「別,別留裡麵。」

顧欽辭突然不動了,眉目間情動未散,但也同樣添了幾分冷靜:「殿下不想要臣的孩子?」

「……與你無關。」寧扶疏用那副乾啞的嗓子出聲道,「是我自己,不想那麼早要孩子。」

寧扶疏在這方麵終究保留著現代人的思想,她才二十歲,正值青春華年,是享受風花雪月的年紀,但遠沒有到願意生育兒女的年紀。

顧欽辭卻不明白她所謂的早,早在何處。

大楚律例中便有規定,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是為成年,必成家。凡有超齡不嫁娶者:民者,每家每戶罰銀百兩;士者,其家中為官之人,降職一品。

也虧得朝歌長公主昔日權勢無二,養了些麵首堵住朝臣悠悠眾口,沒人敢多說什麼。

可而今,顧欽辭忽然想到,寧扶疏自始至終沒對他說過一句類如「心悅君兮」的話。

她那晚喚他夫君,隨後便將他往榻上帶。

她聽聞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說那是郎情,不是妾心。

那麼妾心是什麼?

把他當做需要泄欲時,還算趁心的工具。用完之後,順手樂得給他一些甜頭。

不想如今要孩子?

是不希望有個孩子的存在,成為牽絆與他之間關係的負擔,方便她輕易抽身。

他許久沒動,寧扶疏被不上不下地吊著。她咬唇挺弄月要肢,把自己往前送了送。

嬌媚低吟甜得能拉出絲兒來,顧欽辭驀地將她箍進懷裡。腦袋埋在寧扶疏漂亮的肩窩裡,像大型犬似的喘出粗重氣息,吸食著她血肉深處的茉莉花香,啃食出一排排將欲見血的齒印。

鎖骨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寧扶疏倒吸一口涼氣。想推開他,換來的,是男人愈發用盡全力的霸道鉗製。

「殿下,您聽好了,臣不準。」在寧扶疏看不見的地方,顧欽辭深邃眼神暗不見底,仿佛通往無間地獄的一汪旋渦,無時無刻不想吞噬所愛。

……您是臣的。

……別想離開。

屋外的風雨好像更大了,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窗欞上。院中一樹白梅隨風搖曳,樹欲靜而風不寧,風雨纏著纖細枝杈糾葛不休,更吹落不少潔白花瓣,浸染濕潤水珠。

雨聲與風聲混雜交錯,分辨不清。可似乎有人哭了,細小嗚咽聲與求饒聲斷斷續續,被什麼東西撞得破碎,最終都融進不分彼此的汗液中,打濕披發。

而她耳邊,是低啞嗓音無盡的呢喃:

「疏疏……」

「疏疏……」

那雙如夜似海的眼似焚著紅蓮業火,賬外紅燭搖曳了一次又一次……

他揉著她隱有鼓脹的小腹,低頭親口勿她的肚臍眼,紅唇笑露白牙:「這才剛開始呢。」

「殿下,是您先招臣的,得堅持住啊。」

作者有話說:

顧狗正狠狠地給疏疏澆灌白白的營養液。

而我也發出了想要營養液的聲音,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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