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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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沒有月亮,一貧如洗的天空唯有幾顆星星發出黯淡的光,小鎮中燈火幢幢,照的恍如白晝。

不遠處的街道隱隱傳來戰馬的嘶鳴聲,或急或緩綿綿不斷,同時還伴有士兵走動時甲胄的撞擊之聲,形勢之嚴峻可見一斑。

汴京城周邊已有百年不經戰亂,乾關鎮的百姓們何曾見這等場景,隻敢關緊自家大門,偷偷貓在窗戶後麵暗中觀察。

惠娘走時,順便熄了房間的油燈,楚橙躺在床上原本闔眼打算睡了,可鎮子裡實在嘈雜,她被各種聲音吵的無法入眠,遂氣呼呼坐了起來。

自出了汴京城她心裡就亂哄哄的,靠在床沿瞪著黑亮的眼睛,內心腹誹:那逃犯可真夠蠢的,逃哪不好偏偏逃到天子腳下,這不擺明了自投羅網麼。

她打了個嗬欠,淚眼朦朧還是了無困意,盯著黑漆漆的房間,*t忽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失落。

其實這種沮喪的情緒,從宮宴那天出事後就一直籠罩著她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沮喪來自何處,或許是女子天生的敏感,失了清白難免低落,亦或許是因為陸長舟不適合做她的沖喜夫郎……

也不知陸小侯爺這時候正在做什麼,楚橙悶悶地想,他應該已經收到自己的信件了吧。他看了信件,指不定躲哪兒偷著樂呢,畢竟失了清白這事於男子而言,根本沒什麼損失,況且他還有喜歡的女子。

這廂楚橙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捉拿逃犯的官兵已經到客棧樓下了。來人黑發黑須,頭戴銀色兜鍪手持鐵器,舉著一張畫像問掌櫃:「可見過這位姑娘?」

掌櫃本就瑟瑟發抖,待看清那畫像上女子的容貌,第一眼覺得眼熟,第二眼才反應過來,這姑娘不正是昨晚投宿的那位麼?因為長的好看,他當時還多看了幾眼來著,這麼好看的小娘子竟然是逃犯!

窩藏逃犯這種事掌櫃可萬萬不敢做,當即戰戰兢兢拿了一本登記客人的小冊子出來,遞過去,「回大人,在的,那女郎這會就在樓上睡著呢,您隻管捉拿小人一定配合。」

官兵看了眼冊子上登記的路引,又四處查看確認一遍,見掛有楚府牌子的馬車就停在院內,當即便讓人去回稟陸小侯爺。

掌櫃這時已經覺得倒黴了,若叫人知道他這客棧住過逃犯,往後還怎麼做生意。他已經做好配合捉拿犯人的準備,卻見官兵退到了客棧外,臨走前還吩咐:「好好招待這位小娘子,可別讓她受委屈了。」

陸長舟接到楚橙消息時,人還在通縣。通縣周邊有十來個大大小小的鎮子,要找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行調出來人的大部分是平陽侯府府兵,少部分來自五軍都督府定天淩,他執掌京闕防衛一直有定天淩的調兵權,不過已是許久沒派上用場。陸長舟自己也是想不到,今夜,他調遣定天淩,竟是為了尋找一個小姑娘!

陸長舟自己都瞧不上自己這副做派,自從得知楚橙跑了他就十分反常,有種被人玩/弄後棄之如敝履的憤怒,還有那麼一點點擔憂。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等找到人定要讓好好教訓一頓。

被女子始亂終棄,他陸小侯爺何曾受過這等氣。

這麼想著,乾關鎮方向有人來報,說找到楚姑娘了,人在客棧這會已經躺下歇息了。

她還能安心睡覺?

陸長舟本該氣這小東西沒心沒肺,但不知為何聽說找到人的那一刻,他竟是鬆了口氣,吩咐那傳遞消息的府兵,「派人把客棧圍住。」頓了頓,加上一句:「做的隱蔽些,省的再把人嚇跑了。」

陸長舟打點好剩下的事,已經快亥時了,這才騎馬朝乾關鎮飛奔而去。

*

楚橙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正是亥時三刻。她肚子咕嚕一聲,有點餓了。

晚上沒*t胃口吃得少,這會肚子不受控製地叫起來。她本想叫惠娘尋些吃的送過來,又想到昨天惠娘照顧了自己一夜沒合眼,這會肯定睡的正香還是不麻煩她了,便起身穿好衣服下樓尋些吃的。

不知何時乾關鎮已恢復了寧靜,客棧關著門,四周靜悄悄的。楚橙下樓時刻意放輕了腳步,即便如此還是吵醒了支著下巴睡覺的掌櫃。

掌櫃見她下樓立馬就嚇醒了,他想喊人,又想起官兵臨走前的吩咐,隻得笑嗬嗬湊上前來,「小娘子有事?」

楚橙不好意思道:「我餓了,有吃的嗎?」

不多時,掌櫃就給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正是深夜本就夠麻煩人家了,楚橙不嫌棄,笑了笑遞給掌櫃一琔銀子,「多謝你了。」

掌櫃愣了愣,最終還是沒擋住金錢的誘惑收了,他偷偷打量這個年輕貌美的女郎,實在想不通這樣的人會犯什麼罪。

吃了幾口素麵飢餓感有所緩解,楚橙便好奇地打聽,「掌櫃的,你可知官兵是來抓什麼人的?他們抓到了嗎?」

畢竟現在還在乾關鎮,這裡混入逃犯總讓人覺得不安心。她這麼想著,掌櫃卻是苦笑兩聲,「小娘子不知道?」

楚橙莫名,「我……該知道嗎?」

「沒什麼,小娘子吃麵吧。」掌櫃不敢多嘴,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就回房間去了,好像故意躲誰似的。

好在楚橙這人心思淺沒多想,她正安安心心吃著麵,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外麵傳來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轉眼就到了客棧門外,馬蹄聲快而不亂,隱隱透著一股威嚴和從容。

出於好奇的本能,她起身在窗戶上戳出一個小洞往外望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男人身著玄衣,白玉月要帶於夜色中泛著寒光叫人不敢直視,冷峻悉數堆在眼角,仍是那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看清來人的那瞬間,楚橙清晰地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一下一下,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間,陸長舟怎會出現在乾關鎮,莫不成他奉命來抓逃犯嗎?

楚橙凝神一想,覺得極有可能。她見陸長舟已經下了馬,似乎要進客棧來,當即心血湧動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怎麼辦?繼續呆在這兒豈不是要和人撞上?

楚橙十分矛盾,正打算上樓避一避卻聽門吱呀一聲開了,來不及上樓她隻得閃身一躲進了後廚。後廚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一股濕漉漉的魚腥味,她捂著口鼻尋到一扇小門出去,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條小巷。

巷子長長望不到盡頭,兩邊零星亮著幾盞燈火。深夜,陸長舟就算來住宿也不會在廳堂久待,這麼想著她覺得在此地等一會再回房間,免得和人碰上。

他們二人……還是不要碰麵了。

哪知天不隨人願,她在巷子站了一會,那陣噠噠的馬蹄再度響起,不僅如此還越來越近了。楚橙有點怕,下意*t識往巷子裡走,可無論她怎麼走那陣聲音都緊緊跟隨,就像成心來抓她似的。

她不知道,這條巷子暗處已埋伏了不少平陽侯府府兵,楚橙才出客棧時他們就伺機而動了,不過被陸長舟伸手示意攔了下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還要跑到哪裡去。

於是,畫麵詭異地一轉,就變成了楚橙在前麵戰戰兢兢地走,陸長舟騎馬慢悠悠綴在後頭,他眼下十分悠閒,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眸光冷冷盯著楚橙。

楚橙心裡似有所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知道,後麵緊跟不舍的人是陸長舟。即便沒有回頭,對方沒有出聲,但她就是知道。

他做什麼呀?

楚橙心跳的愈發厲害,腳步頓了幾次始終沒勇氣回頭,隻得這麼被人趕著一直往前走。

少女身形窈窕,挪著小步子往前移動,不知過了多久,楚橙終於停了下來。她的麵前是一堵高牆,原來這是條死巷。

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簡直不能思考,難不成陸長舟是來找自己的嗎?她久久麵對那堵厚厚的牆,感覺身後那道視線越來越銳利,仿佛恨不得將她的脊背盯出一個窟窿來。

如芒在背,便是如此吧。

許久,才聽身後的男人輕輕嗬了聲,陸長舟冷聲道:「怎麼不繼續了?」他坐在馬上,好整以暇的語氣:「楚姑娘不是能跑嗎?跑吧,本侯在後麵追著,看你能跑多遠。」

沒有辦法,楚橙隻得轉過身來,剛回頭便見一雙錦緞黑靴停在她的麵前。

陸長舟緩緩走了過來,雖光線昏暗,但楚橙還是看清了他眉間縈繞的那股戾氣,仿佛黑雲壓城般,沉沉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種壓迫感,讓楚橙不受控製地顫了下。她聽到陸長舟問自己:「打算去哪?」

楚橙臉都嚇白了,良久才顫聲道:「去……去通縣的莊子修養身體。」

她放弱了聲音,語氣有幾分討好,但男人卻不滿意,質問:「不是說好本侯這兩日會上門提親麼?你去通縣,到底是修養還是躲我?」

「楚橙,回答。」他一字一頓道,看上去心情著實不大愉快。

楚橙被他逼著,隻得如實道:「躲你,你沒看我的信嗎?我們八字不合,天生命中帶凶怎麼可以互相沖喜?更何況,那件事我……我也不是很在意。」

那件事,指的自然是宮宴那晚的事。

陸長舟一聽,竟是氣笑了,他點點頭,說:「你倒是灑脫,好的很。一聲聲軟著嗓子求我的人是你,事後答應婚事的人是你,後悔逃跑的人也是你!你既不願意,當日為何要招我?既覺得不合適,為何要答應婚事?遊戲人間,三心二意你倒是玩的明明白白!」

這番話帶著怒氣,劈頭蓋臉砸下來一點不留情麵,讓楚橙當即就紅了眼睛。

她忍著淚,膽子也大起來,不住為自己辯解:「我當日不知陸小侯爺心有所屬,如果早知道,寧*t願一頭撞死也不找你呢。更何況,我和你的身子這般……」

話未說完,陸長舟便打斷了她,「等等,什麼心有所屬?何人告訴你的?」

「我都親眼看到了。」說起這個楚橙眼睛又紅了一圈,心中酸澀,「你屋子裡有木蘭花的發簪,汴京人人都知你心儀白家表姐,何須什麼人來告訴我。」

她越說覺得火氣越大,乾脆拉開二人距離,揪著裙子氣鼓鼓背過身去,「陸小侯爺既心有所屬,再與我成親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後再把你心愛之人抬進門嗎?還是我們和離?既然遲早要結束,還不如不開始呢,我有錢長得又不差,也不愁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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