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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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清晨。

「別板著張臭臉啊塞茲蘭尼不就是俄羅斯入侵麼?」身材精乾、戴著哈薩克式鏈甲皮帽的二十多歲的巴什科爾特人抓住塞茲蘭尼的肩來回搖晃幾下,「想想看,一個世紀來莫斯科的惡狗什麼時候得手過?這次也」

「不是莫斯科了,」塞茲蘭尼放下手中的筆,「是俄羅斯沙皇國。」

「一樣啦」巴什科爾特青年有些煩躁地搓了搓一頭黑發,將幾縷從發辮中脫出的發絲從平直的契丹人鼻梁上撥開。

「時代變了,鄂林。」塞茲蘭尼自桌角抽出一份波蘭產俄羅斯地圖,「莫斯科大公國隻是莫斯科瓦高地上定都於捷吉涅茨鎮的一個小公國,而俄羅斯沙皇國則北起白海之濱的阿爾漢格爾斯克,東占科米地區,西領斯摩棱斯克,南及奧廖爾,統治了大半個古代羅斯,國力不可同日而語。」

「塞茲蘭尼你總這樣別人給你打氣,你非但不領情還總拖別人下水」卡迪爾·卡拉康巴·鄂林故作老成又略顯滑稽地學著塞茲蘭尼的語氣,隨即又神采飛揚,「不提這個了,有兩個好消息!」

「下次在沖進我的帳篷之前就說明。什麼消息?」

「去問我們的後勤官啊,你個稱職的長官沒看見外麵那些送貨的車隊嗎?」

塞茲蘭尼踢開椅子,在鄂林的注視下沖出營帳,在營地中,一口氣疾步上百阿爾辛,轉身向左掀開門簾。

(阿爾辛,韃靼腕尺,1 阿爾辛合4 契雷克合16 卡列什合28 杜雲等於7112 毫米)

塞茲蘭尼部的奧魯赤(後勤官兼財務官),呂西姆·穆拉特·薩比裡抬頭,微笑著與匆匆闖進營帳的塞茲蘭尼對視;「日安,閣下。」

「薩比裡先生,所謂的『好消息』是指?」塞茲蘭尼雙手按住書桌。

「三十把奧斯曼手槍到貨了。」三十二歲,留著短而濃縮的波斯式胡須的薩比裡將一紙收據遞給塞茲蘭尼,「算上四天前收到的四支騎兵輕型,三個半月前您向克茲列夫軍火商下的訂單完成了。」

「是這個啊……」塞茲蘭尼脫力地向後倒在椅子上,「我還以為是那個到貨了……」

薩比裡右手指向塞茲蘭尼左腳邊的條狀皮袋;「這是第二個『好消息』。」

塞茲蘭尼拉起皮袋,自其中取出一杆騎兵火繩槍。皮袋中似乎還有某種筒狀物。

「閣下?」薩比裡有意識地將注意力從皮袋移到正摩挲著火繩槍的塞茲蘭尼身上。

「喔,薩比裡先生,還有什麼事嗎?」塞茲蘭尼抬起頭。

「您真得要這樣做嗎?」薩比裡自抽屜中抽出一份卷宗,「您的領地並不富裕,租稅免除了倒也沒什麼。可是您的貿易收入全都投入了軍隊,這樣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呂西姆·穆拉特先生。」塞茲蘭尼放下火繩槍,將稱呼從一般的尊稱換成了正式的敬稱,「我組織毛皮貿易是為了賺錢,但我賺錢本就是為了籌措軍費而非錢滾錢。追求別的什麼,還是等狼與羊結成同伴的太平天國盛世到來再說吧。」

「閣下,我衷心地建議您下次換個說法。」

「這次不是說法。」

「大汗和伊凡大公開戰了?」

「汗國和俄羅斯開戰了。」

8月24日,喀山城的夜。粟特月亮神「努赫」懸掛在夜空中,喀山大街小巷中燈火闌珊,仿佛不足兩百恰克林外的邊境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達摩克裡斯之劍下的美麗景象。

塞茲蘭尼剛從兀魯大街上的老朋友——克裡木奴隸販子克茲列夫的拉希德店裡出來的。往來的行人照顧著

好累……拉希德可真是個囗囗的天才,塞茲蘭尼在心中爆出遠東粗口。他絕對在店裡的茶水裡加了什麼藥,一喝就全身躁熱,隻想……幾個小時後再出來真是累得隻想騎馬回家睡覺,趴在馬背上睡著也完全有可能……不過,也拜拉希德所賜,他終於找到了「灌醉」門閥貴族的絕佳道具。

奴隸塞茲蘭尼一直認為,全國的人群惟在奴隸製問題上最忠實地追隨第一長老(指亞裡士多德)——一方麵,出於現實的需要也繼承前代學術的傳統,那些立場各異的政要、利益集團一致認為奴隸製天然合理,沒有一個人會否認奴隸製存在的價值;而在另一方麵,也沒有人能阻止民眾道德上對奴隸製的態度趨向於譴責,第一長老本人亦在遺囑中釋放全部家奴。奴隸製籍此在韃靼社會中形成了一種持續性的張力——經濟上對奴隸製的需要與風俗道德上對奴隸製的譴責,二者間必然有一者會摧毀另一者,事實上過去的數次撕裂了汗國的汗位戰爭就與奴隸製問題密不可分。

「對立……這是個證明父親對立不止存在於水平上的觀點的好例證。」

諷刺的是,存廢兩陣營內部的分歧遠大於陣營間的對立,從軍事角度支持奴隸製者主張削弱乃至取締奴隸與自由人之間的界限實現自由流動,從經濟角度支持奴隸製的大領主們則主張維持和加強界限;激進的廢奴分子建議盡可能快地完全廢除奴隸製,作為直接受益者的奴隸們卻因為害怕失去生計而消極看待變革此外還有對妻子構成競爭的、年輕貌美的女奴隸(妾)的存在:即使最激進的廢奴分子也不樂見女奴的「便利」離自己而去,而那些支持奴隸製的大家族反而往往為了強化自家女兒對聯姻對象的影響而反對蓄養女奴隸。

話說拉希德用店裡的那幾個孌童騙取了多少禿頭門閥貴族的錢啊?他真的是奴販不是媽媽桑嗎……

不,到此為止,形而上的空談是無意義的。他塞茲蘭尼有自己的夙願,沒有為了社會公義無謂犧牲的覺悟;比起肉食者們的思想遊戲,他眼下有更要緊的工作。

「以後若和門閥貴族明槍暗箭地來往,她便是極好的糖霜冷箭鑞槍頭。蒼天啊!三十八月即別汗銀幣……拉希德總會把那妮子送貨上門吧,我接下來的幾個月大概不會有時間提貨的……」

低聲喃語的塞茲蘭尼穿過巷角,來到亡父阿穆爾·伊薩姆·塞茲蘭尼用血汗換取的在喀山的住所——一座三十六薩真見方的欽察式的石基二層木屋前。會客廳的燈光透過窗子照亮了房簷。

(薩真,韃靼長度單位,合3 阿爾辛 或 7 富特 或 2133 米,1平方薩真=4552 平方米)

「啊,閣下……」門衛發現了塞茲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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