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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倉皇的將那一疊小字收起,腳步匆匆的同阿七告了別,「瞧這會兒裡頭還沒有動靜,大約還需要好些時候,我還是下回再挑了世子爺閒暇的時候過來吧。」
阿七雖不知她為何突然變了心思,可也覺得高興,「是啊,這大太陽底下哪是人呆的地兒,你身子還未好全,更是應當仔細些,趕緊回去歇著吧。」
晏晏說了幾句感激的話方才頂著太陽回了遣香小院,這小院因著是安排給奴仆下人住的,自是坐落在偏僻的角落,可也正好因為地處偏僻,反倒是比尋常住所陰涼一些。
她進了屋裡,不消太久身上的暑氣就好似被那陰涼氣息消解了一般,身上涼下來了,心裡也跟著安靜下來,又不自覺回想起方才那事兒。
晏晏其實也說不清楚她對顧元昭的情愫從何而起,或許是因為他曾將她從那暗無天日暗室中救出來,也許是俗了些,可她真的覺得那日的他,仿若天上的神明。
她喜歡他根本不需要多麼細致的緣由,在黑暗中受盡折磨的人永遠都會被光亮折服。
更何況顧元昭待她那樣好,好到她心裡都禁不住的動搖,他們之間的那條鴻溝,真的是這輩子都沒法跨越的嗎?
***
祈綠院。
蘇雲幸已經回去,而顧元昭和孟窈還書房。
孟窈盯著眼前那盞茶看了許久,「算算這已經是第三回了,元昭,你說,我是不是該讓她如意一次?」
「那你直接喝了吧。」顧元昭撇她一眼,「左右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是折騰你幾日罷了。」
孟窈苦笑,「這你倒是真沒說錯。」
又指了指那盞茶,「裡頭添了些黃蟬汁,劑量把控得很好,這一盞茶入腹,我大約得有個三五日不得安生了。」
顧元昭沒說話,孟窈卻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繼續道:「說起來,蘇雲辛是蘇雲承的姐姐,蘇雲承的手裡又把控著禁衛軍,倒也不失為一大助益。」
顧元昭依舊沒說話。
孟窈一直沒得到回應倒是不覺得尷尬,一是她早便習慣了顧元昭這性子,二是她知道他心裡頭亦是有相同的想法。
所謂不折手段,便是如此。
顧元昭曾說,他骨子裡便不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他要做的事,也不是一個站在光亮裡頭的人能做得好的。
這樣也好。
總歸好過顧元清,煎熬了一輩子。
有時候孟窈都會止不住的想,若是當初,站在自個身側的不是顧元清而是顧元昭,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畢竟他比之顧元清,還多了幾分手段。
「你那塊玉拿回來了嗎?」顧元昭忽地開口,泛著冷意的聲音將孟窈的思緒拉回,她搖頭道:「約了你生辰那日碰麵,屆時,他會以賓客身份出現。」
顧元昭抬頭看她,「他最好真的可靠。」
孟窈連忙點頭,「放心吧,你大哥還在的時候他就幫我辦事了,是信得過的。」
顧元昭輕輕「嗯」了一聲,才將那目光從她身上挪了開來,孟窈輕輕舒了口氣,手心也不自覺沁了冷汗,顧元昭同顧元清,真的很不相同。
不論何時何景,顧元清在她跟前總是恭敬的,可顧元昭不是,在二人的合作之中,他甚至占據了主導位置,全然不曾將孟窈當作主子來看待。
好在孟窈也拎得清,知道現在……早不是從前了。
她那所謂的尊貴身份,挑明了,還不如說是一個早該死去的人。
***
蘇雲辛這會兒正在馬車上同身邊婢女如詩說起方才的事兒,「這會的黃蟬汁我下得巧妙,這回她是怎麼也逃不過了。」
如詩卻有些擔心,「若是孟氏喝了茶水出了問題,懷疑到您的身上該如何是好?」
「隻怕她想不到是我背後給她使絆子呢。」蘇雲辛麵露不屑,「若是她不知是何人所為又怎麼知道我的用意,隻有她知道了,日後方才能警醒著,隨時想著不能再做那逾矩之舉了才是。」
如詩點頭,奉承道:「小姐說的是,想來那孟氏這回吃了苦頭,日後必然不會再糾纏世子爺了。」
這話說得正合蘇雲辛的心意,她心裡頭舒暢,麵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再過幾日便是元昭的生辰了,上回讓你去問的那畫可有著落了?」
既是要送生辰禮那必然是得送他喜歡的,顧元昭喜歡字畫是人盡皆知之事,蘇雲辛自然是念著要送他貴重的字畫。
「楊柳居那邊說有一副沈工的畫作《山居墨竹圖》半月前從揚州快馬加鞭送來,大約後日能到,奴婢已經同那兒的人說過了,讓他們等這畫到了,就送到蘇府來。」
如詩辦事妥帖,已然是將畫的事兒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