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藤〔他真該請個道士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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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蘭睜著大大的眼,嚅囁著嘴,很想問一句是不是鳳京出了什麼事?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又讓他把話憋了回去。

主帥沒有說的,就是不讓問。

雲初弦走出帳篷,頭頂的星河和月亮提醒著他現在是萬物休憩的時刻。

烈烈夜風卷起他的衣角,臉頰頓時凍得冰涼。

有點扯,他竟然相信了一隻鬼。如果讓他知道是其實是鬼話,他定要請個高僧外加道士把那個鬼抓住捏死。

*

璃沫穿戴整齊。因不是正妻,沒有什麼婚嫁儀式,隻有後麵停著的一架普通馬車。

她也沒有嫁衣可穿,雖然服飾華貴,到底少點什麼。

「沫沫,進宮之後要乖順一些,讓陛下離不開你。不要在他麵前提起雲初弦,一定切記。男人都是愛攀比的,帝王也是如此。你什麼都不需要說,隻要表示出對他的喜歡,他就滿意了。」

李母拍拍璃沫的手,「還有,瞅著陛下高興的時候提提你弟弟的事。他現在還關在大獄裡,陛下也沒說什麼時候放他出去。想必受盡了折磨,你可一定要想著啊。你就這麼一個親弟弟,我們李家的根。」

「還有你祖父和父親,他們雖未革職,但是被要求在家反省。你抽空提一提,盡早恢復他們的差事。」

李母絮絮叨叨,提遍了所有人,就是不提李沫的處境。鳳京人都知道她與雲初弦青梅竹馬,但是轉眼她就做了他的嫂嫂。

而且為了保留天子的顏麵,對外宣稱是她主動央求雲霽羽進宮。她用年輕漂亮的身體勾引帝王,隻為求得李家榮華富貴。在所有人眼裡,她卑微的俯首,早就成了笑柄。

璃沫坐進馬車,車外傳來母親最後的叮嚀,「不要惹陛下生氣,記得提你弟弟的事。」

車輪碾壓著石板路朝皇宮的方向奔去,璃沫輕輕喘口氣,倚靠著車板,緩緩垂下眼簾。纖纖玉指撚著玉佩上的穗子,有一搭沒一搭的。

馬車驟然停下,車廂猛烈地搖晃一下,把她晃得撞在車壁上。

少女輕蹙著眉,揉著胳膊,正要詢問駕車的人,就見車門從外猛地被拉開,裹挾著寒風進來一個人。

四目相對,那雙如同寒星般的眼緊緊攝住她的心。片刻後,那個人笑起來,笑容帶著涼氣,「我該叫你李妃還是皇嫂?」

璃沫心下一顫,咬住紅唇,將臉別向一邊。

雲初弦都不需要確認,就知道她定是偷偷在哭。她從小就是這樣,膽子小,沒有受過苦,嬌嬌兒一樣被養在閨閣。

大家都說她為了保存李家勾引的天子。他可不信。就她的膽子,與他說句話臉紅的都滴血。勾引雲霽羽,真虧他那好兄長編的出來。

「不就是李季闖了禍嗎,他一年四季哪個季節不闖禍?你們家當初給他起名字該查查易經。」

璃沫噗地一笑,斷了線的淚珠停下來,懸懸掛在睫毛尖上。

雲初弦肅冷的眸光柔和一些,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真受不了,又哭又笑。」

冰涼的手指捏在下巴上,璃沫慌了一瞬,抬手推開,「初弦,外麵都是陛下的人,我還要入宮」

雲初弦驀地沉下眼,瞳孔綴滿雪色,「你還要入宮?」

「當然要入宮,我弟弟還關在大牢,祖父父親」

雲初弦再度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由上至下看著她,「我瞧瞧,這是什麼品種的笨蛋美人,我都回來了,你還堅持要入宮,你不相信我嗎?」

少女眨眨濕軟的睫毛,腦海中響起母親叮囑的聲音,【不要相信雲初弦,他都自身難保了,還能保住我們家?陛下忍他很久了,等他回來就要削他兵權。你若不想盼著他早死,就要與他劃清界線。】

【如今明路已經指給你了,就不要生出旁的念頭。既然已經答應了陛下,就老老實實入宮。別到最後我們家原本已經跳出火坑,又被你拉回去,還多出個欺君之罪。沫沫,你可就是李家的千古罪人,死後也要下惡鬼獄的。】

是啊,她命不值錢,怎麼可以再拉上李家和雲初弦呢?隻要犧牲一個她就可以平息事端,做什麼要拉所有人同歸於盡?

「我自然信你,」像是做出什麼決定般,少女軟糯糯地說,濕軟的眼瞳映著雲初弦的臉,「但是我已經答應陛下了陛下也答應了我,絕不為難我們家。」

她扌莫了扌莫月要側,解下一柄白玉雕成的小刀,「這個還你。」

雲初弦沒有接,周身籠罩著一股冷冽的陰鬱之氣,好一會兒才道:「你可要想清楚,我的東西隻給一次。」

璃沫垂下眼眸,愛惜地扌莫了扌莫劍身,這是先帝賜給雲初弦的,據說是他年輕時的定情之物。他讓雲初弦遇到喜歡的姑娘時,把這柄玉劍送出去,繼承他的好運氣,得到美好的姻緣。

所以雲初弦對這把玉劍珍而又珍,直到她及笄的時候,才送給了她。

她點點頭,「想清楚了。」

雲初弦眸光沉沉,剛要說什麼,馬車外便傳來喧鬧聲。

「大將軍可在這裡?」

「大將軍,陛下得知將軍歸來萬分欣喜,特命老臣過來迎接將軍。將軍快速速跟老臣進宮吧。」

「是啊將軍,陛下安排下賀宴,群臣都在,就等著將軍了。」

「大將軍,你如今勝戰歸來,正是榮寵最勝的時候,可不要在這個關頭做了錯事啊。」

雲初弦側首,輕飄飄地問,「什麼錯事?」

明明隻是尋常的問話,車外卻嚇得噤若寒蟬。

一時間,空氣靜默下來,車裡車外都沒有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兒,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聲音哀切,「大將軍,小女已經許給陛下,請大將軍放過小女和李家吧。」

璃沫脊背微僵,快速將玉劍塞進雲初弦的手裡。

雲初弦眸光頓時變得更冷,死死盯住璃沫的臉。

直到他看到少女又開始垂淚,恨意頓時被澆滅。他有些難捱的閉了閉眼,五指緩緩將玉劍收緊,轉身下車。

身後傳來少女小小的聲音,「請小心陛下。」

雲初弦身體一頓,冷嗤一聲,「擔心你自己吧,你才該小心陛下。」

*

深夜,昭和宮裡紅燭插滿一室,明亮的燭火映的如同白日。但再明亮,也敵不住空氣裡的冰冷。

地上跪了一地婢女,各個都不敢抬頭,恨不得堵上耳朵。

雲霽羽臉色微霽,「怎麼沒聽管事姑姑提起?昨日她們去見你時,還說沒事。」

寬大的梨木床上,璃沫垂著頭,「剛才來的,我也不知這個月竟是這個時候來。」

雲霽羽不語,目光落在少女微微抖動的纖薄的肩膀上,到底是沒說過謊,一說假話自己就先嚇得不行。

他走過去,手指勾起少女小巧精致的下巴,在蜷擁成勾的眉發間,那雙漂亮的葡萄眼溢滿了水光,臉色通紅,既可憐又可愛。

「你不願讓我碰你?」

璃沫搖搖頭,下巴被動地在對方手裡蹭了蹭,柔軟的觸感頓時讓雲霽羽眸色變得深幽。

「臣妾真的身體不適。」

雲霽羽手指驀地用力,掐的璃沫無助地閉上眼。

陰惻惻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那好,你休息吧。四五天而已,我等得起。」

雲霽羽猛地鬆開手指,轉身大步走出昭和宮。

璃沫仿佛氣力用盡一般,緩緩癱下去,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去。但是不一會兒,濕軟的眼瞳漸漸變得清明,皺著眉用手背擦了把眼淚,「怎麼這麼能哭啊?」

她不是愛哭的性格啊,記憶裡都沒哭過幾次。

藤蔓爬上她的肩頭,「哎,人一世一個性格,你這一世就是愛哭嘛。不過也沒辦法,一個小姑娘,她家逼著她嫁,她能怎麼辦?」

璃沫不解,「我不是給她指出明路了嗎?雲初弦在她入宮前攔住她,她乾嗎不跟他一起走,反正雲初弦最後也要造反。」

藤蔓道:「你知道雲初弦未來造反,她不知道啊。她想著犧牲自己保全大家也沒錯。」

「唉。」璃沫嘆口氣,看著緊閉著眼的少女,「現在怎麼辦呢?」

藤蔓用葉片撓撓頭,「要不繼續喚墨遲?」

璃沫腦海裡映出雲初弦淬了冰似的目光,抖了一下,「他剛痛失所愛,我就去喚魂,不太合適吧」

*

大殿內,雲初弦坐在桌邊,單手支著下巴,一雙睡鳳眼半合著,不知想些什麼。腳下是幾個小酒壇,全部都空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烈酒味,冷冽又滲人。

璃沫飄過去,到底是自己的前世,也不好撇清關係,有些羞愧地自責,「真太意外了,我以為她會跟你走的。」

雲初弦睜開眼,眼梢掃了下半透明的少女,「怎麼又是你?老跟著我做什麼?」

璃沫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學著他也用手撐著下巴,「我也不想啊,但是你身體裡住著我一個朋友。」

雲初弦眸光微動,不動聲色道:「什麼朋友?」

璃沫認真道:「好朋友。」

雲初弦無語地撩了撩眼皮,「沒問你這個。」

「那你是問什麼?」璃沫不解道,「我回答的太籠統了嗎?那,可以救命的朋友,反正對我十分重要。」

雲初弦默了一下,「是那個叫墨遲的人?他怎麼到我身體裡的?」

璃沫嘆氣,「唉,說了你也不懂。」修真人的事。

想到修真她眼神一亮,「你能不能讓我也鑽進你的身體裡,那樣比較好喚他。」

雲初弦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說呢,我能讓嗎?」

璃沫彎起清澈的眼,心裡通透無比,「你說了不算。」

說罷就化作一股煙氣,撲進了雲初弦的月匈口。

雲初弦隻覺心髒咯噔一下,一股奇異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大腦。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就像他第一次見到沫沫一樣,慌張地亂跳。

「咦?」他身體裡傳出少女驚訝的聲音。

「怎麼了?」他下意識按了按心髒,「你別告訴我,我命不久矣了。」

「那倒不是,」璃沫笑了一下,「我又不是醫者,縱然有什麼也發現不了。我是發現了點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

「這可不能說。」身體裡傳出少女氣死人的聲音。

雲初弦頓時氣結,深恨自己年少時沒有學點捉鬼的功夫。

另一邊,璃沫看著雲初弦身體裡的魄燈,忍不住發出感嘆,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兩個人,這裡隻有一盞魄燈,上麵寫著墨遲的名字。魄燈下還有一團東西,如黑霧一般,死死纏在魄燈底座上。

璃沫調取了一點靈力,點在黑霧上。頓時極度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一般沖向她,若不是她是無形的魂魄,立時就能被恨意沖爛。

璃沫縮回手,驚訝地看著黑霧。她當然認識這是什麼東西,此物名為虛懷,是人在極度的憤恨下殘留的執念。

雲初弦造反稱帝後,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強烈的恨意和自尊以及誤會,讓他們錯失彼此。

不知道李沫最後是因為什麼被燒死的。但這件事是造成虛懷出現的最主要的原因。

還有什麼比陰陽相隔更能逼瘋一個人呢?

原來將墨遲拉進美人藤世界的不是白骨,而是他心中殘留的上一世的執念。

璃沫突然覺得心尖被什麼撞了一下,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將她緊緊包裹。

她竟然跟墨遲有這麼大的淵源。怪不得她的功德落在他的身上,為什麼天命星君算出的穿越時間是這個時候呢?若是再早一百年或者兩百年,那麼她就不會遇到他了。

但是恰恰她又遇到了他。

這不是宿命嗎?

「你好了沒?該出來了吧?」外麵傳來雲初弦不耐煩的聲音,到底是喝了酒,平常輕易不會暴露的情緒,現在全都攤了出來。

璃沫道:「馬上。」眸光重新落在虛懷上。

強行扒拉是沒用的,解鈴還須係鈴人,得讓雲初弦的執念消失,才會喚醒墨遲。

可是怎麼讓他的執念消失呢?

「美人藤。」她輕聲喚道。

「我在。」一道細細的聲音在她肩頭響起。她扭過頭看去,肩膀上有絲綠色的光,「這是什麼?」

藤蔓略得意道:「我的魂魄嘛,不然我怎麼進的來?」

璃沫失笑,「這麼細啊。」

藤蔓更加綠了,「這是什麼話?」

「抱歉。」雖然不知道它在氣什麼,先道歉是沒錯的。「我能直接改變事件進程嗎?比如殺了皇帝,把李沫救出來之類的?」

「不能,」藤蔓道,「美人藤的世界記錄的都是發生過的事。就像歷史一般,發生了就不會變化。這裡不是顯示世界,是記錄世界,你明白吧?」

「你瞧,原本的事件裡,雲初弦沒有趕上李沫進宮,他倆之間起了誤會。你橫插一腳,指點雲初弦提早出發,攔下了李沫。雖然過程不一樣,但是結果還是一樣的。李沫進了宮,他倆還是產生了誤會。」

「就是說,你想殺死皇帝是不可能的。美人藤的世界意誌發現有人企圖改變既定的事實,一定會橫加阻攔的。比如你想殺皇帝時,靈力使不出來之類的。」

璃沫倒吸一口涼氣,「還可以這樣?怪不得我都要被李沫在馬車裡的表現氣死了。這麼想也不能怪我,是怪世界意誌逼著我進宮?」

藤蔓道:「也可以這麼解釋。」

璃沫眉頭皺得更緊,「那怎麼弄啊?改變不了結果,雲初弦的執念就不會消失,我們豈不是永遠出不去了?」

「好了沒有啊?」雲初弦不耐地催促,俊眉微微擰著。

他真該請個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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