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圍獵(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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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嚶嚶也早不想在這待了,她對場上誰拿了魁首並不感興趣。

今日場上的世家公子有不少,年輕漂亮的不在少數,一般這樣的場合也是給有女兒的主君主母挑女婿用的,結束後多少能成幾對。

若是往日江嚶嚶也願意坐在這欣賞一會兒漂亮公子們矯健的英姿,但是看李燃久了,再看這些年就覺得寡淡得緊。除了有幾個出列拔萃的,剩下的多數還沒有宣平府上的客卿好看。

因為李燃的棄場,一眾下了注的人無有不扼腕頓足的。

江嚶嚶和李燃一道離開的時候,還感受到了從四麵八方而來如有針紮一般怨念的視線,其中就有一道是青蕪的。

她整個人都維持著痛苦的笑,笑得和哭一樣,還要裝作沒事一樣候在身側聽候主子差遣。

看來方才應該是押了不少,不得不說,江嚶嚶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露出這種表情,一時間覺得十分有意思,特意叫人站在身邊多欣賞了一會兒。

青蕪腸子都已經悔青了,然而還不能讓主子看出來自己當值的時候偷跑去下注。

全身家當都已經賠進去了不說,主子看著她的目光十分的詭異,那種唇角含著隱秘微笑的樣子,讓青蕪幾乎忘了輸錢的痛苦,背脊汗毛直豎,害怕主子是不是要處置了她。

在回去的路上,林間遠離喧囂。然而身後出現了呼喊聲,有一道紫色的人影追了上來。

江嚶嚶回頭斂眸看去,來的人約莫天命之年的模樣,身上是有些富態的模樣。

男人笑得十分敦厚,拱手恭敬又殷切的見禮,然後末了道:「二殿下與皇子妃真是感情甚篤,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李燃微微蹙眉看他,聲色冷清古怪道:「劉侍中是有何事?」

紫袍加身,月要佩瓔珞革帶,是三品以上官員。就是這氣質圓滑中帶著一絲貪鄙,那稀疏的胡子都隨著他的笑晃動著。

原本江嚶嚶還在想這是誰,書裡有這麼號人物嗎,李燃一說她記憶這才清晰起來,瞬間對上了號。

杏眸漆黑充滿興味的看過去,心裡哦了一聲,原來是大婚不久給府上送人的那個。

不得不說,送來的那幾個確實是姿容技藝上,樣樣都不錯的。閒暇的時候,不光能想著法子鑽研技藝讓江嚶嚶開心,捏肩捶腿的功夫都是被精心調、教過的,甚合她心意。

不過雖然這人收下了,卻也充分達成了相反的效果,送禮送到他這份上的怕是也沒幾個了。

這人是個小肚雞腸的,眼瞧著上次在李燃這裡碰了壁沒撈到好處,轉身便能向太子獻媚,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來打壓二皇子府來報復。

雖然太子也看不上他這個人,但是太子步步謹慎,對於這樣處於高位的小人是斷然不會輕易得罪的。

劉成澗看向李燃笑得殷切,又對著江嚶嚶各種口蜜腹劍的誇,客氣了好一番最後又道:「本是應該挑個日子上門來說的,卻又怕冒昧了。如皇子妃這樣剔透玲瓏的女子,想來家中女子都是不差的。聽聞皇子妃的親妹,如今亦是到了嫁娶的年紀,小臣家中也剛好有個兒子,年紀相仿……」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是意圖提親來試探口風的。

李燃站在身前,眉梢微斂,眸底有些涼意:「這樣的話,劉侍中應該先去過問江尚書。」

他冷著眉梢,半點麵子也沒留。

不遠處人聲鼎沸十分熱鬧,此處林中倒是寂靜的很,高高聳立的白樺林將遠處的聲音很好的阻隔。

李燃一襲黑金色衣袍甚是冷淡,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從前他覺得這人有幾分手段也起過用人之心,但是很快就被迅速掐滅。陰私手段太多,手底下的私賬爛攤子也定然是不少的,收拾起來太麻煩

原本這人沉寂了一段時日,李燃還道他是死心了,到不想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嚶嚶身上。

劉成澗也不惱,依舊笑嗬嗬地站在那裡口若懸河的介紹著自己的子嗣,知道自己三子四子如今都尚未成婚,不管江府的女郎挑哪個都成。

江嚶嚶聽著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誇贊了半天,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這一身清脆的笑聲,在靜謐的林中就顯得十分的清晰。

見劉成澗不解的看了過來,江嚶嚶卻是抱臂,漆黑杏眼視線審視的在他身上上下掃盪,緋色菱唇一揚,悠悠的道:「雖說本妃不能做了家中妹妹的主,但是既然劉侍中過來問我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斷然看著妹妹往火坑裡跳不是。」

「都說兒子肖父,雖然還沒見過府上令郎,但是我瞧著這事便作罷了吧。這挑夫婿,不能光挑家世,便是那家世頂了天了,這人不行還是不行。即便是姿容不好,腹中有點學識也成,如那等大腹便便,滿肚酒囊飯袋之輩,成日流連花叢,那女兒家得心地多善良才能搭上自身去普渡眾生。」

「雖說妹妹嫁誰與本妃也沒甚關係,但提親什麼的事還是早些做罷吧,平常時候雖說見不到,但是過年過節本妃這個做親戚的,要時常見到這麼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親家得多鬧心啊。」

江嚶嚶語速極快,妙語連珠炮,配上那恰到好處的譏諷的表情,將囂張跋扈輕視鄙夷,演繹的淋漓盡致。

劉成澗臉上的表情由原來的笑眯眯變得懵滯到最後僵硬,他一雙漆黑眼珠子看著麵前的少女,神色漸漸變化。

半刻鍾前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乖巧嬌弱的少女,講話竟能如此尖酸刻薄不留情麵。

李燃早知道江嚶嚶能說會道,視線落在劉成澗麵容上,眉間微蹙,漆黑桃花眼閃過一絲危險的暗光。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將嚶嚶擋住,寬大的掌心攥住了江嚶嚶的手,道:「嚶嚶,好了。」

劉成澗仿佛遇到了支撐,扯了扯唇角,胡子也跟著動了動,聲音有些陰側側道:「皇子妃這樣刻薄,可有替二殿下想過?」

「本殿愛妻向來有話直說,劉侍中多擔待些。」

李燃卻出口截住了他的話,抬眸瞧著他,唇角泛起一絲涼笑,「江府婚嫁之事,和本殿沒什麼關係劉侍中既有這個心,還是去問江尚書吧。」

一句話,便將劉成澗釘死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僵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神直直的看著兩人,那年撇胡子僵硬的在唇角翹了翹。

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兩人已囂張的走遠。

江嚶嚶抱著李燃胳膊,耳邊還回盪著他方才囂張的話語,一時間笑得花枝亂顫。

「夫君方才那樣說他,不怕他事後報復嗎?」

李燃瞧了她一眼,感覺有些頭疼,嘆息一聲道:「嚶嚶以後還是莫要這樣莽撞。」

至於報復什麼的,他怕是報復不到了。

漆黑袖袍的金絲暗紋在陽光下微微泛起了一絲寒芒,袖袍下骨節分明的指節捏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緊。

江嚶嚶不知他所想,翹唇一笑,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悠悠道:「像劉侍中這樣的人,這手底下的因私事應當是不少的吧,若是夫君能牽著線扌莫到一二,再將這些罪證扔給太子和太傅,相信那兩位定然要竭盡全力,還朝堂一個肅淨。」

這種麻煩不討好的事情,還是適合太子乾。像這種和朝中大半世家對著乾,懲惡揚善的事情多適合主角。

他要仁德要功績,所以在書裡麵處理這些事情也處理了不少,即便再難處理的事情最後都因他是主角處理成功後,本來不討好的事也順理成章的拿到了不少好處。

李燃聽出了她話裡暗語,抬眼覷了她一眼,沒忍住翹唇,攥著她手的掌心也緊

了緊,好聲道:「嚶嚶說的是。」

但是瞥向身後時,眼底卻帶了一絲冷戾的暗芒。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魂歸故土,他才能放心。

從之前到現在,他已經容許他蹦達太久了。

江嚶嚶見他應下便覺得放心了,他是知道劉成澗是什麼樣的人的,當然會先下手為強。正好還能借著這件事情,給太子找找麻煩,何樂而不為。

傍晚的風伴隨著絲絲沁骨的涼意,拂過枝頭樹梢。酡顏殘陽渲染著天邊,林間深處鳥兒扇動著翅膀飛回了巢穴。

分明天光還明亮著,營地裡卻早早的亮起了盞盞的燈,澄黃的光亮增添著層層暖意。

江嚶嚶走在簡易的小院中,問路過的婢女:「可曾見到二殿下?」

婢女搖了搖頭,恭敬的道:「未曾。」

一連問了幾個人,也都到沒有見到,就連烏暨都不知道自家殿下去了何處。

江嚶嚶眉梢閃過,一絲微妙,腦中立刻就浮現了一個地方。

烏暨還站在旁邊,勸說道:「許是見什麼人去了,皇子妃安心呆著便是。殿下這樣大的人,身邊還有武炎跟著,能出什麼事?」

江嚶嚶按了按額角,擠出的一個微妙的微笑。她不是怕李燃出事,是怕旁人出事。

抬眼覷了烏暨一眼,江嚶嚶招了招手,把青蕪叫了過來讓他去準備一扁擔豆子來,什麼豆子都要一點。

然後語重心長地看著烏暨道:「前些日子殿下還與我提起過,烏將領你有個大問題啊。」

烏暨眼底閃過了一絲迷茫,江嚶嚶搖搖頭,看著他道:「你武力在殿下手底下是拔尖的,也熟讀兵法,可為什麼就是什麼事都做不好呢?」

這點烏暨也經常反思,但是總是不得其解。

這時候,青蕪已經將豆子都端來了,黃豆黑豆紅豆都有。江嚶嚶將這些豆子都倒在了竹扁中,一邊對他道:「你就缺在了一點,就是心性不好,還得多鍛煉一些。」

「這些豆子,你就坐在這裡挨個的將他們都挑出來,並且數出來每個豆子有多少顆,如此可鍛煉心性。」

烏暨當然不信,並且他覺得皇子妃是將他當傻子,但是他沒有證據。

然而江嚶嚶卻讓他坐下,道:「這是殿下替你想出的主意,你可切莫辜負了殿下的一番苦心啊。」

烏暨不信,但是他本來守在這裡也有些無聊。到底是皇子妃的一番要求,即便是奇怪了些,但好像也對她沒什麼好處,他先照做等到殿下回來他再問殿下便是。

不就是數幾個豆子嗎?烏暨自覺自己的心性還是挺好的。

於是他當真就讓人拿了幾個碗過來,手在了院子裡,開始數豆子。

而江嚶嚶已經徑自披了狐裘,從院門處大方的走了出去。

馬廄相隔的有些遠,不遠處的營地像一條延綿的長龍,伏臥山嶺之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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