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不作了麼(2 / 2)
「幾個意思?」
「我怕傻子傳染。」
「那你還送上門來?」
水溶不說話了,又挪了回來。
林宥張了張口,竟也不知該說什麼。
沉默了半響,水溶輕輕拍了拍桌子:「水呢?茶呢?我渴了!」
林宥趕緊給他倒了一杯冷茶,果然見他喝了又嫌棄的皺眉冷哼。
「將就著吧,捏不準你什麼時辰來,我也不好給你一直溫著。」
林宥聲音低低的,顯得比平日裡溫潤了些,水溶聽了,臉色好了那麼一點,卻還是不怎麼高興。
這麼乾耗著也不是事,林宥想著,到底自己是主人,總要熱絡點,於是往前坐在了水溶右手邊。
「還未恭喜你襲爵,你如今可是這一輩唯一的異姓郡王了。」
「恭喜?恭喜我父王沒了?」
林宥被他一噎,有些無奈,祖宗哎,您這不是抬槓麼!
「還未謝你給我送的那些消息,不然憑我手下那幫家夥的本事,哪裡能打探到那麼多隱秘。」
「不用謝,收銀子的時候我可沒手軟。」
「應該的,應該的。」林宥口氣很好,哄孩子般還掛著笑。
水溶卻臉色更難看了。
「我走了。」
「這就走?你一個人來的?要不要我…」
水溶又猛的坐了回去,盯著林宥,惡狠狠的:「如今你倒是體貼周到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麼。」林宥仍舊耐心低聲。
「你是在諷刺我這麼多年不長進?」
林宥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任誰都要誇一句風姿俊朗溫潤如玉的北靜王,一見他就成了尖酸刻薄的炸毛貓,恨不得撓他幾下才舒服。
「要不你撓我幾下得了。」
「嗬,到底是戰場搏命回來的人了,不說撓你幾下,就是拿刀砍你兩下,你也不當回事吧。」
「那不行,那是真疼!」林宥趕緊澄清,開玩笑,這祖宗沒準真能給他兩刀。
水溶又不說話了,氣氛再次冷場。林宥深吸一口氣,再次低聲好氣的問他:
「太妃可安好?這些年還親自下廚給你做湯麼?」
水溶斜了他一眼:「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問問我養的那些貓狗鳥雀是否安好?」
林宥耐心告急,他挺直後背,最後掙紮一下:「我打算在府裡修個演武場,到時你來,咱倆打一架得了。」
「憑什麼總要我來找你?」
「不是…您這怎麼總抓不對重點啊?我如今不是戴孝麼!再說了,是你不讓外人知道咱們認識的。」
「大小也是個王爺了,咱能不作了麼?而且你沒覺得你作的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別的紈絝上房揭瓦,溜街打人,再不濟一擲千金也行,您倒好,隻喜歡吵架抬槓?還不是正經的吵!您這就不是吵架,您就是個刺蝟,一針針往人身上心裡紮刺。」
「圖什麼啊?您紮了旁人,自己也禿毛了,多醜啊!損人不利己麼這不是!」
「你說我醜?」
林宥捂臉,徹底沒轍了:「你大爺的,我說了這麼多,你就聽到個醜!」
看著林宥萎靡了,水溶反而樂了。
「打小你就無法無天不可一世,我看你那跟孔雀開屏似的樣子就煩,現在沒招了吧?」
「那您這幾年看不到我,應該舒坦的很,何必又跑來自尋煩惱?」林宥捂著臉聲音低沉。
「哦…你這是不想見我的意思?」水溶眼瞅著又要炸了。
「我不過是學你的說話方式而已,讓你知道有多傷人。」
林宥放下手,認真的看著水溶:
「太上皇眼見著…聖上不到而立之年,大權即將盡在手中,那時他會怎麼整治朝堂我們誰也不知道,但四王八公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水溶,你得保全你自己。凡事三思而後行,不可任性妄為了。」
水溶移開視線,聲音緩和了許多:「我父王怎麼養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臨終也有交代,我把軍權都上交了,如今就是遊手好閒的混日子,也不結交官員,跟後宮貴人也沒有牽扯,算是表明態度了。」
「聖上若還是想整治,那也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削爵我也得受著。」
林宥有些不忍,又勸慰道:「你到底年少,老王爺在時府裡門風也好,聖上雖忌憚膈應從前四王八公的威風,但應當不會太動你,我仔細琢磨了,他可能會留你當個擺設,顯得不那麼苛薄寡恩,但前提是,你得乖,也不能太乖,小辮子還是要有的。」
水溶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在寧國公府一個小輩的葬禮上親自出麵路祭?還召見榮國公府的那個賈寶玉,你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聖上,你同他們一條心?」
這下輪到水溶被噎了。
他不自在的哼了聲:「那也比不得你一回來就換爹,還換成了榮國公府的姻親。」
林宥奇怪的看著他,又思索了下,憑著他對水溶自小奇葩思維的理解,他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你是為了我才給榮國公府長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