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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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不可以嗎?」

在這離地萬米的高空之上,響起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人類最強大的天師都能夠與鬼王共許未來,那麼兩個種族為了生存而走到一起,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

身後舒展著幽藍色的蝶翼的鬼王不知何時出現在這一座精美的鳥籠外,身後鱗翼的每一次扇動都會灑下來燦燦的鱗粉。

「宴潮生……」

宴殊同將這個名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看起來像是恨不得將名字的主人剝皮拆骨。

「又是你,乾擾了我的計劃!」

在這一刻,宴殊同開始深深的後悔,如果當初就直接將宴樂殺死,又或者,沒有將對方派去天師學校,代為監視和看管顧棲的成長,那麼或許早在三年前,顧棲便已經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成為了鬼王,打開了通往世界外側的道路!

然而這麼一個甚至已經沒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隻能夠依附在加吉拉花上的可憐蟲,可根本引不起宴潮生的興趣。

他的手中有光芒吞吐,最後逐漸凝實,成為了一把銀白色的彎弓。陰氣匯聚成了閃爍著漆黑寒光的箭矢搭在了弓上,宴潮生久違的拉動弓弦,對準了這將顧棲困在其中的鳥籠。

伴隨著「嗖」的一聲破空聲響,燃燒著黑色的火焰的長箭擊碎了鳥籠,也順帶斬斷了宴殊同所附著的那一根藤蔓。

宴潮生接住了從天而降的顧棲,兩個人一起看宴殊同發出了不甘的怒吼,而承載著他的那一截被切斷的藤蔓從萬米的高空落下,很快便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兩個人的視野當中。

顧棲有理由相信,即便是星外生物的加吉拉花的藤蔓,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也隻會摔成軟趴趴的一灘泥。

至於附著在上麵的宴殊同,想來也不會怎麼好過。

「嗯……」宴潮生稍微的沉吟了一下,「我覺得有點不真實和惆悵。」

顧棲看他。

「畢竟你知道,對於我來說,他是自幼便操縱了我一切,一手遮天的存在,是根本繞不過去的心理陰影。即便是百鬼天災爆發之後,我因為自己的實力在天師界擁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我也不敢對他的存在發起挑戰和反抗……」

宴樂緘默的認可了宴殊同的存在,任由這個陰影籠罩在自己與宴家的上空。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宴殊同,即便是與他最為親密的、被看的比自己還重的顧棲都對宴殊同的存在一無所知——這本身便已經是最好的佐證。

結果現在宴潮生發現,宴殊同死的是如此的迅速、毫不拖泥帶水……乃至於是兒戲。

也就難免會生出一種茫然的感覺來。

顧棲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臉上。

「他已經死了,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上麵退場了。」他說,「失敗者不需要被記住。」

「現在我們需要去攻克的最後一個難題——」

「是那個。」

宴殊同的死亡對於加吉拉來說,甚至連一點多餘的眼神都不值得分去。這並非是冷漠,而是星空外側的生物自有一套自己行事的準則和標準,要用低緯度的淺薄的見識與認知去衡量祂們的存在,未免也有些太過於狂妄和可笑。

或許是因為根係肆無忌憚的在星球上紮根、擴張、成長的緣故,加吉拉幾乎是每一秒都在產生了不得的變化。那黃金色的花苞在不斷的脹大,已經取代了天空,成為遮在全世界上空的巨大的「傘蓋」。

花苞下綠色的主莖粗壯,無論身處這一顆星球的什麼地方都能夠看到它佇立在自己的眼前,有如生在地平線盡頭聯通了天地的世界樹。

但是那當然不是孕育奇跡與新生的世界樹,而是外來的惡客,是惡極的鳩鳥,要碾碎主人全部的血肉來供給自己的成長。

在顧棲和宴潮生的注視下,那已然覆蓋了整片天空的花苞的最外側的花瓣緩緩的張開來。

——它開始開花了。

開花之後便是結種,在種子落地的那一刻,通往世界外的通道便會展開,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帶我過去吧。」顧棲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麵真的還有誰能夠處理掉那朵花,那麼隻能是我。」

他重復:「那麼一定是我。」

因為按照宴殊同的話,他也是加吉拉,他與它是同一緯度的生物,隻有他的攻擊才能夠真正的造成傷害。

誠然,以二者之間的力量差距,更像是一場屬於顧棲的掙紮。

可即便如此,這世間也從來不存在沒有努力過便輕言的放棄——更何況,他的努力也好,放棄也好,天平的另一端放著的都是整個世界,顧棲做不到無動於衷。

宴潮生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狠狠的口勿住了他,撕咬著他的唇舌,交換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口勿,像是在借此宣泄自己所有的情緒。

但是他仍舊是按照顧棲要求的那樣,抱著自己的戀人,朝著加吉拉花的方向飛去。

這是一場慷慨從容的赴死,隻為了從大道五十當中找出那盾去的一線生機。

「我其實在想一件事情。」在這種時候,顧棲卻偏過頭去,同宴潮生說。

「在想什麼?」宴潮生配合的問。

如果不去考慮他們兩個人此行的目的地,這看起來還真像是小情侶優哉遊哉的一次空中約會。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宴殊同總是在向我強調,我是惡念的容器,一切不堪與罪的聚合體。我當聯通萬鬼之淵,嘗遍世間諸苦,歷經浮世百惡。」

「然後埋在我身體裡麵的那一枚種子會因此生長,並打開那一條通往外側的通道。」

「不過他失算了。」

人性是這個世界上麵最復雜和難以琢磨把控的東西,宴殊同自以為將顧棲投放到人類的世界當中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隻會帶來災厄和不幸的存在,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又或者是什麼美好的結局。

以絕大部分的情況來說,他是正確的。

然而在另外的、某些不起眼的角落,宴殊同沒有看到那些朝著顧棲伸出去的手,沒有看到那些被默默的放在幼童身邊的蛋糕和糖果,沒有看到少年撿拾到的被刻意掉落的禮物,沒有看到那些落在青年身上的崇敬的目光與毫無保留的信任。

「我成為了他從未想過的模樣。」顧棲說,「我從陰暗當中誕生,卻被信俸為光和希望。」

「那是你應得的掌聲和贊譽。」宴潮生低下頭去,口勿他的唇角,「就像滌盡鉛華後,珍珠仍舊擁有讓所有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所以我也想配得上這一份掌聲和贊譽。」顧棲輕聲道。

他們已經距離加吉拉很近很近,鼻翼間甚至能夠嗅到幽然的花香。顧棲注視著加吉拉厚重的花瓣,以及花瓣掩映下的那一枚眼睛。在他的耳邊有隆隆聲響,是很多很多年前他打敗了蜃龍、拿回了眼睛的時候就曾經聽到過的,那個來自星空外側的聲音。

【你要回到我的身邊嗎?】

【你要和我一起回歸星空的外側嗎?】

「誰要和你回去什麼星空?」

「我是顧棲。」

他說。

「是一個人類。」

——我這一生,都本在向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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