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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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用什麼考驗你,不動如山的男孩?

幽靈來自幽冥,擅長變換,乃土神之子民和仆從;

精靈來自水、火與風,純潔無瑕,乃水神、火神與風神之子民和仆從;

鬼來自森林,嗜食血肉,乃木神之子民和仆從;

妖怪來自獸身,性情多變,乃獸神之子民和仆從。

——記錄自一位七神時代的古術巫師

立秋節氣到了。村長說,天氣就要轉涼了。但在這片黑壓壓的森林裡,夏季的酷熱仍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袁山山抹掉眉毛上的汗水。他的獵物就在附近。

這是一隻沒有氣味的老虎。往常,他能輕易嗅出野豬、獾子、野鹿和熊的氣味,也能分辨出具有魔法氣息的精靈和血腥味的妖怪。但這隻他追蹤了十幾裡地的老虎,似乎是個異類。

袁山山抽出箭搭在弓上。

幾個月來,村裡籠罩著愁雲。隔三差五的,這家丟一隻雞,那家少一頭羊,起初村裡人以為是秋末才會光顧的狼群,提高警戒後兩個月,卻發現了一頭金紅老虎的蹤影。它常常於傍晚時出現在菜園、梅林和螞蟻墓園外,用黃澄澄的虎眼窺伺著村子。村裡的獵手試了一次又一次,但金紅老虎神出鬼沒,從沒有被人接近過。而村子遭到的盜竊越來越嚴重,甚至有一次整個菜園都遭到破壞。眼看著宵禁沒有盡頭,小孩子們被禁止進入森林,快生娃的安姨更是愁得睡不著覺……

袁山山決心在離開前解決掉金紅老虎。

很久以來他都沒有真正的睡覺了。他隨時傾聽著森林的聲音,觀察太陽和月亮的影子,隱匿著呼吸和足跡。他有時能從鳥雀那兒得到信息,有時能從河水與泥土中得到信息,經過幾天幾夜,終於,他疲憊而清醒的眼睛對上了它的。

袁山山拉滿弓弦。

金紅老虎就在楓林外的灌木叢中。這片楓林已經位於棄民村莊的邊界,他們不能跨過邊界,但是,他的箭呢?

他的眼睛終於對上了黃澄澄的虎眼。那雙眼裡飽含著威懾和鎮定。它不相信他能殺死它。它不知道聆聽過男孩低語的弓箭的威力,也不知道男孩雙手中蘊藏的力量,它對死亡全無防備。

袁山山忽然猶豫了。

一隻毫無防備的老虎……不知曉人類對他的仇恨……就像一隻羔羊……

他的心思如電光火石,然後作出了決定。

他放下了弓。

「山山——山山——」林子裡傳來呼喚他的聲音,金紅老虎最後對他投來一瞥,消失在灌木叢中。沒等袁山山收拾好弓箭,一隻棕色土犬就撲到了身上,一個氣喘籲籲的青年一同跑來。

「你怎麼離開這麼久呀,我們以為你追到外麵去了……」青年乘著膝蓋調勻呼吸。「唉,你追到老虎了嗎?」

袁山山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用惦記老虎了。它沒有偷走我們的雞和羊。」

青年張大了嘴:「你怎麼知道?」

「從它的眼睛——」

青年哈哈大笑,土犬汪汪直叫。他攬過袁山山的肩膀,兩人踏上歸途。青年告訴他村裡的新聞:良哥回來了,綠皮火車也來了,七河市的野舍又多給了好些東西,甚至有一箱上好的鐵鍬、斧頭和廚刀;老村長閉門三天,拚好了許多巫器,簡直天衣無縫、就跟新的一樣,這下子等到秋市開張後,村裡的娃娃們能吃上奶粉和水果,姨娘們能有簇新的布帛縫衣,老爺們兒煙鬥裡能裝上煙絲,還能把損壞的屋子和籬笆修好;也有壞消息,芝芝婆婆的眼睛更盲了,已經到了完全看不見的地步;忠叔在大象墓園采集巫器時摔斷了腿,至少兩個月不能乾活……

走了許久才望見被他們稱為「山羊石」的幾塊大岩石,翻過岩石,穿過生長著櫟樹、桑樹和構樹的倒桑樹野,抵達一塊叫做「肚臍」的空地。到處生長的白骨蕨讓周圍呈現白瑩瑩的色澤,幾乎掩蓋了林中岔路,兩位年輕人先沿向北的小路去拜了拜暴君的洞穴,再沿向南的小路走向村莊,跳過溪水清澈的螞蟻墓園,從溝壑縱橫的牛馬墓園的田埂上走過,遙遙望見綠皮火車停在村口。村裡人多起來,不少人笑著招呼他們。

「喲,山山,這不還是要去冬屋了嗎?」

袁山山昂著頭不說話。

綠皮火車跟前站著戴帽子的良哥,正與村長交談,袁山山走到近旁時,聽到村長問著:「確定是明年夏至?不可能往後拖延了?」

良哥答道:「星星隻剩最後一顆,聽說現在連接近第一道門都很困難,不會提前就是最好的狀況了。萬事屋已經發布了截止日公告,應該是沒有辦法了。」

接著他轉頭,上下打量了袁山山一番,笑著問:「你就這樣去?」

村長的白胡子搖得像把掃帚,書記員嚴肅的責備,小娃娃們把他團團圍住。一個小娃娃接過弓箭,一個小娃娃遞來包裹,一個小娃娃遞來水壺;忠叔杵著拐杖來了,芝芝婆婆被人扶著來了,安姨挺著大肚子也來了,他們親昵的揉著他鳥窩似的頭發。

袁山山的腦袋低了下去,還使勁眨巴著眼。

「山山,保重呀!」

「你要有誌氣,不要輸給那邊的人呀!」

「你那臭脾氣可要收斂起來,做事千萬不要沖動!」

「你敢中途跑回來我們就讓你到大象墓園去工作!」

「村裡沒啥好東西,就給你帶了點青蒿饃饃,可能那邊吃不到哩。」

「不要怕他們,也不要惹他們,凡事多忍耐啊!」

「忘了我們說過的話和曾經的故事吧,山山!」

** ** **

袁山山對冬屋的抗拒和渴望都是與生俱來的。他曾經在全村人麵前發誓,自己不去那兒侍奉。他是一名棄民,是那些人嘴裡的「破爛人」,那裡沒有他的位置;他是一名驕傲的棄民,隻願意接受村裡的訓練。當然,所有人都把這當成笑話,連小娃娃們都會取笑他。他們一邊在溪流和森林裡乾活,一邊唱著冬屋之歌:

「窄窄屋,寬寬路,千間室,萬扇門。

風中竹,雨中竹,雪中丘,霧中丘。

鹿之旗,鵲之橋,仙之寺,墓之名。

登春台,守曠穀,涉冬川,入妙門。

光明明,影暗暗,光暗暗,影明明。

白晝廟,無盡藏,黑夜廟,無一物。

光化影,影化光,晨昏中,造化生!」

冬屋裡藏著數不盡的秘密、寶藏和奇跡,讓袁山山灼熱的仇恨之心變得涼悠悠的。

他與良哥徒步前往冬屋的東麵驛站。最初要翻過毒血森林裡那些死亡的老樹根和青苔叢生的岩石,然後經過一道峽穀,鑽入雨滴森林,最後走上一條鋪滿落葉的小道,在小道的交匯口,出現了一根歪斜的指路牌,朝著指向「老房子」的方向繼續前進,飛行汽車逐漸多了起來。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了一處林間空地,一位引路巫師和一群孩子們聚集在掛滿燈籠的黃桷樹下。

「咦,那不是勇叔?」良哥意外的說,「他親自前來送人嗎?」

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帶著幾名與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下節節車,他穿著紮進皮帶裡的t恤和皮鞋,雖然麵帶笑容,但看起來像豹子一樣警覺。良哥趕上前,感謝對方送給村莊的物品。

「小事,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被稱為勇叔的人笑道。「現在是最後的日子了,隻要不是禁運品,我們都盡量辦到。」

「謝謝啦,真是太謝謝了。」良哥恭敬的低下頭。「唉,本來日子還不錯,但最近出現了老虎……」

「老虎?」

「是啊,以前從沒出現過老虎……」良哥話沒說完,勇叔已經被其他人包圍了。於是良哥推著袁山山走開了,兩人靜靜的呆在角落。

月亮升起時,從密林的暗影中走出一隻巨大的猴子。它的毛發是金紅色的,臉卻是藍色的,眼睛黑得像炭,一隻腳掌就可以托起五輛小汽車。在那些柔順的金絲上係著金桶、銀桶和鐵桶,碰撞時像鈴鐺一樣發出悅耳的響聲。

實習巫師們鬧哄哄的爬進桶裡,行李也被扔進去;袁山山在其他人異樣的注視中,一聲不吭的爬入最末端的鐵桶;引路巫師坐在巨猴肩上,幾乎可以握住白色的獠牙。

月亮升得更高了,他們還來不及跟送行的親人朋友道別,就向庭院出發了。巨猴一躍離開驛站,高高越過森林,與月亮一樣高;大夥兒尖叫歡呼,有人嚇得哭起來;接著他們像流星般墜入森林,降落在一團厚厚的綠草上,許多鳥雀撲騰著飛走了。

「看,倒影河!」人們驚呼。

倒影河蜿蜒著穿過森林。河裡有高聳的雪山,一望無際的花田、飄著櫻花的小巷、霓虹點亮的城市……像是生長在深深的河底。

巨猴再次跳躍。這次袁山山伸出腦袋向下看:森林快速退去,山丘上出現冬屋的交易區,三角形的的屋頂猶如海浪,時而有燈塔般的大樹從中鑽出。下落時他在一瞬間瞥見了黌門,接著便降落在草窩子裡。即使已經入夜,冬屋仍充滿綠意,四周被深深淺淺的綠色包裹著,道路、房屋、石橋、寺廟,到處都長滿植物,像是披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在綠色中有像星星一樣的花兒,像金子一樣的燈光和水晶一樣的河流。

一些居民從窗戶張望,然後走出房屋,端著鍋和茶壺。

「最後一批實習巫師嗎?」他們尋問。

「是的,最後一批。」引路巫師回答。

「要喝點飲料嗎?」,「要吃點新鮮的燉菜嗎?」,「要毯子擋一擋冷風嗎?」他們熱情的拿出食物和毯子。

「謝謝,放進鐵桶裡就行,請給藍瓜也來一點,它回家後再與家人分享。」

等待期間,幾隻精靈漫步從旁邊經過。一隻精靈像月光下的肥皂泡,搖擺著十幾米長的身軀劃過天穹;一隻精靈像凝固到一半的瀑布,踏著水花四濺的步伐穿過街道;一隻水銀似的的精靈披散著蕨類植物般卷曲的綠發,好奇地繞著藍瓜轉了幾圈,才飛也似的離開。袁山山從書上讀到過,精靈們喜歡在閒暇時舒展自己的身軀,變得很大很大;當它們願意與人類交流時,可以變得很小很小;如果它們願意,還能用身軀罩住人類,讓他們以隱形的方式移動,那些與精靈交好的巫師常常以此進行旅行。

這時,從遠處飄來一座的「小島」擋在麵前。「小島」像是一棵剛從地裡□□的蘿卜,還拖著泥巴和根須,島上有一棵樹,一座小房子,一個小花園。一位老人正半躺著喝茶。藍瓜想要撥弄小島,被引路巫師阻止,他嘆口氣說道。

「你好,老賈。」

老人放下茶杯,從躺椅上直起身,兩撇灰色的胡須像張開的魚鰭。

「你好,老鄭!」

「在曬月光嗎?」

「誰會做那種無聊的事?我這是在靜坐示威!」

「難道還是為了搬家的事?」

「沒錯!」老人激動的揮舞著手,「我為什麼一定要走?我有權力跟自己的家死在一起!」

「唉,你就別再為難內事部的家夥們了,配合他們搬了家再說不行嗎?」

老人大聲反駁,藍瓜好奇的歪著腦袋。引路巫師隻好無奈的與他道別,他們再次騰空而起,越過小鎮、田野、山丘和森林,降落在冬屋的東北方。月光下出現一道長長的綠牆,一名侍奉巫師已經在那裡等候。

「菜鳥們,別傻愣著了,快點下來吧,快下來吧!」

他們慌慌張張的離開藍瓜,帶上行李,穿過阻擋著林中妖精和山鬼的綠牆。月光下,這座由最初和最偉大的巫師建造的庭院像一顆從大地裡生長出來的深藍寶石,靜謐、美麗,訴說著無窮無盡的故事。一條條小路蜿蜒鑽入丘陵,通向妖怪和精靈們的居所,一座座階梯攀上花圃和瞭望台,灑滿星月的光輝。庭院雖然在雙王劫中被毀掉了大半,但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廢墟上重新煥發了生機。袁山山看見隻有上半身的武士從小小的土地神石像裡鑽出、沒有五官的仕女站在爬滿青苔的燈龕旁,還有一些奇特的生靈緩緩行走在林中。

他聽到其他孩子感嘆:

「荒廢了四十年了……」

「現在還有哪幾隻精靈妖怪住在這裡呢?」

「咳,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竹取童子、災害滕根、還有……」

「都是些奇怪品種啊……」

「胡說,滕根可厲害了,在妖怪排行榜上可是前十名呢……」

一行人在老榕樹林停下來,林外有一座白石房屋,像一塊方方正正的老豆腐。房屋背後,開枝散葉的道路發出薄霧般的銀色光輝。

侍奉師父諄諄囑咐:「每年新入職萬事屋的人員,第一件事便是到庭院來拜見混沌。從這裡開始,你們將踏上銀杏之路,挨個兒接近第一道銀杏之門,去告訴混沌你們的名字。幸運兒將能望見那刻有十四顆星星的大門,其中十三顆已經熄滅,唯有一顆星阻擋在毀滅與生存之間。切記不可冒進,否則有性命之虞。」

接著,他看向袁山山,乾癟的嘴像兩道牢牢鎖住的鉗子:「每隔幾年總會有一個……棄民就不必去了,在這裡等待吧。」

袁山山離開眾人,站立在一株銀杏樹下,月亮慢慢升到夜空頂端,然後滑向毒血森林所在的東方。在庭院的懷抱中,他回憶起很多事情,孩童時無知的快樂,懂事後難解的痛苦,長大後依然不能磨滅的向往……他想起那首銀杏之路的歌謠:

「你也許知道那一條,

冬屋庭院的侍奉之路,

在東方山脈的深處,

流淌著銀色的道路,

建築師是日月、星辰和雨露。

你也許知道那一條,

冬屋庭院的侍奉之路,

在遠古眾神的住處,

埋藏著奇跡的道路,

鋪路石是名字、願望和屍骨……」

直到眾人歸來,前往宿舍,一種極度疲倦席卷了他,他連一根手指頭也抬不起來,似乎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直到栽倒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昏睡過去。

** ** **

袁山山做了個夢,夢裡他回到螞蟻墓園,與夥伴們在溪水裡玩耍。水流中有亮晶晶的巫器碎片,打在腳上冰涼冰涼的,他舍不得它們被沖走,可以拿去跟冬屋交換吃的呀。他彎月要去撿,忽然整個人被寒冷的水流淹沒,這下子驚醒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又窄又高的小房間裡,冷風穿過窗戶拍打著光溜溜的腿。

「原來是夢……」他喃喃,環視周圍。

「……嘿,比起現實,真是個美好的夢啊。」

這裡原本是巫師宿舍一角的小倉庫,現在成了他的住處。宿舍前方是一片鳳尾竹林,穿過竹林便是他們即將供職的萬事萬物屋。新人們已經穿上了草衣的裝束,袁山山也領到了草綠色的衣服和鞋子、以及人生中第一部手機。

他好奇的打量這部手機:與普通手機相似,但厚度更像一個扁匣子,表麵是屏幕,從中間打開後是老式手機一樣的按鍵。每個圓圓的按鍵下方都是一間小房子,可以儲存不多也不少的物品,如果用放大鏡仔細看,會發現米粒大小的桌椅、刻有花紋的櫃子、舒適的小床……

「按鍵1」下的小房子裡預先住著一隻幽靈,是分配給巫師們的助手。配發給袁山山的幽靈太老了,不管做什麼都慢的要命。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另一個名叫杜七河的女孩的幽靈甚至不願露麵,這對巫師而言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對啦,就是她,她還在拜見混沌的時候暈倒了。」有人竊竊私語。

袁山山本不想偷聽,但他的聽力出眾,即使被孤立在隊伍邊緣,也不由自主地聽到了些言語。

「一定是太靠近門了,才會暈倒。」

「侍奉師父很不高興呢,進去前才交代過我們不能太靠近。」

「安啦,每年都有這種好奇心重、又不自量力的笨蛋……」

「而且她還是個白殼子喲……」

袁山山埋頭整理自己的東西。除了製服、徽章等必需品外,他還收到了一張關於萬事屋的簡介,簡介上括號裡的內容隨時都在變動,像是一條條即時信息,當他閱讀時剛好顯示如下內容:

【萬事萬物屋

一、內務部

冬屋搬遷事務組:臨時組建的部門,負責處理與冬屋搬遷相關的事務,包括做通居民和生靈的思想工作、登記搬遷人員和物品、安排房屋和生活物資、管理馬門的運輸和配送等等。

居民生活與就業管理組:負責管理冬屋的所有居民,安排教育、工作、退休以及新生兒、老人和特殊人士照料等事務。(巫師們不需要納稅,但每七年要為冬屋工作一年;如有特殊情況,每十四年為冬屋工作一年)。

基礎設施與交通建設組:負責建立結界、建造道路、房屋和綠化、開通運輸路線、以及維護以上設施。(雖然有職業巫師組成的施工隊協助,但工作還是像無底洞一樣。)

財產與資源組:掌管冬屋的金庫和寶庫,以及有可能尋找到財富的生態標誌地圖。部門中一半巫師負責製定和實施經濟計劃,另一半巫師負責開發具有潛力的生態標誌。

庭院事務組:負責管理庭院相關事務,包括維護庭院環境、照料妖怪精靈、修建屋宇、接待訪客等。(在這裡工作被稱為侍奉巫師,以前多達上百人,現在隻剩幾人。)

二、外務部

屋子園子亭子事務組:負責與其他巫師城鎮之間的聯絡交流,安排旅遊、參觀、會議和人員派遣等事務,以及處理跨區域的行動和突發的惡□□件。(簡稱園子組)

三目人事務組:負責與木神子民三目人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非常非常非常清閒的部門。)

金烏事務組:負責與風神子民金烏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

長人事務組:負責與土神子民長人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

魃事務組:負責與火神子民魃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

鮫事務組:負責與水神子民鮫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

獸人事務組:負責與獸神子民收入之間的聯絡交流。其餘同上。

白殼子事務組:負責處理冬屋影響範圍內的人類城市的事務,管轄周邊十個大城市內設立的野舍。

三、守衛部

衛兵一隊:負責冬屋的防衛工作,經常需要冒著危險偵查敵情、抓捕野靈和發狂的生靈、對付侵入白原的山鬼等等。(周氏家族長子在此就職!)

衛兵二隊:同上。

衛兵三隊:同上。鐵兵隊:負責捉拿嫌疑人、罪犯、暗影巫師和其他被通緝的人物;負責押運和看守監獄裡的罪犯。也有少數野靈和妖怪歸鐵兵管轄。

野兵隊:負責野舍士兵的人事管理,如遇野舍重大行動或人手不足時就會進行支援。(目前因為經常被臨時抽調到衛兵隊的行動中而怨聲載道。)

四、雜務部

投訴舉報調查與處理組:每天要處理上百件來自冬屋居民的投訴,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法術無法解決的問題,每天都充斥著電話鈴聲和咆哮聲。(最可怕的部門沒有之一。)

遺失尋回及無主寄養組:負責接收居民的遺失尋回申請,以及照料無主的生靈、保管無人認領的物品。(經常會收到莫名其妙的申請,依然要盡職盡責的尋找。)

法術復興與開發組:負責研究古老的和冷僻的法術,以及如何將法術、力量與白殼子的科技結合創造出新產品。(最近開發的產品有:紫薇地特供花磚、迷你版電瓶節節車和臨時用野靈燈泡。)

目錄調查與資源開發組:負責搜尋、調查和開發遺落的資源。(組裡有一本密不外傳的《驚奇目錄》,記載著有據可查但還沒有調查或開發的驚奇線索。)

其他事物組:(空白)】

「好復雜呀。」袁山山忍不住自言自語,「真的需要這麼多部門嗎?」

要知道在棄民村子裡,除了村長川爺爺和書記官,就隻分了生活委員和工作委員,一切還不是井井有條?

「能分清這麼多部門,就要花一個月時間吧。」袁山山暗想。

他又想:「不過,也不知道我呆不呆得了一個月……」

在引路巫師的帶領下,他們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穿過竹林,來到工作地點報道。這個巫師世界裡大名鼎鼎、統管冬屋大小事務的機構看起來並不起眼:當先是一圈半人高的紅磚牆,牆內有四棟樓,正麵是一棟方方正正的紅樓,屬於內務部;左側是一棟略高的灰石樓,屬於外務部和守衛部;右側是斜坡般的黃漆樓和半圓形的玻璃房,是圖書館和食堂;後方是一棟矮小的老樓房,屬於雜物部。幾條淩空走廊將樓房互相連接,半圓形的穹頂上垂下茂盛的七裡香花藤。

正門旁 黃銅銘牌上刻著巫師箴言:

巫師應當具備分辨的眼

巫師應當具備通曉的舌

巫師應當具備侍奉的手

巫師應當具備混沌的心

在主樓旁的老銀杏樹下,各部門的老人來領走了新人,隻有袁山山和杜七河被帶到最後方的老樓房。老樓房門口懸掛著一塊銘牌:雜物部。下方還有五行小字:投訴舉報調查與處理組、遺失尋回及無主寄養組、法術復興與開發組、目錄調查與資源開發組、其他事物組。他們爬上三層歪歪斜斜的樓梯,被交給了一名大胖子,對方一見他倆就咧嘴笑,響亮的拍起巴掌。

「好極了!終於添人了!」他轉頭喊:「集合!介紹新人了!」

「新新新新人!?」有人打翻了茶盅。

「兩兩兩兩個!?」有人被椅子絆倒。

「副部長!一定要給咱們其他組啊!!!」有人哀嚎。

袁山山好奇地望了望這裡的人——他們看起來與外麵衣冠整潔的職員有些不同,讓他覺得更對胃口——又掃視這間掛著「其他組」牌子的屋子。

這裡真亂啊:碩大的窗戶前栽種著雜七雜八的花草,讓房間顯得有些晦暗,橫七豎八的十幾張橡木桌堆滿了雜物,蓋過了職員的頭頂,右側幾隻鐵皮文件櫃已經因為東西太多關不上了,左側茶水櫃旁的七八台電視機像疊寶塔一樣高高壘起,正前方講台上刮著一股卷紙形成的龍卷風,漂浮著台燈、地球儀、書籍、信封、圖畫、水壺、玻璃缸和各種小物件,巴掌大的幽靈鑽來鑽去。

大胖子蔣伯是雜物部的副部長,他果然將袁山山和杜七河安排到了其他事物組(也就是簡介上空白的那一欄)。同在這組的還有加哥,皮蛋,小邋遢,楊姐,胡黃豆和鄧苦瓜。加哥自稱組長,除了發號施令外還負責開會、推三阻四和賠笑臉;皮蛋負責送急件,小邋遢負責維修,楊姐負責照料花草,胡黃豆負責做清潔,鄧苦瓜負責收廢品。

他們將在每天太陽升起時開始工作,在月亮升起時參加巫師們的研討會;每個月末可以領到一枚金幣和幾枚銅板;每逢二十四節氣將停止工作,巫師們休假、聚會和追尋節氣精靈。

** ** **

「其他組是垃圾桶裡的垃圾桶,整個萬事屋最麻煩的、燙手的、又苦又累又不討好的事情全往這裡塞。你們到底是得罪了誰被分配到這裡?」加哥鋥亮的腦瓜從一邊轉到另一邊。「你呢,就不提了,要不是人手不足,破爛人根本進不了部門,這裡已經是你的好歸宿了。至於你,你是七河市選派的,是勇叔的人,怎麼會到這裡?」

杜七河是個很內向的女孩,此時漲紅臉說不出所以然。

加哥又說:「既然來了其他組,就要做好覺悟,在這裡你不能挑活兒,就是個跑腿的、打雜的、背鍋的。」接著他問他們有何特長。

「我會一點增強體力的法術。」女孩紅著臉說。但實際上,她連抬起一張橡木桌或把紙團從屋子這頭扔到那頭都做不到,讓袁山山感到不可思議。

「好吧,我知道了,你就是地地道道的關係戶是吧?」加哥氣哼哼的轉向袁山山。「你呢?聽說棄民成天挖地掘土,除了這個你還會什麼?」

他是個天生的獵手。他有狗一樣的鼻子和鷹一樣的眼睛。他能跑得比野鹿還快,跳得比猿猴還高。他還是個很好的工匠,能夠像婦人一樣嫻熟的編織藤草,或是像老師傅一樣利落的打造工具。

但袁山山隻是回答:「什麼都可以做一點。」

加哥的眉頭像一團亂麻。他給他們分派任務,讓杜七河按照一份清單去給各個部門送貨,一顆釘子也不能送錯;又讓袁山山去給各部門斟茶倒水。

皮蛋插嘴說沒有斟茶倒水這個項目。加哥叫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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