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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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裡麵居然還有李婆子的事情?!趙合歡表示吃的這個瓜有點大啊!

趙合歡咽了咽口水,看著早已經淚流滿麵的李婆子,弱弱地問了一句,「婆婆,你乾了什麼?」

「是啊,我乾了些什麼啊?」李婆子看了一眼趙合歡,捶著自己的月匈口,大聲說道,「我乾了什麼啊!」

「我乾了什麼」,李婆子的這句話像是自問,又像是懺悔,她不停敲打自己的月匈口,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贖罪。

「老爺收留了我,夫人視我如己出,公子和小姐皆當我是姐姐,我卻背叛了他們,我有罪啊!」

李婆子在趙合歡麵前從來都是和顏悅色,以至於趙合歡可以忽略掉她臉上的疤痕。

現在的李婆子,麵色悲痛欲絕,臉上的疤痕看上去也有點可怖。

趙合歡知道李婆子的內心崩潰了,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李婆子,隻能由著李婆子大聲哭訴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李婆子的情緒逐漸平復了下來,大聲的哀嚎轉為低聲啜泣,「表小姐確實和姑爺有了首尾。

「表小姐還告訴姑爺,她寡居帶回來的女兒是姑爺的。」

「這是表小姐的院子裡傳出來的消息,小姐聽了,也隻是嗤嗤一笑」

「姑爺雖然和表小姐有了首尾,卻害怕老爺打斷他的腿,不敢納了表小姐。」

李婆子嗤笑道:「姨娘?那心高氣傲的表小姐又怎麼可能做妾,她還想做正經的夫人呢!」

趙合歡被這些復雜的關係給震驚到了,這比後宮戲要精彩啊,夫人、表小姐、還有什麼姨娘,這個窩囊的紈絝艷福還不淺!呸!

「在小姐要生孩子的時候,表小姐找到了我。」

趙合歡覺得這個故事馬上就要到高潮了,就是不知道李婆子到底做了什麼。

「表小姐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還有個妹妹,和妹妹失散後才被老爺收養。」

「她幫你找到了妹妹?」

李婆子看著眼睛亮晶晶地趙合歡,突然就不敢直視麵前的小姑娘了,她閉上眼,點了點頭,說了句「是」。

「她讓你乾什麼?」

「是啊,合歡,連你都知道表小姐是想讓我乾什麼,我卻還當做不知道。」

趙合歡沒有再打斷李婆子,她想最後給李婆子一個安靜的空間來講述這個事情。

「小姐要臨產的那一夜,表小姐把我妹妹領進了府裡,讓她換上了丫鬟的衣服,一直在我眼前晃悠,甚至讓她進來送了小姐生產時用的熱水。」

「我很緊張,卻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夫人難產,大夫給開了催產藥,我在小廚房熬藥,因為隻有我給小姐的藥她才喝。」

「直到我熬好藥,表小姐都沒有做什麼事情,我還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等我剛要去送藥的時候,我那妹妹也端了一碗藥進來,她手裡的碗和我手裡的碗一模一樣。」

「當時,我很害怕,我死死端著剛熬好的藥。」

「表小姐進來了,她端過我妹妹手裡的藥,又去奪我手裡的藥,說不能什麼好事都讓我一個人占了。」

「她說我妹妹是她從青樓裡贖出來的,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她問我,憑什麼我可以跟在小姐身邊吃香的喝辣的!」

「她說,我妹妹的命運就把握在我手裡,隻要我。。。她就把賣身契還給我妹妹,再給我們一筆錢遠走高飛!」

「小姐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乾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妹妹在這個時候掀起了袖子,滿胳膊的傷痕。她哭著喊著對我說,『姐姐,你救救我吧』。」

「表小姐說我妹妹是她買的丫鬟,大宅子裡死個丫鬟不是什麼事兒。」

「她盯著我,問我,是怎麼忍心自己享福,看著自己妹妹去死。」

「慢慢地,我手裡的那碗藥涼了,端著藥的手也鬆了,然後,表小姐就換了那碗藥。」

「合歡,你相信我,那個時候的我生不如死。」李婆子緊緊拉住了趙合歡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想要急著證明什麼,又想要讓別人將她從那段不堪的記憶裡拉出來。

趙合歡不知道說什麼,說李婆子錯了嗎?她和妹妹失散多年,妹妹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就是生死抉擇的時刻,她怎麼選擇都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說李婆子對嗎,也不能,因為那個老爺收留了李婆子,對她有救命、養育之恩,也是因為相信她,才讓她跟著那個小姐,這是知遇之恩。

見趙合歡緊抿著嘴,李婆子輕輕鬆開趙合歡的手,繼續道:「表小姐說那碗藥要不了小姐的命,但會讓她生產艱難。」

「哼,這種話我怎麼會信!女人生孩子已經是在鬼門關了,這個時候她還換了小姐藥,她能隻是讓小姐生產艱難?」

「但我還是將那碗藥送到了小姐的嘴邊,我在心裡祈禱小姐不小心打破那碗,我祈求老爺送來的神醫醫術高明,我在心裡祈禱,如果小姐活下來,我願意立馬去死!」

哎,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啊,趙合歡在心裡嘆道。

「如果是別人給小姐餵藥,她不會喝,可那個給她餵藥的人偏偏是我!」

「我的手很抖,藥甚至撒了出來,撒到了小姐的中衣上。」

「小姐本來因為難產就已經脫力了,卻還是笑著對我說,『阿嬋,我沒事,你別擔心!』」

「合歡,真的,那個時候我恨不能馬上去死啊!」

「我不還是小心打破了碗,產婆說也來不及再熬藥了,就讓小姐再使使勁。」

「後來,小姐終於順利生產了,是個小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難產的原因,那個小孩生出來全身都是紫的,也不哭,就那麼閉著眼。」

「小姐見孩子出來了,看了我一眼,就暈了過去」。

「丫鬟們出去給雙方的老爺、夫人道喜,屋子裡隻剩下了我,產婆和昏睡過去的小姐。」

「那產婆抱著孩子往簾子後麵走去,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

「我跟了上去,就見表小姐身邊的江嬤嬤從東次間的後門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籃子,上麵還有塊藍色的布蓋著。」

「產婆將布掀開,江媽媽就從裡麵抱出來一個死嬰,是的,是個死嬰,因為那個孩子已經有些僵硬了」

「產婆把夫人剛生的女嬰放進了籃子裡,這時候那個小孩嗚咽了一聲,很小一聲。」

「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不能再錯了。」

「我出身阻攔,江媽媽卻從後門又拉了一個人進來,是我妹妹。」

「我妹妹含著淚盯著我,她說『姐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回青樓了,我想好好活著。』」

「這時候,江嬤嬤也說話了,她狠狠地盯著我,對我說,『拎著這個孩子出府,否則今日就把你妹妹送走,送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就知道事情沒有一碗藥那麼簡單,我就知道!」李婆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表小姐能找到我的妹妹,就不可能隻是一碗湯藥的準備,他們早就準備拉我下地獄了!」

聽到這裡,趙合歡又是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些女人啊,何苦為難女人。

趙合歡想自己懂李婆子當時的絕望,但李婆子隻會比自己想的更絕望!

趙合歡給李婆子遞了一個台階,輕聲問道:「你拎著那個孩子出府了嗎?」

李婆子轉頭看著她,麵無表情卻是一臉淚痕,點了點頭,「是,我帶著那個孩子出府了。」

「我已經想到了,想到了小姐醒來看到一個已經死了的孩子有多傷心欲絕,可我沒辦法,我隻能帶她走,不然這個孩子也活不了,我妹妹也活不了。」

「籃子裡的小小姐就像是一隻小貓,也不哭也不鬧。」

「我戳戳她的小臉蛋,她甚至還朝著我咯咯地笑。」

「我帶著小小姐,一路南下,直到離京城百裡外的小鎮才敢歇息,卻不曾想小小姐生病了。」

「她得了風寒,已經很瘦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熱得嚇人!我卻沒有錢為她醫治。」

「小姐生產那日,萬壽公主塞給了我一塊玉佩,說是小孩子一生產就讓我給她戴上,是姨母給她的見麵禮。」

「所以那日我身上隻有一塊玉佩。」

萬壽公主?天吶,李婆子真的是戳破了天,她的那位小姐應該就是榮國公府大夫人了。

三月十八在金明池的時候,趙合歡就曾經遠遠地望了萬壽公主和榮國公府大夫人。雖看得不清楚,卻依舊能從輪廓出判斷出來是兩個美人。

「一路南下,我已經把珠花、耳環、鐲子都當了。」

「我不敢當那玉佩,怕。。。怕被人發現。」

「我在鎮上住了幾天客棧,客棧的老板和老板娘人都很好,那老板娘恰巧也剛生了一個男孩。」

「小姐生病那晚,我就想,與其跟著我受罪,不如把小姐放在那客棧門口。」

「那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初為人父人母,又善良,肯定就把孩子就留下了。」

「我把萬壽公主給的玉佩放在了包小小姐的繈褓裡,然後將小小姐放在了那客棧的門外。」

「我敲了門,人則躲在了客棧對麵的巷子裡,直到看到了那對好心的夫婦把小小姐抱了進去。」

「然後呢?」趙合歡忍不住逼問,「然後你就走了。」

李婆子閉了閉眼,點了點頭,道:「我做了背叛主子的事情,可我依舊放不下小姐,我準備偷偷潛回京城打聽小姐的事情。」

可能是說過了最傷心的地方,接下來,李婆子加快了她講「故事」的速度。

「我回京之後喬裝打扮成了乞丐,蹲在國公府對麵的巷子裡,陸陸續續聽到了國公府裡碎嘴的婆子說的那日之後發生的事情。」

「小小姐死了,小姐就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沒辦法,老爺和國公爺隻得找人徹查這個事情。」

「可笑的是,查來查去,居然查到了姑爺的一房妾室身上,還說我與那妾室勾結,給小姐下了藥,造成了小姐難產,把小小姐生生給憋死了!」

「啊,怎麼會這樣?不是那個什麼表小姐下的藥嗎?」

「後來我想了想,可能那個妾室也下了藥,不然不會被發現的的時候也就認了,至於我,我已經不重要了,大家都說我畏罪潛逃了。」

「老爺氣得半死,臥病不起,他說,他後悔,後悔曾經救了我,教我拳腳。」

「小姐起初還不信我不要她了,可我已經走了啊!她還能相信什麼呢?」

「夜裡,我潛入府裡,去看小姐,她瘦的已經不成人形了,眼裡再也沒有光了,我知道她的另一半心也死了,因為小小姐,也因為我。」

「小姐口渴了,想喝水,她叫『阿嬋』,我多想給她倒一杯水,可我不能,我已經犯下大錯,我還想要去救我妹妹。」

趙合歡這時才想起,是,李婆子還有一個倒黴的妹妹,哎,李婆子、小姐、小小姐還有李婆子的妹妹真的是太難了!

「我很快就進了表小姐的玉翠園,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了她和江嬤嬤在說話。」

「她說『那個阿嬋,果真是張家撿回來的丫頭,沒見識!一個青樓的女子哭著喊她作姐姐,她就信了!』」

啥?!趙合歡瞪大了眼,李婆子的妹妹居然是假的?!

李婆子再次閉了閉眼,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們尋的那人和我有七八分相像,我與妹妹早年就分開了,那日相認時間那般倉促,我根本沒有辦法分辨。」

「激動的我因為憤怒不小心打碎了廊下一個花盆,想要逃跑的時候,表小姐沖了出來。」

「她看到了我,她朝著我笑,什麼都沒說,那是無聲的嘲諷!她是一個魔鬼!」

「江嬤嬤從屋裡走出來,看到我也是一驚,反應過來之後,朝著屋子裡看了一眼,就出來了一個男人。」

「我很害怕,我死了不要緊,可我死了,就再也沒人知道小小姐在哪裡了。」

「我慌忙逃跑,那男人卻是緊追不舍。」

「終究我武藝不精,在龍青山被那人逼下了山崖。」

「你的臉?」

「嗯,摔下山崖時劃的!」

「因為樹枝的緩沖,我隻是滾落山崖,暈倒了,然後被一個獵戶所救。」

「我醒來時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你去找小小姐了?」

李婆子搖了搖頭,眼神暗了暗,「沒有,我醒來失憶了!」

哎,趙合歡心中不由感慨,李婆子這是拿到了什麼劇本啊,大悲情劇的悲情女丫鬟啊,被威脅、被欺騙、被失憶!

「不對啊,李婆婆,你要是失憶了,怎麼現在?」

「嗯,人的記憶和緣分真的很神奇。」

「我的臉雖然刮花了,救我的獵戶卻沒有嫌棄我,和我成了親,讓我度過了人生中一段平靜的時光。」

「好景不長,一次打獵途中,他受了傷,沒多久,就奄奄一息了。」

「臨死之際,他將救我的事情以及那日在山上所見告訴了我。」

趙合歡不由得驚聲道:「他看見了?」

李婆子點了點頭,「他看見了有人追我,那人還逼問我孩子去了哪裡。」

「自那之後,我的腦子裡陸陸續續的開始出現一些畫麵,直到」,說到這,李婆子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趙合歡,「直到那日我看到了你,一張和小姐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我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啊?!我!」趙合歡看著對麵一臉鄭重地李婆子,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嗯,你!合歡,你和小姐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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