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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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恢復了陳定微的身份後,胭脂為了約束自己,不墮陳家的門風,穿著打扮都盡量往高雅之上靠攏。

但胭脂還是那個胭脂,被人換上一身海棠紅的裙裳後,就如回到從前那個嬌艷妖嬈,心思繁冗的女子一般。

她對鏡子中的人有一絲恍惚怔忪。

在決心告別過去那個胭脂後,她多久沒穿過這樣嫵媚而嬌嫩的顏色了。

胭脂嘲弄道:「沒想到周郎主也會趁人之危,女君知道嗎?」

妾室是來奉命行事,在她們來看這是個固寵的好機會,能攀附權貴,搞不懂陳娘子怎麼這麼抗拒,明明她也不過是個高門出身的婢女不是嗎。

怎麼弄得一副清高的不得了的樣子!

「陳娘子還想什麼呢,招待好了貴客,你我都有賞,周家也跟著添光,女君高興還來不及呢。」

胭脂無話可說,妾室的道理沒什麼不對,不管周家的女君是不是個好人,她跟周郎主是夫妻,肯定會站在周家角度著想。

而她不過是女教習罷了。

胭脂嗤哼一聲,「當我什麼人都行?」

不是她假清高,像玩弄把戲,搗鼓見不得人的心思,她還不是信手拈來。

但現在披著陳定微的皮的胭脂,很久沒使過心眼了。

她內心想著洗心革麵,做個好人來著。

換以前,要玩弄個把男子,對她來說還不容易?隻不過是她眼光可高得很。

長得醜的不行,身份不高的也不行。

沒想到今日著了周郎主的道,胭脂暗自氣地捶腿,看來是她做個大度的閒人太久了,讓人以為她好欺負。

「給我拿個麵紗來。」胭脂吩咐。

妾室奇怪地打量她,方才還不肯屈服的模樣,現在怎麼就接受了?

妾室問:「陳娘子要麵紗做什麼。」

胭脂白眼一翻,沒好氣地道:「不是要勾引你們郎主的貴客?當我這張臉白白給人看呢,還不快拿來。」

胭脂被下了藥,才迫不得已留在周家,此時心緒不佳,索性懶得遮掩她的本性,以前那種頤指氣使的姿態便自然地回來了。

妾室被她使喚的一愣一愣的,有氣竟也不好發,隻當胭脂是為了完成周郎主的任務,才想著調子偽裝的神神秘秘的。

寒夜前院果然如之前的小丫頭們所說,載歌載舞,隻不過不是單純為了過節,而是為了迎接貴客。

胭脂覺得奇怪,她在府裡不說消息靈通,該知道的也是清楚的。

怎麼周家有客人上門,居然沒有提前傳出風聲來?

她教習周家千金們的時候,她們都不見議論……

回廊湧進寒意刺骨的穿堂風,胭脂與妾室們路過此處,隨手掐了把庭院裡伸展到走廊的枝丫。

盯著她防備胭脂逃走的下人見她沒有其他突兀的舉動,倒也沒說什麼,隻叫她們動作快些,別讓貴客們等急了。

喲嗬。

胭脂輕哼,看來來的還不止一位呢。

當她踏入前院的宴客廳時,屋內的舞樂正巧退下。

那該死的周郎主正招待今日的賓客,胭脂同其他人垂眉低眼地上前。

「來了。」

周郎主目光逡巡一圈,最終落在一排中身姿最曼妙的人身上,當看到胭脂臉上的麵紗後,周郎主皺著的眉倏地展開,露出欣慰的笑。

這個陳娘子,果然有些討人歡心的小手段。

其他人都沒蒙麵,就她罩了層麵紗,演繹了什麼叫燈下看美人,美人似天仙。

他感覺今日應當十拿九穩了,隻要胭脂能討好他們當中最有份量那一位……

周郎主當即迫不及待地要讓胭脂見客:「陳娘子,你過來,替我陪謝將軍飲一杯。」

胭脂勾唇,正要過去。

剛踏出一步,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眼眸,什麼將軍?

就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一張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冷漠俊臉。

久違的故人正在默默飲酒,姿態冷傲,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那種疏離莫測,根本不屑於理會一個小小豪族之家安排上來陪酒侍候的女子,連多看一眼都沒有,也就不曾留意到她的吃驚動作和異常。

剎那認出座上賓的人是謝留的胭脂,腳步如灌了泥水一般,寸步難移。

她死死咬著唇,以免發出詫異的驚呼。

他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謝留就是周郎主口中所說,對已婚婦人和寡婦有特殊癖好的那個「貴客」?

若真是……他什麼時候嗜好變得這麼下作無恥。

一時間,胭脂行舉和想法搖擺不定,她應該想辦法走人,不然遲早會被謝留發現她是誰。

可是周郎主的聲音陰魂不散,甚至用上命令的語氣,「怎麼鬧上脾氣了,還不快過來!」

嘖。

這一動靜,倒讓一旁對他們視若無睹的謝將軍投來淡漠的一眼。

胭脂頃刻,掩人耳目似的,更加垂低她的脖頸。

就是那一低頭的姿態,露出窩藏了一個清寒冬季的細白膚色。

謝留隨意的一瞥沒想到會瞥見這樣的春光,微微充盈到透著淡粉的耳根,以及那一片細膩的肌膚,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入他的視野。

一年裡,京都局勢大變。

謝留的封賞板上釘釘,他的將軍軍銜名至所歸,正式進入朝堂,兵權在握,成了聖人身邊青睞的紅人,自此有了堅實與其他勢力叫板的根基。

京中暫時有事,不方便他停留,正好聖人有任務交代他辦,謝留這才領命帶著隨行的官員和下屬來到漯河道附近的城郡。

而周家與其中一位同僚有著親緣關係,謝留作為領頭人必不可少地受邀到周府做客。

像這種宴請,他大大少少參加過許多,宴席上更缺不了阿諛諂媚的奉承討好。

見主人家安排了姬妾出來侍奉賓客左右,謝留對此種情況更是見怪不怪,往常他都是獨飲,對周圍人事漠不關心。

唯獨今夜,莫名被方才那片瑩白如玉的脖頸上的皮膚吸引了注意力。

無他,概因那張雪白的皮肉上,自耳根和下頷的地方,再到肩頸那一片有三兩顆小痣頗為眼熟。

等他在專注地去打量時,那道身影十分避諱他似的,整個人都要背對著他。

其結果自然是沒過多久,就被這家的主人家訓斥命令不許遮掩,讓那個女子上前。

主人家誤以為他對那女子有興趣,十分慇勤地跟他當麵道:「將軍瞧上了?將軍好眼光,這女子便是我專門安排用來孝敬將軍的。她可是那個……」

謝留表現的冷情的很,以至於周郎主內心忐忑,這樣薄情寡欲般的人,一個教習娘子到底能不能夠打動他。

「哪個?」

兀地一道回聲響起。

好不容易得到答應的周郎主登時精神振奮,往日像謝將軍這種身份的大官根本輪不到他認識,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這位的嗜好,於是安排府裡容色獨一無二的陳娘子出來。

就是因為聽說,這位將軍喜好經驗豐富,懂風月手段的女子。

陳娘子作為教習,風月之事必然當仁不讓,周郎主幾分下流地笑著暗示道:「就是那個……」

就在謝留冷著臉要蹙眉時。

周郎主:「……小寡婦,她是個頗有姿色的寡婦!躲什麼,過來!」

那道嬌紅的身影被周郎主拽著手拉扯到跟前,被迫抬起頭麵對謝留,麵紗可以遮擋半張臉,卻擋不住熟悉的輪廓和雙眼。

人和人能生分,感覺永遠不會。

謝留瞳孔收縮,本是無情無欲的姿態,瞬間因胭脂的出現而改變。

四目相對,謝留還在一眨不眨地瞪視眼前的人,胭脂已經因為被謝留認出來是她,而心生懨懨,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惆悵挫敗。

流年不利!

她怎麼會在這?

尋了一年多蹤跡的人沒回去祖地,竟然出現在漯河道附近的城郡,還做了別人家的姬妾?!

謝留的專注被周郎主更加誤認為是對胭脂起了色欲,嘴裡念念有詞,「據這婦人自個兒說,她丈夫去年戰死,她做寡才一年,別看她成過親,年紀卻不大。這種經過事,又年輕姝麗的小寡婦伺候人起來,那是最會了!」

謝留緊盯著眼神閃躲的胭脂不放,眸色微冷,嗓音低沉不悅:「寡婦?」

周郎主推搡胭脂一把,想讓她跟謝留有個交談的機會,「將軍問你話呢,說啊。」

胭脂心裡將這蠢主人家記恨上了,一麵碰上謝留灼灼幽深的目光一麵厭煩嫌棄,還想她侍候好貴客,這回周郎主怕是要失望了。

對麵這人,與她是相看兩厭才對。

見胭脂遲遲不肯說話,謝留迫切地想要確認到底是不是她,壓低語氣,氣勢冷淩地質問:「你是哪裡的寡婦,丈夫是誰?什麼時候死的?」

怎麼他還活著,這婦人就到處宣揚他死了。

胭脂輕嗤一聲,覺得謝留這是在自取其辱,明明已經把她休了,怎麼還作出一副薄怒的姿態。

他難道還想她當場說出,他是她前夫的事?

胭脂清了清嗓子,用一種陌生隨意的態度,語氣嬌滴滴回答謝留:「大將軍怎的這般多話?我一個寡婦難道還騙人不成,將軍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這是件傷心事,能不能別老往人心肝上戳呀?」

傷心事?她有什麼可傷心,她可是造謠自己死了!

謝留還沒開腔,胭脂神色就變了,她扯下麵紗朝謝留露出一道挑釁的冷艷微笑,眸子沒有感情地睇著他,「我丈夫,一年前就入土了,下黃泉了。葬在哪,我不記得了。至於他是誰,說了你也不認識。」

她說得極為輕飄,仿佛捏造的那個「死人」對她來說不值一提。

眼見謝留臉色一變,胭脂輕笑出聲。

接著就聽謝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克製地沉聲尋問:「是嗎?不是說你丈夫戰死,那他身前又是哪個軍營哪個屬下的。」

「不知道呢將軍。」

胭脂抬起秀氣的下巴:「將軍要有什麼事就給我丈夫燒點紙,說不好午夜夢裡時,他會出來見你。」

這種毛骨悚然的暗示讓謝留和周郎主登時神情十分難看。

胭脂投射出來的抗拒厭惡,謝留並不是沒有半分感覺。

卻從未想過再見會是這種局麵,謝留以為她應是跟在京都一樣,在她的祖地開了間糕點鋪子過活,沒想到兜兜轉轉,她竟然出現在別人府上,還以這種身份出現。

還是眾所皆知的寡婦!

今晚要不是他來,要是換成了別人,她也會打扮得妖妖艷艷上前侍候?

一股邪火從腳心頃刻躥到頭頂。

謝留此時心緒如鍋裡熬製的熱油沾上水珠,開始翻炸冒煙,聲音滋滋作響。

折磨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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